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反映灵敏,顿时明白过来,奸笑着走到小廷奚身边,关爱道:“廷奚少爷,想不想吃热腾腾、香喷喷,新鲜出炉的饺子啊?”

“……”

计划开始,行动!

傍晚,宋妖孽早早地回府,和一家人吃了顿年夜饭。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奶娘还特地为大家做了些饺子。尔雅见饺子上桌,摸摸小廷奚的头,问:“乖孩子,想吃饺子吗?”

小廷奚眼眸闪闪,乖乖点头。饺子,闻着好香。

尔雅夹了块放在小廷奚碗里,又问:“我叫什么?”

小廷奚想也没想,“婶婶。”

尔雅摇头,故意把碗挪开,不让小廷奚吃饺子,“说错了就不能吃饺子哦。”

小廷奚眨眨眼,思忖道:“尔雅婶婶。”

奶娘咯咯笑开,“乖乖,重新想想,奶奶白天和小翠姐姐是怎么教你的?”

小廷奚得了提示,终于响亮喊道:“娘!”

“乖儿子!”

尔雅夹起饺子,亲自喂到小宝宝嘴里,一时间两母子都咯咯笑开。宋妖孽见状,心里那个暖和喲,尔雅不禁不嫌弃小廷奚身份特殊,更没有和他那个娘亲计较,全心全意照顾着这个纯良赤子。

一激动,于是宋妖孽决定效仿。

夹起一块饺子在小廷奚眼前晃了晃,宋玉问:“奚儿好可爱,我叫什么?叫对了也给你吃饺子!”

这次,小廷奚倒是顿了顿,歪头看奶娘宋钰等人,转转眼眸再次响亮道:“老爷!”

宋妖孽,当场石化!

…这什么破孩子?

可就在自己还没反映过来的当口,王叔已经夹起一块饺子塞进小廷奚的嘴里,拍拍其肩膀爱抚道:“叫得好,叫得对!以后就这么叫,来,多吃几块饺子!”

小廷奚见自己碗里突然又多了好多饺子,顿时乐开花,哈哈重复道:“老爷老爷老爷!!”

闻言,宋妖孽如听阵雷鼓鼓,被敲打到了隔壁村。我还不老啊,不要当老~爷~而且!为什么雅儿是“娘”,自己就是“老爷”?

“尔雅,我不答应!!”至此,只有向老婆求救了。尔雅笑嗔着摊手,叹息道:“哎,宋妖孽,你看看,我一对N人,怎么斗得过他们?所以没办法,只有投靠他们了。”

宋妖孽泪奔,连娘子都倒戈了,自己岂不真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我,我不要当老爷啊啊啊啊!”

事后,充分证明了宋家后援团的强大力量,以及小廷奚想吃饺子的恒心。为了能天天吃饺子,小廷奚可谓是从早到晚,从醒到睡,只要见到宋妖孽,哪怕只是一个衣角或背影,都会飞扑过去,乖乖地呲牙,然后响亮大喊:

“老爷!”

宋妖孽对于瓷娃娃,是狠不下心打,又舍不得骂,想躲又头顶一片屋檐。于是,三个月后,当众人都对“老爷”二字听到耳朵起茧之时,宋妖孽终于承认这个老气横秋的称呼。

自此,宋家统一喊法,宋玉荣升为“老爷”,宋泽是“大少爷”,依次排下来,李廷奚为“二少爷”,肚子里的是“小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任务终于完成,泪奔!

第五十六章

春节过半。

初几的天儿突然转寒,宋府最早过春的宋泽在众人的讥笑声中又复穿回棉袄,登徒尔雅怕小家伙李廷奚冷着,也赶紧置办了套银鼠袄心背。宋妖孽见状,醋得嗷嗷乱叫,尔雅无奈,又吩咐着奶娘多备了袄帽暖手罩给“大儿子”。

因是大年,朝政这几日只是早上去打一头,偶尔聚聚会,大多时日宋妖孽都在府里陪娘子。只是,尔雅随着肚子越隆越高,瞌睡也是越来越好。不仅晚上一刻打动不得,白日也是昏昏欲睡。

奶娘说,嗜睡是孕妇的正常妊娠。可这日午后,尔雅躺在床间,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胡思乱想着,玄关处响起跺手跺脚的声音,尔雅抿唇淡笑,转转狡黠眼眸,定下计,当即躺下假寐。

须臾,脚步声便到了床边。尔雅闭着眼,尽量让眼眸不动以免被识破,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知道这贼头贼脑的,定是宋玉。这些时日皆是如此,宋妖孽在外赴宴或办完公务回来,第一件事绝对是瞅瞅自己睡得是否安好。

片刻宋妖孽捂暖手,果真上来摸摸索索。刮刮尔雅的小鼻子,甚至还偷亲了口,末了似乎意犹未尽,干脆伸了五爪掐了掐尔雅越发红润的脸颊。

虽力道不大,尔雅却依旧夸张地“呀”叫出声,这一叫不打紧,骇得宋妖孽弹跳起来。尔雅佯装被弄醒,泪眼朦胧状地捂住脸:“好痛!”

这厢宋玉见状,真以为打岔了娘子大人的午觉大业,慌张之余也琢磨着怎么往日亲亲抱抱都不醒,今儿却如此惊觉。

“不痛,不痛,我给揉揉!”宋妖孽边忏悔边伸手欲安抚,却被尔雅一把打下,终绷不住,扑哧笑出声。

宋玉眨眨眼,反映过来,恍然道:“哦~小丫头骗我,根本没睡着是不是?是不是?”

宋妖孽说上前逗弄,小两口在床畔嬉笑会儿,尔雅却突然叹气。

“怎么?”宋玉从后拥住尔雅,唔,小丫头肚子越来越大,展开双臂竟也抱不住了。

尔雅顿了顿,才翻身正对宋玉道:“…我觉得,我爹娘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说来话长。

原道,因过年尔雅便琢磨着带着奚儿、宋玉,一道儿回娘家去看看。大年三十,她便特派信儿去说,原以为娘家人定是欢喜的,大不了也就附带几句“你身子沉,路上小心”云云的嘱咐。

谁料小翠回来却说,登徒夫人说初一家里要来些贵客,要尔雅择日。这一择,便择到了初四,登徒夫人闻信,又言初四要带着登徒府老小去祭拜神灵,二丫身子沉,也不便一道同往,须再择日。

尔雅做姑娘时,家里从未有年里祭拜神灵的习惯,听了这话心里便默默有些打鼓。初五尔雅不通不报,直接一个马车杀回了娘家,想看个究竟,却奇怪地被拦在了门外。登徒府管家拉了个门缝,既不请小姐里面歇息会,也不肯多言,只道老爷夫人们祭神仍未归,匆匆打发着尔雅走了。

尔雅脑袋搁在相公肩上,转眼珠道:“我娘不会这样,前些时日我说想念,想回娘家,小翠只是提了提,我娘就雷厉风行地跑来探我。可这次,我要回府她阻着不让,自己也未来,一定出了什么事。还有,那天管家把我往外赶时,我明明听见府里有小侄子的哭声。”

尔雅叙叙说着,因小两口相拥,其并未看见宋妖孽脸上百转千肠的变化。没想到…虽如此细心谨慎,还是被尔雅发现了啊。

宋妖孽心里踌躇着,嘴上却只戏谑道:“所以说这孕妇爱瞎操心,看吧,当初岳母大人交代莫告诉你,就是怕你胡思乱想。现在倒好,不跟你说,反倒想得越多。”

尔雅眨眼,“你知道?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妖孽咳嗽声,笑道:“是这样的,前些时日小侄子得了恶疾,登徒府因此搅得人仰马翻。现在小侄子的病情虽稳定,但大夫说这病会传染,所以不敢叫人靠近。你这六个月的身孕,岳父岳母大人自然不愿让你回府拜年。但一面又怕你担忧,所以才哄着骗着你。”

语毕,尔雅依旧有些迟疑,蹙眉道:“是…这样?”既然这样,为什么娘亲不单独来看自己?

宋妖孽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我本来想接岳父岳母大人来府里过年,岳母大人却言自己身上也带着病气,怕传染你,所以才不来的。”停了停,宋玉摸着鼻子下了床,又把被子给老婆严严实实地盖好。

“你如果不信,等过几天小侄子的病好齐全了,我亲请岳父岳母大人他们过来玩耍,好不好?”

尔雅转转脑子,好像…宋妖孽说得没什么不对,可是,为什么心底还是惶惶不安?

宋妖孽吻了吻尔雅的唇,笑着道:“尔雅大人,思忖好没有?看有没有破绽,像不像我在哄你?”

尔雅闻言大惊,这妖孽越来越会猜自己的心思了。剜了眼,尔雅娇嗔:“我哪有?!”

“好,没有。那现在可不可以安心睡会儿觉了?”

尔雅抚着肚子,微微颔首。

她也的确是困得,只因娘家的事焦虑,纵使身体再累神志还是无法休息。宋妖孽陪着老婆,没一会儿,尔雅便迷迷糊糊起来,失去意识前,尔雅又不安心地支开眼缝看了眼相公,黏稠道:

“嗳,宝宝今天好乖,都没有踢我。”

语毕,宋妖孽心底化作一汪春水,捏了捏尔雅的葇夷,表情变得复杂纠结起来。为了尔雅,为了孩子,这事儿也得一直瞒下去,只是…不知道登徒府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两天后,登徒夫人到访。

尔雅自然喜出望外,俩母子挥退左右闲话家常。

说来说去,不过还是肚子里的孩子。登徒夫人爱抚女儿的肚子,咯咯笑道:“比你大嫂当年的肚子大了许多,莫不是两个?”

尔雅娇羞,“不是,请大夫看过,说是一个,只是…不知是儿是女。”说罢,登徒尔雅想起宋妖孽每日“儿子”来,“儿子”去的模样,不无担心说:“相公总说是个儿子,我倒觉得,这孩子成天就睡,连翻个身也懒懒的,不大像。”

登徒夫人道:“那也不是的。当年娘亲怀你,就盼着个女儿,谁知你那个翻腾劲,折腾得娘亲我厉害。众人皆言是个调皮混球,谁知还是让我如愿以偿了。”

尔雅噙笑,摸摸肚子脸微微泛红:“不过,我还是喜欢女儿。女儿懂事,若以后再有个弟弟,还能帮着带带——娘亲不也常说,哥哥弟弟们没心没肺,有个女儿也好说话解闷吗?”

话到末梢,已没了音。登徒夫人知她害羞,也不逗弄,喏喏嘱咐番就要走,尔雅也不拦,撑着腰相送。登徒夫人阻着不让,自行走到玄关口,正欲跨脚,却听尔雅哽咽:

“娘,你没把我当女儿吗?”

登徒夫人怔了怔,甫一回头,只见尔雅已泪流满面。

稳稳神,登徒夫人还在强忍,“你这是作甚?又不是以后不见了,只是你那小侄子病还没好齐全,你——”

尔雅摇头,掉着泪珠截住登徒夫人的话,“娘,宋妖孽什么都告诉我了。”

知女莫若母,尔雅是登徒夫人一手教会的,自然不如旁人好骗。听了这话,凑前抹了女儿脸上的泪,佯装诧异道:“告诉你什么?哎哟喂,我给你们那些钱也不多,都是给小孙孙用的,这个至于你哭上一场吗?”

尔雅不无心疼地抓住娘亲的手,“娘,你还在骗我。宋玉骗我,尔搏尔瑞也骗我,可是娘,世上无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你们这样能瞒得住我?您看,您眼睛都有红丝,每次你歇得不好,抑或有心事失眠,都这样——”

登徒夫人深呼口气,笑盈盈摇头,“你小侄子生病,娘亲睡得不好是自然的。二丫,娘亲真不知你在说什么。”

尔雅叹息,就知道娘亲不好对付,自己现在怀着孩子,似乎脑子也越来越不好使,越发对付不了宋妖孽。“娘,你们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您忘了?现在帮我看诊的李大夫就是登徒府常用的李大夫,他昨天来时告诉我,爹爹病了。”

登徒夫人大惊,一时不能言语。

尔雅追着登徒夫人,咄咄逼人:“娘亲和宋妖孽串供,说好小侄子生病的理由来骗我,却忘了和李大夫串供,昨日他来跟我说,从未听说小侄子得了恶疾。反倒是前日,帮小侄子看了次病,伤风发了烧。”

登徒夫人闻言,知道大抵瞒不住了,挥手道:“二丫,你现在是宋府的媳妇,把你自家事管好就是,登徒府——”

“登徒府就不是我家了?”尔雅起身,虽身怀六甲,但气魄慑人,“娘,我知道你不肯我和说明,所以早在你来之前就请人打探。别人都说,大哥自从年前去经商,到现在已有三四个月,不——见——踪——影——”

登徒夫人默然坐下,嘴角却浮起一丝苦笑。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二丫这个女儿,还是比自己聪慧了一层啊。

自己前来,她先佯装不知闲话家常;待到时机,再晓之以情;现在,则咄咄逼人分析利害,晓之以理。她曾教导女儿,宅斗,贵在一个“备”字。做任何事,都要之前做足功夫,做到有据有力,方可百胜。

而今,女儿正是拿着足够的证据,在逼迫着自己说出真相。

“娘,大哥是不是出事了?爹爹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给气病的?还有,宋玉根本没几个好友,这些时日却天天在外赴宴,他是不是在为大哥奔走?事情到底好不好解决?”

尔雅一连几问,让登徒夫人涩笑连连。

抚抚女儿的头,登徒夫人叹了口凉气:“二丫,娘就知道瞒不住你。你大哥,的确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如亲们所料,这文写不长了。喵估计的字数也就在22W字左右,努力在过年前把它完结吧,呵呵。

再有一个大大大高-潮,所有皆可落下帷幕鸟。

另PS:这章是过度章。

第五十七章

登徒府长子登徒尔良老实憨厚,没有子承父业做官,反而走南闯北地掇拾些买卖。前些日子,眼见要过年,登徒尔良就又倒了批丝绸往齐国准备大赚上一笔,谁料还没出楚国国境,在驿站就被查出其中藏着一批私盐,当场被捕。

说来也怪,登徒尔良被捕后,检查官不审也不问,只八百里加急地把登徒尔良押回郢城,将此事告之登徒子。登徒大夫自然不信诚实本分的大儿子敢贩卖私盐,当晚便去探望尔良。

尔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冤,末了还道出自己的疑惑。原来,在出楚国国境之时,这城门侍卫似乎知道他车上有私盐似的,直端端上了车,直端端掀了车底,直端端找到了私盐,然后,直端端把他“请”进了衙门。

尔良拉着老爹哽咽:“爹,我真的没有卖什么私盐,更没有勾通外敌,可是…自从我进了衙门,虽然官爷们待我有礼,不打不骂,但却日日来劝。说什么要我想清楚,要我供出上头的线人是谁…爹,您在朝政上,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登徒夫人一席话说罢,尔雅紧抿唇瓣,默然。

大哥说得对,这事…的确蹊跷。

如此莫名而至,倒像是谁在明目张胆地栽赃嫁祸,目的呢?他们希望大哥供出谁?

尔雅心里一惊,眼光犀利道:“爹爹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

登徒夫人叹息,拉着女儿坐下娓娓:“你爹的脾气你是省得的。他虽顽固腐朽,但是有些原则是决不妥协的。他只吩咐你大哥,莫须有的事情绝不准胡扯,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儿子。继而就去找了——”

登徒夫人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地蹙眉揉起手绢来。

尔雅跺脚,着急道:“娘,到这地步,您还想瞒我吗?”

登徒夫人摇头,“不是想瞒你,只是怕说了你闹心。你大哥押送回来后,这案子就交给了大司败(司败,春秋时期掌管执法、刑狱的官员)处置。你可知,现在的大司败,这大司败…”

尔雅顿了顿神,明白过来娘亲的为难,咬着唇低语:“我知道,现在的大司败是王冬已。”这王冬已,不是别人,正是前面提到的与尔雅、珍珍青梅竹马的王小公子。

因为王小公子后来娶了珍珍,尔雅初恋失败,三人也就彻底失去了联系。但郢都就这么大,再加之王冬已做大司败时王府大庆特庆,尔雅想不知道他升官了也不行。

尔雅低垂眼睑,想到以前的事如吃了苍蝇般恶心,“爹爹却找他了?”

登徒夫人颔首,“你爹爹是个硬汉,便跑去找王小公子,道明若有人想要耍手段尽管冲着他来,不用对尔良下手。又气冲冲地质问王小公子,到底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栽赃嫁祸。”

缓了口气,登徒夫人幽幽凝视女儿,道:“谁也没想到,以前温顺听话的小冬已听了老爷的话,竟冷笑默认,说如果想知道谁在背后搞鬼也可以,让…让…哎!”

“让什么?”尔雅见娘亲难得结巴的样子,直觉王冬已羞辱了爹爹,这也是爹爹病倒的根本原因。

登徒夫人挣扎一番,还是抬眸道,“他说,要知道真相,让尔雅过来伺候一晚再说。”

!!

须臾,登徒尔雅才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面皮。

“让我过去伺候他一晚?”王冬已,想得倒是不错嘛。

见状,登徒夫人连连摇头。不是没想过告诉女儿这些可能气坏她身子,但事已至此,似乎王小公子才是敲门砖,而且当年的王冬已,虽然错误地选择了珍珍,但依旧是个秉性纯良的孩子,何以几年不见,就变成如此刻薄下-流模样?

再言,自家女儿她是了解的。纵使初恋失败,她还不至于小气到与两位青梅竹马的好友再不来往,甚至连当初的喜酒也不曾去喝上一杯。

良久,登徒夫人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多年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疑虑。

“二丫,当年…除了冬已选择珍珍让你难过,你们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般郁结?”

尔雅很想纠正娘亲,不是郁结,是恶心。

当年,的确还发生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让尔雅庆幸王冬已没有选自己。

原道,王冬已和珍珍订婚后,珍珍觉得尘埃落定,本性便慢慢露出。对王冬已常常泼骂撒娇,昔日的温柔可人也全没了踪影,这让王小公子十分懊恼,对日后的婚姻生活也多了三分畏惧。

畏惧之中,王小公子又不由自觉地念起尔雅的好。尔雅妹妹虽然偶尔也很凶,甚至还挥鞭子,但从来不会对自己耍大小姐脾气,更不会随便撒娇打骂。最重要的是,尔雅冰雪聪明,大小事宜总能帮着自己拿拿主意,更是体贴懂事。自己在外被欺负了,累了,她总能第一眼察觉。自己正觉着渴,茶已到嘴边;自己正觉得疲惫,汤水已备好。

事有凑巧,偶然王小公子与狐朋狗友聚会,被灌得烂醉,尔雅经过,终是于心不忍,便雇了轿子送王冬已回府。在轿中,王小公子见到日思夜想的人自以为在梦中,顺从心愿地一亲芳泽。

尔雅反映过来之时,轿子也刚好到了王府门口,便赶紧扔下王小公子逃似地走了。事情告一段落,尔雅心里虽有些小九九,但也咬牙过了。谁料珍珍不知布了什么眼线,竟得知此事,在未婚夫面前大闹一番,又是上吊又是哭闹,惹得王冬已烦上加烦。

更甚,珍珍又约出尔雅,一番警告威胁,丑态尽露,让这对从小一块长大的玉人的友情彻底烟消云散。尔雅一面心寒,一面暗暗约出王冬已,想把事情说清楚。谁料王小公子会错意,一见面便握着尔雅的手诉尽苦衷,说来言去,不过是他如何喜欢尔雅,如何被家人所迫才选了珍珍为妻。

尔雅闻言,哭笑不得。原来前脚才离开的珍珍说明了两人虽未成婚,但已有夫妻之实的真相。珍珍此言,不过要尔雅看清事实,王冬已不可能再选她,但配上此刻王冬已信誓旦旦自己如何厌恶珍珍,如何不想与她成婚的话,真是…出奇的滑稽。

尔雅怔怔,觉得初恋失败,突然没那么难受了。

这厢王冬已劈里啪啦表白完,最终深呼口气说出了这些天深思熟虑的话:“尔雅妹妹,既然我与你已有肌肤之亲,我自然不会不负责。我已想好,这样吧,一个月后,你和珍珍一起过门。”

“……”

话毕,尔雅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对王冬已最后一点迷恋和小九九也消失殆尽了。结果不言而喻,尔雅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王冬已,至此每每想到这对别人口中的“金童玉女”就如吃了苍蝇般恶心,这恶心一直延续到了今日,当年两人的喜酒尔雅自然也就没有半丝心绪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