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她还在玩泥巴?”康熙微微扬眉。

李德全不敢隐瞒,如实回答,“是的。”玩的还很投入。

“让她给朕歇歇,多大的人还天天地玩泥巴。”

李德全忍不住暗笑,皇上这是嫉妒了呢,耿主子一专注干某件事,其他的人和事就很容易被她抛在九霄云外去。

结果,由于皇帝的干予,耿同学华丽丽的玩泥巴消遣被迫中止了。

玩泥巴的这段日子,耿同学的手也养的差不多了,所以接续自己的蝴蝶会绘画去了。

套用耿同学在另一个世界常说的话就是:咱是文艺人,咱不暴力!

而每次说这话的时候,当时的李小如必定是刚刚动手扁完了某些欠扁的家伙,所以这话那是相当的欠抽啊!

文艺人耿绿琴在欢乐的塞上生活之后,终于跟着康熙返京了,而此时时序已经进入了九月底。

桃花九和十四同学各自收获小老婆一枚,进京就收进了府,同时耿同学的礼物也就适时的送过去了。

虽说礼物是某九和十四事先就亲自挑好的,但是耿同学说不到时候不能拿走,所以一直就没到他们手里。

从广阔的大草原上回到繁华的京城,耿绿琴恍惚间有一点点的不适应,果然放养的时间一长,人就很容易不淡定。

回到雍亲王府,三个小嵬子理所当然的会腻缠着自己的额娘,耿绿琴所在的院落也就充满了童声笑语,一片和乐。

其实,不单是耿同学自己的孩子,就是府里其他人的子女也都挺喜欢这位没什么架子的侧福晋的。

好比弘时,没事时挺爱跑到这里来凑热闹的。尤其让他高兴的是,耿侧福晋对于他请教的一些问题也会或正面或侧面的给予答案,并且从来不会对外人说起这事。

某四的子嗣不多,活下来的更少,现在满府里里外外算下来,也就刚满一只巴掌的事。

耿绿琴从来没想过去争宠,可是“宠”并不是你不去争别人就不会来跟你争。

因此,回来后,耿同学还是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某些人的不友善,不过,向来粗枝大叶的耿同学直接忽视过去了。

娘的,近水楼台的人居然还来眼红她这个经常不在某四跟前晃的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理天这玩意儿了,所以还是无视算了。

且说,耿同学那天到宫里去给康熙请安,在经过某处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忍不住驻足听了一会儿。

“主子。”小孟子忍不住出声提醒。

“哦,这弹琴的人必定是个豁达之人。”耿绿琴微笑起来。

“主子怎么知道?”

“琴音既心声,听出来呗。”耿绿琴朝琴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口问了句:“小孟子,那是什么地方啊?”

小孟子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主子,那是咸安宫。”

不就是废太子幽居的地方?

耿同学的眼睛倏地划过一道亮光,这位太子爷看着挺优雅一人啊。怎么就被一废再废的,最后落个幽居而亡的下场,天下悲摧之事莫过于此了。

所谓千人所指,无疾而终,她想废太子大概就是此类不幸的人。

“主子,皇上还等着呢。”

耿绿琴点点头,赶紧去向康熙报到。

其实,耿同学进宫也没别的事,就是例行性请请安。本来,她是不想来的,只不过皇帝最大,碍于千古一帝有可能会抽风下旨召她,想低调做人的耿同学只好主动自发地时不时地过来请个安,走走过场。

主动和被动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请个安,陪着康熙说会话,有时候也免不了跟去戏园子看看戏,逛个御花园啥的,顺便欣赏一下后宫里花枝招展的各色宫妃。

每当那个时候,耿同学心里都是很HAPPY的,她一直深深地觉得美女帅哥就是拿来欣赏的,尤其是美女,那动静皆是风情,如梦似幻的。

纵观中华五千年历史长河,各种族各肤色各性格各朝代的美女如过江之鲸前仆后继地在男人的舞台上崭露头角,或悲壮,或艳情,或遗臭万年,总之,多么的精彩纷呈啊。

但是历史留下她们影像的资料却非常稀少,害得后人一再地想象她们曾经是如何的风华绝代才能勾住一代又一代君王那颗朝三暮四,心性不坚的心,最后倾朝灭族的。

耿绿琴一直觉得女人是比男人更容易描画的,光是服装和首饰就是男人无法比拟的。有时候简单换个发型,换个衣饰,那风情便会立时不同起来。

而大清这个大辫子风行的时代,男人全是半瓢脑袋,再帅也打了折扣,戴上帽子还勉强能弥补一二。

所以说,时代很重要啊很重要…

“丫头,今儿进宫的时候可有听到什么?”

“琴声。”

“你觉得那琴声如何?”

“很豁达,很敞亮。”

“是吗?你这样认为?”康熙微笑。

耿绿琴点头,“是呀,奴婢虽然不懂音律,可是音乐这个东西是要用心去体会的,好的音乐足以引起人的共鸣。”

在这个世界上,食物、音乐与爱情都是共通的,有时候并不需要语言去沟通。

“是胤礽在弹,”康熙微微顿了下,然后继续说道,“你认为他真的豁达了吗?”

耿绿琴完全是下意识地说:“百炼红尘后的淡定,应该是这样吧。”从高处堕落的人不是没有再次爬起来的人,而此后他们方才会真正的脱胎换骨,淡定如斯。

康熙脸上的笑扩大了,点头,“说的极是啊,丫头,你果然是有慧根的人。”

耿绿琴囧了,慧根?她么,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第 95 章

耿绿琴觉得自己这里已经快成一个小作坊了,从画到裱,或者装订成框,现在又多了制作陶艺的一套工具,院子里的一个角落还给她搭配了一个小型的烧窰。

有时候,某琴忍不住会想,某四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脑袋抽风了…可惜无果。

自己院子里的东西多了,折腾起来也就容易了,呆在自己的小院也折腾得风生水起,一波三折的。

耿同学作画的时候还好,丫环嬷嬷领着弘历他们,可是她要是心血来潮和上了泥,几个孩子可就一个不拉全上手了。

每当这个时候,某琴身边的那些人就觉得眼前的画面很和乐很温馨。

他们的主子跟府里其他主子不太一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在她身边你就是觉得放松自在。她就算抽风,也很可爱。

耿同学近来很犯愁,因为某四又要过生日了。

TNND,怎么感觉丫才过完生日就又到要剁尾巴的时候了?这日子是不是也过得太快了点?

人雍亲王说了,既然能亲手给九弟他们做礼物,爷的生日礼物怎么就不能亲手做,这才有诚意不是?

靠之!

毛的诚意?

老娘肯花钱给你丫的买礼物就已经相当有诚意了好不好,真是圈圈你个叉叉,欺侮老娘不能拿你这个长期饭票怎么样是吧,太气人了!

最后,纠结的耿同学在某四生日那天送了一对花瓶当礼物,从她院子里那只小窰里华丽丽出品的耿氏产品,天下只此一家,绝无分号。

瓶身光洁如新,半点装饰也没有,只有几丝浅淡的烧烤中形成的自然纹路。

天然去雕饰反而显得瓷器本身的光泽更加的可贵。

“爷,这是对月光琉璃瓶。”耿同学如是说,颇有几分沾沾自喜地说,能烧出这对瓶子她很惊喜,也很兴奋。

胤禛点点头,对身边的高勿庸说:“收了摆到书房去。”

“嗻。”

生日的时候中午跟府里的女人围桌吃顿饭,晚上跟他自己的兄弟和门生故吏应酬才是重头戏,每当这个时候,基本也就没耿同学这样的人啥事了。

于是,耿绿琴回院子哄宝贝女儿去了。

在铺着地毯的地上,弘历、锦秀跟他们的额娘滚成一堆,嬉戏玩闹得不分彼此。

耿绿琴怀里抱着女儿,背上挂着儿子,正将面前的一组拼图一块一块地拼到一起。

没事的时候她就请匠人照自己的图纸做了一些拼图块,没事的时候就让小家伙们拼着玩,最近她自己闲着无聊没事也会拼上一会儿。

“额娘,错了。”背上的弘历奶声奶气地说。

耿绿琴伸手拍了他的小脑袋一下,“安静。”

“哦。”

呆在额娘怀里的小锦秀扭动着身子直到被额娘放到了地毯上,她欢快地抓起拼图块,天女散花一样丢得七零八乱,然后发出愉快的笑声。

“主子,小格格的点心奴婢拿来了。”小翠端着点心进来,轻声回禀。

“拿来给我。”

“嗻。”

耿绿琴看看碗里透着香气的肉末粥,冲女儿笑了笑,“锦秀乖宝宝,咱们过来吃东西好不好?”

小锦秀手脚并用地爬过去。

看着细心喂食小格格的主子,春喜跟小翠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有时候看着他们的主子,会让有种错觉,他们根本不是身处亲王的府中而只是普通的百姓之家。

弘历看着妹妹的粥灰常的眼馋,不时会打劫上一两口,兄妹两个分食了一碗粥,然后吃饱喝足玩累的锦秀趴在额娘的怀里睡着了。

“主子,奴婢把小格格抱去睡吧。”春喜轻声说。

耿绿琴点点头,将女儿交到春喜手里。

“小翠,收拾一下,咱们也早些歇了吧。”

小翠不免面露讶异,“主子,这么早就歇?万一王爷来了呢?”

耿绿琴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就算喝不高也不会过这里来的,咱们关门落锁睡大觉去。”

“奴婢这就去。”

帮着儿子洗漱之后,娘仨儿就一个床睡去了。

耿同学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闻到一阵浓浓的酒气,不由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然后耳中听到有人说话。

“把弘历和锦秀抱走。”

“嗻。”

感觉到有人要抱怀里的女儿,耿绿琴终于睁开了眼,当下就吓了一跳,“四爷——”

靠之!

竟然深更半夜的又回来了,她明明记得让人关门落锁的啊——难道他又让人翻墙进来开门了?

耿同学囧了。

胤禛瞪了她一眼,“你胆子倒是见长。”

“爷——”

“过来帮爷宽衣。”

“嗻。”耿绿琴无奈只好起身伺候某四洗漱,心里无比郁闷,她这伺候完小的再伺候老的,几时是个头啊,明明他自己有手有脚的,就因为时代这个大鸿沟,她就得丫环似的围着他转,真憋屈!

这要搁现代,一脚踹到丈夫身上,再吼一句“娘的,自己没手没脚么,欠抽不是”。果然,她还是适合彪悍的二十一世纪啊。

伺候着某四最后喝了醒酒汤,这才总算能继续睡了。

可是,很快耿同学就知道睡觉这个事儿还得继续往后延,因为有些夫妻义务她还是需要尽一尽的。

娘的,万恶的体力活儿!

想当然,第二天某四走的时候,某琴抱着被子睡得正香,鸟都不鸟他,更别说服侍他起身更衣了。

其实,胤禛早就养成了在耿同学这里歇着次日就不叫她的习惯,而身边跟着的近侍更是心知肚明,虽然有时候这位耿主子看着貌似不是特别受宠,实则只怕这府里最受宠的就是这位主子了。

私底下雍亲王府里也不是没有啥闲言闲语的,都知道这耿主子得万岁爷的人缘,得德妃娘娘的喜欢,也有不少人觉得也就是因此这样爷才不得不对她宠爱一二。

可是,只有胤禛的近侍知道,不管有没有宫里的万岁爷和德妃,耿主子都必定受不了冷落的。但是,因为是近侍,所以心里再明白,嘴上也不会透露一个字,因此府里的那些闲话也就没人去戳破,反正当事人谁都没放在心上。

下午,胤禛回府过去的时候,某琴正老实地呆在书房里作画,还是那幅蝴蝶会。

其实,不能怪耿绿琴画的慢,那样炫丽迷人的蝴蝶盛况,说实话根本不是语言和画笔能够形容和描绘的,她只能尽力而为,所以才会如此地小心谨慎。

太过炫丽的画面处理不好就会只给人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而没有应有的美丽震骇,耿绿琴并不想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

“绿琴。”

“爷,”耿绿琴抬头微露讶然,“您回来了。”

“嗯。”

“爷坐,小翠上茶。”

“嗻。”

胤禛直接伸手拿过桌上某琴的茶喝了下去,然后开口道:“爷在你这里加张桌子不要紧吧?”

“当然不要紧。”才怪,可是您是雍亲王爷,咱能拒绝您吗?

胤禛点头,对旁边的人说:“高勿庸,一会儿让人搬张桌子过来。”

“嗻,奴才这就去办。”

“奴婢这书房有些乱,奴婢这就让春喜他们收拾一下。”

“不用,这书房够大,足够了。”

耿同学开始怀疑某四当初安排给她这么一间大书房是早有预谋的,娘的,太阴险了!

胤禛放下茶碗,走到桌边看她的画,边看边点头,“这画虽然费工夫,但是看起来跟活的一样,很漂亮。”她为了这样的景致延后回京的日子也算是情有可缘,但是依旧让他不爽。

某四的话让耿同学想起了她被康熙粉不厚道打劫走的大草原壁画,心里悄悄握拳,老康,等某四入主紫禁城,俺一定把那画从宫里扒拉到自己宫里去,这叫物归原主!

胤禛又朝某琴身后的书架看了一眼,上面除了传记小说最多的就是各府县的地理志。

耿绿琴顺着某人的目光看到架上的那些地理志,暗自咬牙,娘的,地理志收集的再多,走不出去也TMD枉然,某四这不厚道的家伙摆明就是要她望梅止渴。

靠之!

有机会老娘铁定要走遍天下去,哼,这地理志绝对不会白看的。你活着老娘走不了,等耗倒了你们,老娘爬也爬着离开紫禁城。

何处青山不埋人,老娘才不要埋到皇陵里等日后便宜盗墓的。

握拳,绝对不要!

在两个人各想各的心思,一时彼此沉默的时候。

高勿庸领着人把某四的桌子搬来了,然后几个人一阵忙乎。

事完后,耿绿琴一看。

好嘛,她这书房本来东西就不少,某四的书桌书架再一摆,这里已经初具一个小型图书馆的规模了,以后她倒是不用太担心藏书的问题了。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补偿吧,毕竟某四的东西搬过来,就已经昭示了他日后肯定会有不少的时间猫这里,她这是红果果的割地赔款,出血大甩卖啊!

“你继续忙,爷也有事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