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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越压根没理会我情绪的转变,目光直接从我跳跃到秦颜身上,目光突然变得迷离,像镜头拉远了景深,变得深邃而神秘,他微笑着望着她,嘴里却对我说:“林染,不介绍一下吗?”

秦颜是何等的豪爽,她没等我开口,便趾高气昂的挺直了腰板,“秦朝的秦,容颜的颜。”

“好名。高就?”

“自由职业。”

“自由职业好啊。”

我抢着说:“人家是编剧,专写无头女尸案之类的刑侦剧,见过的尸体比你摸过的女人还多!”

“哦?这倒新奇,”沈越来了兴趣,欠了欠身子做了个邀请动作,“秦小姐快坐,我打小就爱看福尔摩斯和史蒂芬金,我们肯定有共同话题。”

我赶紧扯住了秦颜,没好气地说:“福尔摩斯和史蒂芬金是一回事吗?就你那品味还看书呢,你就适合看看连环画!”

沈越还没吱声,秦颜先白了我一眼,“你丫说的是你自己吧?你那书架上连环画也不少!”

沈越哈哈大笑,“还有‘调叫总裁之偷心boss’呢。”说完还冲我挤了挤眼。

我恼羞成怒狠狠推了他一把,“吃你的饭吧!嫂子在这儿也不老实!”我赶紧将秦颜拉走,回头狠瞪了他一眼,看他笑得比一朵牡丹花还灿烂。

我们在他隔壁桌坐下,虽然隔着道屏风,我还是不痛快。

秦颜一落座便使劲掐我的手臂,说:“我就知道你丫审美观奇特,有眼无珠。这男人配你富富有余,你快别想你那土豆马铃薯了,错过这个你真得当尼姑去。”

“你别光看外表,那厮肚肠子都是黑的,才对我表白几天,这就按耐不住寂寞找女人去了。简骁和他不同,那才是真正表里如一。”

“你是人家肚里的蛔虫?表里你都研究透了?那仙人球好歹也处了三四年,那西红柿一共才见了四次面,你不觉得你有点武断?”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短信来了,我拿起来看。

“你朋友比你可风情多了,我想认识她,替我美言几句。”

“靠!”我顿时火冒三丈,把键盘捏得噼啪作响,“哪凉快哪待着去!那么大个女朋友戳对面都没能让你管住自己那双狗眼!我都看不上你,秦颜能看上你?”

不一会儿回信就来了。

“以前的事就算我猪油蒙了心,别放心上。真替我美言几句,那女的不是你嫂子,只是客户。”

我气得整个身子都在抖,打了几个字,删掉,又打几个字,又删掉,整颗心堵得慌,怎么都不是。秦颜见我不对劲,问怎么了?我紧紧捏着手机,咬着牙说:“颜颜,你一定要帮我得到简骁,得不到他我都不想活了!”

“不至于吧……”

“至于!”我一口咬定。

秦颜见我这副模样,赶紧抓着我的手宽慰道:“帮你!帮你!肯定帮你!就咱们这两肋插刀的关系,油锅我都陪你一块下。”

这时侍者将菜端了上来,还送上一人一杯红酒,我端起来属于我的那杯跟喝中药似的,仰脖就往嗓子眼灌,秦颜伸手来夺,皱着眉说:“祖宗!你又抽哪门子风啊?”

“你刚刚不是说说红酒美容嘛!我也要美容!”我将酒夺了回来,咕咚咕咚全给喝了。

秦颜左右顾盼了一番,嫌恶的说:“你丫也别在S市待了,赶紧找个山头自立为王吧!”说着她翘起兰花指,端起手边红酒浅啜了一口,酒杯还没放下,我就给一把抢了过来,一仰脖,又给喝光了,还没吃饭,肚子已经暖洋洋的撑饱了。

没过半小时,我觉得我胃里有九个太阳同时炙烤着胃壁,我强装镇定的对秦颜说,我要去厕所。

谁知道刚起身我一阵眩晕,碰歪了桌子,秦颜赶忙扶我,瞪着我的脸说:“你丫该不是醉了吧!”

我拂开她说:“才两杯就醉?你也太小瞧人了!”

我努力走直线,走到路口,我抓住迎面而来的侍者问:“厕所在哪里?”

侍者半天没理睬我,定睛一看,“靠!”我丢开他继续朝前走。

他一把扯住我,拧着眉问:“你喝酒了?”

“没有!”我找到了厕所,推门就进。

“那是男厕所。”

我慌忙退出,再仔细看门牌,明明是穿裙子的,我咬着牙说:“沈越,你怎么这么无聊?”

“开个玩笑也生气。哎,让你替我跟你朋友说几句好话,你说了吗?”

我拧头看他,“我倒是想说,可我搜肚刮肠也想不出来你到底哪好。”

“恐怕只有你才觉得我一无是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他站在那里,衣冠楚楚。

我瞪了他一眼进了厕所,趴在洗手台上,镜子里的我满脸通红,跟烫过的猪头一样白里透红。我干呕了两下,可终究什么也没吐出来。

过了一会儿秦颜进来了,拍拍我的背说:“都说你丫醉了,还不承认,连沈越都看出来了,特地让我进来看你。”

“我没醉,就是……胃烧得慌。”

“走吧,送你回家,路上给你买两根香蕉,吃了就不烧得慌了。”

“我又不是狒狒。”

“傻子,香蕉解酒。”

结账出门时我有些晃晃悠悠的,沈越过来扶我,说没量就别逞能,我连话都不想和他说,推开他,转身紧紧抱住秦颜,趴在她肩上喃喃的说:“回家,我要回家……”

谁知那毒妇一见男人就完全不理会我的死活了,只顾着和沈越寒暄,她还收下了沈越的一张名片,沈越说没事常联系时,她连说了四个好!我一抡臂冲秦颜喊:“不如你们坐下慢慢聊啊,我先走了!”

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秦颜瞪着眼对我说:“林染,耍什么小性子啊!快下车,知道从这到你家得多少钱么?你付不起!”

我翻出钱包,看见里面还有一张毛爷爷,我非但没下车,还使劲关上了门!

秦颜暴怒的拍着窗让我滚下车,沈越则双手插袋站在后头,不时和他的“客户”说上几句,但脸上始终是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至少我没看懂,那么我就理解为漠不关心吧。

我决绝的拧过了头,说:“师傅,开车!”

司机领命,将车子开得飞快,唯恐被人追上。而我靠在椅背上努力厘清这事的前因后果,想明白后我悲愤得不能自已,这是个见异思迁的混蛋,不折不扣的!

我掏出手机想了一会儿,给他发了条信息,说:“好好把握机会吧混蛋!”

他回复我道:“谢谢成全”。

血压蹭蹭往上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顺杆爬的男人?我瞪着那几个字头痛欲裂,只觉得每一笔每一划都变成了小箭,根根扎在心上,虽不痛不痒,却比痛痒难受百倍。

此时的我,就像只没有头的苍蝇钻进了死胡同,以往每当我走入这种境地,我总是习惯于向秦颜倾诉,因为只有她能耐心听完后再将我骂醒,她不止一次对我说:林染你跟草履虫一样,是种单细胞动物,但你终究要学会自己分裂,自己转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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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不知走了多久,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师傅把我喊醒了,提醒我道:“姑娘,手机响了八百遍了。”

我举起手机看,5个未接来电,沈越,沈越,沈越,沈越,沈越。

“不理他,坏人。”我喃喃的说,阖上眼又一头靠倒在了椅背上。

“又响了姑娘,还是接吧,说不定人家正着急呢。”

“他着急个屁,还不知道美成啥样,肯定是打来落井下石奚落我,我决不让他得逞!”

又打了三遍后,他终于放弃了,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林染你是不是吃醋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我抓起手机,找到号码,径直拨了出去。

电话刚接通我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姓沈的我受够你了!天要下雨你要嫁人你就嫁去,我肯定不会去劫亲,你能不能不骚扰我了?逗我好玩吗?我吃醋?我这辈子就不知道醋是什么味道的!既然你们俩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你们就暗地里苟合去吧,别在我面前显眼,老娘看着堵心!你听见没有,姓沈的!”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我抱着电话喂了半天,那头才轻咳了一声,语气尴尬的对我说:“我不姓沈啊,你可能打错电话了。”

“不可能!你别给我装大头蒜!”

“你是不是醉了?你是那位‘西红柿炒蛋姑娘’吗?”

我愣了一下,拉开手机看看屏幕,靠!我怎么一不留情把电话打给了Mr.Tomato?但我很快便把这当成是上帝的旨意,我还没要光呢,上帝的聚光灯就打我脑门上了,我要不顺着光柱爬上去,上帝会气得拿闪电劈我的!

“我……我刚刚跟你开玩笑呢,我没醉,我清醒极了。不信你考我道数学题,我半小时内准给你答案,西……不,简骁,你现在在哪里啊?吃饭了吗?还吃的西红柿炒蛋?我告诉你,你也得适时换换花样,蛋吃多了胆固醇高。对了,我给你发短信你怎么老不回呢?你是不是工作特别忙啊?还是你女朋友管你管得特别严?都不准你另外找女朋友了?喂喂,你还在听吗?”

“我在听,只是插不上话。”

“噢,不好意思,喝了点酒血液流动得快。现在几点啊?”

他停顿了片刻,说:“8点20。”

“太好了!不早也不晚,简骁你出来吧,我去你小区门口等你。”

“等我?”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月朗星稀,适合约会啊。”

“我倒是很想和你约会,可是……我已经不在S城了。”

“你说什么!?”

“我已经离开S城,回到G市了。”

上帝真是个老顽童,就这么把手电筒关了,我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现实总是无比的惨烈啊。

但我没来得及绝望,趁着酒意只用了半秒钟时间,已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可又不得不为自己的决定鼓掌喝彩。人生25年,始终循规蹈矩,何曾走过一条未知的路,如果下一秒就要死了,我都找不到一件异于寻常的事来充我悼词的门面。

回到了家,我想了又想,反复衡量,反复论证,最终也没能打消我将这个决定付诸实施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