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塞了,瞬间感觉像是跳到一个坑里,回答想就表示准备立刻嫁给他,回答不想也不合适,她不喜欢他输。

他的手掌按在玻璃杯口,目光不离她的脸,态度淡然:“我赢定了。”

她的耳朵有些红,低头吃了一块饼干。

一会儿后,耳边陆续传来热闹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有一男一女推着婴儿车走进来,男的英俊,女的漂亮,蓝色的婴儿车上还挂着小铃铛,坐着的胖宝宝伸手去碰,笑得很乐。

不少客人走过去和他们说话,有拿出手机提出合影的请求,也有拿本子和笔要签名。

“他们是明星?”柏子仁猜测。

程静泊说:“我想他们是这家店的老板和老板娘。”

“你怎么知道的?”

“从门口看进来就知道座位满了,他们是带着孩子的,如果想歇脚,不会选择这里,再者,那位年轻的爸爸走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地板的清洁状况,还伸手把书架上放歪了的杂志扶正,而那位妈妈是素颜,敢如此大方地和客人们拍照,是明星的概率不大,重点是她肩膀上的挎包印着这家书店的名字。”

柏子仁惊讶,没想到程静泊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观察到这么多细节。

很快,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有客人亲切地喊他们老板和老板娘,声音越来越响亮了。

婴儿车里的宝宝似乎有些紧张了,有要哭的趋势,他爸爸见状抱起他,他蹬了蹬小腿,圆圆的头趴在爸爸肩膀上,眼睛一眨不眨,很依恋的模样,片刻后,拿胖乎乎的手去抓爸爸的耳朵,似乎是恢复了好心情。

柏子仁看得入迷,正想说这个宝宝太可爱了,一转头发现程静泊也同样看得认真。

他一直都很喜欢孩子,但此刻他的眼眸出现一点更甚于平常的情绪,在她看来是,是一种向往。

“你想当爸爸了?”

话一说出口,她自己也一愣,竟然说得如此直白,不免有些尴尬。

“有点,毕竟我二十九岁了。”

她拿小勺子悠悠地舀着杯子里的红茶,心知肚明,这段时间里已经好几次有意无意地聊到这个话题了,此时此刻,她明白这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他的暗示。

既然听出来了,不想躲避。

“要不等到你三十一岁?”

他回过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等我毕业了,我们结婚。”

她说完继续低头,不敢再看他。

他的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温柔:“能不能让我提前时间?”

不远处的声音轻了下去,客人们纷纷回座位,老板一手拉着老婆,一手扛着宝宝,一同走上楼,柏子仁抬头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对着他的视线,刚好瞧见趴在爸爸肩膀上的宝宝,他转着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嘴巴吐出一个泡泡,掉在爸爸洁净不染的后领上,他爸爸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别顽皮,他却笑个不停,好像很得意恶作剧被发现。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未来的光景,眼前的男人变成程静泊,他抱着孩子,一步步地走上灯塔里二楼的客厅,客厅不再空旷,角落里多了一个摇篮,地板上铺了毛毯,毛毯上是几本童话书,他拿着摇铃逗孩子笑。

那样的画面实在太美好了,是她曾经完全不敢希冀的。

“那就提前到你三十岁的生日。”她松口。

“说好了就不能反悔了。”

“嗯。”

“对了,刚才你是向我求婚了?”

“…”

他不忍看她窘迫的模样,笑了笑说:“那只是彩排,记住,下次正式求婚由我来,别再抢在我前面。”

“你这样说好像是我在急一样。”她费力理解了一下他的话后得出结论。

“不对,是我在急。”

她瞅着他的脸,总觉得他是在哄她,其实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走出非书店,程静泊开车送柏子仁回学校,顺便去一趟灯塔里咖啡馆取来买给她的礼物和书籍。

自从小纪辞职后,吧台服务生已经换了四个了,男女都有,但张无疾总是能在一天内指出他们不少于十个的致命伤,然后顺理成章地让他们走人。

程静泊进来时,一楼共有三桌客人,其中就有张无疾本人,他正在品尝一份三分熟的牛排,看见来者是谁后悠闲地开口:“真难得,你也是孤家寡人?”

“她在车里等我。”

一句话杀人于无形,张无疾当即停下了手中的刀叉。

程静泊去三楼的办公室取东西,下来的时候又听见张无疾冷冷的声音。

“别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有机会。”

“我不这么认为。”程静泊走了出去。

片刻后,张无疾听到另一桌的两个女生在议论他。

“妈呀,你刚才听见了吗?”

“当然,我又不是聋子,那个穿黑色风衣,吃带血的牛排的男人真可怜啊,竟然要等到对方结婚才肯死心,但对方甩都不甩他,直接走了。”

“他等会不会哭吧?”

“我猜不会,敢于追求这样惊世骇俗的感情,自身肯定很勇敢,至少不会在外面哭。”

张无疾丢下餐巾,面无表情地起身去了洗手间,拿手机拨电话给纪冬天。

“明天下午两点在春容路的电影院门口等我,如果你不准时赴约,并穿上我寄给你的衣服,我会把你这半年来所有打盹流口水的照片贴在咖啡馆门口。”

电话里传来纪冬天吓得半死的声音:“千万别,我以后还要找对象。”

张无疾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小冬天,你好像已经忘记被我看光的事实,只要我说出去,你觉得还有人会要你?”

未给她说下一句话的机会,张无疾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又跳出来了,指出泊泊的腹黑,很明显瓜子仁的求婚是他策划的,也是有步骤地达成,此外,宁医生一家友情出场,帮忙某人完成美好的愿望,最后某疾啊,你那点情商,亲妈不屑再提了。

还有一个通知,亲们,由于我最近码字速度太慢了,明天准备好好存稿,不更新了,我们后天见,谢谢理解,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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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在非洲,每当太阳一下山,空中的蝙蝠触目皆是,它们无声无息地巡游,仿佛汽车在沥青路上行驶。”

“路上的小野兔们蹦着跳着,时而突然蹲下,又忽地蹿起来,宛若微型的袋鼠。”

“田野里飘荡着种种气味,天边流星坠落,俨如面颊上挂一串泪珠。”

“我醒来,期望十分离奇而甜美的事情发生,快快发生,马上发生。”

柏子仁反复读了《走出非洲》一书两遍,真的很喜欢。

这是一本丹麦女作家的自传体小说,讲述她婚后旅居肯尼亚经营咖啡种植园的事情。

柏子仁喜欢里面那头叫鲁鲁的小羚羊,刚来女主人家时只有小猫的大小,长大后就像一枝条充满朝气的可爱花朵,有一双紫色朦胧的双眼,擅长跳舞,它在草坪上悠闲地觅食,或是躲在树林边缘,露出一对漂亮的旋角。

她通过文字能想象到那个生灵的机敏,可爱,被深深吸引。

如果说最早是为了程静泊而读书,现在不一样了,她也感受到了书籍的魅力,她可以借此了解到广阔而神秘的世界,也可以读出一些自己的心境,那些潜藏多年,纤细又敏感的情绪。

这是她曾经没有想过的,自己除了单纯的喜欢和厌倦之外,还有其他很多的情感。

当然,是他带她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他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正好也是男朋友,无论怎么样都是唯一的选择,那么答应他一过三十岁就结婚也无可厚非。

不过,自己的胆子是不是大了一点?竟然主动求婚了…

一想到这里,柏子仁没好意思继续看书了,放在一边,拉起被子盖住脸。

有些事在当下合情合理,回头想一想,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等我毕业后我们结婚。”

这句话一晚上回绕在房间里,让柏子仁辗转反侧,不得入眠,结果是顶着两只熊猫眼去学校上课。

路上再次遇到骑自行车的周必然,他似乎还没全醒,眼睛半睁半闭,嘴上叼了一块芝麻烧饼,用很慢的速度啃食。

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

“黑眼圈这么浓,不会又是熬夜看书了吧?”

“没有,只是睡不着。”

他也没问她为什么睡不着,点了点头就骑走了。

自从他们闹出绯闻后,两方都没有刻意躲避什么,和往常一样见了面简单说几句,没什么事就各自走开了,其他同学们见状一声叹息,看来他们是真的没什么猫腻。

话说回来,周必然和黄晓凌倒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远远瞟见对方就立刻扭头换方向走,据说黄晓凌在短短时间内已经有了另一个可以发展的对象,在联谊会上认识的,互相感觉不错,虽然还没有确定下来但同学们常常看见她在发短信,表情很快乐。

如此一看,真没什么热闹可以期待了,同学们也散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