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研究高深的教育研究地实在太辛苦,容滋涵又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暗了。

封卓伦还没回来,公寓里静悄悄的,她肚子竟也不感到饿,卷了被子坐起来发了会呆,心头一动想给他打个电话,沈幸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等会十点兰桂坊,来不来?”沈幸的声音听上去贼兮兮的,“科室的一班人都被我叫来了,大家一起泻、泻、火。”

一想到兰桂坊就能想到震耳欲聋的DJ音响声和大片白花花的年轻身体,她刚想拒绝,就听到那边沈幸不容分说的声音,“你别想推,我哥都被我拖过来了,大家都等着呢我挂了。”

这家伙性子急躁又武断,手机里立时就传来嘟嘟的忙音,她扭开了床头灯,想了一会编了个短信给封卓伦,便下床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也没有见他回讯息,她抿了抿唇,擦干了头发便去衣柜里拿衣服出来换。

兰桂坊里长长的廊道上块块金色的小砖在流灯照射下折射着浮华的冷光,走过转角放眼望去整个厅里各式各样的年轻男女正肆意谈笑碰杯,亦或是贴身放纵热舞。

容滋涵到的时候舞池里正是高潮时段,人声鼎沸,场面亦是更喷张,远远望去那边有几个女人身上已经只穿了薄薄的胸衣,半遮半掩地伸腿盘在了男伴的身上。

“这里!”不远处的沈幸眼尖,在卡座旁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过去。

卡座上坐的都是科室里的同事,见她来了,所有人立马自觉地起身,把沈震千身边的那个位子空给了她。

“滋涵,来来,我敬你一杯!”科室里一个男同事这时眉飞色舞,捧了捧自己的胸口道,“你刚进律政司的时候是个男的都想追你,但是大家后来都达成共识了,人啊……可不能自不量力,尤其是有强大的竞争对手的时候。”

“年关将近,滋涵,你得做个表率给科室冲冲喜啊!”他说得一本正经,身边的人都已经笑了起来,所有人都借酒壮胆、目光像聚光灯一样往沈震千身上打,还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起哄了。

沈震千坐在一旁握着酒杯由着他们闹腾,也没有说话,他今天似乎也喝了一点酒,脸庞看上去没有平时那么冷厉,倒平添了几分柔和。

这帮人脑子里整天想着牵不靠谱的红线,她无奈地伸手拿起桌上的一

杯酒想过过场,谁知沈震千这时突然止了她的动作,伸手拿了一旁一杯饮料换了她手里的酒杯。

“女孩子晚上不要喝酒。”他神色平淡,语气依旧公事化,目光往她身上带了一带。

“哥,我也是女孩子!你怎么不拦着我不让我喝?”沈幸坐在他身边,立马笑得邪恶起来。

“阿幸你就别捣乱了,你就是个爷们,哪能和滋涵比。”科室的其他同事扬声打断,“千哥那可是心疼了!”

兰桂坊里本来就噪,这帮没三观的人来疯又吵,容滋涵实在扛不住他们,就怕他们今天真的下药硬逼她和沈震千睡了,便喝了几口饮料,先走出卡座到洗手间去避避风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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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洗手间出来,走道旁边那间包厢门正大开着,门口站着好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她目光一动募地顿了下脚步,神色微变转身立刻往另一头走。

步子再快,走到走廊前端的壁灯附近终究还是被堵到了,眼熟的几个保镖立刻动作迅速地围拢过来,态度强硬又不失礼数地直面朝她点头,“容小姐。”

她太阳穴突突地直跳,目光疏疏地落在他们身上。

为首的保镖脸上有一条不深不浅的刀疤痕迹,这时微微朝她扯了扯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什么事情?”容滋涵淡声问道。

“太子人在里面。”保镖态度不卑不亢,顿了顿又道,“他知道你在这里。”

壁灯打得忽明忽暗,容滋涵实在是没想到他也会来,这时心里对来这里悔得肠子都青了,神色愈加淡下来,“见不见他,权利应该在我这里。”

保镖不再说话,可人却堵在那里不让她走,她心里渐渐更反感起来,刚想对他们说什么,就看见从包厢里迎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个男人走到他们面前,只微微动了动眉,那几个保镖立刻就恭敬地退后了几步,四散开来回到了包厢门口。

“看样子香港治安这几年应该都会很太平。”那男人神色温雅,牵了牵嘴角笑着看着她,“你现在倒是愿意来这种地方了。”

语气虽是温和的,但隐隐中却让人感到有些后畏。

“怎么不说话?”

他长相好、面容清俊温淡,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喜欢清静的,周末在会

所玩的时候,你宁愿一整天懒着在休息室里睡觉,壁球游泳不提,连桌球都不愿意出来玩的,晚上也从来不去酒吧就提前回去。”

“罗曲赫。”她募得抬了抬手打断他,抬眼平静地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怀旧了。”

月华如水,晚风透过开着的窗将她的衣领微微卷开了一些,他低头看着她领口露出半截的嫩白纤细脖颈没有作声,眼眸几不可见地淡淡暗了几分。

“男人大都喜欢这样的女人。”罗曲赫这时微微俯□,呼吸浅浅地附在她额上方,“不把对方当一回事,看上去很绝情、拿得起放得下,实则内心柔软,爱憎分明。”

没等她说话,他忽然伸手触了触她额旁的碎发。

他手心滚烫,指甲连带着浅浅滑过她细嫩的皮肤,整个走道里鸦雀无声,她和他离得近,鼻息间却清晰地尽是他身上还未退散的怒张情欲味道,显然应该是刚刚才纵情了一场。

“放开。”容滋涵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你手洗过没有。”

罗曲赫嘴角的笑容却愈发沉深,他这时终于松开了她,整了整衣领,目光从头至尾却没有从她脸庞上移开过。

“看够了么?”她侧身准备往走道外走去。

他人未动,突然淡淡开口道,“我忘不了。”

短短四个字,置地有声,却清清楚楚地提醒了她。

这是她曾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时常绕在耳侧的嗓音,或笑的或平静的,不高不低。

可却也是她后来没有花费多久就逐渐淡忘的声音。

“你能忘,我没有办法忘。”他竟还是笑的,“我不去打扰你也能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我也明白从头到尾,无论我是不是在参与你的生活,你都能过得很好。”

她不太愿意再听下去。

“涵涵,无论是谁,就算长得再像声音再像,也代替不了、不是你。”他紧接着不徐不缓地说。

“钟欣翌像我么?”她听了他的话,停下了步子背对着他,声音里难免带上了一丝讥讽。

罗曲赫没有答她这句话,转而声音沉了几分道,“钟成的案子你不要再继续去参与了。”

“你未来太太已经提醒过我了,为难她,就是为难你。”容滋涵不再停留,直直往走道外走去,“但我不是在为难你或者她,

这是我的工作,而你们都没有值得让我为难的必要。”

身后罗曲赫驻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走道口的身影,久久没有再动一步,清雅的面容渐渐隐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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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滋涵出走道的时候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不去把刚刚见到的人记挂在心上,快步往卡座的方向走。

卡座那边同事似乎都已经四散开来,只有沈震千一个人坐着,他身旁已经不断地贴过来了好几个女人,都被他默不作声的气场就给震得又只好悻悻走开。

“阿幸人呢?”她走到卡座旁,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奇怪地问。

沈震千抬头看到是她,眸子微微亮了亮,他刚想说什么,忽然就听到离舞池最近的一个卡座附近喧闹了起来,其中夹杂着一个女孩子高声的嗓音,和沈幸非常相似。

夜色越是深这里越是乱而杂,约炮嗑药都是会有的,也不免会有人使手段下药之类的,容滋涵神色有些担忧,沈震千这时也站了起来,跟着她一起往那边走去。

隔着不远就看到蹬着高跟鞋有一米七几的沈幸手里正攥着一个男人的衣领神色激动地说着什么,看那架势都已经快打起来了。

加快步子,容滋涵越是往那边走越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心慌,等终于走到沈幸身边时,看清那个被她攥在手里的男人不免大吃一惊。

“唐簇?”那个扬着张娃娃脸在嘤嘤求饶、身上穿了风骚粉色衬衫的男人,不是唐簇那个二货还能是谁?

“涵宝!”唐簇被勒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这时看到她像看到生命中的曙光一样激动,在沈幸的手里朝她拼命挥手,“快救我!”

“阿幸,怎么回事?”她连忙走到他们身旁拍拍沈幸的手示意她松手,“他是我朋友。”

“这王八蛋!”沈幸气得半死,指着脸上表情既心虚又仿佛有丝……意犹未尽的唐簇道,“这王八蛋!”

容滋涵脑袋都被她吼得嗡嗡作响,侧头看正扯着自己衣服的唐簇,神色更疑惑了,“他不是个gay么?”

这回轮到唐簇想掐容滋涵的嘴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幸手上的酒杯就已经在地上了,“……涵涵,你刚刚说什么?”

“他是个gay啊。”容滋涵实事求是。

“……他上个月还睡了我。”沈幸脸上的表情立

时近乎狰狞起来,她一把揪住仿佛看到一个鬼一样转身想逃的唐簇,怒喝道,“你、他、妈、的!”

沈震千在一旁眉头越皱越深,上前冷着脸扣住沈幸把她拉开,容滋涵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状况,这时目光往旁边草草一带,就看到卡座上悠闲坐着看好戏的封卓伦那张风姿郁美的脸。

他身边此时还坐着一个人,那是个看上去年纪还很小的女孩子,却也是现在几乎每天都能在电视节目上看到的最红34D萝莉女星milk。

她正亲昵地搂着他的手臂和他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唐簇你这个二货……该了吧!!

这一章信息量很大,milk在第一章里出现过~你们可以把前面几章再重新看一看,然后会发现有很多线索哟~

第一男配太子出来了我好兴奋那是闹哪样!!。。不知道有没有孩儿已经看出来我的隐线了,我觉得我已经写的很明显了也~请叫我聪明桑、勤劳桑、侦探桑、色桑!

你们这帮人,难道真的只有有船戏的时候才会大力表扬我么?!看在我发烧感冒还更新的份上,走剧情的章节也不许霸王我!!你们忍心看着我面对很少的留言流涕打滚么!

第九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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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我一定要告你!告你强奸!老娘要亲自打官司,把你送牢里蹲十年!”沈幸一马当先、手已经攥着唐簇的头发,红着眼睛又凶又叫地骂,唐簇风流过后必惨死,被她攥着只会嘤嘤嘤,沈震千正皱着眉架着他们两个,脸色铁青又焦头烂额。

封卓伦的目光一直饶有兴味地落在沈幸和唐簇身上,直到这时才看到不远处的容滋涵。

她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站在喧闹的人群当中,神色漠然地看着他。

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他眉宇间神色微微一变,本来斜斜懒靠在卡座上的背脊挺直了些,但似乎还是全然不慌神的样子。

身旁战况依旧激烈,容滋涵站在原地停了几秒,转身就立刻朝外走。

“你怎么了?”挽着封卓伦手臂的milk感觉到他身体那丝僵硬,便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往已经消失在彩门外的背影看去,“那个女的是谁啊?”

他嘴唇微抿,眼眸一闪推开milk的手从卡座上起身。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在劝架的沈震千冷下脸训了沈幸几句,沈幸被训得终于没一开始那么失态,虎着脸像扯一片餐巾纸一样扯过唐簇就往旁边的暗门走,沈震千让服务生结了账,便立刻大步朝彩门外走去。

“你认识她?”milk眼珠子里透着小女孩子的鬼灵精怪,仰头看着站在一边的男人渐渐有些似笑非笑起来,“她是你女朋友吗?”

封卓伦望着朝容滋涵追去的沈震千,这时重新坐回卡座,仰头喝完了手里的酒杯,朝她勾了勾嘴角,目光却一寸寸沉了下来。

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兰桂坊一大段路,容滋涵才停下脚步仰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清新的夏风拂面,香港的夜空干净,连空气里都透着街旁夜晚的繁闹。

她自己觉得自己表现得可真好。

要是其他的女人,刚刚会怎么做呢?走上前质问他电话为什么不接,讥讽他早早出来办的事就是让一个小妖精挽着他的胳膊泡吧?

容滋涵不禁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

她何必去做那些不值得的事情?今天能见到这一切,都是当初她自己选的。

一季情人,一

响贪欢,时间到了就散,根本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所以她刚刚的表现确实到位、半分不差。

她站了一会想上前几步拦计程车,就被身后已经赶到的人叫住了名字。

沈震千守礼地拉了她的手臂把她转过身正对自己,见她跑动时小裙子的肩带松垮下拉,微蹙着眉帮她服帖拉好。

英俊高大的男人呼吸间有淡淡的酒气,硬朗的脸庞却还是严谨克制的,有一种让人心静的安定。

“阿幸她……?”她带着谢意地朝他笑了笑,与他并肩往前走去。

“我也不知道她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他声音冷然,“她晚点自己会回去,不会有事的。”

容滋涵抿唇一笑,心想要出事的是唐簇还差不多,今晚一过那二货要么就成了下半生不孕不育的太监,要么估计就直接翘辫子了。

“一个人呆在这里应付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不会觉得害怕么?”沈震千走上一个斜坡,突然出声问她。

“我都来了快八年了。”她目光落在街旁的路灯上,“一开始怎么也不适应,很想家,可是到后来就习惯了,没有什么可怕的。”

一开始觉得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从前在S市时预期的想象,觉得不能容忍、不能将就,可是到后来也就习惯了,而被迫使的习惯终将变成麻木。

其实感情也同样是如此。

“以后如果要在这里扎根落地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不容易。”沈震千沉默地看了她一会,这时伸手拦了车,背对着她道,“有不能办到的事情,找我和阿幸。”

他很少说那么一长段的话,她听得都一怔,过了好一会才挽了挽鬓发,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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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里鸦雀无声,封卓伦正靠在沙发上,手上有一动没一动地在稿纸上画,画室门这时被突然打开,大热天的、唐簇把自己从上到下包成了一个粽子,步履艰难地走进来关上了门。

“被强了?”封卓伦头也不抬地说。

唐簇一听这三个字顿时就老泪纵横,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捂着脸又嘤嘤起来。

封卓伦放下稿纸,斜眼看他,“你想扮猪吃老虎,你以为那是普通老虎么?”

“那不是老虎,那简直是头哥斯拉……”唐簇柔弱地像一片风中枯叶,“那么多女人,我怎么偏偏就招

惹上这样的了!”

封卓伦嗤笑一声,说了句“活该”。

“话说昨晚你几点回去的?”唐簇这时吸了吸鼻子在他身旁坐下,“那位牛奶小姐到底是有多腻你,你不会真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吧……”

话说到一半,唐簇忽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他,“昨晚涵宝不是也在那么!你……?”

唐簇边说眼珠子边往四处瞄,果然瞄到沙发上还放着睡觉用的毯子和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