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寿妈妈说外间有人在传二爷不举吗?就不怕传来传去揭开了那件事。”吴采莲蹙起了眉头:“不行,我得去牡丹院听听消息去。”

刘妈妈抱着孩子在后面紧紧跟随,瞧着院子里的小丫鬟们不是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小话就是不见人影,忙压低了声音安慰她道:“小姐别担心,就太太和二爷那性子就算听到外间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请个大夫回来看看的。再说了,夫人不是帮小姐打听过了吗,京城内外没有大夫擅长这个的。”

“就怕事情越穿越厉害惊动了老妖怪。”前面就是牡丹院的院门了,吴采莲拢了拢头发,将孩子抱回自己怀里,昂首阔步跨进了院门。

“守门的婆子怎的不见人影?”刘妈妈跟着进了门见着空空如也的门房不由的诧异。

“喏,前面不就是!”前面二门门口聚集了不下七八个丫鬟婆子、管事妈妈,一个两个的撅着屁股用力将耳朵往门内伸,就怕错漏了半点声音。

吴采莲疾走了两步,隐隐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好像是穆玉娘的大喊大叫,撇撇嘴,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前两天不是才被荣恩堂的人从嘉义侯府门口给带回来,被老妖婆派了五月和正月两个嬷嬷贴身跟随么?

第393章 皇宫夜宴

穆玉娘是被两位嬷嬷看着,可年老体衰的嬷嬷哪里是青春活泼的年轻人对手,穆玉娘又被大太太惯出个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独尊的性子,要她像吴采莲那么老实根本就不可能。

这不,在屋里听人说了今日嘉义侯府的热闹哪里还坐得住,左右她的绣楼离牡丹院不远,跛着腿便跑到了牡丹院,二话不说就嚷嚷着她要出府。

大太太想到她的腿上和如今寒冷的天气自然犹豫了起来,这要是出门再摔着了可怎么办?出于对穆玉娘身体的考虑便委婉的拒绝了她的要求;娘俩在屋里还没好好说上几句,外边的金丝便从穆添寿媳妇的嘴里听说了穆家在嘉义侯府面子尽失的事,口快的便说了出来。

这可怎么得了,大太太当即就摔了暖炉破口大骂,从段皓庭、杨若兮、杨家、一直骂到玉瑾然那没用的“喜欢捡破鞋”男人。

骂别人穆玉娘可以不管,甚至应和着骂上两句,可轮到玉瑾然她却是不依了。人都是有一种遇而不得的缺憾感,放在偏执自我的穆玉娘身上这句话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玉瑾然于她而言就像是一朵美丽的罂/粟花,明知道是毒药还是奋不顾身的沉迷下去。玉瑾然越是冷漠,她的斗志越是高昂;玉瑾然越是对她满不在乎,她越是想引得他的注意。

当即便拉了大太太的袖子叫停,“人家玉侯爷哪里得罪你了?就别扯着他骂了。”

大太太哪里知道自己女儿的小心思,她这些日子一心都扑在怎么回娘家告段皓庭一状、以及怎么给女儿重新找一家比威武伯爵府更好的亲事上,对自己的儿女情绪便少了许多关注。被穆玉娘的话气得七窍生烟:

“玉侯爷?就那个成天就知道遛鸡斗狗。打打杀杀的玉少也不知道祖上冒了什么青烟才被封成侯爷;也不怕折了福分。”这话她也只敢在自己院子没穆元阳等人的时候叫嚣下,让她当着别人这么骂她还是万万不敢的。

“娘,你别胡说。人玉侯爷可是圣上亲封的,再说了。人家本就祖上冒青烟投生了个好爹娘;不但是皇上的亲外孙,还是顺和首富玉府的大公子。”穆玉娘想着杨若兮通身的穿戴面露向往。

好歹是自己生养的骨肉,大太太在怒气闲暇也是注意到了女儿的这个表情,胖胖的圆脸上还保持着恶相,一颗心却是咯噔一声沉到了底处,还存着些许侥幸心思轻声问道:“玉娘,你该不会看这玉少了吧?”她总算想起了前段时日女儿腿脚受伤被楚家退婚时貌似根本就没伤心难过,相反她似好像还挺高兴的,难不成?

“娘。人家玉少哪里差了。”穆玉娘一副小女儿娇态的样子别过身子,脑海里浮现高踞骏马上的阳光英俊青年,神采飞扬、姿态风流潇洒,说不出的英姿勃发。

“可,人家都遵旨迎娶了那扫帚星啊?”大太太暗暗纠结,自己女儿怎的不早说这事儿啊?仔细想想,玉瑾然还真的能配上自个儿的女儿。

“就那扫帚星的模样性子能争得过你女儿吗?女儿要是能进他家门,保管要不了多久就能将那扫帚星赶下堂,到时候被扶正…”

一句话没说完,大太太已是气得直跺脚。打断了她的臆想喝道:“你又在胡说!哪有堂堂千金大小姐赶趟子给人做妾的!”

“不做妾能怎么办?反正我就是喜欢玉侯爷,我就是要当嘉义侯夫人。”穆玉娘和她娘一样的急性子,也没打算听她娘亲说完,只抓了半截就断章取义,认为大太太这是在阻挠她的幸福。

“这事情没那么容易!…”容咱们好好谋划谋划。后面这句还没出口,穆玉娘便跳着脚反手摔了一个官窑的梅瓶,

“容易那就不是做侯爷夫人了!我这不是也为你着想,也为这个家着想吗?你不是成天念叨爹记挂着如今有出息的穆子墨都快长在柳氏那*院子里吗,要是她女儿能有个出息的女婿。有个当太子的舅舅。他指定喜欢,不就留在牡丹院了嘛!”

“还有大哥、二哥。他们不也跟着妹夫水涨船高?还有小弟,以后就算念书不行,还不能跟着太子吃香的喝辣的吗?”

“二嫂不是看不上咱们二哥吗?要是我当了侯爷夫人。有了太子做舅舅,她还敢仗着她过气的逍遥王府给你和二哥脸色看吗?要不是她在马车上和二哥争论回逍遥王府,马车会翻吗?…”

“哎哟,我的祖宗,这话可别乱说;她如今容貌也毁了,你以为她就愿意吗?”大太太情急之下捂着女儿的嘴,如今院里可有好些个洛千蝶的下人,别到时候生些多余的事端来,受苦的还是自个儿儿子。

“好吧,不说这个。反正我就算要做嘉义侯夫人,能成平妻最好,不能成就是做妾也成。”穆玉娘闹也闹了,又开始撒起了娇。

“去去去,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大太太总算是想起了自己女儿不过刚刚十六岁,还是云英未嫁之身,要是被人传出去还怎么得了?

转身看了眼二门处却是差点一口气厥过去,什么时候那边聚集了一大堆下人,往屋里推了推穆玉娘:“你去里面先等着,娘立马就来。”

接着几个大步来到了二门处,单手叉着腰做河东狮吼状,另一只涂着蔻丹的肥壮手指伸出对着作鸟兽散的丫鬟下人们放狠话:

“我可是看清你们都有谁了啊!要是今日院中的话传了出去被我知道,不管你们是谁一律全部给我发卖出府,男的卖给矿场,女的卖给窑子叉腿卖肉去。”

比丫鬟们早散了一步的刘妈妈听着这话啧啧嘴:“瞧瞧瞧瞧,这就是大家太太嘴里说的话,就是我们这些下人也不一定敢说。”

吴采莲低着头,面上若有所思,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一句:“听说玉娘最近做的绣活很不错,晚上咱们去她楼里请她给霜儿做件小衣。”

最后穆玉娘有没有给穆霜做小衣不知道,倒是吴采莲从穆玉娘房里走了之后穆玉娘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第二天便欢欢喜喜的陪着大太太选起了衣服,因为她作为年满十六未曾婚配的四品官家眷是今年必须参加宫宴的其中之一。

这个其中人就挺多的了。还好杨若兮和玉瑾然早早的就被游冥派来的马车接到了宫内,压根没和巳时挤破宫门的诸人给遇上。

玉漱宫作为顺和帝历年举行宫宴的宫殿今年是人满为患,顺和帝高踞上首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满脸欣慰的笑意,惹得左右两位皇后纷纷侧目。最终还是艾皇后做了代表问了出来:“皇上今年好像特别的有兴致啊!”

可不是,竟然准许这些大臣们将家里适婚的儿女全都带上,加上受封五品以上的命妇,好好的宫宴看过去竟然环佩叮咚,倒像是各府夫人小姐竞相争艳来了。

而且与往年不同处还有今日的座位安排,改换了以往的条案,而换成了酒楼常用的圆桌;依着今日各府来的人数,几乎一家子或是相熟的两家便能凑成一桌。

这样一来,既免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尴尬局面,又能够让人有足够的空间来回走动敬茶敬酒;看上去倒是真的比往年冷冷清清好了不少。

“朕撮合了瑾然和杨爱卿家的千金这一对不也满喜庆的吗?”顺和帝的目光转向比较靠前的一桌酒席上,玉瑾然和杨若兮挨得挺近,看得出杨若兮在和玉瑾然说什么,那小子满眼的笑意;杨若兮轻轻推了他一把,脸上的娇态让顺和帝顿时就觉得自己老了总算做一件身心舒畅的好事情。

如今天下太平,内忧外患尽消,顺和帝便想着怎么再让更多的人也沾沾喜气;今日这场宫宴的安排可是他废了好些功夫才和开国侯、金夫人一道商讨出来的呢。

“皇上这是想做红娘了?”艾皇后下意识看了皇后一眼:“记得姐姐今年也爱好这个。”

皇后勉强笑了笑,她牵线的那两对还真不好意思出口,“我不过是知道‘求而不得’的苦处而已。”她求了多久的子嗣,却是一辈子也没求到。

艾皇后也看向那边和杨家两兄弟、艾敬轩夫妇坐一块的玉瑾然,今早玉瑾然还是没理她,倒是杨若兮不停的在中间打着圆场,只盼今后慢慢修复这关系吧。

玉瑾然这时候在干嘛?他正指着艾敬轩那三个月大的儿子惊呼:“吐泡泡了,他会吐泡泡。”

被刻意安排在离他老远的对面,姚若雪很不满的挪挪椅子,“杨姐姐,要不你坐我边上来吧。”她不明白,明明这一桌就她和杨若兮两个女人还要把她们分开,一点都不方便聊天。

杨若兮怀里正抱着她的儿子,整颗心都被软软小小的身子变得柔软敏感,突然担心起自己会不会也如前世那样拥有一副无法生育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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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有人寻衅

前世,杨若兮便是因为久久不孕觉着亏欠夏远,这才处处伏低做小将就着那个男人,只愿保住一份温暖的亲情。

可现下抱着姚若雪的儿子想起前世的身体状况不由的生出几分恍惚之意,生生打了个寒颤。

“我就说这劳什子宫宴没什么意思吧你非要说用了膳再走,冷着了吧?”玉瑾然撇撇嘴,招手唤了身后艾皇后特意帮他准备的两个随侍太监:“取个暖手炉来。”

杨若兮向来对他别扭的关怀心领神会,这次却是失神的没注意那么多,而是微微有些恹恹的将孩子递给了身旁伸长了脖子的杨思睿,那边还有姚谦等着看外甥呢。

玉瑾然眉头皱了皱,干脆伸手抓住了杨若兮的一只手:“你手怎么这么凉?要是身上冷你就早些说,咱回家吃饭去,懒得和这些人挤来挤去。”

“玉瑾然,你喜欢孩子吗?”杨若兮望着卖力揉搓她双手的玉瑾然,他的眼神专注认真,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她的冷热来得重要,杨若兮还是忍不住等到回家后再问这个问题。

“孩子?”玉瑾然耸了耸肩,瞧着被姚谦和杨思睿小心翼翼抱着逗弄的艾家宝宝,本来想说孩子又什么可爱的;却是听到那边杨思睿咋咋呼呼的拉了艾敬轩看宝宝的眼睛,说宝宝的眼睛像及了艾敬轩;转眼姚谦又说孩子的鼻子和姚若雪一样。

艾敬轩和姚若雪也凑上去兴致勃勃的品头论足,同桌的还有杨鸿雁,也不甘示弱的在一边补充道:“你们争什么争?人家小夫妻生养的孩子不像他们像谁。”

玉瑾然不自觉的脑补了一番有个长得像他、又像杨若兮的孩子。心里一阵阵的期待涌上来,整个眉眼因此染上一层亮色,他还没说话杨若兮便知道了他的答案,内心的惶恐茫然更甚。

玉瑾然此时觉着杨若兮的手稍微暖和了点。接过了太监送过来的暖手炉往她手里一塞,眼睛开始左右飘荡,这一看不要紧,正好瞧见了远处穆家那一桌。不禁伸手靠了靠杨若兮:“嘿嘿,你看那边。听说洛千蝶毁了容,瞧着她蒙着面纱应该是真的吧。”

那一桌上,穆元阳和穆元森两家人正好凑足了十人。穆元阳带着妻女并着穆清风夫妻,穆元森带着妻子和穆清雅夫妇,三胞胎只留着一个被二太太抱着喂水果,另外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开国侯夫妇比较松动的那一桌去了。

杨若兮抬眼看了看,对上穆玉娘不知所谓的愤恨眼神,暂时抛开了关于不孕的担忧。回靠了靠玉瑾然:“你桃花债挺多的啊。”

“你说她待会儿怎么用饭?是把面纱撩起来还是挖个洞?撩起来不会看到伤疤什么的吗。”玉瑾然学着艾敬轩摸了摸下巴。眼里闪着强烈的好奇。要不是忌讳着满场穿梭的女人,他都能上去问个究竟。

“…”杨若兮完全确定玉瑾然的思维和她不在同一个频率,看来担心怀孕与否的大事还是别和他讨论了。

“哎呀…”杨若兮的身侧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她只觉着脚边上一热,忙缩脚查看。

“怎么做事的?滚!”玉瑾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毛手毛脚的太监。站起的身子被杨若兮温柔却似千钧的小手轻轻压住:“没什么的,别破坏了宴会。不过是湿了一点,没什么妨碍的。”

“什么没妨碍,你不是怕冷吗?要是待会儿冷了有你好受的。”玉瑾然臭着一张俊脸,对那闯祸的太监挥挥手:“滚下去。”

“我找地方烘干它总行了吧?你别担心了。”杨若兮对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可是有空间的,找个地方进去用电吹风吹干不就成了。

“我才没空担心你。”玉瑾然瞧着自己成了桌上诸人注视的焦点,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时忘记了这不是只有他和杨若兮的家里而是宫宴席桌上。

“表弟就是嘴硬,不信你们看着,要是表弟妹走开一会儿他指定一步不离的跟着,生怕别人欺负了表弟妹。”艾敬轩将孩子放到姚若雪手上,玩笑的嘲讽玉瑾然今日和杨若兮的形影不离。

“轩哥,那是表弟对杨姐姐的疼爱;像你,一听到有人谈论生意就不管咱们娘俩死活了。”姚若雪抱着孩子摇了摇,一脸满足幸福女人样。

“看你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表弟,一会儿杨姐姐的,要叫‘表弟妹’。”艾敬轩斜睨了一眼笑得虽然勉强,但也没露出什么异象的姚谦,特意强调了一遍称呼。

“表弟妹,需要我陪你去打理裙摆吗?”姚若雪入乡随俗含笑唤了一句。

杨若兮摆了摆手:“谢谢了,不用。你还是照顾好你家艾小少爷吧。”问清了太监该从何处到休息间,杨若兮一个人独自离开了宴会处。

玉瑾然花了老大的力气才没跟着一道离开,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他不开心,杨思睿便坐到了杨若兮的位置上转移话题道:“姐夫,你们一大早就进宫了,可曾打听了今日宫宴都有什么好玩的节目?”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听听曲子跳跳舞,和红楼那些地方没有什么不同。”玉瑾然说话倒是一点也不顾及,没看到他身后那两个太监一脸的尴尬:皇宫是什么地方,拿来和红楼那种地方相比,也只有玉侯爷敢这么大咧咧的说出口。

“红楼?”杨思睿虽然没去过红楼,但也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你去过?”

玉瑾然傻傻的没看到杨思睿眼中的不怀好意,犹自自吹自擂道:“刚进京没多久就去见识了一番,那些跳舞的娘们身上穿的衣服比这些人少了许多,白花花的肉露出来…”

“咳咳,表弟喝杯热茶。”艾敬轩远远的对玉瑾然举了举杯,可不想待会儿惹得身边人回去揪自己的耳朵。

留出来的空地中,一曲歌舞已罢,不知道是谁建议了今年添些别样的节目,比如说在场的各家子弟都可以出来向人约战,不管是文比还是武比,只要战到毫无对手便能够得到彩头一份。

顺和帝和两位皇后正想给各家少爷小姐牵红线,闻言自然喜不自胜,皇后征得顺和帝同意后完善了这个规矩:不管男女,都可以拿出自己擅长的一样,一人或是几人一同下场表演,优秀者都会得到顺和帝提供的彩头一份,顺和帝一共准备了十来件可以用作彩头的物品,有玉石摆件、文房四宝、也有首饰乐器;一时让宴会场内沸腾了起来。

有精彩的东西可看,杨若兮一人的离场似乎没带来任何的影响,但在穆府一席中,穆玉娘的面上却是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得意;洛千蝶见着玉瑾然一人时也是眼中闪过异彩,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

才看了一会儿,场上便上来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自称是某府少将军;一上来便是一套虎虎生风的拳法,打得满场叫好;顺和帝也觉着不错,可案桌上没准备什么奖励给武人的奖品,正想让人准备一份时,那人却说不要奖品,但求有人一站。

他的头衔是少将军,当然不可能派侍卫上前迎战,武将家庭今日到场的不多,上去两个都被这汉子给轻易解决掉;顿时让他得以非凡;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眼神往玉瑾然身上扫了好几遍,对顺和帝拱手道:

“臣平日最见不惯那种绣花枕头,男人就该有血气有气势一点。回京之前偶尔听人说起咱们顺和出了个靠着亲戚封侯的侯爷,还说这位侯爷是救驾?宫内高手如云,还要如何救驾?臣还请圣上解惑。”

不得不说,这人还真够胆肥的。宫变那夜的事情顺和帝可是下了封口令的,但在那之后便随意寻了个理由给了玉瑾然偌大的恩典;这事情京城内的人倒是半知半解不敢说什么闲话;可从外召回的官员便不这么想了;这不,竟然在宫宴如此重大的场合当面质问起顺和帝来了。

“这事情明年朝堂上再议。”顺和帝嘴角狠狠抽搐了下,殿中这人他还真的认识,不就是吴大虎的得意高徒,招赘的大女婿么?这人勇武异常,两年前也有过救驾之功,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他只是封了吴大虎的官位而忽略了此人,没想到他一直记挂在心呢。

虽是如此,可也不能在宫宴上公然寻事啊!顺和帝接着从太监手中接过一把缀着宝石的匕首放在案桌之上,“爱卿武艺高强,这柄匕首就奖励给爱卿吧。退下,莫挡了别家公子小姐献艺机会。”

玉瑾然此时却是嗤之以鼻:“就他也能说武艺高强,敢说本侯绣花枕头,本侯倒是要让他知晓谁才是那个有资格得到这匕首的那个人。”这匕首他认识,可是出自杨若兮的手,在一次拍卖会上被二皇子购得,没想到被顺和帝收缴了当做彩头。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他可不想让这匕首落到中伤他的人手中。

艾敬轩却是觉得有些蹊跷,场上表演武艺的那人也太浮夸了吧?一字一句好像都是冲着冲动的玉瑾然来的。他安的什么心?

第395章 投怀送抱

还没等艾敬轩想出个所以然来,玉瑾然已是迫不及待的跳下了场,再想阻止为时已晚,艾敬轩只得向太子的方向投以求救的眼神,却不料太子那边有几位朝廷大员敬酒,一时也帮不到这边。

玉瑾然也不和那人多话,像这样红果果挑刺的人先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再说。这次进宫,侍卫们挺尽责,玉瑾然常年缠在腰间的鞭子被没收代为保管,空手的玉瑾然战力便弱了几分。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不像玉瑾然一招一式舞得虎虎生风,更注重的实战效果,出招快、准、狠,又阴毒刁钻,好几次拳头腿脚都落在了玉瑾然身上;倒是激得玉瑾然更为性起,干脆露出面上空门,趁着对方老拳落在脸上时从下往上一抱一拉。

但听得骨节咔咔两声,那上前挑战之人便发出一声惨叫,双手垂了下来。玉瑾然一不做二不休,膝盖又是重重一顶,正好顶在那人因为双手脱臼而低下的面门上,顿时就见有白色物体随着血沫飞了出去,那人的惨叫也被迫成了闷哼。

与此同时,玉瑾然其实也不好受。身上各处被击打到的地方也一阵阵生痛,方才虽然略略偏头卸了大半的力道,左眼眶也是狠狠的挨了一下,现在还眼冒金星呢。

“住手!”上座的顺和帝忙在玉瑾然凶性大发之前制止道:“拳脚无眼,切磋还是到此为止吧。”

顺和帝发了话,立马便有侍卫上前拖走了失败者。玉瑾然意犹未尽的随手擦了把汗。对着远去的人影喝道:“要是再让本侯见着你,连你两条腿也给你废了。”

“瑾然,”顺和帝唤了一声,玉瑾然没什么动静,便抬高了声音再唤道:“嘉义侯!”

艾敬轩见势不妙,忙三两步来到玉瑾然的身边,提醒他回应上首的顺和帝。

“皇上方才拿出的彩头可以给我了吧!”玉瑾然面上挂着随意的微笑,丝毫没有因为最上面的人时皇帝而惶恐不安。就像是普通人家做了事情给长辈邀功似的得意自吹道:“方才你看见没?我可是打赢了那个人。”

“朕看见了!瑾然果然武艺高强。”顺和帝见着这样的玉瑾然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待看清玉瑾然发髻衣衫凌乱、眼眶发红发紫、脸颊额头满是带着污渍的汗水时忙不迭吩咐宫人引玉瑾然到不远处的偏殿收拾收拾去。

“皇上,都是微臣御下不严,怎能让千金之躯的嘉义侯受伤?还请皇上降罪。”吴采莲的亲爹吴大虎突然越众而出跪在地上请罪。

玉瑾然也是许久未曾如此痛快淋漓的大战一场,早就兴奋得有些找不着北,闻言豪气的挥了挥手:“本侯哪有你说的不中用?没看到是本侯揍得他毫无还击之力吗?还赢了彩头。”

“如此,还请皇上恩准请太医为嘉义侯看诊,否则微臣难以心安。”吴大虎这个请求无可厚非,甚至还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誉之声。

“准!”顺和帝派人将匕首给了玉瑾然。领着玉瑾然去了偏殿歇息,随后便指派了太医前去诊治。

经过这热闹的一幕,再上前献艺表演的几乎全都选择了文艺项目。吟诗作对、丹青舞蹈、乐器绝活应有尽有。吸引得宴会诸人心醉神迷。

如此热闹之下,穆府一桌少了个穆玉娘也就无人注意,就连她自己的娘亲也顾着伸长了脖子欣赏一位公子怎么空手变出银票来而忽略了女儿去向。

再说了,人流来来去去的,有的如厕,比如说洛千蝶;有的四处敬酒。比如说穆元阳兄弟俩;谁还能注意一个并不显眼的姑娘去处。

倒是杨若兮和玉瑾然一去久不归让他们一桌人调笑了一番,看玉瑾然去处,倒是和杨若兮走的是一条道,说不定本就不耐烦宫宴的两人趁机“幽会”了也说不定。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玉瑾然非但没有见着杨若兮。反倒是在回廊上撞上迎面而来的洛千蝶,暗道了一声晦气。玉瑾然只得站到了一边,眼睛四处打量,猜想着杨若兮是在什么时候“偷溜”到空间的。

“玉少…”谁料洛千蝶却是在刚好要和玉瑾然错身而过之时停下了脚步。

“彩蝶郡主。”领路的只是宫里的小太监,自然不敢怠慢有郡主封号在身的洛千蝶。

“这位公公你先下去吧,玉漱宫本郡主往年也是经常来往,就由本郡主给嘉义侯引路罢!”不过是是给玉瑾然指指路,自然不可能配备前呼后拥的太监侍卫队伍,洛千蝶利眼一瞪,那小太监便不战而降,毕竟这是皇宫内院,不管洛千蝶再怎么乱来,难道她还能比方才那六尺大汗厉害?

“干什么?”玉瑾然一回神,人小太监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蓝燕,你留在这儿等太医,本郡主先领着嘉义侯进屋了。”洛千蝶给蓝燕使了个眼色,转身推开不远处的一间雕花木门,回头柔声唤道:“玉少,这一排屋子都是玉漱宫的偏殿客房,但这间屋子的窗户开得极好,冬暖夏凉,别回头冻着玉少了。”

说罢,还别有意味的打量了一眼玉瑾然因为拉扯扯坏的衣襟,内里绣着云纹边的中衣领口也微微敞开,不同于白面书生的白皙肌肤,透着健康的小麦色,一看就属于力量型。

玉瑾然浑身一激灵,差点为这样的眼神吐了出来;还好在成亲后被杨若兮想出个不错的法子,只要当他厌恶某人时脑海里便背诵九九乘法表,正着背了反着背,反着背了竖着背,总之全身心都别想着女人什么眼神、什么姿态,自然而然便会好上许多。

“玉少,你进来啊!”洛千蝶站在门内,面纱之外的大眼睛柔得出水,以前,这双眼睛对上玉瑾然可从来都是不屑和嘲讽。

玉瑾然飞快的伸手推开另外的一扇门,长腿一迈,人已是站到了屋里:“洛千蝶,有个问题本侯真的很好奇,你蒙着面纱怎么吃饭的?”敢情这孩子还没忘记这一茬。

洛千蝶自然也不是那么好打发了,柳眉一竖,转身便跟着进了玉瑾然进的房门,逼得玉瑾然蹬蹬蹬后腿数步,背诵乘法口诀表正式破功,胃里翻腾的酸意实在是快要压制不住了!

“站住,你别过来了!否则休怪本侯不客气。”玉瑾然压根不敢看洛千蝶那让他恶心之至的眼神,撑着桌子对门口的洛千蝶吼了一句。

“玉少,现在左右也没人,你就别装模作样了!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我也一直等着你来王府提亲,可…皇上病重,穆家趁机而入,我也是没办法的呀!”洛千蝶试图靠近玉瑾然,楚楚可怜的诉说着她的无奈,可惜大半个面孔都遮挡在面纱内,浪费了她不输吴采莲的演技。

“关我屁事!滚出去!”玉瑾然是不敢靠近洛千蝶的,可左右这屋子里连个侍候的人都没,还真是晦气。

洛千蝶也是无比的庆幸,原本玉漱宫这些客房内都是安排了太监和宫女随时侍候,她好不容易才打发了刚才那间屋里侍候的人,玉瑾然进这间屋子时她还小小的担心了下会被人撞见,谁曾想这间屋子里也没人,岂不是天助我也?

只是,玉瑾然的口气未免太气急败坏了吧?洛千蝶皱紧了眉头:“玉少,你怎么这样?难道杨若兮和人和离了能嫁给你。你不是一直恋慕我吗?我堂堂逍遥王府郡主折节下嫁你还委屈了你不成?”

“我恋慕你?你吃错药了还是撞坏了脑袋?”玉瑾然毫不客气的嗤道:“就你那样子,本侯多看一眼都觉得…呕…”一不小心,玉瑾然很不客气的低头干呕起来,空气中弥漫一股子酸臭的味道,一看就知道不是作假。

“玉瑾然,你…”此举令洛千蝶那叫一个火大啊,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你好样的!别以为你捡着宝了,杨若兮那贱女人花样多着呢!洞房见血了是吧?保不准是她准备了鸡血塞在身子底下装的处子之身呢,你知道怎么样的感觉才是真的处子吗? ”

玉瑾然心里难受着呢,哪里顾得上听她胡扯。这时候,门口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我是庄太医的药童,奉命来给玉侯爷擦药的。”

洛千蝶只好退后了两步,恨恨叫了蓝燕道:“既然本郡主已经受人之托送了嘉义侯到地方,就交给太医诊治了吧。”

洛千蝶出门之时和身着药童服侍的小童擦身而过,心里微微闪过一丝别扭,但正生着玉瑾然的气,压根没多想,带着蓝燕气势汹汹的往正殿回了。

玉瑾然吐了半天就吐了些许酸水出来,胃里难受,身上也跟着没了什么力气,听着脚步声不禁低声道;“这点子伤还叫什么太医,真是笑话。”

“庄太医是宫里专治跌打损伤的大夫,他的药不用望闻问切的,但要请侯爷移步屏风后的床榻,褪去衣物让小的查看伤处,也好帮侯爷推拿一番。”小药童倒是很知理的停在了门口,伸手掩住了房门,双脚有些不安的颤动,白皙的手指也抖得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