“一些小玩意儿。”某琴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袱,在一堆东西里刨出了一个木雕观音的扇坠。

“挺别致的。”十三说。

耿绿琴把东西递到某四的面前,“爷,送您的。”

某四瞥了她一眼,不语,继续喝自己手里的茶。

耿绿琴也不勉强,本来就是讨好他的,他不喜欢也不能硬塞嘛,她很自觉地收回手,打算放回大包袱里去。

“不是应该配把扇子?”某四说话了。

一旁的十三在心里暗笑,四哥,你再晚说一会儿,她的礼物可就收回去了。

耿绿琴一听心里火了,娘的,合着送一个礼物不满意,还得加送一套?忒过分了!

某四放下茶碗,从包袱里找出一把折扇,打开,粗劣的画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画工。

“你左右也闲着,给爷画两幅扇面吧。”

啊啊啊…某四你丫的压榨孕妇,这是何等的丧尽天良啊!耿同学心里燃起来汹汹怒焰。

十三差点儿喷出自己嘴里的那口茶。

等到耿绿琴领着拎着大包袱的图蒙海回到自己的屋子时,那两个被拍晕了扔她们屋里的嬷嬷直挺挺地在屋子里跪着,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四爷让你们跪的?”

“回主子,是,爷说奴婢们伺候得不好,惹主子生气了,所以罚奴婢们跪到主子满意为止。”

行啊,某四,你丫的够狠的!罚人就罚人吧,还把黑锅扣老娘头上,耿绿琴手一挥,特干脆的说:“都起来吧,也不过就是嫌你们啰嗦了点儿,出去躲了会儿清闲,哪里是你们伺候不好了。”

“奴婢们谢主子开恩。”

“以后别那么啰嗦,你们主子我就讨厌你们一句话车轱辘似的来回说,你们说的不烦,我听得烦。”

“是。”两个嬷嬷大气也不敢出。

“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不用那么动一下就仿佛要天塌了似的,我又不是沙堆的,一碰就散了。”她上次怀孕的时候那照样游山玩水不耽误,当然这个事没办法拿出来炫耀,否则某四一抓狂,她就算玩完!

“行了,我走了这半天,也饿了,去拿些吃的来。”

“嗻。”

两个嬷嬷去拿吃的,图蒙海退出去站岗,耿同学一个人搁屋里把在街上淘到的东西全摆了出来。

淘的时候很哈皮,结果真拿回来了吧,她又发现其实大多数她根本就用不上。

这大概是许多女性共同的心声。

挑出几样别致的首饰,放进自己的首饰盒里,虽然不够精致贵重,但是胜在巧思。又把几个扇坠系到了买到的团扇和折扇上,把玩一看,挺不赖!

看着买到的扇子,某琴想到了某四让她画扇面,心情顿时又沉了下去。

某四那明显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开心么,她不过就是出去哈皮了一下,他就嫉妒成这个样子,她要是哪天一去不回头,在外面哈皮后半辈子,他丫的是不是得直接气死了?

其实不怪耿同学这么火大,实在是她本来心情愉悦,结果某四怕她太兴奋直接一桶冷水浇过来,于是她郁闷了…所以她就忍不住心里阴暗的想某四了。

正所谓有因才有果,因果循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么!

晚上某四过来歇息,搂着某琴问了句:“就那么不喜欢安分地呆着?”

某琴很火大地回了句,“孕妇也是需要呼吸新鲜空气的,老搁屋呆着,非忧郁了不可,对大的小的都没什么好处。”娘的,不懂科学育儿的人没资格质疑她。

某四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某琴翻身面朝墙睡觉,懒得搭理他。

哼!

不知道孕妇的情绪很不稳定么,还老来招惹她。

看着明显在跟自己置气的人,某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伸手重新将她搂回自己怀里,低声笑道:“怎么最近的火气这么大?”

耿绿琴心说:荷尔蒙分泌失调,你丫有意见啊?

只不过,这话却不能跟某四说,因为她不知道荷尔蒙这东西这个时代的人知不知道,所以只好含糊地说了句:“孕妇情绪不稳,爷,您要多加体谅。”

某四说:“这个太医倒是说过的。”

知道就好,省得老娘浪费口水,不说了,睡觉,今儿逛街逛的累死了。

很快,耿绿琴就睡着了。

听着怀里的人呼吸均匀睡着了,某四静静地想了会儿事情,然后搂着她睡了。

后来,两个嬷嬷吸取了经验教训没有再啰嗦来啰嗦去,耿绿琴便也容忍了她们跟前跟后。

反正某四就是要找人看着她就对了,小年糕啊小年糕,瞧瞧你把某四给吓的吧,你那怀一胎流一胎的恶劣影响貌似对某四打击挺大啊…

事情总有办完的时候,所以尽管江南的人盘根错节,复杂难解,但是终究是到了他们离开的时候。

然而,在某四一行人启程返京那一日,某四告诉了耿同学一件事。

于是乎,耿绿琴炸毛了!

“爱新觉罗?胤禛,你太过分了!”耿绿琴怒发冲冠,就差高唱一句“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来表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本来已经走到门边的胤祥好心情的停下了脚步,手冲外面的人挥了挥,唯二的两个侍卫也告退了。

他们无比庆幸十三爷来了,否则他们太难受了。听吧,这事不能听。不听吧,声音自己钻进耳朵里了。到时候四爷再一个火大,一迁怒,他们就只能认命了。

这位耿主子胆子是真大啊,今儿都敢直呼四爷的名讳了!

场子替四哥清了,胤祥想了想,出声轻咳,“四哥,弟弟能进来吗?”

“十三弟请进。”

胤祥撩袍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怒容满面的耿绿琴,再一看,自己四哥老神在在地在喝茶,心说:你们两位这是在唱哪一出啊?

“小四嫂,这是做什么呢?没的让底下的人看笑话。”

“奴婢给十三爷请安。”耿绿琴把自己的火压下去,给十三请了安,然后就要往外走。

胤禛这个时候开口了,“去哪儿?”

“皇阿玛既然允了我一年自由,就算被爷你扣下了两个月,那不是还有十个月嘛,奴婢自然要好好用这十个月。”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像某四这样无耻的,竟然压着老康的密旨不给她看,这要不是他得回京复旨了,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怀着身孕,就不要乱跑了,一起回京吧。”

耿绿琴转身,很轻很淡很肯定地吐出两个字:“不要。”弘历和弘昼还不是生在外面的,怀孕而已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胤祥手握成拳搁在嘴边轻咳了两声,“小四嫂,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京吧。”

胤禛蹙着眉头看某琴,声音冷了下来,“不要胡闹。”

“奴婢才没有胡闹。”本来这件事就是你自己做的不对,不过老康也不厚道,怎么不把密旨给她却给了某四呢,害她在某四身边耽误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转念一想也是,人家是亲父子啊,胳膊肘当然是往里拐的,这摆明就是帮着某四作弊么。

腹黑的小老头!

“确定不跟爷一道回京?”胤禛再问一遍。

“确定。”

胤祥以为四哥要发火了。

结果他听到自己四哥说了句:“那就等古尔泰和小孟子到了再动身。”

胤祥张大了嘴。

耿绿琴眉开眼笑,“谢谢爷。”

“在外自己多加小心。”

“奴婢省得。”

胤祥一看,耿侧福晋这火来得快,去得更快嘛,这就算雨过天晴了。

“十三弟,咱们走吧。”胤禛放下了手里的茶,起身。

胤祥跟着起身。

走到门口的时候,胤禛停下,回头看了耿绿琴一眼,道:“按月让人报平安。”

“嗻。”只要让她在外面自由,万事好商量。

胤禛又看了她一眼,心里轻叹一声,迈步走了出去,再没回头。

胤祥也回头看了一眼,说了句:“小四嫂,多保重。”然后匆匆追着自己四哥去了。

“谢十三爷关心。”

第 69 章

三天之后,耿绿琴就见到了春喜一行人。

在看到来的都是什么人之后,耿绿琴面朝京城的方向忍不住在心里诅咒了某四一声。

靠之!

“额娘额娘…”弘历扑棱着两只小手一脸欢喜地要往某琴的怀里扑。

耿绿琴抱过儿子,又扫了一遍人数,顿时很想仰天一声长叹。

她以为只有古尔泰会过来,结果春喜、扎克伊甚至带弘历的两个嬷嬷都来了,还外加一个小孟子和她院子里的小喜子。

好你个爱新觉罗胤禛,既然丫环侍卫嬷嬷加小太监都打发来了,难道还差弘昼一个吗?索性全部打包送来不更省事?这也显得您办事一步到位不是?老娘我直接领了一群人浪迹天涯去了…娘的,搞不好也就是怕她就此浪迹天涯去,所以就把弘昼给留下了。

耿绿琴在心里叹气,所以说,晚婚晚育好哇,至少没有孩子这个牵累。

要是两个儿子都不来,至少她还能跟自己说他们将来一个亲王一个皇帝,那都是人上人,老娘我活着看他们享福就成了。

可一个来一个没来,她老觉得真要这么跑了,这辈子都得担心没领的那一个,一辈子的愧疚。就像上次她选择牺牲弘历一样,那是天天的纠结。

这次倒好,某四换人了,直接扣下了弘昼。

这真是个让人惆怅的现实啊!

图蒙海看到来的是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时,同情的目光忍不住就朝某琴飞了过去,难怪四爷会同意她留下来,原来如此!

“主子,小阿哥还是奴婢抱吧,您现在的身子不方便。”春喜瞄了主子的小腹一眼,很是小心地说。

耿绿琴默默黑线,屁的不方便,才一个多月的身子,她要不说混充未婚少女也是完全可以的。不过,眼瞅着呼拉拉来了这么一群人,她知道混充未婚少女是绝对不可能了,有春喜和那两个嬷嬷在,她怎么地也不能说自己不会盘妇人髻就梳麻花辫吧?

“没事,还不到两个月。”

“主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春喜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漾上了兴奋。

耿绿琴继续黑线,心说:春喜啊,你如今这样子实在是让主子我即喜且忧啊。欣慰的是你终于也被我带野了,悲摧的是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要幸福多了?明明我才是主子不是?

“甭管去哪儿,先把你们那称呼给我改改,什么小阿哥什么的,这不明摆着要暴露身份吗?这外面还是有一票立志反清复明的人存在的。”行走江湖,安全第一,方世玉老妈的师兄说的,咱们要坚定不移地执行它。

然后,某琴又想到一件事,抓过春喜就问:“你们什么时候从京城动身的?”这来的也忒快了,就算有京杭大运河这也快的离谱了啊。

“半个月前我们就动身了。”春喜有问必答。

靠之!

某四,你丫的全都盘算好了,合着撑着布袋口就等我往里钻呢。亏老娘以为你丫的看在我孕妇的份上放我一马呢,结果事实告诉我,皇家的男人太TMD阴险腹黑了!

耿同学有些泄气,果然她这样的智商明显不是人家那票腹黑的对手啊,人家完全可以鄙视蔑视加无视她了。

她的穿越人生太悲摧了!

“主子,您怎么了?”

“心情很郁闷。”耿绿琴实话实说。

“那主子赶紧坐下歇会儿。”

“春喜,我是郁闷不是劳累过度,歇会儿是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春喜一脸担忧地看着主子,不安地问:“那怎么办?”

耿绿琴一脸认真严肃地说:“凉拌。”

春喜一脸不满地瞪主子。

图蒙海的嘴角微抖。

小孟子低下了头。

两个嬷嬷也低着头,只是肩膀有些微颤。

古尔泰和扎克伊正在搬大家的行李,侥幸的逃过一劫。

人员全数到齐,耿同学清了清嗓子,云淡风轻地扔下了一颗炸弹,“咱们去秦淮河看看吧,夜泊秦淮近酒家的意境太唯美了,上次路过都没机会去喝花酒。”

坚强如图蒙海等人,终于忍不住身体微晃了。

秦淮河,出了名的青楼楚馆汇集地,多少才子佳子纸醉金迷的故事在流传…而现在他们面前这个一脸轻松惬意甚至还带点儿不怀好意的主子扬言要去喝花酒!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

所以,如今不着调的耿同学翻身作主把歌唱了,她最大啊她最大!

于是一行人,毫不拖泥带水地动身往南京直奔秦淮河而去。

耿同学满心的兴奋,青楼穿越女必去之地啊,终于终于她也有机会去一睹真容了,忒不容易了!

本来,要只是耿同学自己,她倒也未必就敢去,但是如今她底气足啊,大凡青楼那地儿去了肯定没是非也要有是非,有图蒙海他们这样的侍卫在身边撑腰她很硬气啊。

用耿绿琴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咱如今是爷,虽然是个假大爷,但是毕竟也很牛叉不是。

某琴很兴奋,可是跟着某琴去喝花酒的图蒙海很郁闷。

看着穿着一身锦衣几乎是蹦进青楼里的耿绿琴,图蒙海忧郁了,这位主子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啊?为什么皇上、四爷他们这么纵容她,简直太不守妇道了!

最忧郁的是他还不能打小报告,因为这不属于他的工作范畴。

本来他想让古尔泰打,结果古尔泰说这种事还是不要回报了,免得把四爷气着了。

所以某琴喝花酒这事没人上报,自然就更没人阻止了,最终今天某琴如愿的跳进了秦淮河边最大的一间青楼。

在见识了某琴熟门熟路老道地跟楼中的老鸨姑娘们来往应对之后,图蒙海开始深深地觉得四爷不知道这事挺好!

“公子,您头次来啊?”

“对呀,我就来看看眼。”

“那我们这儿可有公子您中意的?”老鸨收了某琴的赏银笑容越发的明媚。

耿绿琴很不正经地揽着鸨母的肩,俨然对于自己吃这块老豆腐的事实相当的没自觉,目光朝着老鸨叫来的一排姑娘梭巡着,嘿嘿直笑,“妈妈,您不实诚啊,怎么能欺侮爷我初来乍到呢,这些明显不是新鲜货么。”

图蒙海在一边默默地黑线!

老鸨甩着手里的花帕子,在某琴的怀里蹭了两下,心想着小白脸的豆腐不吃白不吃,“哟,瞧公子您说的,这可都是咱们楼里的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