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三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幽亡

“…放开!”

若盈沉声说道,手臂一抬,“思召”锋利的刀刃贴在皇甫酃的颈侧。只闻周围的气息瞬间冷凝起来,轻骑紧紧盯着她,瞪圆双眼,屏住了呼吸。

皇甫酃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冰冷的触感近在咫尺,却丝毫没有杀气。顺从地松开手臂,她迅速跃下马,退离数丈之外。

殊不知临王此前瞬间作了个手势,阻止了隐在暗处的炎对她出手。轻骑跟随临王数年,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剑指着他,而又能安然地全身而退,不由纷纷对若盈侧目。

若盈望着不远处那偷袭之人,满脸胡须,被两名轻骑压制住,脸颊贴在地面,完全看不清面容。

霍明急步走近若盈,上下扫视了几回,见她无碍,暗自松了口气。

“哈哈…我们幽国的大英雄,临王竟然会舍身相救,轻骑甚至不敢近身伤他半点,分明早已暗通款曲…哈哈…”那人忽然癫狂地大笑着,高声喊道。

幽军的士兵方才分明见临王救下若盈,而若盈挥剑直指临王,亦没有伤害他分毫,不禁露出狐疑的神情。临王向来残暴,对他一点不敬之人,早已不再这世上。但是若盈用剑威慑,临王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两人的互动让他们不得不质疑。

若盈如芒在背,明眸闪过一丝不自然。

“暗通款曲?”皇甫酃轻笑一声,寒眸淡淡望向那人。“这袁斐然拼命守着这没落的幽国,幽王不感激,还要在背后送他一箭…王蒙王将军,难道这就是幽王的为君之道?忽闻王蒙之名。众人皆是一愣。幽国的将士均是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亦将注意投注在王蒙身上。

王蒙突然在背后偷袭袁将军,难道真是皇上下令的?

思及此。众人不禁一阵心寒。袁斐然战功赫赫,最后却得到皇上这般不公地对待。这就是他们誓死效忠的君王么…

扫视了四周,幽军已经有半数的伤亡,不禁叹息道。“…我已经归降于你,就不能放过他们了?”

“袁将军!”将士们震惊不已,若连袁斐然也投降.这幽国还有翻身地机会么。“请三思,将

“袁将军,我等和你生死与共,绝不胆小退缩!”

若盈摆了摆手,“本将心意已决…不要轻易说出一个死字,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好好活下去。”

多年后,将士们仍旧记得,那个瘦削却挺得笔直的身影。没有提起与幽国共存亡,没有忠君殉国地教义。只是淡淡一笑,让他们“活着”。

多年前,他们不能理解。这个瘦小的少年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却依旧坚持守住幽国。这一刻。忽然如此轻易地放弃了。甘为叛臣。

但他们在数十年后,看着膝下儿孙满堂。过着不冷不饿的平淡日子时。想起那一日,那一个少年,突然明白了…

皇甫酃听见若盈示弱的话,沉默了片刻,没有再为难这些残兵,径自策马往幽国的皇宫而去。

宫内一番混战已然结束,望着一地还散发着余温地尸首,以及他们尚且年轻的脸庞,若盈轻轻撇开脸,试图找寻急急赶去救驾的程堇。

微一抬手,轻骑抓着四人走了出来。皇甫酃下了马,取去头盔,如丝的墨发轻扬,一双墨眸闪着冷冽的金光,淡淡扫向那几人。

若盈抬眸,一一扫过。倒都是些熟悉的脸孔,程堇、舒妃、国丈楼昱,还有就是幽王刘展。

程堇一脸诧异地看着若盈,眼底闪烁着不可置信。刘展双手抓着舒妃的衣角,丹凤眼内泛着丝丝迷茫与胆怯,面上有些畏惧,跌跌撞撞地被推了出来。楼昱的脸色发黑,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临王,面露不甘。

“临王,你出尔反尔!”他挣扎着绳索,暴喝道。

皇甫酃走在若盈身侧,冷然道。“朕记得,要国丈不得随便动一人,可国丈太令朕失望了。”

楼昱身子一僵,心慌地推托道。“这都是舒妃地主意…而且老夫将那物送上,足以表明老夫对临王的忠诚。”

程堇震惊地看向国丈,楼昱已经权倾幽国,不料竟然还和临国有所勾结。霎时气红了双眸,大吼一声就要扑向他。

楼昱吓了一跳,挣扎地往后退。“程、程统领,你想做什么!”

“你这败类,在幽国为非作歹不够,还跟临国私通!你、你该死!”程堇怒喝着,死命地挣着绳索,吓得楼昱双腿不停往前蹬,急急远离他。

“临王,请您放过皇上好吗?”一直沉默的舒妃忽然抬起头,跪趴在地上,道。“凭什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皇甫酃剑眉一挑。

“若临王答应,小女子会告知您一事…是关于袁将军地…”

墨眸一寒,一甩衣袂,“带入来!”

“是!”一人拎起舒妃,往内殿走去。

若盈奇怪地皱起眉,上前解开程堇的束缚。

“袁将军,”程堇踉跄着站起身,迟疑地问道。“您真地投靠临王了?”

明眸一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程统领,你…”若盈欲言又止。

“身为幽国人,程某不能原谅你。”闻言,若盈眼神不由一黯。

“…但作为我本人,程堇能理解你地选择…”

程堇转过头,瞥向因舒妃离去而不停扭动,甚至象孩童般哭泣的刘展,神色沉痛。

“不过数月,皇上怎会变得如此?”

眼神一冷,猛地抽出轻骑身上地佩剑,迅如雷电,狠狠刺入楼昱的心口。国丈惊恐地睁大着双眼,直挺挺地倒下,瞬间毙命。

丢去佩剑,程堇蓦地跪下。“袁将军,程堇愿继续追随你左右。”

“…叛国之人,你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何必呢?”若盈扶起他,淡声道。

“说句大不敬的话,临王的魄力与手腕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临国朝廷刚刚稳定下来,后有安国虎视眈眈。临王只领兵一万绕路攻城,直捣登封,生擒幽王。此番举动凶险非常,亦仅有临王敢放手一搏。”程堇叹了一声,“身为将领,谁不想跟随如此君此时,内殿响起一阵疯狂的笑声,若盈一听便知是舒妃,不禁蹙起眉。笑声哑然而止,皇甫酃脸色铁青,大步走来。

“在她的伤口上涂满蜂蜜,扔到皇宫的后山里。”

若盈一怔,这般残忍,不由开口问。“…她说了什么?”

黑眸闪耀着金亮,深深地看着她,轻轻摇头。跟我走。”

见皇甫酃不愿回答,若盈无法追问,只好跟随他身后,出了皇宫。“你要怎么安置刘展?”

他回过头,“放心,不会让他就这么死的…”

若盈骑在“御影”身上,眯起眼,望着南门的方向升起一阵浓烈的黑烟。南门失陷了,登封完全被临军攻占,皇城被占,幽国算是不在了。“欧阳公子?”刚出了西门,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掀起幕帘,琥珀色的眼眸在见到若盈的身影后,似是松了口气。

拍马上前,若盈急问。“欧阳公子没事吧?”

“无碍,袁公子可是要到临国了?欧阳随你去。”粉白的唇一扬,淡淡笑道。

若盈微微颔首,睨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霍明,淡淡一笑。

临国顺天十二年六月二十五,豫王爷邵殷埠在嘉县一带与鬼将军木风对决。七月十一,大败,后携其兄长至临国投奔袁斐然。

顺天十二年七月初二,临国攻占皇城登封,国丈搂昱亡,舒妃被山中野兽活吃而死,幽国刘展被生擒。幽军主帅袁斐然归降,前禁军统领程堇与将军霍明追随其后。

顺天十二年七月十八,昌武守军将领严容和张信遣散幽军残部,剩余六百多人在西岭山占地为王。

顺天十二年八月初一,临王皇甫酃封袁斐然为虎龙大将军,官赐二品,兼御前行走,赐住翔凰殿。

袁斐然一名叛将,年近十六,官至上位,临国朝廷内外一众哗然。

第三卷完

第三卷结束了,叹气,泪奔啊!

嗯,继续呼唤推荐票…你们的推荐票素偶更新的动力啊,55555!

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 卷四 天涯携手君莫忘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设宴

“你来了,若

若盈踏入临王的含章殿,昏暗的烛光下,皇甫酃斜靠在软榻上,白玉般的俊颜散发着淡淡的慵懒气息。长发披散在身后,天气稍稍有些闷热,他上衣向外敞开,露出胸前大片雪白。随手将几本奏章丢在一旁,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若盈。

皇甫酃早前有令,不必通传,袁斐然可随意出入含章殿。此事让朝中不少大臣甚为不满,但碍于临王的旨意,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若盈有些拘谨地躬身唤道,“臣住在翔凰殿,甚为不妥。一个男子,而且是叛臣,久宿在宫中,会引人非议。”

“谁敢非议?”皇甫酃缓缓站起,薄唇一勾。“在内宫中只有袁莲一人,难得若儿来了,不想多见见她吗?”

若盈低下头,想到能经常见到莲姐姐,不由有些迟疑。

“翔凰殿离皇上的含章殿太近了,此殿应该由莲妃入住为好。臣、臣还是住在宫外,更为妥当。”

“…若儿,我们非要这样说话吗?”皇甫酃伸出手臂,若盈立刻退开两步。

“皇上,君臣之礼不可废。”她语气恭谨地应道。

“…那朕在宫外为袁将军再修一处府邸,需要一些时日,袁将军就暂时留在翔凰殿罢。”墨眸一眯,按照若盈的希望,换上了平常面对其它大臣的态度,冷然说道。

“是,臣谨尊旨意。”清楚皇甫酃已经退让了一步。不敢紧逼,若盈恭敬地告辞离去。

俊颜掠过一丝不悦,缓步站在窗前。看着那瘦削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之中,仿佛消失掉一般。剑眉一蹙,冷声唤道。

“来人,将翔凰殿到朕这里的路全挂上灯笼。”

宫人面露疑惑,遵命将灯笼一个一个挂满了整条小路,霎时亮如白昼。

“好漂亮啊!”在翔凰殿地小宫女早早入宫。何时见到这般景色,不由高兴地嚷了起来。

“怎么了?”在内室翻看书卷的若盈一听,随口问道。

那小宫女吓得跪在地上,不断叩头。

“奴婢该死,打扰到将军了,奴婢该死!”

若盈秀眉一皱,急忙唤了一声.“别叩了!起来!”

宫女一抬头,额上满是鲜血,若盈连忙翻出止血的药膏。走上前来。

“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磕起头来,看,又红又肿了。”

若盈一边数落着。手指却轻柔地涂抹她的伤口。小宫女脸颊一红,瞅着近在咫尺地俊美面容。惊慌地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幽国皇宫里。春夏秋冬四名宫女的事让她心有芥蒂,至今对翔凰殿的宫女太监不冷不热。尽可能地疏远。见这小宫女不过十二三岁,紧张恐惧的模样,不由动了亲近之心。

“…奴婢叫箩儿,”小宫女咬着唇,低声说道。

“箩儿,方才看到什么好东西了?”若盈温和一笑,轻声问道。

箩儿怯怯地抬起手,指了指殿外,一路延伸至含章殿的灯笼。

烛光摇曳,深沉地夜色中一盏一盏红色的灯笼,让这冰冷寂静的小路,仿佛添了几分暖意。若盈默默地看着,片刻,垂下眼帘,问。

“箩儿,是谁叫挂的灯笼?”

“是皇上的吩咐,”箩儿没有多言,若盈从她僵直微抖的身子,可以看出她对临王的惧怕有多深。

“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将军。”箩儿温顺地退下,袁斐然的内室,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所有人不得随意入内。在来翔凰殿伺候之前,大内总管特意向他们强调了好几回。

一名小太监曾误入了将军地内室,第二日却突然失踪了,无迹可寻。在这宫中,每时每刻都会有太监和宫女忽然不见,箩儿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但她心里明白,这些人怕是从此不会在人前出现了。

有些事大伙儿心知肚明,却得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糊涂下去,这才是保命之法。

箩儿揪着衣角,本想这人是敌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在她想象中应该是个虎背熊腰,或者凶神恶煞之人。不料却如此瘦削俊美,第一次见面,所有地宫女都熏红了小脸,偷偷地瞄着那人。但是那人似是一无所知,淡淡地笑着,温和而疏远。

叹息了一声,袁将军是个好主子。不挑剔,亦从不打骂伺候的宫人。可是,箩儿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与临王相近地气息,让她深感畏惧。

瞥了眼那明亮地一路,箩儿垂着头,急急离去。

“我得走了,”银发之人安坐在那玄衣人不远处,沉默半晌,忽然开口说道。

“哦?”墨眸一挑,淡淡应了一声,似是早就预料到一般。

“真不甘心,”琥珀色的美眸一黯,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师傅地预言一一实现了,如果他还在世,看见你这般在意一个人,怕是会惊得质疑自己引而为傲的卦术罢。”剑眉一蹙,话语中带着弄弄的警告。“欧阳宇。”

抬手又饮下一杯,凤眸染了一层薄雾,叹息了一声。

“…她会恨你的。”

墨眸一闪,薄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她一直都恨我,既然如此,再多一些又何妨?”

再说,若见她不断内疚自责,倒不如恨他…

欧阳宇轻轻摇头,径直为自己又斟满了一杯。“师傅说我是个痴人,师兄又何曾不是?”

举起酒杯,他淡淡笑道。“之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这杯就当作为欧阳送别罢。”

“…好,”皇甫酃爽快地端起一杯,白瓷相碰的清脆声响起,两人相视而笑。

欧阳宇一杯接一杯地牛饮,仿佛流入口中的的不过是清水罢了,喉间阵阵灼烧的感觉传来。他咳嗽了几声,缓过来后,凤目看向翔凰殿的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中秋月圆,飞盘在天,皇宫内一片喜庆。

皇甫酃临时起意,宴请四品及以上的官员,身为二品大员的若盈也在被邀请之列。朝廷大臣基本上没有见过袁斐然此人,不但赐住在宫内,又不必参加早朝,因而众人对今夜相当期待。

翘首以待,怎知酉时末,仍未见袁斐然,官员不由有些失望。有人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玄色身影,只见他安静地抿着酒,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这袁斐然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让临王对他这般纵容,一干人等对他的好奇愈发强烈起来。“虎龙大将军袁斐然到——”

一众官员的目光“刷”的一下都看向大门,若盈身穿一袭暗紫的官服,大步踏入。墨发不过用一支玉簪别住,全身没有其它饰物。如水的明眸,俊美的面容,瘦小的身子,盈盈细腰,任谁都无法将这俊秀的少年与威震四方的袁斐然联系起来。

殿内的歌舞似乎停顿了一瞬,视线聚焦在若盈身上。

“袁将军,请入席。”一名太监恭敬地上前,将若盈引至临王下首第一个位置。

若盈向皇甫酃行了礼,朝袁莲的方向匆匆一瞥,垂首安坐下来。

“久仰将军大名,没想到袁将军这般年轻,果真青出于蓝!”邻座一人缓步走近,热情地寒暄道。

若盈喝下他敬的酒,粉唇微扬。

敬酒之人正是新任的礼部尚书周琼,长年游历于花丛中,号称片叶不沾身。瞥见面前这人浅淡的笑意,他竟生生愣住了片刻,转而大笑道。

“袁将军这一笑,可谓颠倒众生。何时随大哥出去转悠一下,保证袁小弟乐而忘返!”

若盈苦笑着,这人分明自来熟,不过几句就从袁将军变成袁小弟了。瞅着他搭上肩头的手臂,若盈困窘不已,却不敢贸然推开周琼。

周琼忽觉背后一冷,尴尬地收回手,歉意道。

“在下喝多了,有些得意忘形,请袁将军不要介怀。”

“需要让人送些解酒药来吗?”见周琼面色有些发白,若盈关切地问道。

“不必了,”周琼摇了摇头,急急走回自己的座位,闷声不吭地往口中添了些吃食,慢慢咀嚼起来。

方才分明感觉到冰冷的视线和一丝杀意,周琼余光瞥向静静端坐的若盈,眼神若有所思…

又来碎碎念唠叨五月推荐票的偶!叹气…

这卷是本文最后一卷了,本以为今日码字早了,会早些传上来,谁知后来睡过去了!555

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 卷四 第一百三十章 逸门

酒过三巡,众位官员略有些醉意,三三两两聚首,互相吹捧敬酒,并聊聊琐事。毕竟此处虽不是庙堂,但是很多事情不能公然谈论。

若盈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位子上,沉寂和疏离的气息,让人不敢贸然上前。

啜了几口酒,若盈扫了四处一眼,起身向皇甫酃告罪,身子不适欲早些离席。

墨眸的眼眸淡淡看向她,微微颔首。他身后的袁莲由始至终低着头,低眉顺目,不发一言。

若盈缓步走出殿门,夜凉如水,明月照人。翔凰殿的一名小太监顷儿急急走在前头,提灯明路。她轻轻唤住了顷儿,抬步往栖香殿走去。

栖香殿在皇宫西侧,靠近冷宫,甚少人经过。若盈不明白,皇甫酃为何将欧阳宇安排在如此清冷之地。原来猜想临王是对欧阳宇不满,后来到栖香殿一瞧,冷香满园,舒适幽静,倒是适合欧阳宇静养的地方。

穿过一片竹林,栖香殿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你先回去翔凰殿,”若盈脚步一顿,对顷儿淡淡吩咐道。

“将军,小人在此等候,回去没有灯笼,诸多不便。”顷儿恭敬地应道。

若盈知他坚持,便轻轻点头,推开殿门,踏了进去。

顷儿默然地立在身后,轻轻阖上了殿门。欧阳宇名震天下,这殿门前却连个守卫都没有,甚至仆役也不见一个,临王亦没有安排太监宫女过来伺候,顷儿暗暗称奇。可这宫中不是嚼舌根的地儿。他乖乖地守在殿门前,静心等候。若盈走入院落,一袭月白色的身影坐在石桌前。桌上零零落落几个玉壶。隐约飘来一丝酒香。

“欧阳公子,举杯邀月。怎不叫上我?”若盈粉唇一扬,径直坐在他身侧,为自己斟了一杯。

“袁公子,你不是去临王的宴席了?”轻抿了一口,欧阳宇凤眸一挑“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多没意思,还不如寻你对饮。”她抬手与欧阳宇碰了碰杯,笑道。

“…也好,欧阳亦好久没有与人一起过这中秋了.”微垂着俊颜,他低低说道。

若盈放下白玉杯,明眸流转,看向他。

“在下本是宣王众多子女中地一人,母妃去的早,欧阳向来不出风头。宣王也就渐渐将在下遗忘了。但是无论吃穿还是先生都与其他人一样,大娘对在下很是和善,见在下身子弱。常常送些羹汤过来。欧阳犹记得当年,在下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平常公子哥儿。”仰头饮下一杯酒。欧阳宇忽然徐徐道来。

“可惜。十岁那年,什么都变了。”

“那个名唤萧逸地第一隐士。来到王府,告诉宣王。此子不凡,年仅十六定名扬天下。”

若盈秀眉一蹙,按下欧阳宇伸向玉壶的手。“别喝太多,会伤身。”

欧阳宇顺势握住她柔软地小手,凤目半阖。

“宣王听见这预言,喜形于色了吗?”见他沉默,若盈不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