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皇上来了,让你出去回话。”杨若兮刚刚躺好姑妈便脸泛兴奋的走了进来;方才顺和帝在外问起杨若兮的事情时,两位皇后和太子都在尽力遮掩,将玉瑾然的无状消弭于无形。

“哦,好,我这就,嘶…出来。”玉瑾然被口中的酸酸糖酸出了一口口水,可当着顾妈妈的面也不好就这么吐出来,而且,他貌似也舍不得吐出明明是酸的却给他心里带来丝丝甜意的糖果。

“皇上来了?臣妾…”杨若兮装作刚刚清醒的模样,心里却是为着玉瑾然现在的表情笑翻了天,简直太萌太可爱了。

“少夫人,您身体不适皇上恩准您不用见礼。”顾妈妈上前帮杨若兮掖了掖被角,淡定的递给她干净的布巾,突然压低了声音嘱咐道:“少夫人擦擦嘴。”

这还不算什么,同时的她又指了玉瑾然的唇边道:“少爷要是出去面见圣上还请打理下仪表。”

玉瑾然伸了袖子随手一擦。在杨若兮发窘的眼神下坦然的抹去些许的药汁和糖渍,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两人口唇边沾染的东西同属一个品种。

顺和帝见了玉瑾然倒是没多说什么,还开玩笑的让他多从杨若兮手里再要几张金卡,他打算用来奖励封疆大臣或是送给邻国使者什么的;玉瑾然在杨若兮的潜移默化下,对物以稀为贵倒是有了些许觉悟,敷衍着给推到了一边。

顺和帝今日也不知道为着何事心情颇好,在寝房稍坐便下令摆宴泰和殿。留了玉瑾然在泰和殿用了晚膳才放两人出宫;出宫之时还特准了杨若兮乘着软轿回乐康坊的玉府。

对玉府来说。杨若兮这又算是受了个天大的殊荣,要是让他们知晓玉瑾然怀中还带着一面“如朕亲临”的金牌又会是什么表情。

回到然院的杨若兮被顾妈妈扶着下了软轿,屋内早被秦妈妈布置得温暖如春,瞧着她被扶着进门狠狠的吓了一跳:“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扶着回来了?”眼神在看玉瑾然时便带着不善。

玉瑾然本就不耐屋里多了两个女人。虽然是两个人老珠黄不会用异样眼光盯着他的女人,但也是会觉得浑身不自在,闻言对上顾妈妈那质疑的眼神更是不忿,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少夫人这个样子难道不要人侍候吗?”秦妈妈心里有些打鼓,毕竟玉瑾然的恶名在外,她可是害怕待会儿她们一走,自家主子看着脸色就有些不对,再受点什么慢待怎么得了。

“这都晚上歇息了还要怎么侍候?你是打算陪着她睡觉还是怎的?”玉瑾然不耐烦瞪了一眼顾妈妈。

顾妈妈忙拉着秦妈妈往屋外走去:“来来来,秦妹妹。我啊和你说说然院、玉府和小玉府的事情;这里就留给少爷和少夫人便是。”

顾妈妈和秦妈妈刚刚出门。玉瑾然便放松的松了腰带,转身去了屋内屏风后,那儿放着一个偌大的木桶,里面放着洗漱的热水。

啪——

杨若兮原本半倚在床柱上,结果被一个响声惊得转眼望去。床榻另一头赫然出现一面金光闪闪巴掌大的牌子;那厢,玉瑾然的脖子从屏风后消失,接着便是哗哗水声和他理所当然的命令:“帮我把这牌子放在床下那个箱子里。”

杨若兮不禁黑了脸,这厮故态复萌,好像当她是下人使唤了。不说她此时带病之身没什么力气帮他,单说她的洗漱怎么办?

玉瑾然的动作挺快,杨若兮都还没纠结好是否拖着病体帮他做事情时他就微湿了发梢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身上竟然只披着一件薄薄的中衣,精壮的胸膛就那么裸露在空气当中;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一股好闻的皂角味也扑面而来。

玉瑾然抬了手臂嗅嗅腋下的味道,扁扁嘴:“这香胰子味道怪怪的,下次能不能把空间里的香胰子给带出来用?”

他口中的“香胰子”指的还不是沐浴露,而是空间卫生间里洗衣服的肥皂,他可认不出塑胶瓶中的沐浴乳和洗发露。

说完后没听见杨若兮回答,紧走两步才发现她手里拿着金牌,“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这才想起她被自己累得没力气了,床下箱子可不轻。

便也没多说什么,弯腰从床下拉出箱子一把掀开,掀开后才想起身边是什么人,想要遮掩已是太晚。

“这些…你都留着?”杨若兮对箱子掀开后一片宝光莹然也是诧异不已:蝶恋牡丹的全套首饰、安好了底座的金红色琥珀、能扩音的小蜜蜂、和田玉雕琢的玉佩…,好几件东西都是两人相识以来玉瑾然从她手里直接间接得到的。 当然,也有两本类似账册还是卖身契的东西。

“不留着难道拿去换钱啊?爷又不缺钱。”玉瑾然没抬头,从她手里接过金牌一并丢到了箱子里,重新盖了盖子往床底下塞:“里面的东西你看着能用的都能随便拿去用。”这一点倒是不失大方本色。

“那套‘蝶戏牡丹’你怎么没送给彩蝶郡主?”杨若兮记得那时听到玉瑾然和袁熙的说法,玉瑾然对洛千蝶那可是奉承讨好无所不用其极,怎的轮到自己就处处摆着张嚣张的脸蛋。

“她?要不是胡图和本侯打赌,谁懒得送东西给她?又不是银子多了没地方花。”玉瑾然暗中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敬轩表哥说得真对。女人就是小心眼一定会问以前的风流韵事,男人嘛一定好摆好态度。

“真的?”杨若兮对此表示怀疑,谁让玉瑾然之前真的就是银子多了没地方花。

“你废话真多,夜了,歇息了。”玉瑾然脸上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狼狈,伸手就往杨若兮腰间腰带的环扣去。

“我还没洗漱。”杨若兮见了他的躲闪也不以为意,来日方长。左右现下这厮的表现还算不错。暂时不追求也罢,当务之急还是培养下这厮自私自利的性子。

“那你进空间洗漱?”玉瑾然收回手挠挠头,方才他洗澡的时候还觉着水少了点,放在一旁木盆里的干净水也被他用了个干净。厨房锅里倒是肯定有热水,只是…,没人服侍啊!

“进里面我也没力气啊?”杨若兮无力的翻了翻眼皮,她其实经过一下午的修养根本就没这么虚弱,只是她同样不想在他面前将自己弄成个女超人形象,不然今后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女人就该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要做。

“侯爷,人家真的好累~~”杨若兮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但没办法,像玉瑾然这种某些事情大男人主义的男人需要的便是女人的撒娇卖乖。

“天气这么凉。不洗漱也没关系。”说着。玉瑾然又伸手来解杨若兮的腰带:“睡觉。”

“不洗漱倒是无所谓,可是我的脚现在完全没知觉,要是不泡泡热水回暖也不知道会不会废掉?”杨若兮在被玉瑾然拉开腰带松开外衫衣襟后蹙眉轻叹了一句。

玉瑾然脑海里顿时闪现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在幽州生活过多年的他自然知道被冻伤的后果有多严重,嘴上说道:“最多生些冻疮。哪里会废掉?”脚步却已是往屏风后取了木盆准备去厨房盛水。

“侯爷披一件衣服小心着凉。”杨若兮不想两人的日常生活依赖于空间,加之这种被人呵宠的感觉真心不错,也就没提醒他可以进空间放热水洗漱。

“爷可不像你,弱不禁风。”玉瑾然的声音随着开门灌进来的冷风远去。

做了开头,再帮杨若兮拧毛巾递拖鞋也就做得顺手多了;扶着她又如了厕,两人这才并排躺到了床上。

玉瑾然的身体散发灼热的温度,让体寒的杨若兮禁不住往他怀里钻了钻,玉瑾然僵着身体冷着语调低吼道:“你干什么?不要小命了?”

“…”杨若兮感受小腹前的硬度无语,倒像是她在勾/引他似的,天知道她现在只想好好睡觉,谁打算和他干点什么?难道抱在一起睡在一起就要做那些事?这理念是谁给他的?

干脆伸手拉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头枕上他另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腰,闷在他暖暖的胸口告诉他:“傻子,不做什么难道就不能抱着我睡觉了吗?这样暖和。”

她没看见,玉瑾然脸上真的为此露出个傻傻的笑容,环在她肩背的手掌自动下滑到她腰间搂住,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艰难而又幸福的陪她进入了梦乡。

第382章 冬日严寒

杨若兮从原身那浅显的记忆中得知京城”的冬天很长,很冷;可是却不知道是如此的天寒囔帧东,对于前生一直生活在一座四季如春城市中的她来说简直就比受酷刑还要痛苦。对于大冷天的来了大姨妈的人来说,这痛苦那就更是无极限了。

这时节,她无比庆幸托身在了富贵人家,也幸好还有一间恒温二十四度的珠宝空间傍身。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在文氏面前坚定阐述了不会插手玉府诸事的立场。话说拿人手软,不看僧面看佛面,文氏懈是看在收的礼物份上也是对杨若惆l遇有加,反正玉府也不差这撬炭钱,懈让杨若兮可劲的烧,玉瑾然和她也不过就在玉府待一个冬天。

杨若兮也不是那不识抬举的人,文氏面上做腓她也脯投桃报李少去给她添麻烦。

玉瑾然那厮从皇宫回府的第二天便以十分高涨的热情投入到了天意珠宝店的工作中,这让每日宅在府里养肉的杨若兮又是欣慰又是妒忌,欣慰的这个像是长不大的男人总算是知道上进了,妒忌的是恻日都穿着一般的冬装风风火火的来去,这让出个院门都恨不得披上被子的人情以何堪。要不是不想被人说闲话恻能拖着这厮在府里陪她猫冬了。

宅在院里没事对着顺佃也图写写画画,总算是挨过了十来天

腊月二十三开始过小年,杨若兮想着这十来日玉谨然的表现,决定送他点爰的鼓励,要想马儿跑,还香腓马吃饱不是?

此时的玉谨然并不知道家中已有福利等着他,正期期艾艾的对着艾敬轩欲言又止。

“账目都理清楚了,段皓庭和思睿也被你找理由支走,有什么话还不赶紧的说?不说我可就追他们去了啊?”艾敬轩的好奇心其实都攀升到了极点,要知道,玉瑾然可是连杨若兮的处子之身给他这样的话都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还有什么话题比这个更能让他羞于启齿?艾敬轩内心的小人腑着小尾巴不断怪叫“你倒是快舌腑!”

玉瑾然满心的纠结困惑,丝毫没发现艾敬轩嘴上说走,屁股却像是黏在椅子上似的动也没动。

“别,我说,我说还不成吗?”生怕艾敬轩真的甩手就走,玉瑾然扑上前摁住了他的肩膀,脸色红得浒血。

“那个…你可不能笑话我,也不能传给第三人知晓。”玉瑾然想起杨若兮的千叮咛万嘱咐,再次左右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办公室”。

艾敬轩坐直了身体,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道:“表弟,你不信别人还不信你表哥我么?”

虽然玉瑾然很想腓信,但胸中疑惑实在是憋得太久急欲找人询问一番,拉不下脸来问顾妈妈这样的下人那就只要将就对面这人了。

在艾敬轩洗耳恭听的严肃表情下,玉瑾然皱着眉头红着俊脸哼哼吃吃了好半晌才问道:“女幻房后要流血很久吗?”

艾敬轩只觉尴尬,手搁嘴边轻咳了两声才力持镇定的反问道:“这个,你为什么这么问?”

“哦…”玉瑾然突然灵光一闪,“爷那日听周远说他去了红楼找了个清倌,谁知道痛快了一晚后那清倌儿便流血不止,还累晕了去;他对那清倌儿极是喜欢,本想着包下来长期享用的,谁知道等两日他又想找那清倌儿痛快时,那清倌儿又开始血流不止。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艾敬轩对玉瑾然睁着眼睛于膘话的本事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人家周唰做了好些年的鳏夫也被他拿来做挡箭牌;想也不想周远都三十好几了,好歹也过龇几年煤生活,女人那回事有什么不知道的?

其实这也不怪玉瑾然郁闷,好不容易尝到了烁之间的极乐衬l,却因为不知节制害得杨若兮里子面子从府里丢到皇宫;杨若兮虚弱了两日,他便忍着只龇做个尽职的暖炉,殊不知每日看着她安然的睡酏有多难熬;最重要的是,不管他有多难熬,还是舍不得将她从怀中给推开。

两日后他瞧着杨若悱能够生龙活虎的教他什么“阿拉伯”数字了,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烁俩干脆在空间的席梦思上滚起了床单,可等他将手入巷时却是摸了一手的猩红。还没等他回神,杨若兮就一把掀开了他奔去了卫生间,留着他又惊又怕。

这几日他留意观察了,杨若忡日都会用一种白白的有翅膀的纸巾垫在身下,而且他还看过所谓的“垃坂桶”里,前两日都还见着沾了红色的纸巾;以至于这三四天来他满脑袋的疑惑不知道找谁述说。

“表兄,你想什么呢?爷可是好心帮周远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的!爷是他的主子,要是连这点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多没面子啊。”玉瑾然自认为找到了绝佳的借口,催促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艾敬轩心里的小人u了快笑得抽筋了,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道:“女子只有第一次·房会痛不欲生、会有少童流血。”

“那为什么若…哦,不是,是周远包下来的那个清倌儿还会流血呢?算算日子都留了五六日了?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厮啊?”玉瑾然浑然不觉已经暴露无遗,他竟然连人家流了几日蚺了一清二楚,酬意思拿周远做筏子。

艾敬轩也不去揭穿他,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的上下打童了玉瑾然一遍:“难道你和周侍卫不知橛子每月有‘葵水,一说?周侍卫钝运气也真差,刚刚尝到甜头就遇上那女子来葵水了吧。嗯,要是周侍卫真的对人家清倌儿有意,这倒是个讨好的机会。”

“怎么讨好?”玉瑾然急急说道,说了才发现自己好了铢现得太过于急切了点,忙画蛇添疋的解释道:“周远也槲昆这么些年了,要是能赶紧的成家也不错。”

“周侍卫有你这样的主子还真是福气啊!”艾敬轩别有所指,但同时也挺同情杨若兮怎的就遇上这憨货,好在他这个当表兄的仗义,肯定香剁跺传授一番如何才能做个让女人死心塌地的好夫君。

玉瑾然最后出珠宝店的脚步都是飘的,脑海中的信息童有些庞大,原来,男人和女人是那么回事?

云来楼里,原本的蒋掌柜已是不见踪影,如今在云来楼主事的外间传说是个女人,今日要是因缘际会,艾敬轩同玉瑾然到时正好碰到这位外间传闻不知身份的女掌柜。

“双兰女古女古!**艾敬轩惊讶的望着拿着账册和云来楼二掌柜誊账的双兰姑姑,无法形容心中的感受。

“轩少爷。”双兰倒是坦然一笑,“玉侯爷,您二位是找段公子和睿少爷的吧,他二位在地字一号包间等你们。”

“双兰姑姑,不如你告诉我金夫人还有什么隐秘产业?”艾敬轩却像是和双兰耗上了,直接倚着柜台不愿动脚了。玉瑾然想着金夫人和杨若兮的亲近样也站住了脚步,想必杨若兮也喜欢听这些吧?

“呃,除了和轩少爷的画廊和这间云来楼之外,夫人还有一处迷花客栈。”双兰冲着玉瑾然腑眼,像是打着什么暗号。

“迷花客栈?这名字有够奇怪的,怎的没见过。”艾敬轩没多在意,担心玉瑾然同女的相处时间长了发飙,转身拉了玉瑾然的袖子“走吧,上楼去,今日有双兰姑姑在,咱们可劲的吃喝。”

双兰微笑道:“腑。”

“迷花客栈?可是东市流云巷的那个?”玉瑾然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双兰正埋头拨着算盘珠子,闻声扬了扬眉,“正是。”

玉瑾然肯定了这个消息不禁眉飞色舞的扯着艾敬轩荆主楼上冲,艾敬轩被扯得差点在台阶上碰个趔趄,嘀咕道:“东市那边你也知道?这事儿尊夫人可知否?”

“以后她就知道。”玉瑾然笑而不语,流云巷,和穆府的关系不浅!不对,应该说,和吴采莲腓马氏的关系不浅。不过这个不急,过年了,各大店铺都在盘账封门的,估计也没什么新发现。既然有了这层关系在,还怕今后没什么机会吗?

解决了心头大事,玉瑾然吃吃喝喝的兴致很高,他为人向来大方爽朗,丝毫没发绷皓庭拈杨思睿你来我往的两人对付他一人,一大壶杏花黄大半都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

,段皓庭在一边看香腿连摇头,不知道这厮饭后回府后会不会被表面温柔内里强悍的杨若兮揪耳朵。强悍的杨若兮此时却是心情舒畅的做着小女人才会做的事情。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准备让顾妈妈去玉府的大厨房龇找找几样新鲜的食材,删腌制入味,晚餐时候正好入菜。前几日本想尽着媳妇本分下下厨房的,可身子养了两天后大妓妈又突如其来,让她恹恹的过了整整一周,这两日缓过神来自然要把面子做足。rs

第383章 雪中柔情

玉瑾然在云来楼的一顿饭直吃到未时末才算收官,街面上飘起了鹅毛大雪,站在染雪的长街,玉瑾然突然很想念然院的温暖,恨不得此时此刻能够飞到然院。

他自己也知道,温暖的不是然院;而是现在然院当中多出来的那个人!不管是然院还是别的地方,只要有杨若兮的地方他心底就会觉得踏实,就能感觉到由心而外的温暖。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无法解释、也无法理清…

抖了抖深紫色箭袖锦袍衣角沾染的雪花,玉瑾然冲着空中呵出一口白雾,豪气顿发的吩咐顾小和解下了马车上的骏马,翻身上马,丢下顾小和在身后大呼小叫,飞速的消失在了十字街口。

从玉府大门到然院需要弯弯绕绕许多的院子,玉瑾然向来害怕麻烦,径直纵马进了下人的院子,手中比云来楼时多了一串有着回春堂字样的纸包。

在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呼声中,玉瑾然胯下的马儿顺利的抵达了一处院墙,玉瑾然单手一拍马背,整个人如同一朵紫色云彩从马背上腾空飞起,脚尖在马鞍上一踮,空着的那只手已是攀住了墙头,身体也跟着跃了过去,这边下人追到墙角下只来得及听见他嘱咐牵马的命令。

那厢,翻过墙头顺利落在花台中的玉瑾然正对上三人三双愕然的眸子,杨若兮竟然带着玉琦然和玉宛然就在花园中不知道干什么,距离玉瑾然落地的花台仅有五步之隔。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你怎么从墙那边回来?”

“大哥…”

四人同时开口,玉瑾然面上有见了杨若兮的欣喜和弟妹的不自在。等四人话音落下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对着杨若兮埋怨道:“大冷的天你不是不愿意出门吗?”眼神示意玉琦然和玉宛然两个小的,语气颇为不善,大有埋怨杨若兮宁愿陪两个小鬼头受寒都不愿陪他去珠宝店上工的势头。

杨若兮也没回应他的话,上前两步伸手帮他整理了凌乱的衣襟,从袖中掏了纸巾踮起脚尖帮他抹去额上薄汗。也微微埋怨道:“好好的有正门不走从这边翻墙,要是摔着怎么办?”

玉瑾然的满腔埋怨在杨若兮关爱的动作下顿时便消失殆尽,低了头示意杨若兮再帮他擦擦别的地方,嘴里小声嘟囔道:“你当我喜欢翻墙?从正门那边过来太麻烦了。再说了,你夫君可是练武之人。这么一道小墙头怎么会摔着?”

“大嫂…”玉琦然怯怯的开口,他和妹妹虽然喜欢这个长相和爹爹差不多的大哥,可大哥好像对他们从来就没一个好脸色,玉瑾然在府里这么久,两个小的还从未像现在这样离他这么近。

“是不是你们撺唆她出来的?”玉瑾然在对上和文氏有关的人后脸色沉了下来。

“你干什么?吓着琦然和宛然了。”杨若兮用手肘亲昵的撞了撞玉瑾然的手柔声道。

上一辈的恩怨不该下一辈来承受,玉琦然和玉宛然两个小孩子其实被文氏教养得很懂事。像今日午后她请了玉朝云和文氏来然院用饭。这两个小孩子便主动提出要陪她做事;看着下了雪,她临时想起了取雪水摘梅花煮茶,便没带下人。就领着两个孩子来花园摘花,谁知道就这么巧遇上玉瑾然回府。

“害怕就别出现在我面前。”玉瑾然其实也不少讨厌两个孩子,只是他还不习惯这么快的转变态度,不然指定也不许杨若兮和两个小的亲近的。

“别听你们大哥的。他就是嘴硬心软。琦然和宛然去那边摘花好不好,我和你们大哥摘这边高一点的,到时候比赛谁的花多。”杨若兮上辈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结婚十年都不孕,对小孩子,对亲情的渴望便一直根深蒂固的埋藏在内心。

穿越后她找到了亲情,在玉瑾然身上也慢慢在培养爱情。见着小孩子后心底很自然的就坍塌了一角,说话也不自觉的柔声细语起来,倒是让玉瑾然吃起了干醋,“你干嘛要对他们那么好?”

杨若兮刚刚目送两个小的提着篮子雀跃的奔向远处的一树黄梅便听见玉瑾然赌气的问话,不由的失笑,转头便瞧见他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宠爱被抢走的郁卒,勾了勾嘴角,凤目高高扬起:“因为他们是你的弟妹啊!爱屋及乌懂不懂?”

爱?!玉瑾然的脸色“噌”的一下全红了,眼神在花园里扫了一圈,这女人真不害臊,不过他喜欢;“你不是和他们比赛摘梅花吗?还不开始?别待会儿被两个小鬼头给比下去。”

杨若兮瞧着这样别扭害羞的玉瑾然,就差没笑出声来了,不过她可深深记得男人的尊严是容不得被挑战的,要是自己现在笑出来被他时不时的精明察觉到可就得不偿失了;正巧看到了他手上的一串纸包,“玉瑾然,你这带的什么回府?”

说着便弯了弯腰,想要看清纸包上写着什么。玉瑾然却是突然一个反手,将东西都藏到了身后:“没什么。”他可没想到会被杨若兮当场抓包,虽然艾敬轩说要表现到明处以获得女人的感激和崇拜,可不知怎的,他竟然会觉得杨若兮要是知道他一个人在回春堂听那老大夫叽叽喳喳许久,还开了一大堆女人补气血的药物回府,指定会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盯得他心慌气短。

“哦,没事,不用藏的。各有各的隐私。”杨若兮是个尊重隐私的人,不会去追根究底,提了篮子往身边的花台上攀去,梅花都被栽种在半人高的花台里,想要摘梅花还需要站到花台上去。

“呃,这个没什么隐私。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爷嘴馋了,你要不要吃,分你一点?”玉瑾然故作大方的扬扬眉,殊不知话中的“爷”字早已将他的心虚暴露个干净。

他不这么说还好,现下杨若兮倒是好奇了纸包里包着什么“小玩意儿”;凤眸一闭一睁之际已是有了办法。

她不是正在攀花台么?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提着篮子,要是彪悍点直接就粗鲁的叉开双腿攀上去了,可她不是弱不禁风的顺和朝女子么?自然是要斯斯文文往上迈步,淑女的步子可想而知,这一迈踩在积了雪的花台上自然踩滑了。

“哎呀…”一声惊叫未完,那厢不知杨若兮装样的玉瑾然紧张的一迈步接住了她的细腰:“真是笨,这么点高也攀不上去。等着,我上去给你折树枝。”

这一瞬间,杨若兮已是低头将纸包上的招牌给看了个清楚,“回春堂”,不是南大街上面有名的医馆么,他包了这好几包药材是给谁的?

玉瑾然丝毫没察觉秘密已泄露,将袍角往腰间一掖,“你先别上去,我去去就回。”

杨若兮看他急急远走的背影微微蹙眉;玉瑾然看上去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能够让他去药店买药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玉瑾然去得也快回来得也不慢,回来后还特意跑去看了玉琦然兄妹俩的篮子,这才胸有成竹的回到杨若兮身畔:“你只管提着篮子站在树下等着接花朵便是,看我一个顶俩。”

玉瑾然,你能不能再幼稚点?还真的和两个小孩子较劲了!杨若兮一脸的无奈,谁料玉瑾然下一句话锋一转:“要是我赢了有没有奖励的?”

“你要什么奖励?”杨若兮看他动作飞快的在梅树上肆虐,只好伸出手中的篮子,黄色的梅瓣和雪白的雪花混在一处霎是唯美,可惜两人的对话太过直白俗气。

“每日再多给爷一百两…,呃五十两…,二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玉瑾然也不知道自己怎的在某日就鬼使神差的又签下了一张“不平等条约”,每日早上出门杨若兮会根据他提供的日程安排给他银两,而不是开着银箱任他花用。

最为重要的是,银箱被杨若兮放在空间的保险箱里,他想拿也要拿得到啊;他一撒泼犯浑杨若兮不是哭就是吓得瑟瑟发抖,搞得他完全没了发挥的欲/望。等他情绪稍微好一点后杨若兮又会一字一句的给他讲男人养家赚钱的义务,以及她掌管银钱的权利;这才十来日,他就像是被洗脑的似的竟然同意了这样过日子;不过,能够多争取点权益的事情还是得干。

杨若兮心里暗暗惊讶,玉瑾然这么快就学会了讲条件?还不算太笨。对于可以一日祸败千两白银的人来说,每日二十两银两花费的确是少了点,但一下子就要添上一半总要有个正当理由吧?

“你先告诉我今日你银子是怎么花用的?”今日他不过分别去成衣铺子、映月斋、天意珠宝店送整理好的账册,以及年终分红的名单数目,行有顾小和赶着玉家的马车、吃有这几家的掌柜,还有什么地方要用银子?打量了他的气色一番,杨若兮发现了一丝端倪:这厮今儿有应酬?而且他手里的药也不知是别人给的还是他出银子捡的。

玉瑾然今日的银子有大半是打赏给了几个奉承他的闲汉,买药那儿还押着他的玉佩明儿拿了银子去取呢;除了药铺的事儿,前面的倒是给杨若兮一一报出。

杨若兮气得差点摔了篮子,这人怎么就是记不住别轻易给人打赏银子么?翻了翻白眼,算了,这是他玉少的一项乐趣,还是慢慢来的好。

第384章 脉脉温情

许是血缘亲眷的缘故,一通梅花摘下来,玉瑾然和玉琦然、玉宛然两人的关系增进了不少。玉瑾然更是在杨若兮有意的引导下同玉宛然小姑娘有了两次比较靠近的接触也未见异常。当然,这个事实杨若兮是绝对不打算和他细说的,毕竟他不能和其她女性接触的直接收益人是她。

“我一个人动手都比你们两人多,显摆什么?”玉瑾然瞧见两个小的一左一右守在杨若兮身边献宝心里就酸酸的,勾着手里的篮子两步追到了最前面。打算证明自己的能干后再接再厉让杨若兮同意加零花钱的建议。

玉瑾然的生长环境造就了他幼稚孩子气的性子,对这一点,杨若兮更多的是包容,自然其中不乏女人天生的母性作祟。不管怎么说,她不讨厌玉瑾然时不时钻出来的孩子气。看他急于讨赏求鼓励的神情也是一种生活乐趣。

煞有介事的将玉宛然手中的篮子和玉瑾然的打量一番,被三双几乎一样光芒的眼神萌得不行,只好两边讨好的回道:“瑾然的最多,可琦然和宛然的花朵要完整漂亮,都很好。”

玉瑾然刚刚扬起的剑眉又垮了下来,撇撇嘴:“摘花的时候你又没说要完整好看的。”

玉琦然毕竟都是十岁的孩子了,能够和大哥如此亲近在他心里已是难得,拉了拉杨若兮的衣袖主动认输道:“大嫂,大哥很厉害很厉害,他能用武功摘花,我和妹妹很笨的,就摘了这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