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付夫人房里出现蓖麻籽,我这个验尸官没听到信儿,温通判,张府尹,李刺史——”宋采唐手指从一个个在场官员身上滑过,“都没听说,偏有人给你送了消息?”

“葛氏,你怕是时时刻刻关注,监视案情发展,不想漏过一丝消息吧。”

葛氏笑容僵住。

“让我想想,除了官府,谁最关注案情发展呢?”宋采唐弯眉启唇,露出明亮笑意,“——好像只有凶手了。”

葛氏手指微僵,下意识握了拳。

“还有,”宋采唐目光明亮到锐利,令人不敢直视,“你的人怎么知道,从付夫人房梁上取下的东西是蓖麻籽?是谁说了‘蓖麻籽’这三个字了么?”

67.入套

和赵挚温元思通理案情, 分析凶手性格特点的时候,宋采唐就知道,葛氏没那么容易招认。

她太聪明, 太会狡避, 站的太深,就算找到了所有证据, 许还是有办法推诿, 比如找个替死鬼什么的。

她是林家主母,身边有仆从, 她会的,许仆从也会, 她的时间点,就是仆从的时间点,仆从还很忠心,‘替她分忧’做下什么不好的事, 也是情理之中。

到时候, 官府会得到一个承认所有证据事实的人,却并不是真正凶手。

封建社会, 阶级占了太多便宜,案子如果最终往这个方向发展,官府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 杀人者, 许就这么逃脱法网, 溜了。

可宋采唐不允许。

她并不是什么心怀大志向, 誓要还世间清明的大人物,她只是胸中尚有信念,有些事,她管不了,但眼前的,手边的凶手,不能跑!

看葛氏积年行事风格,这来来去去的手段,除了聪明,心机深,还有一点,她很在乎名声,众人眼里的形象。

这种人,越在人多的时候,越有表现欲,一旦崩溃,效果来的也会特别快。

今日高家宴会上,宋采唐这般叫破她的行迳,结果无非有二,一,宋采唐没有足够的证据,葛氏反利用此机会,狡言反辩,大大刷一波好感,建立并奠定自己不可能是凶手的形象,就算哪日查出来,她还是能利用今日结果,清洗确定自己的无辜形象,还能顺便压一把宋采唐,让她自此抬不起头来。

二么,就是宋采唐有计划的深入,步步紧逼,各样事实证据砸的葛氏应接不暇,无法理辩,众目睽睽之下承认!

承认了,事实已定,就改不了了。

这个行动很有难度,要对场面,气氛,心理把握的很准,问话节奏快慢也要掌握好,否则很难达到预期效果。

而赵挚面相太凶,温元思又是官身,两人又都有自己的事做,都不合适,宋采唐便是行此事的唯一人选。

她虽有剖尸绝技,到底是仵作贱行,葛氏心里是瞧不上她的,轻视,就会有优越感,就会没那么提防,效果来的才会更好。

宋采唐是做好一切准备来的,连这个对方发现‘蓖麻籽’的机会,都是她同赵挚温元思商量好,送给葛氏的。

季氏房梁的东西,她早已提前换下,这个点当着众人拿下来的,可不是什么蓖麻籽。

宋采唐眯眼:“难道夫人早就知道,那里放着蓖麻籽?”

“竟然不是么?”

听着宋采唐的声音,看到自己心腹丫鬟满是惊吓的脸色,葛氏就明白了,她这是入了套了!

这一瞬,她根本没时间想‘早早放好了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变’这种问题,思路转的极快,面上依然拂袖轻笑,沉着有加:“官府办案可真是越来越玄了,云里雾里一堆变,宋姑娘自己验出的毒,凶手房里发现,竟然不是了。”

不等宋采唐说话,她又继续道:“我想案件所有相关人,想都会和我一样,关注案情发展,不然现在也不会来这么多人了——”

她手指一一划过不远处的人,除了张府尹李刺史孙仵作郭推官外,还有高卓齐兆远。

“我留人在天华寺里看情况,看到有消息就来报告,有什么不对?以此便说我是凶手,是否太牵强了些?”

“你们故意乱放风声,扰乱视线,让我们误会,我们真误会了,觉得新发现是蓖麻籽,你又说我可疑,”葛氏缓缓收起手,眸底笑意吟吟,“宋姑娘,破案游戏可不是这么玩的。”

事到如今,葛氏身上流露出的还是这种气质:你们找不到证据,套不到老娘的话,也别想抓老娘!

她这般笃定,气氛很难没变化。

比如孙仵作,就长长呼了口气。

他不希望凶手是葛氏,不管高卓还是季氏,都能算点他的功劳,如果是宋采唐一手揪出来的葛氏,他怎么办?他跟宋采唐还有个赌约呢!

郭推官也觉得事事不顺,如果本案让宋采唐牢牢把住,那他的存在感在哪里?他是推官还是宋采唐是?莫说指着李刺史提携,这官路很可能走到了头!李刺史还指着赵挚破案呢,赵挚支持宋采唐,自己却是支持孙仵作,把人狠狠得罪过的……

张府尹却非常兴奋,他等着宋采唐给他一个大惊喜!现在谁敢乱场,就是不给他面子!

所以他在积极的帮忙控场,警惕镇着四周,生怕谁敢上前坏事。

他能镇的住大多数,却镇不住李刺史。

李刺史瞟眼见赵挚不在,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温元思侧步到他面前,朝他温煦一笑:“今日风大,刺史大人可避着些,莫被吹着了。”

李刺史一凛。

昨夜,那混世魔王去他房中,把他从睡梦中叫醒吓唬了一遍,还捏碎一方桌角,现在这笑面虎又来了……如此事事不顺,难道这个案子注定不属于他,插手必糟?

李刺史收回脚,斜了温元思一眼,不再说话。

女眷方面,李老夫人,关清,关婉,也各自尽自己方式做着努力……

内内外外,场子维护的安安静静,顺顺利利,一点没变,非常稳!

宋采唐更放心了,不再管其它,专注与葛氏对峙。

“高卓门口盛过酒酿圆子的碗,是你埋的吧。”她双目清澈,黑白分明,似能映衬世间所有,“付夫人塞给你的那碗,你根本没吃,而是带去给了云念瑶。”

“杀死云念瑶后,你开始布后手。你想给这命案安排一个凶手,不是你的凶手。你看上了高卓。正好这酒酿圆子是送给他的,你又看到他没要,扔在门口,就悄悄趁天黑无人,把碗埋了起来。”

“你知道高卓对云念瑶的心思,可能也知道那一屋子书画,故意时时提起付夫人,云念瑶刺激高卓情绪,让高卓表现的更引人注目,最好引人怀疑。”

宋采唐看着葛氏:“除了一段苦恋无法排解,高公子在各方面都是个不错的人,他还帮了你大忙,葛氏,你这狼心狗肺,是不是该有点限度。”

葛氏眼睛微眯:“宋姑娘,说话要有证据!”她看向人群外的高卓,声音高扬,“高公子,我待你何等真心实意,你当清楚!”

高卓眼神迷茫,十分痛苦。

一时,他眼前是温柔善解人意,给了他很多安慰帮助的葛氏,一时是云念瑶青白惨淡,毫无生机的脸。

他想相信葛氏,可瑶瑶死的太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现在高卓证言已不重要,宋采唐根本没看他,直直看着葛氏:“我姐姐遇到的几次危机,是你干的吧?”

葛氏:“你姐姐?”

宋采唐:“我大表姐,关清。”

关清突然被点名,怔了一瞬,不过片刻,她就反应过来了,看向葛氏的目光犹如利箭!

关婉不明白,担心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姐姐——”

“没事,别瞎操心。”关清拍了拍妹妹的手。

宋采唐那边还在说话:“你杀完云念瑶回来,正好我姐姐起夜,我姐姐没有看到你,你却看到了她。你不信她没看到你,或者你怀疑她将来会想起,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朝她动了几回手——是也不是!”

“你姐姐的事,不是付夫人干的么?”葛氏面色平静,眼梢微眯,“付夫人和你舅母商量了一桩婚事,关清太犟,不可能同意,她们想让关清同意,就得用点法子,磨一磨给几个教训,总会听话。那天王公子在天华寺被护卫们按住,我以为大家都知道。”

“关清能过那一次危机,应该还是我提醒的,宋姑娘口口声声说要记恩,可我帮了你,你倒反咬污我,是何道理?”

宋采唐笑了:“林夫人就是让人佩服,不管什么事,都能想在前头,找人掩护背锅,红口白牙,颠倒事实。但这一回,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付夫人已亲口承认,她对我姐姐做的局,只王公子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我姐姐遇到的各种危机,俱都是你搞的鬼!你否认也没有用,观察使大人已经查到,对假山石做手脚,等我姐姐近前时就推动的人,正是你林家的下人!”

葛氏静了一会儿,缓缓摊手:“你看,你也说了,是下人,不是我。我虽是主子,但下人有什么想法,我怎会知晓?下人犯罪,你抓去就是了,我是个明事理的主子,自不会推脱。”

她看着宋采唐的眼睛,声音沉下:“我不知道,谁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什么放着自首的凶手不问,一直咬着我不放?是我家仇人么,汴梁来的?”

她以为她几番表现,怎么能也吓退一个小姑娘,谁知宋采唐不但没退,还笑了。

葛氏愣了愣。

然后,她看到了季氏。

季氏被丫鬟扶着,护着肚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因为我不是凶手!我只是一时猪油蒙心,说话没过脑子,我没有杀云念瑶,也没有下毒!”

葛氏眼睛眯了起来:“我才知道,原来凶手认罪,也是能反悔的。”

终于有点生气了。

宋采唐朝季氏使了个眼色。

季氏便继续:“我一介不懂药不懂医的妇人,哪知道什么蓖麻籽!昨天宋姑娘来我房里,发现房梁上有那玩意儿后,我差点吓死,葛氏,你什么时候把它放到我房间的?是不是一开始,就存着嫁祸的心思!”

葛氏:“什么蓖麻籽,季氏,你说话可小心些!”

她眼神略凶,季氏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宋采唐微笑:“那东西昨日由观察使大人悄悄拿下,换成麦粒,今晨大张旗鼓当着所有人面拿下来的,也是麦粒。你之前话说的不错,所有案件相关人,都会关注案子进展,可怎么别人看到这情况,不知道东西是什么,偏你喊出了蓖麻籽?如果不是事先知情,我想不出其它可能。”

季氏气红了眼:“葛氏你害我!”

“我的确对云念瑶有意见,但从来没想过要杀她!那关清的亲事,虽是我和张氏商定,你也知道的!不然你怎么能提醒关清避祸?”

“你倒是会装好人,给颗糖再狠狠抽鞭子要命,借刀杀人玩的溜,这样关清遇到什么,都没你的事是吧!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不是被宋姑娘给逮到了!”

这一把拽的人有点多,宋采唐舅母,张氏的脸都丢完了,整个人惨白惨白,气的不轻。

关蓉蓉受不住,替主出头:“你少瞎说!我娘才没干那些事!”

季氏冷哼:“干没干,你娘你心里清楚!”

关蓉蓉咬唇,她再泼辣,怎么敌得过已婚妇人?不敢和季氏怼,只好吼宋采唐:“你少在外头丢人,还不快回来!”

宋采唐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季氏笑了笑,算是谢意。

季氏反悔,是因为有了身孕。

她的确喜欢高卓,之前那么多年,从来不愿意忘,可现在,她有了身孕。可能她成亲之后心一直没定,也是因为这个,没有孩子,对夫家就没太多归属感,总是心心念念着过去,现在有了孩子,母性发散,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小情小爱,而是肚子里这个。

反正高卓她又得不到。

反正夫家待她还不错,娘家又靠着住,她迷途知返,别人只有高兴的。

些许之前错事,祸事,她真心悔过,以后好好过日子,纵使还有闲言碎语……总会过去!

她反悔了,不想自证伟大,为高卓顶罪当什么凶手,当宋采唐走到她的院子,她抓住了希望。宋采唐那么厉害,一定能帮她!

只要能帮她走出这个乱局,她怎么样都愿意!

所以她十分配合,宋采唐的问题,全部照实回答,事无巨细,宋采唐的要求,她全部答应……

季氏的出现,给现场掀起了大波澜。

之前大家些许偏向葛氏,一是因为葛氏的神态话语,二是因为季氏这个凶手,的确被抓着,现在么——

风向就变了。

葛氏神情开始浮躁。

宋采唐却不给她思考缓和的机会,而是迅速往下:“夤夜射向我的箭,也是你放的吧?”

葛氏下意识干笑:“哈哈,宋姑娘还是什么都能扯,我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射你?”

宋采唐往前一步:“那玉牌呢?拿着敲响安抚使卢大人门的玉牌,是哪来的!”

葛氏双目紧沉,从袖间摸出一枚沉绿色玉牌:“你说的是这个?”

玉牌颜色相近,但水头不好,花纹也有变化,还蒙了人的手汗,湿湿的很难看。

不是云念瑶房里丢失的那块。

这是葛氏早料到想到,提前另准备的!

这副有备而来,别人问什么都能有答案的样子……恰恰是最可疑的!

现场人们看葛氏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

宋采唐看着葛氏,轻轻一叹:“你是不是觉得,此次作案万无一失,一点证据都没落在外面?”

68.你就是凶手

葛氏被问的心尖重重一颤。

不管今日的阳光, 还是宋采唐的笑或叹,她都觉得十分刺眼。

是不是觉得作案万无一失,没什么证据落在外面?

当然!

否则她何苦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圆上一切, 给官府找个‘凶手’, 让自己能跳出来?

正是自认想的周到,做的充足, 她才敢这般站在这里, 笑脸以对!

可没来由的,她有点不敢看宋采唐的眼。

慢慢的, 心里也开始烦躁,开始虚, 好像下意识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不想再继续纠缠,想要快点离开……

可宋采唐又没真正把她怎么着。

她一边自信自傲,一边烦躁发虚, 情绪起伏翻转, 烧的一颗心暴躁难安。

可她不能被别人看出来。

她扶了扶鬓边钗环,面上平静:“宋姑娘这话, 我却是听不懂——”

宋采唐却没让葛氏把话说完,截了她的话。

“高卓帮了你,但他心有苦情, 对周遭事物又缺乏敏感, 是最好的顶锅人选, 而基于你同云念瑶的关系, 他对你非常信任,你根本不必多做什么,只消特殊气氛里的几句话,就能轻而易举挑拨的他情绪失控,如无意外,他定会一步步踩进你的陷阱,成长为‘本案凶手’。”

她盯着葛氏的眼,往前一步:“付夫人性格单纯,一把年纪心性仍如少女,爱恨来的简单纯粹,本就是嫁祸好人选,你怎能错过?她给云念瑶‘下毒’的故事,想必你也做了很多努力,如果发生意外,她这边的‘暴露’,你定有十全安排。”

“高卓屋子里的书画,付夫人房里的巫蛊小人,你肯定是都知道吧?付夫人在高卓身背嫌疑,几乎洗不清时跳出来顶罪,你很惊讶,但顺水推舟,一点也不难,是不是?”

“你要保证自己绝对安全,就要消除任何可能会出现的隐患。我大姐何其无辜,只因倒霉被你看到,就要承接三五不时的惊险灭口,我不过懂点别人不会的验尸方法,也被你记挂,最好去死,别再掺和这件事。”

宋采唐欺的非常近,与葛氏距离不过两步,逼其与她对视,双眸亮如寒星:“可我们的遭遇,比起云念瑶,都算不得什么。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早年你在汴梁,她助你无数,从没想过要回报,她的好,你这么快都忘了?你为什么要杀她?因为你求助,她没有帮忙么?”

葛氏下意识退了一步,眼睛睁大,脸色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声音前所未有的大:“我说了没有!”

宋采唐又往前欺了一步,死死咬着这个极有压抑感的距离,声音平静的像浪涛来临的海面:“本案中,哪哪都有你的身影,你大方,温柔,善解人意,时时在‘规劝’他人,谁不无辜,你也无辜,没有任何疑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肯定抓不到你?”

“你欺负云念瑶已死,说不出话,给不出证词,你干过的事,全部没有证据,你错了。今天我便教你知道,雁过必留声,水过必留痕,你对云念瑶做了什么,我全部都知道!”

“诸位且看——”

宋采唐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帕子打开,是一枚细长金针,上面带着血渍。

这枚金针与普通的金针不同,首先是它的长度,很长,几乎是一般金针的三倍,再是它的造型,略粗,形状与一般金针一样,但普通金针,前端有针尖,后端有针柄,针柄是有段螺纹的,方便医者提插捻转。螺纹用料长短粗细花纹可能俱不相同,看医者自己喜欢和习惯,但不会没有。

这一支,没有螺纹,只刻有一个林家家徽。

这是林家特制,用来应对特殊情况的金针,因是独门绝学,这东西只林家有,也只林家嫡系会,葛氏,正好是会的一个。

在场很多人没病到过那程度,需要用这样的针,但都有过见识,看到过,现在一见,立刻就认出来了!

葛氏看到金针,也是面色骤变,眼瞳紧缩,似乎受到了惊吓!

“昨日,我同几位大人通理案件,突发所想,再次去验了死者尸身,从死者脑子里,发现了这个。”

宋采唐声音同双目一样清亮:“人体之上,穴位良多,如脚上穴位对应人体五脏六腑,耳穴亦是。人耳上穴位很多,不仅能对应心肝脾胃肾,还有相关生殖美容养颜的穴位。只是这等穴位略有危险,患者医者需要建立良好的信任关系,方才能顺利执行。”

“云念瑶尸身检验结果,不但中了毒,循环系统崩溃,她还心脏痉挛骤停,连应激反应都没来得及发出。起初我怀疑与惊吓刺激有关,后来方才明白,是这根针。”

“只要这针在受针者自身情愿时候扎入,只要扎针人有什么坏心思,将这针扎偏一点,迅速往里一送——大脑中枢组织受到影响,精神抑制反射,受针者会立即死亡!”

“你以为把金针死死按进死者脑内,指探细抚皆感觉不到,就找不到了?”

宋采唐看着葛氏,双目凛凛有光:“二月初八当晚,在天华寺留宿的所有人里,只有你会针灸之术,只有你会随身携带针包!”

葛氏突然尖叫:“闭嘴……闭嘴……你闭嘴!”

宋采唐显然是不会闭嘴的,她声音更加凛冽,似夹了冰霜:“你聪明,稳重,‘好心’送酒酿圆子给云念瑶,‘好心’替她针灸治病保养,她不是还谢了你?她把你当朋友,你却对她下毒,下毒不够,还对她痛下杀手!葛氏,你有没有心!午夜梦回之时,可有看到炼狱阎罗!你做的这些事,可敢同你丈夫说,可敢叫你的儿女知晓!”

“闭嘴闭嘴闭嘴——我叫你闭嘴!”

葛氏愤怒至极,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甩向了宋采唐!

有件事葛氏没有说谎,她真的不会武功,可不会武功的人,甩起利器来才更恐怖。因为你不会知道这匕首的方向是哪儿,会往哪里偏!

偏因要制造气氛效果,逼压葛氏,宋采唐与她距离非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