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罚得并不重,只是这幽王是如此好相与的人吗?这么一点惩罚就放过我了?”

欧阳宇浓密地睫毛一颤,垂下眼帘。

“幽王怎么想,欧阳又如何清楚…好在,袁公子安全回来了。”

若盈动了动僵硬地手臂,几番想坐起身,却未能成功,只好作罢。

“欧阳公子的身体还好吗?”

“还好,精神也不错,袁公子不必担忧。”

见欧阳宇轻描淡写地回答,若盈想起齐儿的话,不禁有些黯然。

“折腾了这么久,竟然没能带回紫金丹…”

“袁公子不必自责,生死有命。再说此物常人根本见不着,又如何能取出。袁公子还是安心好好休息罢,不要多想了。”

伸手揉了揉若盈额顶的碎发,他噙着一抹浅笑,道。

“嗯…”迷糊地应了一句,欧阳宇见她闭上眼,才退了出去。

待房门阖上,若盈瞪大明眸,怔怔地瞅着一处发起呆来。

挪了挪腿脚,慢慢翻了个身,却感觉到颈上有一物坠了下去,心口霎时一阵冰凉。

小手往衣内一伸,抓出一物。定睛一看,若盈愣住了,乌黑光滑的石头,熟悉的触感…这分明就是当初皇甫酃送给她的石子,可是,她在知道他的身份之时,就把此物扔还给他了,如今又怎会在此?

掌心一合,她紧紧地握着这乌石,若有所思…

在榻上躺了半月,若盈才得到欧阳宇的允许,下床走动。

这日,她裹着暖和的大衣,慢慢在山庄内散步。清冷的寒风带着淡淡的花香,她舒心地大吸一口,久久窝在房内的郁闷立刻一扫而空。

“好久没见到豫王爷了,大伙儿怪想他的。头儿,您说我们去探望一下王爷,如何?”

一名巡视的小兵见四下无人,低声提议道。旁边一名大汉立马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低喝道。

“你以为王府是你家,想去就去!再说,王爷那伤,没两三个月根本不可能痊愈,你去探望就有用吗?”

…探望…伤…没两三个月不可能好…

原本站在树后正要离开的若盈,生生停下了脚步。邵大哥受伤了?为何没有人告诉她?

“头儿,堂堂王爷被打成那样,皇上下手也贼重…唔…”

那小兵还没说完,被那唤作头儿的方宣一把捂着嘴巴,喝叱道。

“你找死,这话能乱说出口的吗?还不赶快给我巡视去,这山庄的守备可是王爷亲自交代下来的,别给我添乱!”

那小兵笑笑,一溜烟地跑开了。

“这小子真是的!”方宣瞅着小兵远去的身影,低笑道。但当他转身见到不远处的若盈,笑容立即僵住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本帅!”明眸隐含着怒火,冷冷地看向他。

“主帅…”方宣为难地苦笑道,“王爷和欧阳公子下令不能告诉主帅的,这个…”

“快说!”不悦地眯起眼,若盈秀丽的面容不由掠过一丝怒气。

方宣摸摸鼻子,睨了眼暴怒的袁大将军,为保小命,只得原原本本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然后,匆忙将事务交给能独当一面的副手,连夜逃去昌武的军营去了。

毕竟欧阳公子比袁将军可怕十倍不止,谁敢留下?

发现有不少人选了“以上三项都不是”,难道有60后的朋友?还是说…20后?后面这个,比较惊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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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一百一十五章 勾结

若盈怒气冲冲地去到欧阳宇的房间,推门便闯了进去。

“欧阳公子,为什么要瞒着我?”

入目洁白的裸背让她愣了一下,急忙转过身去。转眼觉得不妥,那雪白的腰身上起了点点黑色的斑块,不由回身走了过去。

“你这黑斑是怎么回事?”

欧阳宇迅速拾起榻上的长衫,掩去裸露的肌肤,无奈地笑道。

“…若盈,好歹你也是个女子,怎能这般明目张胆地盯着男人的裸身?”

“别岔开话题,”若盈在军营好久一段时日了,几乎日日与赤膊的将士一道,女儿家的顾忌倒是不甚在意了。见欧阳宇沉默不语,她伸手就要抓住他的手腕把脉。

欧阳宇仰身一避,若盈身影不稳,整个人就这样扑在他身上。猛烈的冲力,把欧阳宇直撞得咳嗽起来。

急急轻抚着他的胸口,若盈皱起眉。

“你还好吧?”

俊颜微熏,朝她苦笑道。

“…没事,如果把你的手拿开的话。”

若盈这才发现手心触摸的是欧阳宇赤裸的上身,尴尬一笑,就要从他身上站起身来。

“主人,方才收到消息…”孙利的声音由远而近,若盈暗道不好,他已经推开半掩的房门,大步走入。忽然瞥见欧阳宇仰躺在床榻上,若盈压在他身上,两人的面容近在咫尺,姿势暧昧。不由愕然了一下,连忙退开几步。

“这个。小人无意打扰,你们…你们继续…”

说罢,慌慌张张地退后。差点被门槛给撂倒。

“孙利,你误会了。”若盈站起身。伸手扶着欧阳宇坐起,帮他穿戴起来。“我刚才被绊了一下,跌倒在欧阳公子身上了。”

欧阳宇脸红红地看着若盈帮他理好衣衫,见孙利疑惑的眼神来回瞅着他们两人,面色一窘.咳嗽了一声,问。

“孙利,方才你不是有事要说么“厄,”孙利迟疑了一下,瞥了若盈一眼。

若盈不悦地睨向他,“有什么当着我的面不能说!欧阳公子,邵大哥的事你还没有跟我说清楚。”

欧阳宇叹了口气,朝孙利摆了摆手。

“既然袁公子知道了,你也就直说罢。”

“是。”孙利斟酌了一下,道。“皇上这几日将宫内地太监宫女通通换了下来,如今宫内人心惶惶。”

宫女和太监?

若盈抬眸。淡淡地看向他。

“建德宫的太监、宫女也受到牵连了吗?”

孙利低下头,眼角偷偷地瞄向一旁的欧阳宇。见状。若盈明眸一闪。喝道。

“孙利,不要隐瞒。照直说!”…是,”见若盈暴怒,孙利垂下眸,低声应道。“这事就是从建德宫开始地,后来逐渐扩展到其它宫殿,连一些杂活的仆役也波及了。”

“他们…怎样了?”虽然那四个宫女最后倒戈在皇上那边,可他们一起相处地日子不短,若盈也不忍见到她们遭殃。

“宫女四人,太监两人,均被杖毙了。”若盈一惊,倒退了一步。杖毙!

“那齐儿呢?”那些宫女太监的下场还是如此,助她逃出皇宫的齐儿又会如何。

孙利没有接话,若盈垂下眸,眼底掠过一丝哀伤。

“…欧阳公子,你先前是骗我的,是么?”

欧阳宇看着她,琥珀色的美眸一黯,抬手将她揽在怀里。

她早该想到地,连邵大哥这个王爷,皇上也重伤了他,更何况是小小的一个男侍?

若盈只觉双眼一酸,强忍着泪意,轻轻地推开欧阳宇,她淡淡道。

“明明白白告诉我罢。”

重重地叹了口气,欧阳宇直视着她。

“那日听闻袁公子出了帝庙后就病倒了,豫王爷便急急赶往宫内,请求皇上放你回来。好说歹说,皇上只允许他去建德宫探视一下。谁知赶到建德宫,床榻上只有齐儿,袁公子却不知所踪。”

“皇上大怒,认为是豫王爷故意拖着他,让人有机可趁,带走了袁公子,而齐儿便是那帮凶!豫王爷因是皇亲国戚,饶了死罪,受了一百鞭刑,但齐儿他…”顿了顿,欧阳宇撇开脸。“他被大内高手制服,处了车裂之刑…”

车裂,岂不是死无全尸…

若盈眼前一阵昏眩,紧捏着双拳。想起那个温润坚强的男子,她只觉心被撕扯成一片片,纠结起来。

许久,她才稍稍平复下心绪,定定地看向他。

“…是临王出手救走了我?”

欧阳宇微微颔首,“临王在皇宫内埋下了不少暗线,才会这般顺利将袁公子救出。”

抬手覆上那乌黑的小石,若盈半阖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身为皇帝却混入敌国的皇宫之中,那人不要命了么!

“袁公子,有件事欧阳不得不告诉你。齐儿能顺利到袁公子的身边,也是临王做得手脚。”垂下眼帘,欧阳宇拢了拢披散的银发,淡淡道。

“什么!”若盈秀眉一皱,“那些无故死去地美貌男女,也是他下的手?”

他就这样不把人的性命当回事!

“不对!”若盈转念一想,喃喃道。“如果是他杀了那些人,为何宫内风平浪静,甚至幽王也大事化了,不了了之?”

“这正是欧阳担忧之处!”琥珀色地美目一眯,粉白的唇抿成一线。

灵光一闪,若盈怔住了。

“…难道宫内有人与临王勾结?”

欧阳宇微微颔首,“不错,那人借临王之手除去那些人,反过来许是与临王达成了某些协议。”

心里咯噔一下,若盈蹙起秀眉。

“那么这次,临王岂不是破坏了他们之间地协议?”

凤眸幽幽地望向她,“袁公子这是担心他吗?”若盈猛地跳起,脸色有些窘迫。“谁、谁担心他了,我只是,只是…”

“那袁公子不是应该更关心,与临王勾结之人是谁么?”

欧阳宇地话让若盈怔忪了片刻,道。

“若单凭那些美貌男女被杀之事,舒妃和国丈的嫌疑最大。但是,国丈已经权倾幽国,舒妃一人受皇上圣宠,他们难道还不满足吗?再说,杀了那些人,不是拿起石头砸自己地脚,让人看出端倪来了?”

欧阳宇冷哼一声,“袁公子,国丈楼昱如今在万人之上,却依旧在一人之下。舒妃蒙受帝恩,那是因为宫内没有能与她美貌匹敌之人。试问,他们又怎会放过威胁他们位置的人?”

“欧阳公子,皇上对这事的态度也很奇怪。我与他相处多日,不觉得皇上是软弱之徒,为何事事却极为迁就国丈?”若盈疑惑地问道。

沉吟了一会,欧阳宇摇了摇头,正色道。

“这事确是蹊跷…不过袁公子此次回来,皇上再没有理由将你召回宫里去了。”

若盈吁了口气,“公主的事,皇上只字未提…不知那可怜的公主,如今被人厚葬了没有。”轻轻地握住若盈柔软的小手,欧阳宇的眉心一凝。

“这次召袁公子回宫,是国丈楼昱提议的。看怕他是想在宫中寻个莫须有的罪名,除掉袁公子。不想皇上临时改变了主意,才会迟迟没法下手。”

若盈小脸一皱,“那我是不是得感谢幽王色胆包天?”好多蚊子啊,脚被叮得一堆包,痒啊!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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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决然

若盈小脸一皱,“那我是不是得感谢幽王色胆包天?”

她唇角扯了扯,却笑不出来。那一晚面对刘展的无力与恐惧,仍旧深刻在她脑海中,每每想起,心下仍然颤栗不已。

欧阳宇凤眸掠过一丝寒光,冷笑道。

“…幽王刘展,我会要他为此付出代价!”“主子,幽国皇宫内剩下的眼线,都被幽王清除掉了。”青衣人垂首,恭谨地说道。

玄衣男子微一抬眸,子夜般的墨眸闪过一丝冰冷的金亮。

“炎,你这是怪朕?”

“主子,为了救一个女子,让我们多年潜伏下的暗线功亏一篑,属下认为得不偿失。”炎想到那些潜伏了数年的精英,就这样被一网打尽,不能不觉得惋惜。

“而且,主子只身深入敌国腹地,未免太过于莽撞了。”

语气略有些不满,皇甫酃知他这是关心自己的安危,也不追究。

“该了解的都清楚了,那些人也算是完成使命了。”

炎剑眉一皱,“主子想要提前行动吗?”

薄唇一勾,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果真只有炎最明白朕的心思。”

“可是,”炎迟疑地道,“我国局势刚刚稳定,此时出兵,怕是不妥。”

寒眸一挑,皇甫酃淡淡道。

“朕没有打算出兵。”

炎一愣。不解地抬起眸看向他。

“主子的意思是?”

“既然有一把利刃长年潜伏在幽王身边,又何需朕亲自动手?”

“主子要借刀杀人?”炎霎时领悟。

皇甫酃淡笑不语,墨眸渐沉.幽邃而冷凝。炎只觉犹如刀刃般的杀气席卷而来,浑身一僵。悄然退去。

那日在幽国皇宫内,榻上苍白瘦削的身影,以及她颈侧尚未完全褪去的点点红痕,让一向冷静地临王身上的暴戾尽显。刹那间金光暴涨的双瞳,惊人地气势令炎也不禁倒退一步。

轻轻地叹了口气。炎已经可以预见那幽王的下场了。临王绝不会让他轻易地一死了之,身败名裂,众叛亲离,走投无路…

幽王加诸在袁斐然身上地侮辱,临王定会十倍百倍来索还…“皇上…请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啊。”舒妃一见刘展狠命地砸着宫殿内的瓷器珍品,不由劝道。

“可恶!气死孤了!”

看着一地的狼籍,刘展仍不解气,手上动作不停。就要到嘴边的美食。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抢走了,他怎能不气!

“皇、皇上,”小心地避开地上地碎片。舒妃媚笑着,道。“国丈从各地选了不少男侍到宫内。皇上不妨移驾。兴许有合心意的…”

“滚!”刘展怒不可遏,那些低贱之人又怎能取代袁斐然!

“皇上。”舒妃向来被幽王宠在手心,从未被说过一句重话。此时不禁美眸一湿,禁不住潸然泪下。“妾身斗胆一问,那袁斐然对皇上来说,就那么好吗?就连妾身都比不上?”

刘展正在气头上,不由喝道。

“不错,那袁斐然不论相貌、身姿都是一等一的好,孤只想要他!”

想起臂弯中那柔软的身子,如水的明眸燃烧的怒意更是别有一番风情,加之绝色的容颜,和少年将军的头衔。不过稍微碰触了那娇嫩的颈侧,他已全身激动得直颤抖。

身为帝王,不管男女,在他身下谁不是使劲浑身解数,只为得到他一夜宠幸。袁斐然地愤怒和挣扎,惊惧和愕然,都让刘展深深着迷。

舒妃闻言,看到幽王一脸沉醉的神情,只觉一颗痴心碎成片片。

茫然地走出刘展的宫殿,她缓缓回到以往最爱地云舒宫。在这里,她跟幽王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

扫视着云舒宫内地大堂、内室、偏厅和后院,仿佛还能看见刘展对她痴迷地眼神,两人纠缠的身影。仿佛能听见刘展地笑声,以及深情呼唤她的一声“爱妃”。

汹涌的泪缓缓落下,唇边泛着一抹苦涩,她呆呆地立在一处,只觉恍若隔世。

舒妃心里明白,幽王对她的爱恋不过是镜花水月,如果不是那药…帝王无情,又怎会对她沉迷这么久。可怜她的一颗痴心,如同丢进一口深潭,不过激起一小片水花,便被遗忘在水底之中。

为了他,舒妃第一次忤逆她干爹的意思,减少了药的份量。如今,幽王渐渐清醒,越发脱离干爹的控制,甚至于,开始对她不屑一顾。难道正如干爹所说,她真的是痴心妄想了,她真的做错了?

茫然地坐在榻上,直至金黄的落日西去,舒妃一动不动地盯着一处,不喝不吃。

云舒宫的宫女太监瞅着自家主子忽然反常,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也不敢擅自闯入。最后,只得急急请了国丈过来。

“…干爹,舒儿决定好了。”见楼昱大步踏入,舒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道。

楼昱眸底精光一闪,立刻眉开眼笑。“舒儿,你终于想通了?”

舒妃重重地点点头,“干爹,事成之后,舒儿要那袁斐然!”

怔了怔,楼昱面色为难,迟疑道。

“舒儿,听闻这袁斐然与临王之间不清不楚,现在冒然动他的话…”

“干爹,舒儿分得清轻重,不会轻取那袁斐然的性命。但是此人不除,定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既然干爹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何还这般畏首畏尾?”

“再说,”舒妃冷然地抬眸道,“临王已经公然破坏我们之间的协定,这次他派人把袁斐然救走,却没有伤他性命,足以说明袁斐然对临王的重要。若他在我们手中,临王定会有所顾忌,如此的话…”闻言,国丈会意一笑,赞叹道。

“还是舒儿聪慧,有袁斐然在手,怕是临王也不会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