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记》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文案:

宋小五这辈子出生在大燕朝南方的六月天。

家族依旧很大,爹依旧不受宠。

不一样的是,她这辈子的爹是个手段了得、两面三刀的人物,为人很是聪明狡猾,以一身钻研之术硬是从小江南杀出了一条血路来,从江南杀到了天子脚下。

这世连出生那天都懒得哭一声的宋小五随波逐流,很多年后的一天,打算去宫里赎人的她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站在德王府里望着天,对自己这世不作为的小半生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想念江南家乡的王阿猫、王阿狗,想嫁给任何一个不会打皇帝,不会等着老婆带着儿子去赎的好男儿。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小五,周召康 ┃ 配角:宋氏一家等。 ┃ 其它:

作品简评:

本文讲述了一个经由死到生,生到缓缓老矣的穿越女的故事。前世身为掌权人的宋小五因故而亡,投生到了大周一个小官家中,她前世因亲缘而死,这世又因亲缘而活,从而拉开了她新一世徐徐图之的另类强者生涯,与另类婚姻生活。

本文男主活宝德王行为清奇,具有男主界别具一格的泥石流风,喜欢此口的走过路过切莫错过。

第1章

清明节雨期过后,草木疯长,太阳一出来,去挖野菜的人就多了,宋家老仆拿着镰刀割了一背篓回来,气得当家主母宋张氏嘁了他一声:“家中不稀得这些个,谁叫你去扯的?”

老仆讷讷,躬背不语。

清明祭祖,宋张氏带着儿女随宋韧回了本家,没少受本家妯娌们和他们这一支的大嫂的气,现在还在气头上,看什么都不顺眼。

家里家徒四壁,前个儿攒的几两银子,又因县令昨日添了一房小妾拿去作礼成了空。宋张氏本来答应给家中小娘子添身新衣,布都看好了,就等着卖布铺子进来货取了来就可上手做了,现在不能买不说,还要在那布铺掌柜娘子面前显了短处去,宋张氏昨天头疼到今天,见老仆还扯了野菜回来,气得胸口生疼。

外人瞧了去,不得说他们家穷?叫本家和大嫂听了去,下次见了面,不定要怎么埋汰她,说她不会当家,嫌他们家穷,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恨不得把她生的儿女们踩在脚底下作贱,说三道四,一想起这些,宋张氏气得眼都红了,指着门跟老仆道:“扔出去,你扔出去,我们家不稀得这些个。”

宋张氏是好人家出来的女儿,跟着宋家不得意的儿子宋韧被分出家来过了好几年苦日子,以前他们小夫妻还住在县城的小房子里,后来她生了两胎四子,宋韧作主卖了房子拿银子在乡下买了田地,她便带着儿子们住到了现在的马儿沟。

她嫁给宋韧后过的日子与她在娘家当女儿时相去甚远,但这也没磨平她一身傲骨,因着家教使然,她不会俯小就低,但也不会因境况不如意用盛气凌人维持往日威风,现眼下就是心中不高兴到了极点,说人的话也不会几句,翻来覆去说的就是这两句话。

老仆知道夫人不会罚他,讷讷着不言语,也不动。

宋小五闻声小手背在腰后走了过来,站在门边听她娘口气不对,在心里摇了摇头,抬起小脚踏进了小堂门。

宋家屋子不大,一幢小院子就六间正房,一家七口加上一对老仆夫妻俩就把小院子挤了个满满当当,声音一大点,在哪个屋子都能听见声响。

见到她来,宋张氏朝她张开了手,“怎生醒了?”

小娘子一般早上起得甚早,到了偏近中午就要睡一个时辰再起来用午膳,宋张氏抱起人,看了看香,时辰早了半个时辰去了,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儿:“可是饿了?”

宋张氏嫁给宋韧六年里生的头两胎得的都是双胞胎儿子,六年后生到第三胎,才生出一个宋小五来,好不容易得了一个闺女,儿女双全,成就了一个好字,宋张氏便格外偏疼这个小女儿一些,对其百依百顺得很。

宋小五在她怀里摇了摇头,跟她娘道了一句:“想吃野菜。”

说了一句她就不说了。

宋张氏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是女儿让老仆去挖的野菜。

宋小五从小就懒得很,连生出来的时候都不哭,把宋张氏吓得还以为自己生了个哑巴,直到宋韧狠心揍了小女儿一屁股,宋小五这才哭出声来,知道不是个哑的,全家人才把提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里。

“野菜有甚好吃的?”宋张氏道了一句。

“想吃。”也就这时节的野菜能吃吃了,洗干净了拿点蒜放油里炝一下,把菜过下锅洒点盐巴就端出来,鲜嫩入味,这清炒时蔬凑合着吃吃吧。

想吃炝炒的就省省吧,这年头这朝代没辣椒。

宋小五要不是前辈子活到最后淡了口腹之欲,不一定受得了这什么都缺的异世。

“唉。”小女儿这般说,宋张氏也舍不得责怪她,摸摸她的小脑袋,叹了口气,朝老仆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去。

老仆憨憨一笑,背着背篓出去了。

前几天小娘子就想吃野菜了,就是下雨,不让他去,前两天放晴了等了两天,等到路上的泥巴晒干了才让他出门。

他这一趟出去,鞋也没怎么脏,等明天早上起来把鞋底敲一敲,泥块散了,鞋就又是好鞋了。

“给,花花。”家里现在是真穷,宋小五出生四年了,头两年还好,家里有爹盘算着娘精打细算着还能过,可现在三哥四哥也入了乡塾读书,家中四个儿郎读书,光束脩和笔墨纸砚就要花一大笔,当爹的又刚当上县丞,正是要砸银子熟悉衙门抬县令的轿子的时期,家中的田租要到十月秋收后才能收,现眼下家中有出无进,难怪她娘这好性子也被磨出脾气来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谁天天锱铢必较被人看不起还能有好性情。

宋小五伸出了小手,宋张氏一看,看到了一支小小的小金钗,不由大吃了一惊,喝了口气,“哪来的?”

“奶奶给的。”宋小五见她不拿,往她头上戴。

钗子是宋祖母打给她的,钗子小得很,没一两重,这还是钗头那朵小花占了重去,要不细细的一根细钗子,也就几钱去了。

“奶奶给的,你就收着。”宋张氏这厢心中五味杂陈。

她那个婆母跟着大哥一家过,她对宋张氏从来只有一般,不见得多喜欢,两兄弟分家的时候,婆婆也没为小儿子说过话,两个人都是她一个肚子出来的,大哥那边分了近八成家产,小儿子就得了两分多一点,也不见她说什么,宋张氏的两胎双胞胎儿子出来,也就得了她打的银锁银镯,打的还不重,不值当几个钱,可小五一出来,得了她一套小金锁金镯不说,她时不时地还会给点东西。

虽说是背着大哥一家给的,可也是心意,宋张氏跟婆婆没有什么情份,但婆婆对小五的这份好,她咽了咽还是收下了。

宋张氏一家与对他们家有敌意的大哥一家不和,宋祖母乃是跟着大哥过的,自是站在他们家那边,对宋大嫂欺负弟妹一事熟视无睹,有时候还会偏帮着宋大嫂让宋张氏忍气吞声不敢声张,但宋张氏心想多个人喜欢小娘子是好事,也就从不在宋小五面前说她奶奶什么,只道让小五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奶奶。

“娘不要,奶奶对你好,你要记着。”宋张氏随着女儿的小手把钗子拔了下来,“你拿回去,放去你的小箱子里。”

“给你,我跟奶奶说了,这支给娘,奶奶答应了。”宋小五确实是说了,而宋祖母在长愣之后点了头。

宋小五又把小金钗叉到了母亲的头上,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

她醒得有点早,还有点困。

宋张氏本来还要说话,见小娘子在她怀里头一点一点的,她换了个姿势抱着女儿让她躺得舒服一点,轻拍着她的手臂让她入睡,等女儿闭上眼睡了过去,她看着小娘子娇美的面容,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娘子的聪明像了她爹,就是性子有点迷糊散漫,不过她从小就乖巧安静得很,从不吵闹作怪,很是讨人喜欢,宋张氏曾经在婆婆身边的英婆面前听了一耳朵,说小女儿跟婆婆小时候长得挺像的,这听来解释得通婆婆对小女儿的偏爱,但一想那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婆婆小时候长得跟她的小娘子一个样,宋张氏身上就生寒,心下道此话若是假还好,若是不假,老天可得保佑她的小娘子以后当祖母了,可不能长成那副刻薄寡淡的模样来。

宋张氏对那个总是对她冷着一张脸的婆婆,素来畏惧恐慌得很。

**

春末时长,草长莺飞,春光随着阳光一道变得分外灿烂芬芳。

傍晚宋韧归家,夕阳还没落山,待回到家中刚歇下喝口水,就得了他夫人说给他小五给她拿了支钗的话。

“给你,你就拿着罢,小家伙的一片心意。”宋韧搁下茶杯,道了一句,又问道:“小家伙呢?”

“嚅,灶房呢。”宋张氏头偏向斜对面的灶房。

“怎地去那了?”

“说是要给你弄个菜清清肠。”宋张氏说着也好笑。

宋韧已站了起来,宋家不大,出了小堂屋几步路就到灶房了,宋韧为官者不进灶房,站在门边背着手往里探,叫了宋小五一声,“懒懒?”

宋小五听到唤声,回头嫌弃地看了一眼打她出生就跟她结下了梁子的爹一眼,“等着。”

灶房开了扇窗,有光,宋韧见小女儿踩在板凳上手里还拿着个勺,不由笑问道:“请问小娘子,要等多久?”

黑心肠的爹又来逗她玩了,宋小五缺乏彩衣娱亲的孝心,把锅里的炒萝卜盛了出来就跳下了椅子,在她爹笑意吟吟的笑颜下,把灶房的门掩了,转身拿碗打鸡蛋去了。

她那几个小萝卜哥哥这个点也快回来了。

第2章

今个儿摘了野菜,这野菜味苦,就现在这长出点尖尖芽的时候能吃。

就是这般嫩了,要是一个处理不当,这菜就只见苦瞧不见鲜了,入不了人的嘴。但假若不是如此,这野菜早被当成主菜了,老百姓们哪容得了它野在外头一到春天浪着长。

如果不是她张的口让莫叔去挖的野菜,宋小五也不会下厨。

她五岁都没满,够个灶台还要爬个椅子,这一脚要是落空,又得去阎王殿给阎王爷老人家请安,且这见阎王爷还算好的,不过是再死一次而已,她死过的人再死一回,不稀奇,但要是摔个断腿断手,疼在她身上,何苦来哉。

宋小五这世只想随随便便地活,不费力气,不用脑子,不挨疼。她上辈子活得太用力了,死到临头算算帐,真没比不带脑子活着的人好到哪去,反倒惹了一身是非,就是死都死得不清净,一生总结下来唯有“大悲剧”三字才称得上她的一生。

这辈子她要随波逐流地过,活到哪天算哪天。

不过老天就是见不得她好过,她不怼天怼地了,她这辈子的爹就成了那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狂生,宋小五已在心里真挚地为她这辈子打算“生命不止,奋斗不休”的亲爹点了一根香。

宋小五拿筷子打着鸡蛋,嘴里让烧火的莫叔起身,把加了水的麦子粉搅快一点。

这麦子粉是买的北方运过来的麦子,自己拿推磨磨的。现成的面粉是没有的,不要小看古代农耕社会的闭塞,北方的产物走到快临海的南方地界,不经九九八十一难,也得花九九八十一天。这要是光运这个卖钱,挣的那点铜钱还不够路上消耗的,这占量又占地方的东西能捎带着来到南方只能走官船,还得城里的粮铺才有得卖,能在州城买到这个还带到葫芦县来,宋小五已经觉得够荣幸了。

不过最给她面子的是她爹,不过她一句“想吃”,这位爷就给她买了一袋,把她那几个萝卜哥哥心疼得哟,当场直抽气。

没见过钱的小孩儿,就是经不住吓,一麻袋五两多银子的麦子能让他们心肝疼上好几天,做梦喊的都是我们家的银子。

这麦子是上次去州城本家祭祖带回来的,他们回来好几天了,一回来萝卜们就去上堂了,许是在学堂被先生虐惨了,先生给予的痛苦后来居上占据了他们的身心,这两天他们忘了这袋银子,没有再提起。

前天转晴,宋小五就让莫叔磨了,磨出来她让宋张氏闻麦香,宋张氏闻着时说怪香的,没问自家小娘子为何要让她爹买这个。

这个家中最宠宋小五的,不是小女儿要什么就给什么的宋韧,反倒是宋张氏这个当娘的。

之前三月上旬在本家的那几天,本家有几个小孩连手把宋小五推到了河里,从不跟人脸红的宋张氏在本家张牙舞爪了一番,差些把本家的天掀翻。

不过宋张氏没在本家讨着什么便宜,只能忍了这口气。

本家势大,宋韧大哥宋洱还要靠着本家的关系提携,宋张氏在本家大闹要个说法,宋祖母赶到后把她拉了回去教训了她一顿,宋韧一家临走前,宋祖母背地里给了宋小五一支小金钗,未尝不是没有补偿这个她十分喜爱的孙女的意思在里头。

她以为宋小五不懂,但宋小五不是真正的小孩,都懂。

这厢宋小五在灶房里慢吞吞地说着话,教莫叔怎么摊鸡蛋饼,宋韧在外头脸上带笑听了两句,背着手笑嘻嘻地走回堂屋。

宋张氏做着针线活看着他归,等他落坐,白了他一眼,“你别老逗她,要不见你要躲了。”

“没逗。”宋韧端起杯子喝了口温水,斜躺在椅子上,长纾了口气。

宋张氏跟他商量着家事,“我打算把钗子换了,这天气眼看就要热起来了,去年的春裳小五穿着小了,新衣裳要赶紧上手做才好。”

“做吧,多做两身。”宋韧翘着腿喝着水,颇为悠闲。

如若他喝的不是水,坐的不是连桐油都未曾刷过一道的普通木椅,他这样子,倒有几分富家公子的气度。

闻言,宋张氏没吭气。

多做两身,她也想,但钱从哪里来?

“不急,先做两身,”宋韧未看夫人,又喝了口水,“等过几天我拿银子回家,你看着再给她添两身。”

宋张氏看着他,本来想问他从哪能拿回银子,但这时她听到外头响了动静,闻着是大郎二郎他们四兄弟归家了,她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往门走去,朝外扬声道:“跑慢点,莫要跌着了。”

宋韧笑看着夫人去迎孩儿们,没多时,就见几个小子一窝蜂地跑了进来,一个接一个地喊着“爹”,步子又急又响,声音震天,跺得小院子嗡嗡响。

“爹,爹,爹,我们回来了。”

看着朝他扑来的儿郎,宋韧笑得更深了

这厢在灶房烙饼的宋小五坐在板凳上,眼睛一时之间翻得只见白不见黑。

一个家有一个熊孩子就是灾难,但如果有四个呢?那叫灾难片。

她现在就生活在灾难片里。

**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宋家几个儿子一上桌,没半晌就把宋小五跟莫叔烙的三十张饼吃完了。

宋韧还好,吃了五张,宋张氏让着儿女,吃了一张就不拿了,她吃的第二张还是宋小五见哥哥们快把饼吃完了,从他们手下抢了一张放到她手中的。

这顿晚膳做的扎实,放足了油,饼里还放了葱,宋大郎他们晚上就没吃得这么饱足过,吃完宋家那性子外向的宋三哥捧着肚子头凑到妹妹面前,讨好地道:“妹妹,明个儿还给三哥做呗?”

宋二哥也想吃,护食的他嘴里还有着一口,舍不得咽地含着看着妹妹,那副馋样子,宋小五看了一眼,不想看第二眼。

宋小五没吭声。

小五不爱说话,家里人都知道,宋三哥不以为然,头凑妹妹跟前,额头就快挨着她的鼻子了,“妹妹,做呗,好吃,三哥喜欢。”

你喜欢?你还喜欢银子,怎么不见银子飞到你手里?凡事不是喜欢就能得到的,年轻人。

宋小五抬了抬眼皮,拿筷子抵住宋三哥的头,推着他往后退,“油。”

宋三哥嘟着油嘴,“妹妹,三哥明个儿得空给你做小泥人呢。”

宋小五不搭理他,张开嘴,让宋张氏喂了她一口菜。

这个家里,宋张氏最疼她,宋小五也跟她最亲,从这个家里她现在只允许宋张氏还抱抱她就可看出。

宋小五跟母亲最亲,得来的是宋张氏毫无保留的偏爱,她这头见三儿诓妹妹明个儿也烙饼吃,便说道:“小五还小…”

“且懒。”宋韧在旁插了一句。

宋张氏本来想说小五还小,怎么能让小妹妹给你们做饭吃,得了相公的打断,啼笑皆非地看向了说话的宋韧。

对于这个老说她懒,还给她取了个小名叫懒懒,甚喜逗着她玩儿的爹,宋小五一贯把他当高龄熊孩子看待,这厢她连眼皮都懒得撩一下,无动于衷地吃着她那块还没咬完的饼。

“磨的麦子粉还有很多,娘明个儿给你们烙。”宋张氏怕相公又叫自家小娘子懒懒,一个小娘子叫懒懒,这小名儿可不好听,便连忙跟儿子们道。

“娘也会做?”宋小二郎赶紧咽了口中含了半天的饼。

“会的。”看了几眼就会了,这个不难,且还有莫叔帮忙。

“那娘多做几张,我们中午带去学堂去,可香了,没吃过这般好吃的。”

“好,也不等明儿了,等会娘去灶房做些,给你们明儿带去。”宋张氏以前身边还有两个丫鬟,但丫鬟们长大不愿意呆在家里了,哭着求去,她拿了她们的那点赎身银子就放了她们走,省得强留反成仇,现眼下家中只有莫婶这个老婆子帮着她一道做家事,但莫婶昨天被她打发到隔县的姐姐家那去送东西了,不在家,这几天家事得她一个人忙。

“天黑了,娘,今儿就算了,”一家人快吃完了,就小妹在咬着最后的那一小块饼,她历来吃的慢,饼拿在手上也不占碗,宋大郎便起身收拾起了碗筷,“明儿再做也不迟。”

宋大郎已有十一岁了,家里是个什么样,他看在眼里心里有数,遂他念书向来刻苦,这次去本家祭祖回来,他更是异常努力。

“没事,烧着火有光,看的见。”宋张氏想给儿子们做些吃食带去学堂明儿吃,辛苦一点也无妨,不是什么事。

“明儿做吧,你今儿也忙一天了。”这厢宋韧开了口。

他这一说,宋张氏整张脸都柔和了下来,她犹豫了一下后点了头,靠近宋韧轻声道:“今儿下午洗衣裳小五怕水冰了我的手,来来回回给我打了不下十次的灶水。”

黄昏又说要给爹做菜吃,其实是想让她歇一会。

昨日天气好,一家人都沐浴了一翻,里里外外换下来的衣裳有好几桶,洗起来是有点多,但有儿女心疼,相公体贴着,宋张氏就熬得住。

第3章

宋小五一早就起来,爬下她那张小床自个儿穿了衣裳。

她再世为人,壳子是小儿身,但灵魂却是以前那个老灵魂,作不来小儿态。就是当婴儿那段时日,她爹和兄长们抱抱她,她也别扭得很,过不了心里那个坎。遂一岁多出头她能走动了,她就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小枕关找个房间空地打地铺,死活都不睡在她爹娘的房里,她爹娘把她抱回去她也不吭气,他们一个不留神睡着了,她就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