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风太阳穴的神经突突跳着,疼痛的感觉令她几乎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从你在我面前出现的第一天起,你就打乱了我平静的生活。现在,我请求你把我的生活还给我。”

苏致若呆呆地站在雨里,他的身体在飘摇,嘴唇由紫变红,和苍白的脸形成惊人的反差,他的皮肤烫得能蒸发雨水,而皮肤下的血液像是冰冻了一般凝固在血管中。

他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祈求原谅,他想笑,却发觉拉扯的气力都没有,他走前一步,对面的人退后一步,他又走前一步,那人再退后,于是,他不动了。

他曾经一直以为如果他的表白被拒绝,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恼羞成怒,可此时此刻,他只想抹去她脸上的冷漠。

苏致若白着脸,眼圈有点红,嗓子莫名地哑了,还带着奇怪的鼻音:“我……我不再对你大呼小叫了,也不要求你一定要打扫房间,你不用让着我,还有,我会天天给你做饭,你喜欢喝粥,只要你想我就给你买,我还可以加房租,只要你让我继续住下去,好不好?”他从没如此委曲求全过。

陆小风叹气:“你还是不明白。在我眼里,你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大男孩,你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就像今天,把我拉到你家接受那些明里暗里的指责。你以为把我带到你家见家长是对我的肯定,我应该感激?你错了。如果要我在你和可岩之间选,我一定会选他。”

陆小风回到家里脱了衣服湿着身体钻进被子里,她把自己蜷成一团瑟瑟发抖,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然而,黑暗中苏致若被雨水浇透,单薄摇晃的身影久久徘徊在她眼前,他那张仿佛天塌下来痛苦不堪的表情刺得她头疼欲裂。

她揪紧被子对自己默念:你没做错,断得好,那对你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第四十四打

要把一个进入自己生活的人推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不是简单的从自己头上剪去一段发,或是割去一块肉,因为疼痛不能概括这种复杂的感觉,如果只是纯粹痛一痛,那么忍一忍就过去了。可事实并非如此,除了疼痛,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陆小风在读书的时候曾做过一个心理测试,测试题她早已忘了,但结果她还记着。书上写的好听,被她通俗地翻译过来就是说她这种性格的人其实比想象中狠,不是说不心软,而是可以自己一边流血流泪,一边还是能咬牙把别人伤得体无完肤。

可不是,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她总是心狠的那一个。

陆小风站在阳台上,外面正是久雨后的明媚,格外温暖舒适。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硬是走回家,风吹雨打,脚底生疼,回到家后直接倒下。相较于身上的冰冷,她的心里更冷,由内而外的冷,不论穿多少衣服还是没法解决问题。

不远处,一辆太过惹眼的跑车直冲进来,引擎的轰鸣声惹来路人纷纷注目。

看得出来,开车的人心情不太好。

车子稳稳地停在她这幢楼前,然后车里的人开门下车,白色T恤,白色大衣,一如既往的嚣张帅气,只是那张脸戴着墨镜,遮去了所有表情。

陆小风立刻退入房内,走到大门前等着。

不出所料,两分钟后有人用钥匙开门,但试了几次打不开,紧接着重重的敲门声响起,陆小风没有马上开门,过了会外面的人开始砸门。即使隔着门,陆小风也能感受到从外面穿透进来那股深沉的怨愤。

陆小风终于把门打开,苏致若冷着脸站在外头,虽然看不见墨镜下的眼睛,但光看他抿得紧紧的嘴唇,就知道他现在阴沉得想暴躁。

苏致若走进房里,还没换鞋就阴沉沉地问:“你把锁换了?”

一开口就是浓重的鼻音,应该是感冒了。陆小风犹豫了下,还是狠下心没有给他泡茶。

“嗯。”她抱着茶杯坐在椅子上左右慢慢摇晃。

苏致若喉结滚动一下,薄唇冷然道:“你以为我不会还你钥匙?”

“我只是觉得这样更安全。”

陆小风说话的时候带着惯常的微笑,这在苏致若眼里刺眼极了。

那晚之后苏致若深受打击,再没回这里,就在昨天,陆小风发来短信,让他尽快回去收拾行李,他强压下无端的愤怒和委屈,按照她的约定来收拾东西,可没想到她又给了他当头一棒。苏致若从小到大从没有这么难堪过,让他直接想挖个坑把颜面尽失的自己埋起来。

陆小风自然不知道苏致若此时沉默之下的心理活动,她伸了个懒腰,转回到电脑前开始敲键盘,顺便对后面的人说一句:“你动作快一点,晚上我要出去。”

后面的人没吭声,好像站了很久,随后听到脚步声,然后是摔门声。

一整个下午陆小风拼命打字,可看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光标,她一点都沉浸不到自己的故事里。男主角被她写成了个木疙瘩,女主角变成了傻傻,揉了揉眉心,抬头一看,不知不觉窗外已全黑,房间里只有她这一小块地方是亮的。

不一会,苏致若从房里出来,陆小风听到声响回头,却见他两手空空。

他仍然戴着墨镜,双手插在裤袋里,只看得到鼻子以下紧绷的嘴唇和下巴:“东西太多,我下次再来理。”

陆小风点头:“可以,但要快点,下次最好找人帮忙全部拿走。”说完回头继续码字,而后想起一件事,又说,“你的房租我已经退还到你的账户里,外加违约赔偿。”

做得真是干净利落。

苏致若忽然记起夏琪说过的话,包容和无视是有本质区别的。以前她一再包容他,现在她包容不下他了,所以无视他。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原来这个对什么都很淡的女人,实际上骨子里藏着狠。

“我走了。”

“不送。”

客厅里没有打开吊灯,只有陆小风桌上的小台灯,她淡漠的背影被灯光放大了数倍。

苏致若吸了口气,又说了一遍:“我走了。”

打字的声音依旧,陆小风头也不回地说:“走好。”

突然,苏致若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从位子上拉了起来,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说:“我就这么不可容忍?人的性格是天生的,我从小就是这个脾气。我说话是不好听,态度也硬,你说我小心眼、任性,还有什么,哦,傲慢,不讲理,不会体谅人,人身上不可能没有缺点,我承认这些缺点,但我说了我会改,人的相处不就是相互磨合迁就的过程。”

陆小风皱起眉头:“我和你的相处从来是我单方面迁就你,你都说人的性格是天生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是靠我的容忍和迁就是没有办法维系我们的关系。”

“单方面?”苏致若气得脑袋发晕,“你就一点点都看不到我的付出?”

他手中的力道又加了一分,其实这个力并不算大,可对陆小风而言就受不了了,她的右手吃痛,一下子白了脸。

苏致若发觉陆小风不对劲,急忙放开手,可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

“你手腕怎么回事?”

“没事。”陆小风镇定地揉了揉痛处,“不小心扭伤了。”

“让我看看。”

陆小风退后:“你走吧。”

苏致若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硬生生收回,他别开脸一时无措。陆小风这时隐约看到他墨镜后红肿的眼睛,不待她看清,苏致若忽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然而,陆小风以为过两天他会再来,把他的行李拿走,可她等了几天,苏致若没再出现过。

也是,他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面子上的事最会斤斤计较,如何受得了她这样的态度。只是,这一屋子的东西该如何处理?

“陆小风,喂,看这里,陆小风小姐!”

陆小风愣了下,随即反应道:“啊?”

“啊你个头。”夏琪一脸被打败的样子,“我叫你出来是逛街,不是发呆,做装饰。”

“哦,”陆小风还处于半痴呆状,“你说那件衣服来着,我看看……”

“这两件我都买下了。”夏琪叹气,“你今天怎么搞的,出门不带钱包,吃饭喝了我的饮料,刚才一进门就发呆,我问你裙子好看还是裤子好看,你知道你怎么答的吗,你说‘你妈最好看’。”

陆小风也听得一愣。

夏琪摇摇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陆小风笑笑:“没什么,大概没睡好。”

“以前你经常日夜颠倒,也没见你犯过傻。”夏琪一把勾住陆小风,压低声音严肃地说,“是廖可岩那边的事,难道萧……”

陆小风立即打断她:“不是,你别乱猜。”

夏琪见她气色确实不好,不免担忧:“那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好像丢了宝贝一样。”

“啊?”陆小风摸摸脸,“有这样吗。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我让苏致若搬出去了。”

夏琪一下子没听明白,愣了好一会,突然惊道:“你让他搬出去了?为什么?他惹你什么了?”

被问了一串问题,陆小风苦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夏琪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奇怪啊,其实接触下来,他就是嘴巴毒了点,脾气怪了点,还是个好人。”

“我害怕,小琪,我真的很害怕。”陆小风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夏琪却听懂了:“这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你不可能永远生活在这种状态下……你喜欢他是正常的。”

陆小风面色一僵:“我不能。”

夏琪气不打一处出:“你为什么不能,这么多年了,我就盼着有这么个人能带你过上正常的日子。”

“他不行。”

“为什么,他不喜欢你?可我觉得他很关心你,应该有希望……”

“萧唯。”

夏琪愣了半天,随后整张脸皱到一起:“萧唯?我不明白,他怎么又跟苏致若扯上关系了?”

陆小风头疼地说:“很复杂,但很有可能会有关系……”

“陆小风,你真是,”夏琪捏紧了拳,想打又打不下手,最后推了陆小风一把,气呼呼地说,“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你就这样,以后你再遇到什么人,你又要幻想他会不会和萧唯有关系。”

“我不是幻想……”

“好,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你这么怕萧唯吗,你以前可是一点都不怕那个男人,甚至可以跟他争锋相对。所以,陆小风,你不是怕萧唯,你是怕那段过去。你说是放开了,其实你从没正视过自己,直到现在你都没去看过程冰,所以你跨不过那道坎,你自卑!”夏琪从来没这么凶过陆小风,她喘着气,看着陆小风发白的脸心里又急又气。

陆小风怔在原地,嘴唇都在发抖,她一声不响地望着夏琪的脸,眼神却是空的。

夏琪突然意识到自己气急之下犯了大错,连忙软下来道歉:“小风,我嘴巴没把关,乱放炮,你别……小风,你说句话。”

夏琪急得要哭了,她刚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她就意识到完了,不管她怎么哄,陆小风还是没有反应。

“让我一个人想想。”

许久,陆小风终于开口,然后,不再听夏琪说了些什么,沉默着离开。

第四十五打

人总是有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遗忘还是逃避,或者是掩埋,就像是把见不得阳光的植物藏得越深越好,生怕拿出来后就溃烂腐坏。

夏琪的话一语中的,揭开了她的伤疤,让她好久不疼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是谁,她是一个失败的女人。意气风发之时不管不顾地跑去冲锋陷阵,伤害了爱的人,遭到敌人的迫害,逃回来后,面对满目苍夷,复仇的火焰在他临死前的一句话下化为悲伤,从此不再提及,安安分分地躲在家里,写写小说,过过日子。

她不是苏致若想象的那个没有缺点的蒙纱,她的缺点多到数不完,她也不是他理解的简简单单丈夫过世的女人,她现在的状况全是她自己一手造成,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可他不一样,他年轻帅气,只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家境富裕,却满怀自己的理想,虽然面对挫折会失落无助,却不会一蹶不振,骄傲自信,即使稍欠成熟,依旧充满魅力。即便偶尔任性胡闹,回头头想来也是可爱温暖的。

很久了,久到她都已经忘记初恋的感觉是怎样的,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怎样的,那种柠檬水又酸又甜的滋味,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曾经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清心寡欲地了却,却不曾想还有人能打乱她的一池清水。可她早就认定,他和她是不可能的,那份埋在心底还没发芽的感情被她死死按在土里,不可期盼,不可妄想,喜不喜欢还要看配不配得上,一切被她控制的很好,除了他突然说,喜欢她。

可是他的光芒太强,刺得她必须低头。

她自卑,自嘲,继续当她的旁白,努力让出位子给她心目中的男女主人公。

编辑给她的期限眼看着就要到了,可她还是写不出感觉,情节在表白的地方遇到了瓶颈,无论如何无法突破。

就在这时,有人给她发了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写着时间地点,约她见面,署名梁浅深。

午后,多云转晴,阳光不太明媚,但北风终于不那么肆虐地吹了,光秃秃的树枝不会可怕地摇摆,仿佛随时会被折断。

街上不是交通高峰期,公交车一路畅通地到达目的地,陆小风从车上下来,走了几步,在一间高档酒吧前停下。她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打个电话,里头就有人出来将她迎了进去。

酒吧要到晚上营业,现在店里没什么人,有几个服务生在打扫卫生,前面经理样的人带着陆小风来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小小的隔间,有一抹淡绿色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虽然有了身孕,但她身上的美丽不减分毫,甚至越加迷人。

“来了。”

梁浅深听到动静回头,精美绝伦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随后伸手示意陆小风坐下。

陆小风在她对面落座,心中有些忐忑,梁浅深找她,她大概猜到是为了什么。

“喝点什么?”梁浅深的声音偏清冷,放柔了,有种与众不同的美妙。

“随便。”陆小风看到她杯子里的是水,就说,“热水吧。”

热水送上的同时,还有可爱香浓的蛋糕,梁浅深的是巧克力蛋糕,她的是一块抹茶蛋糕。

梁浅深自己切了一小块送入口中,很享受地眯起眼笑道:“不错。我听说你喜欢抹茶口味,试试吧,我这儿的蛋糕师手艺很好。”

陆小风吃了一小口,果然入口即化,甜儿不腻,清香的抹茶味点点弥漫在舌尖。

“听说吃过抹茶蛋糕后你还喜欢喝杯可可。”

话刚说完,一杯热可可就被端了上来。陆小风捧着温热的小杯子,看着里面巧克力色冒出的热气,有些出神。

梁浅深秀气的眉轻挑:“不问我是从哪打听到的?”

陆小风垂下眼。

梁浅深微笑道:“陆小姐这么聪明,一定明白了。”

“梁小姐要说什么,请直说。”陆小风决定不绕圈子。

梁浅深目光一敛,收起了些许笑意,露出了几分认真:“陆小姐应该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不妨给小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陆小风料到她会这么说,想也没想就回道:“不可能,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这个答案在梁浅深眼里也是意料之中,她不为所动,反倒随意笑了笑,岔开了话题:“那天你见过我的丈夫了吧,知道我和他是怎么在一起的吗?”也不等陆小风回答,她接着说,“你也看到了,我家很有钱,但他家却很困难,我的个性很狂傲,他恰好相反,很收敛,我们俩在读书的时候,起初就是两道好像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困难有很多,性格的磨合,家人的反对,还有阻隔在中间的误会,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所以,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而是看你是否有心为之。”

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目光清浅却不容置疑。梁浅深优雅地吃着蛋糕,等待陆小风的答复。

“可我不像你,”想了半天,陆小风带点自嘲地说,“你漂亮,能干,什么都好,我呢,年纪一把,一无是处,说实话,我并不理解他喜欢我什么,人要有自知之明。”

梁浅深被她的话逗笑了:“很感谢你把我想得那么好,但可惜,我很糟糕,从小到大,能和我说的上话的朋友,不超过一只手,讨厌我的人数不胜数。陆小姐,你不必妄自菲薄,你有足够的优点让他喜欢你,而且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也是说不清的,如果能列出一条条的理由,我反倒要怀疑这是不是真心的喜欢。再说漂亮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我向来不在意,小乖也是。”

想起她其貌不扬的丈夫,梁浅深确实在说大实话。但是,她的问题并不是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

看到陆小风又闷着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梁浅深干脆把话挑明:“陆小姐,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有过什么伤感的经历。”

“梁小姐为什么这么说?”陆小风心里暗暗惊讶,她应该掩饰得很好。

梁浅深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双眼定定地望进陆小风的眼里:“你总是在笑,但你的眼里却没有真正的笑意。不用奇怪,也许你不信,如同你不愿提及那些过去,我也有过生不如死的伤痛,那段阴影摧毁了我的生活,我的爱情,差一点让我无法再活下去,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直觉我和你在某种程度上很像。”

陆小风忍不住诧异。

梁浅深却很平淡,好像那并不是她自己的事,她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个哲理,平静的语调中渗透了安抚人心的力量:“我熬过来了,如果我执着过去,就不会有今天的幸福。我知道,要放掉过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过去毁了未来,忽略了别人的等待。如果你愿意拿出勇气去尝试,你会发现,你的人生不只有你一个人在苦苦支撑,还有人陪伴你,帮助你,再回首,那些事也就可以一笑了之了。”

梁浅深的话令陆小风受到很大冲击,她没想到这个一切都很完美的女人也会有一份苦涩的回忆。上天是公平的,它给你多少幸福,总是要从你身上拿走一些作为回报。

可可在她的搅拌下早已冷却,香味不再那么诱人,陆小风苦笑着低声道:“我有那个资格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对面的人发问。

“我的丈夫曾被很多人说他配不上我,但他并没有因此退却,他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一直没有放弃,我也曾经自卑,觉得配不上他,离开他,可配不配别人说没用,我认为他是我想要的那个人,那么他就是最配我的人,他说他没有我,他的人生就不是圆满的。小乖选择了你,那么在他心里你就是最好,他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相信我,这一点,我们兄妹俩出奇的像。”

陆小风怔怔地看着梁浅深美丽如画的脸,一时间思绪万千,堵在心里,阵阵发疼。

梁浅深往后靠了靠,给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我今天话多了,但我最后还想说一句,如果你心里哪怕只是一点点,喜欢小乖,请试着跟他在一起。他其实很单纯,不太会表达自己,想要让你了解他,所以带你回家,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效果,希望你原谅他。他最近不太好,都是睡在局里,好像还生病了,他自尊心很强,喜欢死撑……陆小姐,你好好考虑下吧。”

阳光洒在她捏着的金勺子上,晕出一个小小的光点,迷离了她的视线。

当天晚上,陆小风连夜赶火车出城,转坐公车,颠簸了一晚,总算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住。

她吸了口气,敲门。

夜已经深了,屋里的人大概已经睡下,过了好长时间,里面终于传出一个谨慎的声音:“哪位?”

陆小风眼眶一热:“妈。”

第四十六打

听闻最近警界第一美人情绪低迷,脾气暴躁,说话夹枪带棍,谁只要说上一句不顺他意的话,就能被他那排牙咬死,于是众人退避三舍,而且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连续一周都窝在局里,可问题是这两天并没有需要他这么卖命的大案子。

于是,许石美其名曰来找严队谈话,实际上就是来看看苏致若是怎么个炸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