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被人一抱搂起来,周婷掀掀眼皮瞧见了胤禛的光脑门,身子往后一仰,模模糊糊的问:“回来了?”

胤禛一回来就瞧见周婷扭着腰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睡得香甜,桃腮边缀着两朵透明梨花,里头的花蕊在她呼吸起伏间一颤一颤的,嘴唇也不知上过口脂没有,跟两颊一样的胭脂色,拿手指头一刮一捏又并没有。

上嘴啃了一口,把她秋香色的裙子给撩到腿上,正待动作就瞧见落地穿衣镜的罩子掀开来了,两

条人影分毫不差的映了出来,心头火起把周婷架在腰上靠过去,细细瞧着镜子里的人更加意动两分。

周婷一开始被抱起来还不知道胤禛要干什么,等走到镜子边脸上就烧起来更显娇态,斜他一眼就是不点头不说话。

胤禛把衣服上盘的珍珠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来,屋子里烧着炭周婷就没多穿,外衣一脱了就是里面的肚兜,裙子褪到腰上,身子被他扳过去贴着镜子,从背后试了试顶进去弄起来。

早晨起来的时候周婷的脸还在烧,梨花玻璃发钗整根摔在地上,上头的花蕊花瓣跌得粉碎,小珍珠都不知滚到了哪里,玛瑙进来收拾的时候周婷眼睛都不敢抬。

“今儿要给十三弟祝寿的,你是坐着车跟在我后头去,还是到了点儿再去?”胤禛心满意足,头回知道那镜子还有这样的用途,原是越大的才越好。

连着两天拆褥子洗晒,周婷的脸都没地方放了,不行,最近必须叫他吃点素。听到他问想了想说:“东西是早就备好了,装上就能走的,倒是昨儿得了支玻璃梅花的簪子,很是新鲜,要送给太子妃呢。”话说到这里感觉桌子边那人的腿往她这边靠了靠,显然他也想起来昨天那根发钗是怎么摔断的了,脸上一红腿往旁边躲了躲,努力板正了脸:“再者额娘叫我帮衬十三弟妹,自然要先去瞧瞧的。”

胤禛也不再逗她只说:“既是母妃吩咐了的,你就跟着我也能快些到。”周婷应了一声按品着装跟在他后头出了门,上车的时候胤禛亲自托了她一把,手指头用力在她手上掐一下,周婷嘴巴一抿,指甲就掐了上去,狠狠一下又马上抽回手来掀了车帘子进去,胤禛忍着笑意若无其事的上马拎起缰绳往前走。

到了宫里请过安就跟着太子妃去了毓庆宫,毓庆宫地方浅窄,人住的却多,周婷这才知道太子妃住得都没她舒服,起码她有自己一个单独的院子,不用抬头低头都能见着丈夫的小老婆。

太子妃一回来就先来了一堆庶子庶女们给她请安,她往上一座眉目不动的样子就跟画像也差不多了,周婷心里为她叹口气,面上还不能露出来。她的礼数做的足,叫这些孩子都叫周婷四婶。

周婷来的时候就有准备,喊一个就送一样东西出去,太子妃要拦周婷不让:“头一回这么整齐的见着了,喊我一声四婶,还能偏了不给东西不成?”

太子妃抿抿嘴角,挑出一个短暂的讽刺笑意,等孩子们都退出去,才把她生的女儿叫出来,面子上她待谁都差不多,但一看就知道谁是她亲生的,一瞧见三格格嘴角边的笑容都不一样了,眼睛里一派慈母之情。

周婷把盒子呈过去:“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胜在样子新鲜,想着咱们妯娌之间只有你爱梅花的,故此拿了拿。”

太子妃倒很喜欢,拿起来细看:“竟玻璃做的,怎么这样薄。”

三格格刚留头没多久,见着漂亮簪子虽然心里喜欢却不能戴,眼睛里露渴望之色来,周婷就笑抚她的手:“三格格莫急,到了明年就能梳起来了,到时候四婶送你一套十二式的发钗可好?”留意到她已经穿了耳洞就准备回去问问冯记能不能做出玻璃的耳环来,给小女孩戴着玩。

又同太子妃说:“咱们家里的大格格同三格格年纪相仿,等我们爷生辰,一定把三格格也带了来。”

宫里的格格们很多都是到出嫁才出宫的,三格格眼巴巴的看着亲妈,直到太子妃点点头:“叫你费心了。”

留了一盏茶的功夫周婷就辞了出来,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都要叫她喘不过气来了,怪不得太子妃总是八风不动的样子,就是有人在她面前敲锣估计她眉毛都不会抬。

要是把周婷放在这里,肯定一天也呆不下去,她竟然还能这个敲打一下那个抬高两分,很稳得住的样子,千万别小看了古代人,她们里头出的人精才是真人精。

十三福晋那里早已经开始忙乱了,寿宴就摆在园子里头,各色的瓜果点心已经摆上了,等阿哥们下朝还有许久,惠容已经开始紧张了,不住的拉着周婷问:“四嫂瞧我没出什么茬子吧?”

周婷拍着手安抚她:“都准备齐全了,你把你自己打点好了就行了。”说着又提醒她:“可赐了席面到里面去?”说着指了指瓜尔佳氏的屋子,在这种场面上她是不能出席的,周婷提醒她一下也是让她别忙了一阵最后便宜叫别人给捡去了,万一瓜尔佳氏事后哭诉惠容没想着她可怎么办。

自从见过了李氏的手段,周婷大概给小妾们分出了三个等级,没能力不安份的,小打小闹着不安份的,以及杀器型的。这个瓜尔佳氏周婷并没有见过,但她既然呆在正妻的位子上了自然更希望跟她一样苦逼的正妻们能有个好一些的处境。

“这哪用四嫂提醒的,早就备下了,跟咱们那桌比也不过是减了两个大菜,够抬举她了。”惠容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家里父亲也不是没有小妾,这些手段哪个没见过,她适应的可比周婷好多了。这几天很能跟胤祥说得上话,撒娇作痴把自己真当成孩子那样让他哄,反观那个瓜尔佳氏,一开始温柔解意了,再叫她明白胤祥最吃哪一套也不管用了。

妯娌们陆陆续续都从各自母妃那里过来,凑齐了人正好开两桌麻将,说说笑了两句之后大家都活泛开来,也不知是谁提起来要推牌九。十福晋不会这个,太子妃还没到,大家你推我一把我推一把的上了牌桌,一直小心谨慎的九福晋还嘀咕:“咱们这样不好吧。”

“大臣家的家眷哪个关起门来不摸两吧,就是我,原先没嫁的时候也常看家里人摸牌的,若嫌这个吵闹,咱们就打叶子戏,再不投壶也好。”说这话的肯定是八福晋,她这么一说就支起一张桌子来,各自的丫头站在后头侍奉茶水拿手帕子。

打牌的时候自然要聊天,周婷说起了刚抱回来的两只小狗,她瞧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我正想着要起名儿呢,偏两个都是白的,要是一白一黄,就一个白毛一个叫黄毛。”

八福晋差点笑得喷了茶,手上摸着的牌掉了出来摊在桌面上,被看个正着:“这个可不能算的,我得再摸。”两下这么一闹,原来还端着笑的几个福晋也手痒起来,输了下场轮着来,到底怕太吵闹,玩了一会就撤了桌子,八福晋还不尽兴,嚷嚷着到周婷那儿再开一桌,还出主意:“到时候爷们在前面喝酒听戏,咱们后头闹,他们哪里能知道。”

等开席了,周婷才算是一次性把皇家的兄弟们都给见齐了,女眷隔着屏风不在一处,但也能瞧见点影子,横竖院子就那么大,胤禛没同亲弟弟坐在一处,反而跟胤祥最为亲近到,两人不住在说些什么。

等吃到后来大家都闹开来喝酒的时候,周婷就瞧见胤祯拿起胤禛送给胤祥的牛角弓不住拿在手里摩挲比划。

夜里到了家两人都乏力的很,胤禛一身的酒气躺倒在床上:“老十四也太不像话了,拿着酒坛子敬酒。”

前边喝酒的事周婷没瞧见,但一联想也明白几分“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瞧着呀,这是十四弟吃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嘛,最近肉吃得有点多哈

这顿算个小荤~~~~~~~~~

四爷表示要吃点素~~

镜子的用途神马的请自行脑补~~

反正就是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了

捂脸…我果然还是纯洁滴~

36四爷正妻不好当

胤禛愕然,随即坐起身来皱着眉头看向周婷,她正坐在妆台前拆头发,今日周婷特地戴了胤禛送的那顶珍珠冠,圆润饱满的大小珍珠累累垂垂的挂在鬓边,惠容宜薇夸了好几次,直到问出来是胤禛送的。

几个妯娌没有不羡慕的,只有宜薇习以为常,八阿哥心细惯会拿这些回去逗她开心,她身上挂的戴的就少有不是他特意挑选的,惠容一抿嘴巴打定主意要跟胤祥也讨一点东西,还是周婷说的对,端着有什么好处,除了能看没有半点实惠。

“你说老十四什么?”周婷还是头一回见胤禛这个样子,声调都变了,扭过身子转向他,手上动作不停,一个个慢慢拆解耳朵上的一排耳钏,偏着头说:“我瞧他摸了那把弓许久,想来是很喜欢的,这可不是在吃醋?”

“孩子气,老十四都多大的人了,哪里会因为这个就灌十三弟酒。”仔细听他的话还是能听亲疏来的,周婷知道他这种人就是面硬心软,对德妃如此对胤祯也是如此,站起来把耳环放在妆台上,一边解扣子换衣裳一边走过去:“上回十四弟生辰你挑了什么送他的?”

“自然是好东西,黑白玛瑙盒的西山石砚一方,石头好雕工也雅致,他在习字上头还欠着些,这个送给他再合适不过。”

周婷听了差点翻白眼,谁不知道几个兄弟里面胤禛的字最好,康熙是单把他拎出来夸奖过的,胤祯年纪轻兼之最爱弓马射箭,偏偏把他不想要的给了他,把他想要的给了胤祥,怪不得他阴阳怪气的给胤祥灌酒呢,指不定心里以为胤禛是拿自己的长处教训他呢。

瞧着胤禛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周婷摇摇头叹口气:“怨不得十四弟,是你这个亲哥哥不贴心,我今天瞧见十四弟把那弓单拿出来摩挲好几回呢。”

“他原就爱这个,他那里的弓有多少张了,旁的兄弟送的汗阿马赐的,哪里就缺了这东西。倒是砚台我瞧他没有使的顺手的。”胤禛还是坚持自己是对的,他对胤祯到底不同,不是他爱什么给他什么,是他缺什么才给他什么。

周婷微微一笑:“那牛角弓就当成是玩意儿给了他就是了,横竖他小你那么些,你就当哄着他玩儿。”

胤禛皱一皱眉头:“我平素说他,他就只当是耳旁风,再送了弓给他,指不定以为我也是赞同他的,再没边儿了。”

认死理说不通!周婷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换另一种法子:“我小时候只爱吃甜的,旁的全都是能不

沾就不沾,我又是我阿玛的老来女,家里哪个敢不顺着我,脾气比起八弟妹来也不差什么。”胤禛还是头一回听说她小时候的事,微微一笑:“我瞧你们差得多。”

“那时候家里依着我惯着我,直到烂了牙发作起来痛得满床打滚。”这是周婷小时候的真事,她最爱吃糖又不爱刷牙,外公外婆惯着她,好好一嘴牙有一半是烂的。

胤禛果然如德妃说的那样爱听这些琐事,侧着身子撑起来搂住她半躺在炕上:“让我瞧瞧你这一口牙可还有烂的。”

周婷拧了他一下:“后来换牙的时候特地派了个我额娘亲自盯着我,就是炒菜都不许叫厨房给我加糖,才算把这口牙都给换齐整了。牙是齐了可人还是圆润,选秀之前硬是饿瘦的。”

胤禛捏她的脸颊:“怪道大婚那时候你那脸就跟珠子似的。你家里的老嬷嬷若是一开始就严厉,便不用吃这样的苦头。”

周婷斜他一眼手搭在他的胸口一拍一拍的:“可叫我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段吃糖的日子过得快活。你如今呢,就是那个盯着十四弟不叫吃糖的嬷嬷,那牛角弓就是一点点零星的甜点,他总归是要换牙长大的,等他自己知道美丑了自然晓得你是为着他好。”说完拍拍他的脸:“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站起来洗漱去了。

拉拉杂杂一堆,胤禛还是不能从这根本没有指向性的故事里头知道点什么,但总算认可周婷最后说的一句话,又觉得两人之间这样的氛围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么歪在一起讲讲古到真的处出点夫妻的味道来了,当即点头:“也罢,他既喜欢牛角的,那就寻一个给他。”

这算不算是床前教夫?周婷脱了衣服泡在澡盆里掬起水来清洗身体,手滑到腋下的时候觉得胸口涨涨垂垂的,腰那边也有些酸。宴席上难免喝了两杯酒,虽说跟甜水似的,也还是有些醉。

今天是真的累了,两人都洗好了躺到床上,胤禛竟没想着要运动一番,周婷谢天谢地,吃多了肉还真是有些油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话翻身就睡着了。

胤禛又似那天夜里似的飘飘忽忽竟到了圆明圆,他一向最爱这里的山水,踱步间到了一处依水而建的阁边,恍惚瞧见一个人正坐在一处没见过宽台上捏着鱼线钓鱼,穿着的是皂色常服,衣裳用的明黄嵌边。

胤禛心想这该是太子登了大宝,还未来得及上前说话,就瞧见一个小太监从桥那边奔过来,到大太监耳边禀报了什么,那太监

转头就往钓鱼人身边跪下,面目声音具都熟悉的很:“皇后娘娘在畅春园薨了。”

太监们跪成一片,胤禛心头一惊,心想这该当是太子妃,哦不,皇后石氏了,刚待下跪就见钓鱼那人转过头来皱眉颔首,竟还招手叫小太监起来给他换过鱼饵。

面目宛然就是自己!胤禛往后退一大步,突然心头一麻,既然是他自己,那么薨了的皇后就是刚还同他说说笑笑的妻子了!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是自己漫不经心的声音:“着人拟办丧仪去吧。”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那争饵的红鱼,半点也没转到传来噩耗的太监身上。

胤禛从梦中惊醒,针扎一般的头痛又一次叫他咬牙忍住,牙咬得咯吱咯吱地响,周婷被他猛得起身的动作给吵醒了,一睁眼睛就知道他又在头痛,赶紧坐起来两只手搭在他的头上,像那天似的给他按住太阳穴。

胤禛疼得眼睛都睁不开,却抬起手来摸住她,听到周婷问:“又头疼了?还该找个太医瞧瞧才是。”

“唔。”胤禛应了一声,为了自己梦中之事暗暗心惊,那句皇后娘娘薨了在他脑子里打转,挣扎着睁开眼看了看黑暗中的周婷,只觉得五内如被浇了一盆冰水,若说他梦见自己当了皇帝胤禛还有几分信的,可是梦中见到元配发妻离世他竟然一点都不哀伤么?

周婷下床点起蜡烛来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胤禛嘴边,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两口水:“往常也没有过呀,难道是近日连着劳累的缘故?”探手到他额头上,一脑门的汗,赶紧抽出帕子来:“快点包起来。”挥开胤禛阻止她的手,他不睡她还要睡呢,一晚上再折腾几次她就又要过劳死了。

胤禛握住她的手不说话,黑暗中仔细辩认她的五官,把周婷拉到床上伸出胳膊把她挽住,周婷心里腹诽又不敢表露出来,这家伙没什么毛病吧,难道有肌肤接触饥渴症?每回头痛就要来上这么一回,这可真吃不消,手抚上他汗湿了的绸衬:“快别闹,我给你包起来,你躺着睡上一觉,明儿就去看太医可好?”完全把他当成孩子哄了。

谁知道周婷不说话还好,她一串刚说完胤禛搂得她更紧了,胳膊上的红印子自那天对着镜子这样那样之后又多两个吻痕,这回再添两个哪里还能看,周婷先发制人环住了男人的腰,像唱歌谣似的安慰他:“不痛了不痛了。”声音起起伏伏一直不间断。

到最后她都要睡眯过去了,胤禛拉起被子来盖住她,伸手给她掖掖被角

,周婷就这么枕着胤禛的胳膊睡过去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只觉得肚子难受,呻吟两声扭来扭去的睡不安稳,后来一双大手叠在她的手上给她揉着肚子,一暖和就又睡熟了。

再醒过来两个人都睡迟了,玛瑙在外头轻声叫了两三回都没喊起来,最后还是苏培盛见时候实在是耽搁不得了,才硬着头皮扣了三下门,周婷一晚上没睡好,觉得像在梦里跟谁打了一架似的,刚有点睡得酣些就被敲门声给吵醒。

眼睛一眯掀开眼皮,天色都快亮起来了,摸摸身边的人还在,赶紧推他:“快起来,要迟了。”除了年假那三天,其余时候是不得休息每日都要上朝的。

胤禛一听要迟了,骨碌一下翻身坐起来,不等周婷下床给他拿衣裳就自己趿了鞋子下炕,正准备唤人,听到周婷在身后一声轻叫,他转过脸去瞧她,天光尚暗看不分明,但见她用手掩着嘴火烧火燎地冲他招手,胤禛后退两步,周婷扯着他的裤子说:“快点换下来。”

胤禛扭身一看,绸裤上头一滩红渍,再瞧她捂着被子死活不肯下床的样子明白过来,丫头们听见里头有了动静拎着热水面盆就要进来,周婷窘迫的涨红了脸拉起被子恨不得钻进去,不独裤子衣服上也有,可见昨天夜里两人是抱着睡的。

胤禛三两下扯下裤子衣裳,换上干净的,周婷手一伸把那沾上姨妈的裤子藏在被子里,这下好了,正院连着三天拆洗被褥。

玛瑙在外间等着,只看见胤禛出来没见着周婷,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往后头看,胤禛咳嗽了一声,指指玛瑙:“进去侍候你们主子去。”

37四爷正妻不好当

在现代的时候周婷的姨妈总是准时报到的,二十八天一个轮回,但穿过来那么长的时间只有躺在床上那段时间是来着的,到现在算算快有小半年了。

周婷本来以为那拉氏就是那种月事不调的女人,所以才仔细保养,后来听玛瑙珍珠平时漏出来的意思是原先一直就是正常的,到了这两年才开始不调起来,太医开的药也不是没吃过,就是不见好,后来病了就停了那妇科药。

原先正常后来不正常,大概是因为心情的关系,那拉氏的情绪这么差,暂时停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抑郁症还能让女人绝经呢。

周婷高中时候的同学里就有一个这样的,因为爸妈离婚的事成绩一落千丈不说,最后得了抑郁症,因为吃药一年里肥了二十斤,见谁都低着头。这就是恶性循环,那拉氏可能觉得月信不来没法子再怀上孩子了,才会有那轻生的念头。

是以这回她一来,贴身两个丫头就跟中了特等大奖似的,只让她躺着不许她做大动作,周婷自己也动起来也慢腾腾的,就怕一不小心霸气侧漏,夜里弄脏了的衣裳被子是洗不干净了,全拿出去扔了,现在用的那种月经带肯定不会有天使小翅膀好用,天气又不好,要是漏在衣服被子上,洗晒都不方便。

胤禛的里衣跟着褥子被子一起扔掉了,周婷坐在炕上给他重新缝一件,衣服是针线上人剪裁好的,她就是意思意思缝上两针,等他回来了也算是一份心意,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同玛瑙说:“把那大毛巾拿几块过来,总这么拆褥子也不是办法,把大毛巾缝死了叠在一起,晚上睡觉的时候垫在下面也方便些。”

“这也太粗糙了,就算是要厚实的布也该绣上些花儿才是。”玛瑙坐在榻上跟周婷一处做针线,想一想觉得周婷这个法好,晚上铺上去早晨再收起来,只要多做两个垫子备用就行了,不必天天拆洗被子。

“这东西还用绣什么花,给谁看呐。”周婷笑起来,她知道做件衣裳有多不容易,像她身上穿的这种大红袄裙,已经是简单不复杂的了,做起来也要七八天,更别提那种撒金绣花的裙子衣裳,就是熟手绣工也得做上一个月。

珍珠身后跟着两个抬箱子的婆子进来禀报周婷:“主子,上回叫做的衣裳得了,都把腰那儿又改了一回,拿出来您瞧瞧?”

周婷点一点头:“把大格格的抬到她屋子里去,我倒惦记那件斗蓬呢,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叫人看好大格格,仔细别让她滑了跤。”

自从李氏病了,大格格就自请过去侍疾,每天都要去一次南院,周婷很大方的点头让她去了,她本来也没打算把大格格养得跟自己贴心,每次派个不同的小丫头跟着,李氏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是每天都要报给珍珠听的,有什么异动她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可不,外头开始落雪珠子了。”珍珠搓搓手,周婷一天没出过门连窗子只开了西面那几扇透了透风,又烧着地龙,根本不知道下雪了,冲着珍珠招招手:“快过来暖和暖和,这不开窗子我竟不知道下雪了。冬衣发放下去了?”

“早发下去了,得叫上夜的婆子们警醒些,可不能吃酒。”夜里天冷,喝上一两口暖暖身子是常有的事,但酗酒就不同了。

“那就好,这回子的布料棉花可够暖?”原在那拉氏手里的时候她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的,下头人就是贪没也不敢过份,到了李氏手里几个月就有人偷奸耍滑,秋日里的衣裳布料就拿了再次一等的,因李氏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了好处给自己的亲信,下头有不满也不敢漏出来。这回轮到周婷管这发放冬衣的事,底下人倒念了好几声佛。

这些人家里都有老小,老的做不动了小的还没到当差的年纪拿不到份例,府里年年发的冬衣就有人自己穿旧的,给孩子换身新的,还有把一件衣裳拆成两件,够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穿。

周婷叫玛瑙开了一点窗户缝眼睛往外头张了张,果然是下雪了,栏杆上面积了薄薄的一层,屋檐上的绿瓦都快瞧不见了:“可叫人扫雪了没有?瞧着不像是会停的样子,恐怕要下上一阵的,把爷进来的道扫出来,吩咐苏培盛看着爷回来点儿把地龙给烧起来,再叫厨房热着汤水。”

“哎。”珍珠答应着就去了,心里也高兴周婷同胤禛越处越好,这些事自小阿哥去了之后还是第一回吩咐,抿着嘴出去了。

周婷又想起李氏来,她这回失了宠倒是安心蛰伏了一阵,但周婷知道她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呆在后院里头,她还有两个儿子呢,指一指玛瑙:“各院的炭可都发下去了?”

“早发放下去了。”玛瑙咬掉个线头,她正在给周婷缝袜子拿起来给她看:“主子瞧着样子可好?”

“不必绣得这样密,伤眼睛呢。”周婷拿过来看了一会又说:“南院的可是按着旧年的例送过去的?今年又添了个小阿哥,该多加些才是。”

玛瑙眨眨眼睛:“我叫人盯着呢,送过去的都是好炭。”说完就狡黠一笑,叫李氏想找差的烧都没地儿寻去,过去她就拿这个哭诉过,这回子可没人再会吃她的亏了。

“不光是炭,一应吃穿用度就跟之前无异。”

“我省的。”

手底下的丫头聪明就是好办事,周婷安安心心的坐在炉上缝里衣,一会就揉起肚子来,抿了一口红糖姜水丢开手里的里裤,北方的冬天看着吓人,其实倒还不冷,特别是像周婷这样的剥削阶级,地龙烧得暖烘烘的,身上发懒不想动弹。

外头小张子着人捧了两盆花进来了:“给福晋请安,苏公公着奴才来送冯记刚孝敬来的玻璃盆景。”

玻璃花吹不大,冯记就在数量上动足了脑筋,这回送来的是美人樱的盆景,一朵朵的小花团成一个大圆,淡紫色的花瓣衬着鲜绿色的叶子异常精致。这让周婷对冯记更加好奇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折腾出这么许多东西,看着原理是一样的,其实做起来可不容易。

“告诉苏公公,说他有心了。”周婷不过随口一说,苏培盛就出力去办了,可见这条线搭得不错,她冲小张子笑一笑:“雪天道不好走,喝一碗酪再去交差吧。”

指甲轻轻挑了挑那花瓣,做法跟簪子是一样的,看得出花了功夫,周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同苏公公说,我过两日有空,叫冯氏过来吧。”

夜里胤禛披着大氅回来了,周婷坐在炕上收线叠衣见他进来把手炉递到他手里:“外头冷吧?我吩咐人把书房的地龙烧起来了,你去办事也暖和,要不要喝碗汤也好袪袪寒气?”

“来碗热汤面吧。”胤禛换了件常服,折袖子的时候就想起了梦里面那道明黄嵌边,再看为他灯下缝衣裳的周婷就生出几分不舍来。

周婷没有察觉,拿剪子剪掉线头:“今儿去瞧过太医没有?”

“瞧过了,太医说是饮了酒又累着了。”梦中之事挥之不去,办差的时候差点出了错,胤禛喝了两口热汤吃完面放下碗对周婷说:“你身子不方便,我这几日就歇在书房里,你有事着人传话给我。”

周婷露出笑意来,心里还是觉得满意的,虽然没想过他会呆在书房,可他既然开了口她就算承了这份情。

胤禛披上大氅要出去了又折回来:“汗阿玛把名字赐下来了,老二弘昀老三弘时,你得了空把名字交待下去吧。”

半句也没有提及李氏,周婷点头应和他:“知道了,明儿我就去南院。”谁知胤禛一听就接口:“雪天路滑你又畏寒,叫个下人去传一声吧。”

苏培盛在前面打灯笼小郑子小张子跟在胤禛身后照路,烛光映着白雪把路照得分明,胤禛自出了正院就板着脸,苏培盛跟了他多年也不免纳罕起来,刚在屋子里头还说说笑笑,怎么一出院子立马换了付颜色,不敢去触胤禛的霉头低着头随着他的速度迈步子,两个小太监更是不敢吱声,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书房里的地龙早就烧起来了,此时一进来就觉得从头暖到了脚,小郑子打了水来,苏培盛侍候胤禛洗脸洗手,又给他磨好了墨站到外间去了。

胤禛握着毛笔发怔,悬在纸上半天落不下笔去,梦里那个低缓沉稳却又字字透着冷意的声音又在他脑子里响起来,胤禛一凛手上拿的笔落到了玉版宣纸上留下点点干涩的墨渍,胤禛皱皱眉头把笔一扔。

若是一次只当是迷了心窍,这第二次的又是什么?当上皇帝兴许能算是他潜藏着的愿望,可妻子死去绝对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胤禛在屋子里咳嗽了一声,苏培盛赶紧进来以为他有什么吩咐,小张子续上热茶,洗了笔重新磨了墨又要退出去的时候被胤禛叫住了。

“你抬起头来。”胤禛眯起眼睛盯着他瞧了又瞧:“叫什么名儿?”往常在他跟着服侍的就只有一个苏培盛,是以有什么事胤禛只叫他,这个小张子还是第一回看仔细他的样子。

“奴才张起麟。”小张子弯着腰以为自己惹到了胤禛,声音都在抖,苏培盛横了他一眼,刚想说两句打打圆场,胤禛就挥一挥手:“出去吧。”

这就是梦里那个传话的大太监,胤禛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胸口一股说不出的烦闷,正有火没处发,外头苏培盛轻声一句:“爷,侧福晋着人送了点心来,可要进些?”

他心口那股无名火腾得烧起来,一挥手砸了个茶盏出去,石榴刚要惊叫就被苏培盛按住了嘴带了出去。

胤禛还觉得不够,狠狠训斥:“外书房也是内宅妇人来得的地方!苏培盛,堵了她的嘴拖回去,着李氏闭门思过,没我的话不许再出院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C君的地雷~~~~

么么么哒!!!

李氏纯属被迁怒~~~

张起麟又出现打酱油

咳,其实…真有这个人呀

还做到了太监总管

唔,既然都已经是多穿了

脑子比较拎得清的冯记啊以及之后会有的其它人啊

愫就想要侧面强国一下下…

咳,乃们会雷这个咩?

比如改进一下洋枪洋炮神马的

康熙那时候的红衣大炮多牛呀~~~后来怎么没继续呢~~~叹气

点进来包养我吧~~~

38四爷正妻不好当

也是李氏运气差,偏偏撞在这当口上,胤禛这些时候天天呆在周婷的屋子里,她又不能到跑到正院里去把胤禛给笼络回来,能走的路也只有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