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要看医书?”白少东家难得看到容析会来找自己。

“对,我媳妇她最近都在忙,我想着帮她找找一些遗漏的地方总是没错的。”容析一眼都不敢看向白少东家,他侧着身子,用鞋底悄悄磨着地面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要哪个方面的?”医书不好找,可是凭着卫白两家借总是能借来的。

“关于男的方面的…”容析说完这句立刻补充道:“最好全面点。”

白少东家觉着怪异,可想想薛少爷确实是个男孩子,便点点头道:“我尽量帮你去问问,明儿个给你。”

容析这才松了口气道:“那便多谢了。”

这段日子容析实在不大好过,每天晚上梦里都有二丫头的出现,而且还是那种半穿不穿的模样,跟着他就觉着身体有了古怪的变化,甚至为此还烧了一条裤子,就为了不让容析发现自己有病。他又不敢去看大夫,毕竟二丫头的名头在这里,仙姑的夫君居然去找大夫那不是上杆子拆台么,说不定上午去看大夫,下午媳妇就知道了,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再说他除了好似尿床的症状外,每每看到二丫头都觉着心跳加快,整个人如同被电流通过,面红耳赤目光不敢直视不说,脑袋里总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他就怀疑他不能生育,如今又添加了那么多毛病,他要是再不自救,等着媳妇发现了肯定又要为他着急上火。

白少东家果然不愧是一方土豪,医馆里的书次日就被借了回来,不过一次没有很多,只大概两三本,其中更是有着初学者看的一些常识,估计这也是白少东家顾及容析是个不懂医的新人。再说白少东家深信薛少爷是中了邪,所以并没有把这些医书看的太重,更不指望容析能帮上什么忙,这些书纯属就是借来给容析解闷的。

果然,容析看了其中一本比较高深的医书,那是一个头两个大,字是能看懂,可合起来的意思却完全不明白。于是无奈之下容析打开了那本类似常识性的医书,这里头显然就比第一本书要浅显易懂的多,起码其中有关于少年成长的一些过程,还有需要进补的药物等等,甚至还罗列了一些孩子容易得的病症。这样看来,这到不像是一本医书,反而更似哪位大夫的手札笔记了。

容析才管不了这是谁家的小抄,关键里头的东西还真对他有用,起码这本书的开头就让他明白了作为人类男孩,从小到大的一个成长过程,也很明确的了解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果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就是睡一百年,也不可能生出孩子。

将那本所谓的医书翻过来调过去,又看了几遍,不过很遗憾的是容析虽然清楚了自己好像没病的事实,但书上并没有告诉他一对夫妇成亲后要做哪样的阴阳调和才会生出孩子来。

没错,他就是想要二丫头生出他的孩子,因为在他的心里只有有了血脉相连的下一代,二丫头才不会有机会反悔将他抛弃不理,这按照村头王大叔的说法,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谁家的母亲也舍不得孩子。

心里存着事儿,容析那就是抓肝挠肺的难受,不过经过他这些天的旁敲侧击,以及晚上不睡觉偷偷扒墙头的努力,他最终确定,阴阳调和哪家强,县里东头兰沁坊。

有了目标,容析也坐不住了,晚上早早爬上了床就闭着眼睛假装睡觉,直到干耗着等着二丫头睡着之后,他才偷偷又溜出了房间,接着一个燕子挺身上了房,就这么趁着夜色溜着各家的房头,直奔兰沁坊。

要说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容析面红耳赤在人家头牌屋里蹲了大半夜,速成的不光有卫生知识还有各种助兴的花样,可谓受益匪浅。最后他是实在憋不住了,原本单纯懵懂的脑袋里那是塞满了有颜色的东西,就那么迫切的想要回家找媳妇探讨探讨,这才从头牌的屋里跑了出来,简直是运满了轻功,跑得如同一道闪电直奔白府。

然而,全身的燥热还没退,容析就在媳妇居住的房顶上发现了几个人,那几个人看身形和功夫与之前那几批完全不同,这不得不让他慢下脚步死死盯着那几个人。

突然,其中一人悄悄蹲下身子打开屋顶的瓦片,容析夜视极佳,就见那人从怀里拿出什么瓶子。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容析很难想不到这些人是要毒杀二丫头,所以他忍不住了,飞身上去就是一击。对方显然也没料到房顶上还有别人,于是几人很快混战在一处。

容析越与人交手越是心惊,这些人的身手显然不比容析原身差多少,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原先还有些底气的容析渐渐觉着有些吃力,出招的动作也稍稍慢了下来,之后更是有好几次几乎是贴着对方的刀子过去的。

时间越来越久,容析开始变得烦躁,他不知道为什么卫家的人没有出现,也不清楚这些人还想耗到多久,他现在心里唯一想的就是,若是他不能将这些人杀尽,这些就会翻进屋里将他的媳妇毒死。

再不能等,容析几个纵身往后跳了几步,站在了这片屋顶的最高处,天上此时正挂着一轮弯月,虽然不全可也明亮皎洁。

“既然你们不肯退,那就别怪我了。”说完这句话,容析用来束发的发带突然崩断,一头青丝落下随风而动,那月光照在他发丝上,忽明忽暗接着便碎成星子点点,极快的将他的发梢染成了白色。

一身素衣的少年,唇色红艳,发丝渐白。这样诡异的场景立刻就让那几个黑衣人产生了退意,他们面面相觑,拿刀的手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白府内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了一声悦耳的笛声…

未婚妻

二丫头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转头一看却没见容析躲在被窝里偷看她,反而身边空空如也连被子都是冷的。以为是容析先起来了,二丫头也赶紧爬起来换衣洗漱,然而一直等到她快要用早膳了,也没见容析出现。

“熊嬷嬷可见我夫君了?”二丫头站在门口往外望去。

“没啊,容公子起身了?”熊嬷嬷也是刚进来,还纳闷怎么没看见容析呢。

二丫头脸一沉,总觉着心脏砰砰乱跳,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冒了上来。

“仙姑,仙姑!”

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白少东家的声音,二丫头懵了一下赶紧走了出去,才发现来的不止是白少东家还有卫六爷。

看着两人面上带愧的模样,二丫头强挤出一丝笑道:“有事儿?”

“仙姑,想必您也有感觉…”白少东家坚信二丫头是有神通的,尤其是看二丫头脸色不好之后,便说道:“容公子被人在薛少爷的院子里找到,现在昏迷不醒。”

二丫头深吸一口气,也没心情装高深了,直接就道:“带我去看看他。”

进了薛少爷的院子,二丫头留意到这附近的守卫似乎比前一阵子还要严密,不过她脚步未顿心急如焚的往里头客房去,就算薛少爷身边的嬷嬷走出来向她行礼,她也只是简单的回礼随后疾步走了过去。

可以看的出来,薛家对二丫头还算是敬重的,不然就以容析的身份肯定不能留在薛少爷的院子里。二丫头进门一瞧屋里的摆设还有周围伺候的人,暗暗点头,对于薛家也有了几分好感。

快步来到容析床边,二丫头一眼瞧过去就发现容析的身体受损严重,虽然她没有透视眼,可结合病毒的一些代码她很快能推测出容析的内脏并不乐观,应该是有人用武力强行将其破坏,如果容析要是个普通人,此时恐怕早就成为一具尸体了。再看他放下的黑发,大部分还都是黑色,只有发梢的部分很奇怪的染上了白霜,可用手摸上去却没有什么异常,就连她都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玄机,更古怪的是容析原本粉色的嘴唇眼下红得妖艳,就如同涂上了女人家上好的口脂,这让二丫头觉着,此人既是容析好像又不是容析。

“仙姑…”白少东家似乎也被容析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他忍不住担忧道。

“帮我找些东西,他伤的极重,账算在我身上。”二丫头简直冷静过头,她明明心里气愤之极恨不得失去理智去找那些伤害容析的人报仇,可作为病毒师的她却又职业性的站在这里,井井有条的救治着伤者。

“说什么话呢,若不是我寻了仙姑来救治薛少爷,也不会让容公子遇上这样的事情,这都是我白家的不是,哪里能让仙姑破费。”脑残粉白少东家坚持要自己付账,二丫头没法只得暂且记下这个人情,将东西列好了交给他。

过了一会儿卫六爷也赶了过来,据说他是去查找附近的证据,看看有没有办法找到行凶之人。只是二丫头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清楚,这事儿怕又是没有头绪了。

“只能查到容公子是半夜与人在仙姑院子的屋顶上交手,然后一路被人追赶到了薛少爷的院子,追杀容公子的一共有五个人,看起来痕迹很浅,功夫应该极为高深。”卫六爷脸颊发烫,他之前还信誓旦旦保证人家仙姑的安全,可谁料到这还没多久呢,人家丈夫就被人袭击了。想必容公子之所以在半夜与人交手,也是因为有人想要暗中杀害仙姑,却被发现了,这才要追着容公子灭口。

“我现在只担心我父母那边。”无论这批人是来杀薛公子,容析还是她的,二丫头只求大家都要平安。

“白府已经不大安全了,我在想要不要将仙姑的爹娘接到卫家私下的庄子上,那里比较偏僻,高手也不少。”卫六爷与二丫头商量着,他之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看来这是有人不想让薛少爷好起来。

二丫头不想戳穿她与容析同样可能招来杀手的事情,她更希望利用卫六爷对他们的愧疚,好好保护她的父母,如今事已至此,她也□□乏术,到不如利用这棵大树暂时避过。

“那便多谢卫六爷了。”

卫六爷心下感动于二丫头对他的信任,起码她相信自己甚至愿意将弱点交到他手上,这也表示容娘子其人胆大心细,颇有男子之风,为人也极为坦荡还有一手的本事。看着二丫头,卫六爷再想想自己的媳妇,不由暗叹一声,不说也罢。

写了封书信交给卫六爷,只说圣教最近不太平,她担心父母的安危才将父母接到庄子上去,之后她会亲自接二老回家。想必二老见到此信也会相信,毕竟圣教这段时间确实死了不少人。

送走卫六爷,二丫头开始构思哪些有用的代码,可以迅速恢复技能,尤其是一些去腐化瘀的,还有凝血排毒的。二丫头毕竟不是大夫,她前世的医疗手段与现在的完全不同,更何况伤的是血肉,想要重造不是一呼一吸之间的事儿,哪怕可以修补元气伤了就是伤了。

重新将染了白霜的发梢放在手里,二丫头用力去瞧也没瞧出异常来,不过结合容析的灵魂,她很怀疑这是不是熊猫本身的缘故。

没有容析的内力和法术,二丫头在提取代码的时候着实费了不少功夫,但好在原先的底子还有,几日过去便将药喂进容析嘴里,只等着他身体里的病毒代码加速他的恢复能力。

一日挨过一日,容析虽然没有苏醒,可不管是大夫来看还是二丫头亲自观瞧都很确定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这让二丫头长呼了一口气,觉着这些日子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也慢慢挪开,总之人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好事。

“随姐姐…”房门打开,外头进来一个孩童,十二岁左右穿着锦缎短打,头上还带着个玉冠,一双原本呆滞的双眸也开始有了神采。

“彬彬,今儿怎么过来了?”二丫头给容析擦了脸起身说道,如今她为了照顾容析,又害怕被人再次偷袭,便索性也搬到薛彬的院子里,只是一个内院一个外院,还是隔着一道门的。

“我来瞧瞧容哥哥。”薛少爷说话还是迟钝,但是很明显根据二丫头这段时间的不断努力,就算容析受伤她也没断了给薛彬的治疗,所以时至今日薛少爷与人交流已经是没有问题了。

两人说着话,薛少爷的嬷嬷还在一旁伺候着两人吃点心,这前一阵子薛家的信刚到,虽说薛彬的母亲不能前来,可得到消息的薛家据说不但派了家中护卫给与增援,还送来了几个会武的婢女,薛彬的母亲更是赐了些东西给二丫头,以表示感谢。银票就不说了,那些琉璃金的东西,哪怕二丫头这个外来人都清楚它们的价值,所以以此推断,恐怕薛家就连卫家都得罪不起。

今儿府里白老爷还有卫六爷都不在,白少东家刚刚也出了门,所以门房来报信的是个二丫头不大见过的婆子。

“你说什么?”二丫头觉着自己的耳朵需要洗洗了。

“外头一个自称容公子未婚妻的女子想要见容公子。”婆子也觉着这事儿蹊跷,那容公子分明已经娶了妻,怎么又出来一个未婚妻,她一开始还不相信,可那姑娘看起来就不像是打秋风的,再加上那车子上记号,婆子不敢怠慢就禀告了主母,这才进得薛家的院子前来报信。

“她说了她姓什么?”二丫头擦了擦嘴,心里有种果然来了的感觉。

“她说,她姓关…”

白府大门。

“姑娘,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雁灵有些尴尬的看着周围偷瞧他们的百姓,总觉着人家背地里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不,我在这里等着,除非让我们进去,不然我绝不离开。”关瑶摸着手腕上碧玺的手串,抬头看着白府的匾额坚定的说道。

“可万一弄错了呢?我可听说那位公子已经有了妻室。”雁灵紧张的说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弄错了人那她家姑娘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那就让我看一眼,如果不是,我们就走。”这句话不过是句托词,她一心就认定在白府里的那位容析就是她的未婚夫。

白府门房里的人也出来看着热闹,白家谁不知道那位容公子护妻护的厉害,再说容娘子是什么人,那可是白府的贵客,如今卫家那样的人家都求上门来,若不是容娘子出手相助,白府也搭不上卫家的线,所以白家的奴才们自然都将天秤歪到二丫头那一边。

“我说姑娘,你恐怕是认错人了。里头那位容娘子可不是一般的人,那可是圣教的仙姑。”门房老头忍不住劝道。

关瑶瞥他一眼,清冷道:“是又如何?”

那老头见她不领情,心中不屑,只道:“人家疼媳妇疼的跟什么是的,老汉我听说那位容公子不但将媳妇娶回来了,连丈母娘老丈人都给亲自办了户籍,啧啧,这感情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关瑶没有说话,可掐住手串的手指盖却用力的发白。

交锋

关瑶是个看起来十分高贵的女子,一身带渐变粉紫布料上绣金边牡丹的襦裙,发髻上也戴着一般人家恐怕一辈子也用不起的镂空蝶翼金簪,一戴还就是四支,再见她手腕上好似西瓜的粉绿碧玺,恐怕就连白家太太都没有这般财气。

反观二丫头,一身绸缎的碎花襦裙,头上一支银簪再加一支包金的步摇,样式简单大方也可以说是寒酸普通,这在市井百姓跟前那是小富贵,可在关瑶面前那是比她身边的雁灵还不如。

然而二丫头并不怯懦,对她来说这里所有人都是古人,他们的价值观永远不可能保持一致。

“关姑娘特意到白家来寻我夫君,可有什么事儿?”

关瑶教养良好,不至于明显的上下打量,可还是微抬眼皮将二丫头的打扮举止,与自己偷偷做了比较。

“这位娘子,咱们进去说话可好?”关瑶不在乎,雁灵这个做丫头的可不能不在乎,尤其是这位娘子还在大门口说这样令人误会的话。

二丫头见状看了雁灵一眼,果然是上次在珍宝楼里瞧见的其中一个丫头。

“两位里边儿请吧。”既然白家人都将这事儿交到她手上,二丫头也不介意暂时做一会儿主人。

关瑶见二丫头这番姿态,白家的仆人们也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就有些打鼓。她原打听容析娶了个无岛的村姑,可谁料到那村姑摇身一变成了仙姑也罢了,如今竟然与白家还有这样的关系。

薛少爷的院子,当然不可能让关瑶进,所以二丫头就领着她去了前院的花厅,此时熊嬷嬷带着几个丫头已经在那里候着,二丫头瞧见心中一暖,知晓这是白太太给她撑腰呢。

关瑶显然也看见了,不过她自觉家世不凡又觉着只要容析见了她一定会将这神棍弃之如履,便很安心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白家人的很快就上了茶点,二丫头没用,是因为早上刚刚用过,而关瑶不用则是嫌弃这里的茶点粗坯。

雁灵极是会看主人眼色,知晓姑娘如此矫情便是想压白家一头,便无奈唤道:“车上还有六需斋的点心,姑娘要用些么?”

“也将我那惠峰的青山茶拿来。”关瑶点点头,似乎压根并不在乎那来自丰岛的好茶。

二丫头知晓六需斋,可对什么丰岛的茶叶一点研究都没有,所以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到让关瑶看起来像个炫富的暴发户。

没有收获情敌的自卑还有艳羡,关瑶心中总有不满,但她这一出只不过是用来打压二丫头,即便没有成功也不影响她的目的。

“也不兜圈子了,我想见一见容公子。”关瑶坐了一会儿,结果一直都没见到容析,心里难免怀疑这所谓的容娘子压根就没告知容公子。

“关姑娘若有什么急事可以先与我说一说。”容析已经昏迷,二丫头压根不可能让关瑶见他,更不会因此心里不快,因为就算关瑶与曾经的容析有什么,也只是过去的事情了,毕竟此容析非彼容析,除非容析疯了想要休了她娶关瑶,否则她绝不会退让一步。

关瑶毕竟是个大家闺秀,被二丫头如此一问,脸皮也有些挂不住了,不由扭过头道:“此事最好还是让容公子出来说一声的好。”

“我之前听门房说,姑娘自称我家外子的未婚妻?”二丫头不理她,直截了当的说道。

雁灵站在关瑶身后,只觉全身都要烧起来了。

关瑶也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之前她被门房拦得紧了,一气之下便将此事脱口而出。然而虽说她与容析曾经确有此意,可毕竟没有宣诸于口,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连个凭据都没有,如今对方这个看起来是大妇的女子这般问,当真跟当众打脸没什么区别。

“容公子确实曾许诺我要娶我为妻。”关瑶看不惯二丫头气定神闲,不由恼道。

“姑娘也说是曾经,可如今外子已经娶我为妻…”二丫头居然笑出声来道:“且不提外子是否是姑娘所说之人,就算假设当真是同一个人,姑娘想如何?我们有媒有聘,还有官中文书,姑娘有什么?”

关瑶没想到此女如此不给面子,甚至眼神里还透着不屑,这与她来时想的完全不同,她原以为只要她一出现,容郎就定然会抛去此女重新拥她入怀,可事实上她不但没有见到容郎,反而被个乡下野女人这般羞辱。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今儿个我一定要见容公子。”关瑶铁了心认定二丫头是背着容公子来找自己示威的,便就豁出脸面一副要死缠到底的模样。

“真真好笑…”既然已经快要撕破脸了,二丫头也不伺候了,直接站起身道:“姑娘坐了那么久,外子都没出现,难道这不是最好的回答么?”

关瑶捏紧了帕子不去看二丫头,仿佛她不说话容析就能看到她的委屈出现似的。

“我们也是为了姑娘好,无论如何外子已经娶了我,姑娘要是继续纠缠下去不说姑娘本身的闺誉,就说姑娘的爹娘的脸面,恐怕也是…”看到关瑶上门,二丫头其实是松了口气的,毕竟只是个姑娘家并不代表关家,而且以目前的情况看似乎关家根本不知情,也不过是关瑶一个人一厢情愿罢了。眼下点到为止,两家也可井水不犯河水,到底可以全了双方在外头的名声。

雁灵在关瑶身后暗自点头,她虽是个丫头,但并不是两耳闭塞,余岛虽然没有丰岛对女子那般严格,可是好人家的闺女是断做不得私定终身的事儿,她家姑娘当真是糊涂了,还被人家大妇指着鼻子教训。

“我…”关瑶被人提起父母,内心不禁动摇,这一次若不是她提出要去姨母家游玩,父亲绝不会放她出门,这万一真的给父亲知晓了,哪怕平日里父亲再疼她也说不定会很快找好婆家将她嫁过去。可要真让她就这么走了,她是死都不能甘心的,“让我见容公子一面,就一面!”

“不成,外子特别吩咐过,姑娘云英未嫁需要避嫌,不然就实在太不成体统了。”二丫头让了让,明白是要送客。

“你!”三番四次被人阻挠,关瑶忍不住怒火中烧,只是二丫头并非势单力薄,她身后可是站了几位丫鬟婆子,到是反观关瑶自己居然只带了一个丫鬟进来。

“关姑娘请吧。”二丫头一步不让道。

“有你后悔的时候。你真的了解他么?你真的清楚他是谁么?”关瑶似乎被二丫头的态度彻底激怒,她居高临下看着二丫头压低声音斥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缘故不愿出来见我,但我很清楚他绝不是真心要娶你的,因为就凭你这样的品貌,半点帮不得他!!早晚他也会不要你!”

二丫头转头看了看周围低头的丫鬟婆子们,勾起嘴角笑道:“可还有个例外,就是他喜欢我。”

“你!你好不知羞耻!”就算胆大如关瑶也被二丫头的言语吓退了半步。

“至少我没想贴上人家已婚的男人,非要人家休妻娶自己。”二丫头轻飘飘一句话,让关瑶身形轻晃,面如白纸。

“你…你给我等着。”说完关瑶便让已经彻底慌了手脚的雁灵扶着,脚步凌乱的往大门去。

二丫头连送都没送,只是站在花厅门口看着两人被婆子带着离开了白府。容析的身份,看来那关姑娘是知晓一二的,所以才能说出自己对于容析没有半点助力,而很显然关姑娘很自信她能够帮到容析…容析到底是谁?又有什么样她不知道的背景呢?

“姑娘,咱们回家去吧。”听见白府的大门在身后被关上,雁灵害怕的劝道。

“不!绝不,只要我回家了,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关瑶抖着身子,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说道。

“可是那容公子已经娶妻了。”雁灵原本就不看好那个冰冷冷的容公子,可偏偏姑娘迷的都快疯了,如今容公子成亲,姑娘正好可以借着机会放下了,谁知道姑娘居然固执到这个地步,都怪家里那小丫头多嘴。

“我一日没见着他,一日就不甘心。”关瑶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前面,哽咽道:“我要亲耳听他说,他不要我了!!”

“姑娘!!”

“走,去我堂姐那里。”关瑶提着裙子进了门口的马车上。

“可是大姑娘就要出门子了,听说下个月就要去丰岛了啊。”雁灵急急也跟着上了马车。

关瑶挺直了背就连头上的蝶翼都没晃动一下,就好像如此才能守住她的自尊。

“堂姐一定会支持我的,只要堂姐嫁过去,我就再不怕爹会随便将我嫁出去,容析!我势在必得!”

随着关瑶的马车缓缓离开白府门前,薛少爷的厢房里原本一动不动躺了好几天的容析,睫毛终于有了微微的颤动。

“容析…容析…”

“快醒醒,容析!你听见我说话么?”

容析眼珠转了转,睫毛颤了颤,似乎正在试图想要张开双眼。

“容析,你别再睡了,再睡你就要给人抢去做压寨夫人了。”

手指似乎被人握住,紧紧得有些闷疼,容析用力挣扎,只觉眼前白光微闪,模糊的影子来回晃动。

“容析?”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惊喜万分,长得不是特别好看,可却让他感觉格外的熟悉。只是,容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