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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手背贴在额头上,觉得身心疲惫。

刚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她猛地抬头,这才看清对方的脸。

崔亭正蹙眉看着她:“这表情…和你大白天见到鬼一样。”

她这才放心散掉全身的力气,只等崔亭拖拽着她往前走。

“你刚刚献血过量?”

“还是刚刚和人大打一场?”

纪式薇还没来得及攒出气力回答崔亭的话——

转眼他突然在自己身前蹲下/身,回头伸手指向她的高跟鞋:“鞋子给我,你,上来。”

她嘴角含笑,趴在他的背上:“大庭广众之下,这算不算行为艺术?”

崔亭微耸双肩:“顶多别人咒一句恶俗,上个世纪大概才流行背媳妇。”

纪式薇的胳膊随着崔亭的步伐在他身侧荡,她的笑一点一点绽放:“我就一俗人,不怕恶俗。又死不了人。”

“不过有个特俗的问题,突然想问你。”

崔亭眼角眉梢的暖意也在一点一点积聚:“问,回答一下又死不了人。”

纪式薇捶他左肩一下:“你不会不经过我允许,突然就死吧?”

他的车就近在咫尺,崔亭一直稳健的步伐却还是停了下来。

纪式薇再度打破沉默:“你要是敢这么做。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太平间去掀开你的遮尸布煽你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纪式薇这么暴力,不如让崔亭甩了吧,哈哈

、第23章 育人运动

纪式薇没想到,自己难得进次中心医院的洗手间,都能听到有人嚼淡墨舌根。

内容还是淡墨和同事徐行的虐恋情深。

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知道她对徐医生下了什么药,一销假回来就把徐医生的目光都吸走。”

语调太过阴阳怪气,听的人格外不舒服:“看她平时那副冷淡的模样,真当自己是高岭之花,呸——徐医生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

另外有人附和:“也许她看起来清冷,床上火热呢!”

不屑的笑声响起:“典型的绿茶婊,这么看来徐医生也是眼瞎。”

她们达成共识往洗手间外走,其中一个护士口袋中不小心掉出一串钥匙,弯腰一捡的功夫,同伴已经离开洗手间。

她面露厌恶,刚迈了一步,突然眼前失去了光亮。

她抬臂试图扯去遮住自己整个头部的东西,却徒劳地只是随着身后袭来的拳脚失重倒在地上。

对方拳脚相加的部位让她疼得眼前更黑,却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

她很惶恐…这个无妄之灾不知从何而来。

眼泪快要沁出眼眶的时候,此人对她的攻击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等了一会儿,等她哆哆嗦嗦地掀开挡住她视线的东西。

医院里这个角落里清冷的洗手间,已经只剩她,和刚刚罩住她头部的那块抹布。

她认得出来,那和这一层的保洁员时常搭在垃圾箱上的抹布是同一款。

获知这个事实的那刻…

她才真的哭了出来,近乎…“肝肠寸断”。

**

适才那番育人运动过后,心跳的速度略微加快。

纪式薇见到淡墨的时候,她正巧刚刚送上午最后一个预约的病人出来,开始午间间歇。

见到她招招手,像在唤一只猫。

纪式薇被纪格非从小恶意地刻意地熏陶,对于饮食一向挑剔。医院的堂食历来敬而远之,淡墨只好带她到医院外最近的餐厅就餐。

纪式薇噼里啪啦一分钟点完足够塞满全桌的菜品。

好像在诠释什么叫有钱、任性。

淡墨伸出五指敲敲桌面,薄唇微掀,漏出清泠的声音:“之前还叫嚣着要杀崔亭,这么快改成终身卖身?”

纪式薇冲她挤挤眼,挑眉:“要想彻底歼灭敌人,必要的时候,总得做出些牺牲。”

淡墨活动了下坐了半日,略感酸痛的颈椎:“牺牲…难道崔纪氏不是享受外加乐在其中?”

“纪小哥我跟你正经严肃的交流感情呢,严肃点儿!我这修成正果,比不上你失而复得的愉悦”,纪式薇忽而正经起来,“言许——我是说盛清和,还像过去那个他吗,你记忆里的那个?五年前我没有见过盛清和,不然你也能少走些弯路。”

淡墨轻抿了一口柠檬水,有些酸:“他还活着,这是最重要的。”

“我们还有很多问题,但是时间一长,就都不会是问题。”

“我还没问他怎么活下来的;他也没问,为什么他没有改换容貌,我却看到他的脸,依旧认不出来;为什么我五年前,离开他。”

“这大概也算坦诚。虽然没说清楚,但至少没有谎言。”

她还看到盛清和公寓内的厚重窗帘——说明他睡眠不好,这些年不知辗转过多少没有她的夜。

她也看到了盛清和公寓内酒架上的各色酒具——不知道他曾在多少个夜里黯然酒醉,独自心伤。

而过去,他和这些负能量通通无关。

那些和她无关的五年…不管他过得好还是不好,对她而言,都是坏消息。

她心里有个猛兽独居太久,蠢蠢欲动地想要撕开一切,却又担心结果不是她能承受的再度失去他的那一个。

有些事,一生一次,已经足够她忌惮终生。

“姜姜病了,急性白血病”,纪式薇的话把她即将飘远的思绪又给拽了回来,“看到最近的新闻了吗?楚…荆州死了”。

淡墨嚯得抬起头,眉皱得死死的:“那你呢,已经背后揍人发泄过还是准备哭成鬼站街吓死路人?”

纪式薇拿起身后的靠枕就想揍她。

随后收敛了唇角的笑:“不知道。总感觉是哪个八点档编剧的剧本写错了主角,不小心我穿进去了。”

“我记得当年楚荆州劈腿被我发现,我站在学校的天台上对着满天傻了吧唧一直亮的星星大吼咒他去死。”

她笑:“看来上帝不是聋的,听到了。”

“我有些难过,不是因为对他余情未了。这情大概只剩同情。”

语调里不自觉地就染上了些许悲哀:“他死前告诉我,崔亭在逼他。”

“我不想猜来猜去,因为楚荆州一句话就影响对崔亭的信任。我也不是圣母,毕竟死之前的楚荆州,并不是个善人,他嚣张跋扈了很多年,被人修理也算正常。”

“他自己此前作恶很多,最后还杀死自己,没有人告诉他要他自缢而亡。”

她已经想了这样多。

这些细节,在她将来发现,即便崔亭因为私人感情对楚氏和楚荆州下手,导致他的死亡。她也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毫不犹豫地站在崔亭的身旁。

“我会直接问崔亭,问清楚就好。”

“他最近很忙,需要他担心的事情很多。等姜姜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再和他好好谈谈。”

一大段自白下来,她突然又换了欢脱的路线:“内人只有一个,过客一大堆,孰轻孰重我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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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南姨见过“复生”的盛清和后,便总会电联淡墨带他回去吃饭。

对于当年盛家的恩怨,南姨知根知底,所以此前他们和盛青山在南姨那里狭路相逢,最终还是她这个长辈出面,化解相对无言的对峙。

盛青山近期应该不会再出现。

虽然现今的他肢体残缺,但却不至于分不清远近疏离。

当日盛清和无言,代表没有准备好面对盛家人。

当日她的敌视,代表不想再和其余盛家人有任何瓜葛。

至于他有没有把清和还活着的爆炸讯息带回S城…

淡墨希望自己那日追他到巷口所说的话,盛青山听得进去。

她说:“请你保密。S城的盛清和已经死了。不要给我们招来故人增添困扰。”

既然目前闲人没有出现,那她宁愿相信盛青山算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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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和近日在N大教书育人,以言许那个身份。

淡墨也才刚刚知晓,顺便明白他之前为何有那样多的时间出现在医院。

下午换班之后,她就溜去N大找他。

校内限选课的阶梯教室很大,她从后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站在讲台上的他身形一颤。

她围观了后半截课堂。

听他讲平行空间、时间线。

他授课的模样很像多年前大学初期时的那个他。

极端桀骜、盲目自信,甚至于…自我膨胀。

他眼里闪着的光意味她太熟悉,那意思是“你们怎么这么笨”以及“良匠难为朽木之雕”的郁闷。

N大的学生如果都算朽木的话,整个中国南方,还剩多少好学生?

淡墨在后排笑得肆无忌惮,他性格里某些东西还真是根深蒂固,生命力顽强。

下了课,才在他周围形成年轻学生的包围圈之后,慢慢感觉到危机。

尤其是当她发现,那堆学生里,貌美的男生很多的时候。

等到人散的差不多,她先走到阶梯教室外等他,并不想不请自来引起围观。

盛清和很快出来,她听到脚步声,就巧笑倩兮的回头,整张脸艳若明珠。

“大学的时候,你喜欢坐第一排。”

“?”淡墨跟着他的步伐走。

盛清和微低头看她,有些局促:“你的理由是反驳老师的时候,方便他们听清楚。”

淡墨的笑甚至带些邪气:“我过去有那么作吗?”

他认真地点头:“有。大概是高中三年压抑本性装乖乖女憋出狂躁症来了,所以你大一那年发作的特别明显,挑衅别人的症状尤其显著。”

“…”

重逢之后,一度明朗,一度可怜忧郁…现在又有精神逗她,这是要反弹重新占据战略高地欺凌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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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姜入院几日,崔亭便几日未曾安稳休息。

所以之前每见到纪式薇,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上床——睡。

甚至未宽衣而眠。

等等每天都睡得很早,也有几日一直呆在纪宅。

虽然崔亭每日和他通电话,可为了见崔亭和他当面聊几句,小孩子今晚特地没回纪宅坚持要在崔亭的公寓和纪式薇一起等他回来。

等等像被定时的闹钟,九点半一过,就开始撑不住自己的眼皮。

他这幅摇头晃脑,时而甩甩头强迫自己清醒的模样,看得纪式薇一阵心头温热。

她摸摸等等的耳朵,和他商量:“睡吧,等他回来,我再叫你?”

等等打个激灵瞪大眼:“不要。”

纪式薇勾他鼻子:“这样崔亭回来会连我一起训。他会强烈反对你晚睡。”

等等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可以现在贿赂一下我。我过会儿可以替你求情。”

纪式薇拍拍他的肩,笑:“典型的小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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