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不知道她在想这个,但却能感觉出她现在的情绪,胸腔里有些奇异的暖热感,心口涨涨的,他微微皱起眉头低头看那个嘴边还带着笑意的女人,手指把她的下巴抬起来,嘴唇贴了过去。

两人从来没有这样吻过,轻轻的厮磨着嘴唇,谁也不急着直奔主题,明明是熟悉的气息了,这时候却显得有些陌生,一点点试探着微张开口,周婷一开始还张着眼睛,突然就心软起来,她先把眼睛给闭上了,任由胤禛张开的嘴唇含住她的上唇,贝齿轻碰。

每天这么絮絮絮叨叨的盘算来盘算去,竟然也处出几分感情来了,周婷合上了眼帘,不让胤禛看见她眼睛里的迷惑,轻翘的嘴角却泄露出了这一点点秘密。

胤禛不知道那笑意是为了什么,却意外地觉得他这时候不能着急,身体的激动不全是为了欲望,他自己也在迷惑着,舌尖探出一点点来从嘴角刮进她的微开着的香唇。

这一开口就慢不下来了,蜜舌还带着奶香味儿,勾起了胤禛昨天夜里的记忆,搂着周婷的胳膊收得更紧,周婷的睫毛微微掀动,眼睛里露出一点光芒来,她又看了胤禛一眼,仔细地把他印进眼睛里。

胤禛似有所觉得抬起眼来看向她,谁都没有说话,这个吻慢腾腾的,细细品尝对方的味道,突然之间分不出彼此来,周婷微微一笑,主动勾着胤禛的脖子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四爷其实没谈过恋爱算是幼稚园没毕业生

周婷几乎没谈过恋爱算是小学毕业生

睡都睡了其实没必要爱了嘛~~~~捧脸

恋爱什么的好麻烦的嘛~~~~捧脸

反正,再不写恋爱就来不及了~~

以及,夫人外交继续中……

☆80、四爷正妻不好当(改口)

情事胤禛经历的多了,这次却和以往不太一样,周婷也不是没有主动过的,她也会抱着他的脖子喘气,抬高了腰索求,可却从没有带给胤禛这样的感觉过。

周婷没有把这个吻进行下去,浅浅尝了尝就停下了舌头,克制自己,像过去一样等着胤禛先开始。这样的举动让胤禛心口异样的暖热淡了下来,他有些困惑用手指捏住周婷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更靠近自己,细细将她看了好一会,嘴唇没有急着按下去。

周婷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顺着自己的眉眼勾勒了一回,男人湿重的气息喷在她脸上麻麻痒痒的,以为他又像平时一样就要开始床上运动了,却偏偏迟迟等不到他下面的动作。

往常这时候他早已经吻了过来,自己只要仰起脸找到适合的角度配合他的动作,适当的轻吟适当的喘息再抬起胳膊磨蹭他就行了。

胤禛的手摸上周婷的颈项,大姆指来回摩挲着她包裹在白皙肌肤里半含半露的锁骨,突然之间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原来半抬头的欲望也熄了火,只拿两只手指捏着香软饱满的耳垂,抱着她躺好,拉过了锦被盖住两个人。

周婷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原来勾引他的时候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也已经摸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喜好,声色味缺一不可,周婷费尽精力把他的口味越养越叼,身上的小衣若隐若现的勾出胸前的傲人曲线,转动的玻璃灯罩也换过了颜色图案,锁骨臂弯下身处也抹上了香膏,他怎么突然就不继续了呢?

周婷不知道这时候该做些什么好,她本来可以再主动一些的,却因为刚才自己那莫明的心跳不好意思起来。两人就这么沉默,最后还是周婷先探出手打破了僵局,她从胤禛的胳膊下面伸过手去搂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微微叹息一声,热气一点点沁进胤禛心口里去。

瞬间情动,刚才淡下去的热暖感又升腾起来,他两只大掌伸过去搂住周婷,下巴扣在她的头顶上,轻声叫出她的名字。

一下子就把周婷心里刚翻腾起来的那一丁点依恋震得粉粉碎,原来胤禛也叫过的,特别是欲到深处的时候。那时候她自己的意识也不甚清楚,胤禛低吼得模模糊糊,周婷听得也模模糊糊,只知道嗯嗯啊啊的应和他,直到这时候才算把自己在这个年代的名字听清楚了。

“毓婷”,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这个,周婷脸色古怪的想,怪不得原主生了一个就再怀不上了,这东西据说吃上一颗一年不孕啊,难道是因为名字不利生产,所以她才月事不调的?

胤禛的手掌还落在周婷骨肉均匀的背上,指尖从腰臀相接处突出的骨头一块块摸上了她的后颈,兴致很好的跟周婷聊起天来:“到比过去有肉些了。”

生育过后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瘦回原先的身材了,那拉氏生弘晖的时候身体还没长成,生完了孩子也还是纤瘦,后来病了更是伶仃可怜,别说有料了,衣服都挂在身上撑不起来,周婷现在这样,除了满足了胤禛的眼睛也满足了他的手。

时隔太久,胤禛已经想不起来他跟年氏相处的细节了,只知道那是曾经让他非常喜欢的女人,说他喜欢的话做他喜欢的事穿他喜欢的衣服,一言一行全都按照他的喜好来,以前他觉得这样才对他的脾气,所以他愿意给她更多的宠爱更多的特权。可当他面对现在的周婷,不禁觉得奇怪起来,他跟年氏也有过这样相处的时光吗?

“爷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周婷原来想这样就这样睡着的,挣扎了一会到底还是担心,今天的胤禛同过去很不一样,到了嘴边的肉不吃可不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他从来都是恨不得把肉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周婷伸手搂紧他的背:“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一面放缓了语气一面拿手掌轻抚他的背。

胤禛突然间恍惚起来,从过去到现在,从来没人问他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过去的妻子只会沉默,哪个男人会跟女人说这些呢?那些妾室更没有立场分享这些了。

胤禛沉吟了一会儿:“要怎么样,才能更讨汗阿玛的喜欢呢?”越是重复那些他曾经做过的,他就越是着急,吏治越来越败坏,国家越拖越衰弱,他却只能忍耐着按兵不动,今天他听汗阿玛说是火耗银子的时候,是多想把这笔一一帐算给他听。胤禛心里明白康熙不是不知道,却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要自我安慰的说哪怕是清官也取火耗银。

周婷愣住了,她看不见胤禛的脸色,却能听出他的急切来,她自然不会觉得奇怪,在她看来胤禛对大位肯定不是临时起意,现在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许正是开始呢?

“爷不必琢磨这些,叫汗阿玛只喜欢一个人太难了些,”她顿住了,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倒不如叫那些人,都不得汗阿玛的喜欢。”周婷刚一说完就觉得背后一紧,胤禛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头顶,好像要把她脑袋看穿。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胤禛忍不住发问:“你怎么…”最终没说出口,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还要问些什么呢?她早就知道了。

原来她都是明白的,怪不得一直在汗阿玛的面前加重他的份量,对那些女人好,他得到的不过是几句温言软语和一具合他心意的身体,对她好,他收获的是名声利益,前世这个时候他名声不曾好过胤禩,宠爱不曾强过胤礽,在汗阿玛的眼里,他只是最普通的儿子,或许有些能力,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看到他的好处。

胤禛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周婷的背,把她拍得昏昏欲睡,人更加往他身边靠,胤禛低头看了看她,原来他不觉得,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夫妻一体。

两人再没有多说一句话,周婷还在为了刚才的话懊恼,觉得自己说得太早了,胤禛感慨过后却生出一丝疑惑来,她怎么能说得这样轻巧?

太子尚在,他做的事与谋反也不差什么了,这些诛心之语,他不能跟门人幕僚说,不能跟原先一起谋大位的胤祥说,就连作梦的时候都要藏在心底不能吐露出来。轻易被她给识破了,不但识破了,还敢宣之于口,难道她同他一样,是经历过后又回来的?

心里起了疑窦觉就睡不安稳了,身下的人儿伏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等了一会儿胤禛就听见她越来越平缓的呼吸声,眉头越皱越紧,如果她是,那么他要怎么处理呢?

他左手张开手指梳理周婷披在毛褥子上的长发,右手被周婷枕在脸下,嗅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勾起了嘴角,妻子本来就是天然的同盟,她就算是,也不可能背叛他。

她的命运从他们成为夫妻那一刻起就已经交托到了他的手上,他好,她自然跟着好,他若败了,那她的下场至多跟原先的太子妃一样。换成后院里任何一个女人,胤禛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放心,最安全的方法是不动声色的把人处理掉。

胤禛的手落在她华润丰美的肩膀上,低下头吻上她的嘴唇,周婷还没清醒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腿被架了起来,有两只磨人的手指头正在下面作怪。

她扭一扭身子想要逃开,腰却被箍得更紧,腿间渐渐有了湿意,不由哼出声来,压着她的人闷笑一声,手握着她腿弯处探进去,周婷舒服的叹息出声,胤禛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他的动作从来都是狠又猛。周婷的腿轻轻摇晃,胤禛侧着身子进出,缓慢却持久尽兴。

这一天胤禛难得睡晚了,起床的时候周婷还趴在被子睁不开眼睛,被子搭在腰上露出一片雪背。

苏培盛在外头等着,胤禛低下头去碰碰她的额角:“别起了,再睡一会儿吧。”

周婷是真的爬不起来了,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明明已经晚了,他还拿手揉了她好一会儿,弄得她脸颊绯红脚趾紧绷,现在全身跟脱了力一样,只知道喘气。

周婷嗔了他,脸上又满足又疲倦的表情叫胤禛又伸手进去揉了一把,周婷飞快的伸手出来扣住他的手腕,在他手臂里面咬上个小小的牙印,咬完了推开他,自己往被子里面缩进去。

珍珠玛瑙早已经等在外头了,见只有胤禛出来就想进去侍候周婷起床,胤禛一边由苏培盛系着腰带上的玉佩,一边摆摆手:“叫你们主子再躺会儿。”

乌苏嬷嬷往里面探了探头又退了出来,拎着食盒的丫头摆上一份碗筷,胤禛刚要坐下,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他皱皱眉头往里间看了看,转头朝苏培盛使了个眼色。

钮祜禄氏眼巴巴的等了快要四个月,胤禛一回来就又钻进了正院,她这才按捺不住了,起了个大早来正院门口堵着,看门的婆子自然不敢放她进去,就连菊儿桃儿也不敢照她的吩咐闹出声,只垂着脑袋缩在她后面。

钮祜禄氏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心里盘算着秋后算这些人的总帐,眼前只好不顾身份的自己闹起来,两句话一说自然引得守在门边的几个丫头赶过来,人一多动静自然大,果然把人给引了出来。

苏培盛往门外一站,仔细辩认一会才认出了钮祜禄氏,缩在后面的桃儿经常在正院与后院之间的夹道里探头探脑的,苏培盛报给周婷听过几次,那条道就被严守起来,若不是得了周婷的吩咐,后院的丫头一律不许往前院去。

他心里冷笑一声,这是想要蚍蜉捍树,也不瞧瞧自己的斤两,就敢这样在正院里闹,刚刚主子爷那意思可很明白了,怕吵了福晋的觉呢。

“谁这么大早的喧闹!”说话间也不客气了,就算她是主子爷的妾室,现在可连宠还没承过呢,苏培盛一声刚出,钮祜禄氏的目光就跟着射了过来。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等她生出了儿子,就让他去冷宫里做洒扫太监!

☆81、四爷正妻不好当

苏培盛能升到这个位子凭的就是就是察言观色揣摩上意,钮祜禄氏自以为藏得好,她那点小心思还是被苏培盛一眼看穿了。

他微微眯起眼来看着站在门边一脸愤然的钮祜禄氏,心中冷笑更盛,果然是个掂不清分量的,脸上摆出他一贯对待下头人那种冷淡傲慢的样子来,眼看着她站在门口被拦着,就是不递话茬下去。

菊儿见苏培盛都出来了,不好再缩着头装样,上前两步拉了拉钮祜禄氏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一句:“苏公公可是主子爷面前第一得意的人呢。”言下之意,得罪了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钮祜禄氏说是胤禛的格格,其实还比不上正院里的大丫头珍珠玛瑙体面。

桃儿咬着嘴唇作为难状,拉着守门婆子软语道歉:“我们格格这是有急事儿呢,还请冯妈妈担待。”

哪个还理她,全都皱着眉头看着她那不着调的主子,偏偏钮祜禄氏还昂了昂头,目光嚣张的往苏

培盛那里看过去,桃儿紧紧咬着下唇,这样的主子是再不能熬下去了,赶明儿就托病不再上前侍候,哪怕被挪出院子也好过呆在她底下有朝一日被牵连。苏公公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自己已经在他面前挂了号,还不如出了院子,叫妹妹进来领差事,还能有个好结果。

后院里的女人哪一个敢明目张胆的瞪视苏培盛?李氏自不必说,就连周婷待他都要连拉带打的使出手段笼络,一个没承宠的格格,他还真不放在眼里:“是谁在喧哗?”说着把头转向站在屋外头的小张子小郑子:“你们怎么不知道拦了。”

小郑子机灵些:“这位姐姐什么也没说,就要往里头闯呢!”苏公公明摆着就是要给这主仆三人扣帽子了,他这话一说出来,桃儿菊儿打了个哆嗦,偏偏还不能出分辨。

幸好钮祜禄氏聪明了一回,知道“闯正院”这样的罪名定下来,她就又要禁足了,赶紧反驳他:“谁说我往里头闯了,明明就是这些奴才拦着不让我进。”桃儿菊儿站在她身后差点想把脸给掩起来,如今两人心里想的一样,钮祜禄氏好歹还算是主子,不过罚罚月钱,她们俩要是被罚打板子那真是什么脸面都没有了,还不如病了挪出去呢。

珍珠掀了帘子出来一看,也明白了几分,她是周婷的人,倒比苏培盛能作主,说话也比他更有用:“格格有什么事儿还请晚些再来,福晋这会子没功夫呢。”脸上带着笑意,眼光直直落在菊儿身上,看得菊儿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格格,要不咱回吧,等福晋这儿方便了再来。”

钮祜禄氏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就是她没功夫才好呢,能单独跟胤禛说才合她的心意,她也露出一个笑,盛气凌人的说:“既然这样,我的事儿回了爷也是一样的。”

桃儿的膝盖都软了,当着这么一院子的人她都想要扒条地缝钻进去,钮祜禄氏偏偏还不觉得,屋子里头传来胤禛的声音:“她既有急事,就叫她进来回了我。”

苏培盛身子一侧头一低痛快的应了一声:“喳。”看着钮祜禄氏的眼神带着轻蔑,胤禛的语气明显已经在生气了,珍珠也让出了门边的位子,桃儿不敢叫珍珠给钮祜禄氏打帘子,快跑两步顶了珍珠的位子引她进去。

一进屋子钮祜禄氏就被一股暖香冲了个正着,胤禛穿着家常靓蓝绸袍子坐在桌前,手指扣在紫檀桌面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钮祜禄氏低身行礼,眼睛在织金的地毯上溜了一圈,一直溜到拿帐子掩着的内室里,只能瞧见那露出来一点点的艳色织金图案,隔断上摆着两尺多高的红珊瑚,桌子上摆着四碟八碗,钮祜禄氏眼里露出渴望来,这里总有一天会是她的。

那逼兀的小屋子,每个月掐着点才送来的一点好茶叶,一季只有三件的首饰的份例…待得越久,钮祜禄氏越是心急难耐,她知道自己不会这样待一辈子,总有一天她会是这个国度最尊贵的女人,但她等的太久了,已经再也等不下去了。

钮祜禄氏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通往荣华富贵之路的终级装备,她微微侧过头去,露出细嫩白皙的颈项,这个角度让她圆润的也显出线条来,绽出练习了好久的笑容。

谁知胤禛根本没有瞧她的脸,只看见那双一直在乱转的眼睛珠子,沉着一张脸,难道过去他身边的女人竟没有一个是安份的?

苏培盛眼见胤禛的眉头拧了起来,赶紧发问:“格格来有什么事儿要回?”

钮祜禄氏浅浅一笑正待要说,周婷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含含混混的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玛瑙,打水进来。”

到底还是把她给吵醒了,胤禛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钮祜禄氏,站起来抬腿走进里间,掀开垂在地上的帘幕,见周婷刚披上一件绯色的寝衣露着半边肩膀,头发垂在肩上,半梦半醒的打着吹欠,葱白的手指掩着红唇,胤禛刚要侧身进去,就听见钮祜禄氏捏着轻细的嗓音婉转道:“妾对出了爷的诗呢。”

她望向内室的目光隐隐带着嫉恨,这个时辰还没起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明就应该是像布景板一样的人,竟然变成了她受宠爱的最大障碍物。

钮祜禄氏十三岁进的府,如今已经快要十五了,身条长开了,模样自然跟着好了,只等着一举和胤禛相认恋爱。

他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世上最了解他的只有自己,爱情和富贵明明一夕之间就能拥有的,却生生被这女人横插一杠。钮祜禄氏不由自主地抬了抬下巴,等着胤禛的反应,只要能跟胤禛搭上话,他肯定会把这些女人们全都丢到一边去的,差了三百年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呢?

嫉恨又变便了得意,等她一人专宠的时候,年氏也要排在后面,那拉氏更不必说。原本她不说不动的时候还能看出几分少女的稚嫩来,此刻眉目间的神情把这几分稚嫩抹了个干净。

胤禛回过头匆匆一瞥又转身进去了,对她的话不作理会,周婷拧着眉头,难得能睡一个懒觉的,指一指外头声音沙哑的问:“这是怎么了?”

钮祜禄氏刚才的得意消失了,取代而之的是一张瞪大了眼不能置信的表情,她明明说她对出了诗,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十月的天气京城里早已经烧起了地龙,周婷披着单衣也不觉得凉,从裹着的锦被里挣脱出来,赤脚踩在厚毯子上,伸了个懒腰问道:“外头是谁?”胤禛不错眼的看着她系上腰后的肚兜带子,目光从她腿上溜到腰上,等看够了才说:“钮祜禄格格。”

那个献上十字绣的同乡,周婷一下子精神起来,她知道钮祜禄氏的心思并没有因为摔断了腿而歇下来,也知道她时常让丫头去夹道里窥探胤禛的行踪,却没想到她能大着胆子跑到正院里来。

周婷挑挑眉头嘴角含笑:“她有什么事儿竟要劳动爷了?”说着就抿抿嘴欠欠身:“这却是我的不是了。”虽是道恼,语气却是真的恼怒了,妾室绕过正室直接找上男主人,她还真是有胆子。

随着她欠身的动作,胸前的柔软雪白跟着晃了两下,胤禛小腹一紧,裤子里头有了些反应,他先觉得不自在起来,以手作拳放到嘴边咳嗽一声:“我已经迟了,你既起来了,就让她回给你罢了。”到底还是舍不得马上就走,又往她那里看了眼,打定主意等回来了再好好揉一揉吮一吮。

现在胤禛一个眼神周婷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这样脸上都烧红了,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滚了多少回床单了,只不过看一眼而已脸红个什么劲,到底还是瞪他一眼扭过身去穿衣裳。

“她既不规矩,你罚她便罢了。”胤禛刚才那一句已经算是说了软话,见她没反应,走上去搂住肩膀:“生气了?”

他原来是曾想过留着钮祜禄氏当备用的,如今细细看她的言行知道她是个心大的,原来她还曾伏低作小讨着妻子的欢心,如今竟然越过了她直接献媚。对诗?她根本就不识字!

胤禛心里那点打算就放了下来,就算妻子不能生,能生儿子的女人也多的是,何况她还一生就是两个。多了前世没有的两个女儿,看着她们一点点长大,会笑会扁嘴,胤禛不再觉得他只能拥有他有过的孩子了,种子优良土地肥沃,嫡子总会来的。扣着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小腹那里的热度没有退下去,反而越来越热了。

“叫爷劳心就是我的不是,掐着点儿来…”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周婷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闭上嘴,拿眼睛去看胤禛。

胤禛“哧”的一下喷出口热气来,两只手从肩膀上摸下去,掂住一个狠狠揉了一下,手在周婷屁股上轻拍两下:“还不是生气?昨儿叫我什么来着?”

情到浓时还能叫什么,周婷垂下眼帘不去看他,那点莫明的火气全散了,胤禛往前顶了顶:“夜里有你好看的。”说着在常服外头套上朝服,周婷转身给他扣上带子,前襟还没扣上的琵琶扣里露出一片肌肤,胤禛扳着她的肩膀低下头啃咬一口:“夜里那顿别喂。”

自那回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就算是夫妻这也太过了,但这时候她竟然觉得高兴,脸上绯红伸出一只手指刮刮脸皮:“抢女儿的口粮,不知羞。”突然就柔情蜜意起来。

等胤禛出了门,周婷才慢慢梳洗过,屋子里开窗子透风,早饭摆在暖阁里头,周婷穿着一件紫羔毛滚边背心拿银勺子舀燕窝粥吃,钮祜禄氏跟到了暖阁里,她本来也想走的,但进来容易,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爷说了,你有什么直接回给我定夺。”周婷的眼光落在她身上,论姿色钮祜禄氏远远不及李氏,甚至还比不过宋氏,青嫩的一张圆脸蛋,要是作质仆打扮恐怕更好看些,偏偏抹了口脂,眼睛上面还有淡淡的的一层红色,恐怕是拿胭脂化开了抹上去的。

可惜,俏媚眼儿做了个瞎子看。

周婷在看她,她也在看周婷,从头上的玉簪子看到手腕上的红翡翠镯子,暗暗咬了咬牙:“妾对出了爷的诗,这才想来告诉爷的。”

☆82、四爷正妻不好当

银勺碰着瓷碗发出一声轻响,周婷眼睛里映出钮祜禄氏得意洋洋的脸,她微微垂下眼帘,盖住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芒,她本来是不想为难钮祜禄氏的。

就连之前那个婉娴,若不是她在宫里说了那样的话,周婷也不会出手让她丢了前程,连累现在这个婉娴说不成亲事。想要嫁个好人家,别人还要打听打听她的名声,又是为了什么还没到亲阅就被一抬小轿送了出来,宫里头那点弯弯绕绕的门道,大家子哪有不知道的。

周婷打定了主意,偏过头去给玛瑙使了个眼色,自有小丫头搬了绣墩上前给钮祜禄氏,冲她点点头微微一笑:“坐罢,不必这样拘谨。”

钮祜禄氏撇了撇嘴,这时候对她客气也晚了,不客气的坐满整张凳子,小丫头给她上了茶来,她有意拿乔掀开盖盅就说:“福晋这里的茶果然要好些。”

“我并不常吃茶,你要是喜欢等会子叫玛瑙包一包给你带过去。”周婷脸上挂着微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电视剧里面甜心苦的恶毒皇后,钮祜禄氏就是天真的妃嫔,仿佛自己正等着她落进圈套里来。

这么一想拿着粥碗的手就有些不稳,深吸一口气才又定下心神来,心里明白这一回非把她的牙齿爪子给拔掉不可,就算是只奶猫,挠了人也要留下血痕来的。何况她还这么三番两次的蹦哒。

叫人看着她还能一路窜到正院来,看来宋氏的心思也活泛起来了。倒不如一箭双雕,一个回合把这两个不安生的全都拍趴下,就跟南院的李氏一样,再也爬不起来。

玛瑙上前接过粥碗,周婷抽出帕子按按嘴角,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得沉住气才行,嘴唇一翘露出半个笑容,眼底含着讥讽绕上了正题:“没想到你不但擅针线,竟还会做诗。”说着掀开碗盖含了一口茶在嘴里。

珍珠马上捧了琅痰盂过来,周婷侧一侧身吐尽了才又打量钮祜禄氏,语气平淡的问:“只不知道,诗会的东西,你是怎么得着的?”

钮祜禄氏这才想起了周婷下的禁令,一下子慌了神,拿眼睛瞥了瞥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菊儿,菊儿感觉到她的眼神暗暗咬牙,背上出了一层细汗。

“菊儿知道我喜欢这些,特意打听来说给我解闷的。”钮祜禄氏立马把丫头推了出去:“我原说这不合规矩,更何况福晋吩咐了咱们不能出院子门的,是这丫头回来了我才知道的。”一句话说完了才想起身边的丫头倒了霉她脸上也不好看,这才又加上一句:“还请福晋瞧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饶过她罢。”

周婷把茶盏放在炕桌上,耳垂边明珠生光,伸手捋捋头发,手腕上的红翡翠镯子发出金玉之声,钮祜禄氏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周婷等她收回了目光才笑一笑:“既然是为了你们主子,也算是个忠心好丫头了,只是我曾说过若被发现坏了规矩,是要赶出院子去的。”

菊儿“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厚地毯上激起浅浅一层浮灰,原来她还指望着钮祜禄氏能看在两年相处的份上给她求求情,她一出口却是先讨巧卖乖,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心冷成了一片,这时候除了磕头请罪,再说不出别的话来,珍珠往周婷面前凑了凑:“不如还同之前似的,叫她老子娘领回去,再到嬷嬷们那里仔细学学规矩。”

“就这么办吧,爷生辰将至,就别动板子了。”一个女孩家扒了裤子打一顿,回去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呢,周婷抬抬手放过了菊儿。

这对钮祜禄氏来说不过是又换一个丫头,虽说菊儿一向比桃儿更会侍候人,但丢卒保车,她可不能因为一个丫头耽误了大事。

菊儿原还惶恐,听见珍珠求情心里略定,自己也没想着能不伤筋骨就出院子去,眼睛里含着的泪滚了下来,最后给周婷磕了个头,站起来抹抹脸上的眼泪,额头红了一片,将要退出屋子,就听见钮祜禄氏若无其事的声音:“福晋手上的镯子红得真透,只怎么不雕些花儿,这个月刚得的芙蓉石镯子上头还雕了花呢。”

“这是翡翠的呢,”周婷心里皱皱眉毛,就算菊儿是后补上来的,算算也跟了她一年多,她却半点留恋也没有,对她的关注竟还不如自己腕上的镯子。

贪慕虚荣?周婷这样想着就故意把腕子露出来,用一种带着优越感的声调同她说话:“胤禛特意寻来给我的,这样红这样正的,如今可不多见了。”

在外人面前周婷是从来不直呼胤禛的名字的,珍珠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周婷,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可能是想给钮祜禄氏一个教训,凑上去说道:“这个格格可看差眼了,咱们主子怎么会戴那个,这是爷特意淘换来的,前朝的老东西呢。”

玛瑙会意,眨眨眼睛跟着说:“可不是,主子还说这样一对不好分给两个小格格,爷马上就又寻了对绿的来,那水头才是真好呢。”

四五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跟着吹捧,一会说手镯一会说珠钗,说得越多,钮祜禄氏脸色越差,手里的帕子紧了又紧,这时候得意,往后有你哭的时候,死了多少年都没有被四爷亲自祭奠过的,空有个皇后的名号有什么用,笑到最后还是我。

她从小生活条件就好,名牌包包不计其数,从来就只有别人羡慕她的份,十几年来也已经习惯了别人带着渴望的羡慕眼神,她就该是所有人的焦点。

十八岁生日那天家里包下了整个酒吧给她庆祝生日,她喝了酒晕晕乎乎上了刚买的新车,还没开出两条马路就被撞到了这个地方,进了个七八岁小姑娘的身体里。

她叫过苦叫过累无数次的怀念过去的生活,却在知道自己就是未来的皇太后时明白了穿越一场的真正意义,她享了十八年的福,没道理老天就要这样折腾她,命好才是真的好。

选秀的时候她还以为她会留在宫里当宫女,可以把数字军团们看个遍,要是八八真有那么帅十三十四又都待她好的话,那她也不介意在他们中间挑一个的。

没想到她谁都没瞧见,进宫只见着了几个太监和凶巴巴的精奇嬷嬷,最后还是被赐进了四阿哥府里,虽然四四的长相不像她想像中那样完美,年纪也大了些,但他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费云帆不就比紫菱十八岁吗?

只要这一天来了,那她之前受过的委屈,四四都会帮她讨回来的,什么正福晋侧福晋,全都发落到小屋子里去,叫她们也尝尝马桶摆在头旁边睡觉的滋味。正房当然比不上她家的别墅,到时候让四四给她造新房子挖游泳池。往后她还会继续享福。红翡翠绿翡翠?这些东西原来她有,以后她也会有的。

周婷眼见着钮祜禄氏脸上的神色从嫉恨到怀念再又变回得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和缓,手指尖不断摸着戒指上面嵌的宝石,长到那么大,害人还是头一回,却不能不做:“玛瑙开了箱子去,我记着有几样不戴的头面,你去找出来。”

周婷的手指尖摸着衣服前摆上的绣纹年,眼睛却盯着钮祜禄氏的脸:“我原就说要赏你的,事一多偏给忘了,那些小衣裳,也是你费了功夫熬出来的。”

不多会儿功夫玛瑙托着个盘子进来,盘里子里放着一只缠丝镶宝石的金钗并一对米粒大小的红宝石耳坠子,周婷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斥责玛瑙:“你也不经心起来了,这东西你们戴罢了,怎能拿出来赏人?”

钮祜禄氏身边原站着菊儿,如今没有丫头只好自己拿手去接托盘,刚站起来,就听见周婷说这样的话,那盘子里头的可比她头上戴的好得多了。

她来的时候可是挑了又挑的,一大清早就催着小厨房要热水,打扮了好些时候才出的门,新做的缥绿色回纹夹袄,头上是胤禛将要生日刚打的缠丝镶珠金钗,此时跟周婷一比,就显出寒酸来。

钮祜禄氏刚才还能绷得住,越看气越不顺,这些都该是她的,那拉氏当了皇后又怎么样,做得了皇太后才是本事!

见她眼里的恨色越来越盛,周婷低下头喝了一口茶,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头:“这茶怎么喝着这样淡?叫厨房上碗酪来,把这茶叶都给包了,分到各房里去吧,叫前面采买的再精心一些,这样的东西,怎能入口!”

玛瑙换过了首饰将要递到钮祜禄氏手里,背着一屋子人冲钮祜禄氏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捋捋手腕上的赤金镯子,钮祜禄氏刚要接,玛瑙一使力一盘子东西打翻在地上,耳环坠子滚了一地。

钮祜禄氏本来就在生气,“哗”的站了起来,板了脸冷笑一声:“做这样子给谁看,我还不稀罕这些呢。”

玛瑙的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奴才失了手是奴才的过错,可是福晋面前,格格怎么敢你呀我的。”她算是周婷身边第一人,出言斥责并不为过,要是乌苏嬷嬷,那是可以上前招呼巴掌的。

体面些的奴才也能跟主子称你我,钮祜禄氏的身份称一句“我”也不为过,但体面却是主子给的,在钮祜禄氏面前,周婷就是主子。

“我同福晋自是姐妹,咱们一同侍候爷的。”钮祜禄氏狠狠盯住玛瑙看了好一会儿,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姐姐说是不是?”

“啪”的一声,周婷把茶盏磕在了炕桌沿上,茶杯顺势跌在地毯上,茶叶撒了满地,淋漓的茶水从炕褥浸到地毯上面,失仪是个好罪名,她不用刻意做些什么,挑拨两下就自己露出马脚来,胤禛要问也只能知道个大概。

冷不丁发了这样大的火,屋子外头都能听见动静,珍珠眉毛一竖,放大了声音:“格格也太不识抬举了,福晋见格格衣裳素淡才赏下首饰,格格不谢赏便罢了,怎的还敢当着福晋就摔打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