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雪眉间紧蹙,走的速度很慢,卫和安笑了一声:“怎么,陆姑娘还想让你那位表哥开一开尊口,留你下来?”

陆语雪走的是贵女路线,一向清高,男人除非是表哥赵挚,其他的,想不理就不理。看都没看卫和安一眼,她扶着丫鬟的手,直直离开。

也是靠着这份傲气,她才成为汴梁公子哥们心中的女神。

卫和安全然不在意,视线从陆语雪背影,滑到厅中那抹袅袅婷婷的身影——

摇了摇头,笑着离开了。

赵挚指节敲着桌子:“人都走了,说吧。”

“证据你们都找到了,撒起谎来没意思,说就说!”曾德庸一派大气,全然忘了刚才那个百般抵赖的人是谁,“那甘四娘,就是我杀的。”

桑正磨牙:“你想杀她,什么时候不成,为什么一定要选在那日?”

曾德庸眼皮薄挑,颇为邪气:“这要问你,问卫氏了,什么时候行动不好,偏捡在那日动手?”

“行了,别吵了。”

赵挚指甲划过茶盏,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目光严厉的提醒曾德庸:“说吧,为什么要杀甘四娘?”

曾德庸哼了一声,方才说道:“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勾三搭四,看上小白脸不说,还要勾搭太子府那个长史——她看到了桑正和卫氏私通,握有我安乐伯府的把柄,又变了心意,不肯从我,我如何能容得她?”

宋采唐几人齐齐一顿。

所以这曾德庸说来说去,竟然都是个人情仇,跟旁的事没关系?

那机关盒和机关图呢?桑正的秘密金银通道呢?上峰又是谁?

赵挚眯眼:“你说的小白脸……可是五年前在青县的人?”

“没错——”点完头,曾德庸突然警惕,“你怎么知道?”

片刻,他就反应了过来。

今天这么大阵仗,又是对峙,又是给证据,对方目的不要太明显。

他长声嗤笑:“我知道了,你又在诈我,想说别的案子是不是?你们胜券在握,拿到了足够的证据,却什么都不说,非得等我踩到陷阱,谎撒的漏洞百出,圆都圆不过来,不得不照实交待……我偏不随你们的意,反正认都认了,不怕多少这一条——没错,当时有个小白脸,长的不错,好像叫景言,勾搭甘四娘,我看不惯,把他杀了!”

众人心头猛的一绷。

还真是同一个人!

就是曾德庸杀了景言!

祁言听到这里,扇子都掉了,眼角登时煞红,眼看着就要往前冲,温元思架住他的胳膊,拽住了他:“别急,不要急……”

案情推演已经到了这里,凶手十分配合,宋采唐也不用在表演,松了口气后,坐到桌子边,捧起茶盏润喉。

接下来,就是赵挚的事了。

赵挚剑眉如墨写就,微微敛起时颇有威严:“我们已验过景言的尸骨,此人武功很高——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你们找到景言尸骨了?不对,这么多年过去,他怕是早已化成一具白骨,你们是怎么确认他身份的?还仅凭一具白骨,就说此人武功很高,是不是太随便了?”

曾德庸这次是真的惊讶,神情里似乎还有一丝敬畏,这种事……真的只凭一具白骨,就能验得出来么?

“验不验得出来,是我的验尸官的本事,和你无关,和你有关的是这结果——”赵挚猛的一拍桌子,“曾德庸,你还不从实招来!”

曾德庸眉梢跳了跳,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最后还是平静了下来,嗤笑一声:“用狼牙棒啊。”

他说完话,见四周人没什么惊讶情绪,嗤笑一声:“所以这个,你们也知道?”

赵挚:“你会武功。”

“没错,我爹救过一个很厉害的江湖人,那人为偿恩情,教了我习武,但事前约法三章,有言在先,我可以同他学,但不可以轻易以武示人,除非遇到必要的生命危险,”曾德庸很不当一回事的说着,“左右我们家的生存之道,你也明白,我不可能把这件事表现出来。”

安乐伯府的生存之道,就是低调过日子,可以纨绔任性,绝不可以天资聪颖,能力极佳。

曾德庸实现流转一圈,看看赵挚,再看看宋采唐温元思,最后甚至扫了桑正一眼:“你们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很没用?走眼了吧!”

赵挚眉头浅皱:“是你一个人,杀了景言,身边没有伙伴,没有组织?”

“喂喂姓赵的,瞧不起谁呢?就许你厉害,千军万马中取敌人首级,不许我也是个武学天才?”曾德庸哼了一声,“我这般厉害的人,需要依附谁?又有谁能让我依附?”

赵挚:“那你是怎么杀了他的?他身上的痕迹——我们可都清楚。”

“用不着你提醒,我今天竟然开了口,就不会有隐瞒!”曾德庸道,“五年前在青县,我看到景言和甘四娘背着人私下见面,离的很近,很亲密,对,非常亲密,那景言还亲了甘四娘的脸颊!”

祁言当即怒急:“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小叔叔十分守礼,并不好女色,也不懂得讨好女人,不然也不会到死还是个光棍,没有妻子儿女。

“我管他是不是那样的人,我又不认识,反正我就是看见了,他们非常亲密!”曾德庸阴着脸嚷嚷,“明明知道我就在附近,还敢干这样的事,这是示威,是挑衅,我容不得!”

宋采唐长眉微蹙:“你当时看到这二人是何时间,是何地点,离你有多远?”

曾德庸想了想:“黄昏时分,江柳岸边,离的……大概有七八丈远?”

“黄昏时分,光影狭长模糊,光线却又不强,只要离得略远一分,就很容易看不清事实真相,”宋采唐道,“你怕是误会了。”

曾德庸噎了一下:“我管它误会不误会,反正我是看到了,他们俩有奸|情!那时我已经悄悄找了甘四娘好几次,说了会认下儿子,让她跟我回汴梁,她不肯,我本就没面子,他们还让我看到这画面——”

“那甘四娘不仅勾搭景言,还勾搭秋文康,卫氏不过吃醋,要拿她撒撒气,她就找秋文康帮忙,各种示威——她这是在同卫氏示威么?她是在朝我示威!我哪受得了?”

曾德庸闭了闭眼:“我知道我武功不错,但常年谨慎,心里再不痛快,也不会随便惹事,可谁叫上天助我呢……那个景言,有仇家!”

“好家伙,一群黑衣人,装束一样,武器不同,黑巾覆面,个个瞧着都极厉害,几十个人围追景言一个!”曾德庸回想起当时的事,还是有些兴奋,“机不可失,既然上天给了我这个报仇机会,我要是放过,就太不男人了,遂我悄悄的追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打。”

“不得不说,那景言是真厉害,一对数十人,借着本身实力,山形地茂,拼出一身重伤,愣是熬死了对面所有人!”

“但他熬过去了,又怎么样呢?遇到我就是运气不好。若我没看到,他或可还能活,可老天让我看到他——就是让我杀了他。”

曾德庸这话说的无比阴狠,又得带着得意。

个中隐意很明显,他是捡了个大便宜。

若景言没有经历那一场场糟糕残酷的追杀围剿,曾德庸不可能杀得了他,可偏偏,他经历长时间恶战,本就摇摇欲坠,曾德庸趁虚而入,结果……

就很明显了。

祁言听的眼睛赤红,颇有些疯魔:“我杀了你——”

温元思拦不住他,干脆眼角示意护卫过来,敲晕了他,好生扶到一边去休息。

人命案非小事,不可自行了解因果,祁言也不是不懂,只是身在其中,关心则乱,听到与小叔叔有关的事,就控制不住。

赵挚脸色没丁点变化,一直看着曾德庸:“所以,你趁景言脆弱危险,用你的武器,杀了他。”

曾德庸:“是。”

赵挚眯眼:“伤的哪里?打了几次?”

“他虽伤重,也是极不好对付,我跟他过了很多招,具体都打在哪里,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最后一招,把他打死的那一下,我记得很清楚。在这里——”

曾德庸指了指自己胸骨的位置:“重重一击,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我的狼牙棒,一定击到了他的要害心脏。那一刻他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绝不会有错!”

不甘心,不想死,意外,想不到……

最后竟然笑了,颇有些释然,没有怪罪没有其它,亦没有一点后悔。

曾德庸长这么大,见过不少死人,但从没有一个人,死前是这样的神情。

待曾德庸把所有细节说完,赵挚手撑着下颌:“你杀了景言,难后呢?你做了什么?”

267.招认

“你杀了景言,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赵挚问曾德庸。

曾德庸阴笑:“当然是把尸体扔到秋文康的院子, 栽赃嫁祸, 让所有人都得不了好!”

赵挚指尖敲打桌面:“因为你怀疑他跟甘四娘有染?”

“不是怀疑,我是确定, 这两个人必有暧昧!”曾德庸冷笑,“当我不知道呢,早在十八年前,北青山剿匪, 秋文康和甘四娘就认识了, 虽没有太多机会在一起,但只要碰面,必然秋波款款,欲语还休,要不是我下手的早,当时就把甘四娘给纳, 如今这甘四娘是谁的女人,这甘志轩是谁的儿子都还不一定呢!”

赵挚:“所以甘四娘,和景言秋文康,都有超过普通程度的联系和交往。”

“没错!”曾德庸瞪眼, “不然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甘四娘, 和景言秋文康都认识, 并且有超过普通程度的联系和交往……

这个信息, 让宋采唐和温元思很震惊。

景言身份神秘, 绝非祁言口里普通的小叔叔, 十八年前的事,迷雾重重,总觉得藏着什么秘密,再加上卢光宗,曾德庸,桑正,和机关盒机关图金银运输通道,怎么想怎么感觉和里通外国的奸细有关。

甘四娘和这些人都有若有若无的联系,她的位置,非常敏感。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找上这些人?

或者说,她到底知道什么?躲了这么多年也躲不过去,最终还是死了?

曾德庸的出手,是刚好撞上了时间,巧合么?

“我本来是想一石二鸟,杀了景言,抛尸给秋文康,让秋文康惹上人命官司,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谁知道秋文康不知怎么的,竟然躲过去了,景言尸体竟也不在隔壁院子,而是在甘四娘那里。”

曾德庸越说越恨,眼睛眯起:“不是自己做贼心虚,为什么孤男寡女住的这么近,为什么见了尸体不报官,反倒自己偷偷的埋?事后还连自己安全都不顾,拼死舍命,就为出城……看来我猜的一点儿都没错,这两个野男人就是该杀!”

“我还告诉你们,甘四娘已死,我心中痛快,已下了狠心,计划都做好了,下一个要杀的就是秋文康,可惜你们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倒让那畜生躲过了一劫!”

赵挚:“你杀景言,杀甘四娘,还要杀秋文康,想要折辱卫氏,可为什么——没杀桑正?你不是最应该恨他么?”

这个问题,赵挚问得很慢,似乎意有所指。

曾德庸撇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赵挚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眉眼深沉,“按理说,你给了卫氏那么多尊重,明媒正娶,她却和别人生了儿子,栽在你头上,行为比甘四娘更甚,为什么你反倒更恨和甘四娘‘勾搭’的人?”

曾德庸笑了:“你一定还没成过亲,不懂女人的劲儿。那甘四娘,你别看她柔柔弱弱,在谁面前都软的像水,惹人怜惜,实则是个心硬,性子烈的,不是她真心选的,她不会随便跟。因为——”

“她心里有我,一直都惦记着我。反倒是甘氏,看起来像是从小到大只跟着我,实则心浪的很,装着谁也没装着我。”

“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杀桑正?”

桑正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凭你也配!”

“我连景言那样的怪物都杀得了,你桑正又算哪根葱?”曾德庸微笑,“之所以这么久都没动你,因为我对你的杀心并不紧迫,你是我最终想要折腾的人,不能死的轻易,我要好好玩一把的。”

一切的一切,曾德庸说来,合情合理,非常说的通。

赵挚又问:“那玉佩呢?景言的玉佩,为什么在你手里?是你杀人时拿到的?”

曾德庸:“不,我是从甘四娘那里拿到这玉佩的,”曾德庸说起来咬牙切齿,“那贱货,变心移情了不说,小白脸奸|夫都死了,她还留着人家的东西!我怎会高兴?知道了自然要拿走,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等风头过去处理,你们就又找到了。”

景言的死交待完毕,厅中一片静默。

良久,赵挚又问:“甘四娘是怎么死的?你一一说来。”

“就像你们猜的一样,卫氏要坑人,我看到桑正过来了,准备下手,知道时机正好,便在桑正刚刚走进房间时,在外头弄出些动静,把他逼了出来,然后我自己走进去。”

曾德庸话音略缓:“我早就想杀人嫁祸,东西和□□瓶子都是准备好了的,不管桑正干没干什么,留没留下什么破绽,我都有正好合适的办法,一一应对……”

所以这个案子,不管多么扑朔迷离,错综复杂,凶手最终都只有一个人,就是曾德庸。

毒是他下的,逼着甘四娘喝的,施暴的人也是他,房间里没有第二个男人。

听着曾德庸的一一交代,宋采唐很是唏嘘,事实竟真如此……

赵挚:“你既一直对甘四娘有心,为什么要对她施暴?”

“因为她不肯啊!”曾德庸咬牙切齿,“都那个时候了,老子要提枪入港,她还想着别的人……呵呵。她跟了老子,给老子生了儿子,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竟然还敢春心荡漾?正好卫氏贴心的放了催情香,不好好收拾收拾她,让她知道知道谁是她男人,最后爽快一回,我这一辈子,她这一辈子,岂不都白活了?”

宋采唐听着,微微阖眸。

所以曾德庸是喜欢甘四娘的,喜欢她的特别,喜欢她的坚韧,与众不同,但也要杀她,因为这些特别,这些坚韧,这些与众不同,都不再属于他,甘四娘心里,没有他。

“女人而已,天底下这么多,招招手就能来,她死就死了,还能算个什么东西么?”

曾德庸说完话,目光阴森的开向宋采唐:“你他娘的也一样!”

这就属于疯狗乱咬,到处迁怒了。

他以为宋采唐会生气,姑娘家脸皮都薄,受不住这样的骂,没想到宋采唐非但没气,还冲他微笑,神情中颇有些怜悯。

曾德庸:“你什么意思!”

宋采唐淡定端茶:“伯爷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你敢瞧不起老子?可怜老子!”

“不,是伯爷您,还没瞧得起过自己。”

宋采唐真是,和这样的人没话好说。

案情已经基本交代完毕,曾德庸所述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错。

这两起命案,一定是曾德庸做的,没有为人顶替的可能。

谎言可以编造,细节却不可能作伪。宋采唐对于景言尸骨的检验结果,只有赵挚几人知道,没可能传扬出去,曾德庸所言一切细节都对得上,凶手,只能是他。

但这些,真的就是全部么?

事到如今,所有人的思路都很清晰,藏着也没什么意思,宋采唐和赵挚温元思对了个眼色,直接开问。

赵挚拿出机关盒和机关图,问曾德庸:“这两样东西,你可识得?”

曾德庸干脆的点了点头:“当然,这是我从卢光宗那里搞的!”

“卢光宗?”赵挚微微皱眉,故做不知。

曾德庸就笑,压低声音,颇有些神秘:“就是之前被你办过案的,栾泽那位安抚使大人卢光宗啊!”

赵挚眉眼微展,哦了一声。

曾德庸:“我早说了,甘四娘心思不成,到处勾搭,这卢光宗,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她应该把这卢光宗胃口吊得很足,卢光宗很看护她,甚至我的儿子甘志轩,差点认卢光宗当了爹!”

“这事我起初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怎会看着不管?我就悄悄的查卢光宗,发现他这人很有些秘密,假仁假义,是个假君子,真小人,暗里收受大批贿赂,什么丧尽天良的缺德事都干,我就想抓住他的小辫子,威胁或控制他……”

“可惜我刚刚找到了这个卢光宗很宝贝,藏的特别严实的小盒子图纸,觉得这里头有事,还没研究出个结果,想要报复呢,他就死了,委实可惜!”

曾德庸一脸遗憾。

赵挚眯眼:“可你手上被人发现有这份图纸,是在五年前,那卢光宗,可是去年才死的。你拿到这图纸,就研究了整整四年?”

“就是啊!”曾德庸相当抱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小盒子,偏就谁都研究不出来,我找了好几个木匠,说辞都一样,干不了。卢光宗似乎察觉东西丢了一份,暗里再查,非常警惕,我就不敢再拿出来,一直藏的好好,直到去年,我觉得风头过了,才拿出来再次研究,谁知道那卢光宗就死了么!”

赵挚:“你拿到了这么一样——连你自己都觉得很要紧的东西,却一直按兵不动,忍耐了数年?”

“我们这安乐伯府,我这闲散安乐伯,别的本事没有,惜命可是一等一,感觉事情有异,当然要躲,等个四五年算得了什么?我还准备跟卫氏再杠个十年呢!”

曾德庸这话说得相当坦诚。

宋采唐微怔。

曾德庸这一番表态,把杀人事件交代得清楚完整,细节确凿,人物关系,心路历程也很合理,很正常,连跟敏感证物有关的东西,出现的都合情合理,似乎没一点可疑之处。

“当今圣上圣明,求贤若渴,”赵挚朝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看着曾德庸,“我观你颇有心智,亦不失志向,在汴梁城中生活,当知这一切,为何仍要隐藏低调?”

他就差说一句,你又不姓赵,不过一个闲散伯爷,能翻的出多大的浪?

皇上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这种程度。

“我懒啊,祖先们好不容易攒下的基业,我躺着就能过,为什么要努力?”曾德庸更诚恳了,“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这正史野史,咱们这种人家看的还少么?我不想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赵挚眼梢微斜,声如冷月:“伯爷又是杀这个,又是杀那个的,我看你很喜欢热闹啊……”

“那不一样,那是别人惹了我!”曾德庸摆手,“我可不想惹皇上!”

赵挚双手交叉,换了个姿势:“那行,咱们来说说十八年前,北青山剿匪的事。怎么就那么巧,你当时就在山上呢?”

“没办法,我对政事不熟,也压根不关心哪,我根本就不知道关凭什么时候去剿匪,”曾德庸摊手,“要是知道,我铁定绕的远远的,才不会陷进去!”

“那夜艰险太甚,我这还是有武功,有身份,但凡运气差一点,我这条命都得交代在那里,我傻么,自己往上头撞?”

赵挚:“没旁的事?”

曾德庸:“没有。”

赵挚:“也没遇到看起来有点奇怪的,特殊的人?”

他这问题有所指,比如当时的谷氏,帮了谷氏一把忙,后来下落不明,上一案的蔺飞舟苦苦追寻,曾和景言身边出现同一个标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