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气极反笑,她围着春绾走了一圈:“就你?福晋根本就不屑于把你怎么样,福晋说了,要留着你,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等着爷回来了爷想怎么样都成,不过咱们可都是心知肚明的,爷会怎么带你,你恐怕比咱们都清楚!”

“你也不用吓我!我有了爷的骨肉,爷不会绝对不会的!爷一定会好好待我的!”她像是在说服魏紫,但更像在说服自己。

魏紫轻笑了几声:“那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事先先告诉你,爷会不会认你肚子里的孩子还两说着了,你在这就好好的待着,好好的等着爷,我就不奉陪了。”

“你们两个,把春绾姑娘侍候好了,不能冷着不能饿着,但也决不能让她出这屋子一步,你们要是在看不住春绾姑娘,也就回内务府吧!”

“魏紫姑娘放心,小的们一定会看好这个春绾的,保管一点差错也没有!”

小厮用大锁子锁了门,屋子里的光线一下暗了下去,浑身脱力的春绾渐渐滑坐到地上,她不能待在庄子上,要不然那样的苦力做下去,她的孩子迟早就掉不说,她什么时候才能成了爷真正的女人,她不能让那些粗活把自己身上美丽的东西都磨没了!

她这样闹得人尽皆知的进了府,她的孩子就能保住了,只要保住了孩子,以后的一切才能有可能,阴暗的屋子里她隐约还能听到魏紫在外面叮嘱几个小厮:“这个春绾狡猾的很,你们多留点心!”

“小的们记下了!”

她狡猾吗?也许是吧,但她觉得自己也许最厉害的地方是为了一个目的什么都愿意去做,就像这次,她是爬了狗洞才出来的,从郊外到京城她走了三天的路,为了不让人欺负她,她甚至在身上和脸上抹了屎。

安静下来,饥饿又一次袭来,她勉力扶着墙壁站起身,打算向那两个小厮要些吃的来

有几个小丫头守在廊下,见着魏紫了忙都打起了帘子,屋子里妍容躺在榻上身上搭着条姜黄色的薄丝被,刘嬷嬷在一旁给她敷腿,甜心站在妍容跟前紧紧的拉着妍容的手,看着都快要哭了,妍容一边忍着疼,一边还要劝慰小甜心:“额娘不疼,甜心不要难过。”

“额娘骗甜心,额娘明明就疼!”

刘嬷嬷一使劲,妍容疼的到抽了一口冷气,甜心看见了,几乎哭了出来,妍容只好将甜心揽到怀里,甜心却挣扎着要给妍容呼呼:“额娘,呼呼就不痛了!”

妍容笑着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她开始是很难过,一整天的心力交瘁,在门口遇到春绾的时候她在一瞬间脆弱了,可是等她进屋躺下,平复了自己的心思之后她又为自己一时升起的小女儿心思感到幼稚,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是古代,也清楚的知道她绝对不能喜欢上一个古代男人,因为将心交给了一个古代男人就等于给自己的心掘了一个坟墓,迟早要埋葬的。

她有这么可爱乖巧的女儿,还有两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她的人生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执着和渴望与一份爱情,只有亲情的人生,照样也可以过的有滋有味,她第二次又被敲醒,她要时时刻刻明白她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心口,哪怕是真的缺失什么,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她依旧还是她,大阿哥的嫡福晋,三个孩子的亲额娘,现在的她要的只是更好的生存环境。

见着魏紫进来了,妍容开口道:“都安置好了?”

“回福晋的话,安置好了,就在花园里的偏房里。”

妍容点了点,她让下人将几个孩子都抱了出去。

刘嬷嬷魏紫几人一下都沉默的站在了妍容的下首,比起门口的事情,她这会到觉得更让她不高兴的是她一府的女主人竟然被团团的瞒住了。

妍容躺在榻上瞌着双目不说话,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还是魏紫带头先跪了下去:“请福晋责罚。”

众人这才都跪下道:“请福晋责罚。”

妍容哼笑了一声,睁开眼睛将地上的人都扫了一遍:“刘嬷嬷,方嬷嬷和王嬷嬷,我念你们几个是长辈给我的,本身也有了年纪,我给你们体面,就跪在这里,剩下的人都跪倒院子里去,先跪上两个时辰把自己的错处先想明白了再说,主子做到我这份上也够掉价的了,去吧,魏紫你记着点时辰,够了时辰,你们自个回来,咱们在好好的把这事说道说道。”

整个正院的奴才在院子里跪了一地,包括几个孩子身边的下人,妍容便起身自己领着甜心到了太平和长生的屋子里给甜心讲故事。

但是一贯爱听故事的甜心显得很是心不在焉,妍容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甜心皱着眉头道:“额娘为什么让下人都跪在院子里?”

“因为他们都做了错事了。”

“什么错事?”

妍容给身旁的长生掖了掖被角:“甜心说做奴才的最紧要的是什么?”

甜心歪着脑袋想了想,清晰的吐出两个字:“听话。”

妍容欣慰的笑了笑:“甜心真聪明!甜心说的对做奴才的最紧要的就是要听话,但是还有一点,甜心也当记住,奴才得知道谁才是自己的主子,得明白事情到底是好是坏是要主子来决定,而不是他们自己,院子里的奴才们有一半不知道谁才是他们主子,有一半是自作主张,所以额娘才要罚他们的。”

甜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妍容笑着将她抱到怀里:“人在什么时候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明白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懂这个道理的人,下场往往都不好。”

就像是妍云,就像是春绾,春绾,哼,她到要好好问问,大阿哥为什么就这么不敢让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和着这满院子的奴才骗自己。

第 38 章

厨房的下人不见正房的丫头来传饭,便派了个体面一点的小丫头雪娘过来看,等着见着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的时候,雪娘被吓了一跳,侍书眼尖看见了,朝着她向长生和太平的屋子努了努嘴,雪娘立马明白了过来,她理了理衣裳,规矩的走了过去。

屋子里甜心正歪在妍容的怀里逗长生,长生比太平安静,醒的的时候也多,甜心在他小脸上戳一下,他就配合的吐出一个泡泡,看的甜心咯咯的直笑。

雪娘不敢进去只在外面道了声:“福晋。”

甜心蹭的就从妍容的怀里滑下去:“额娘,甜心去看看?”

妍容点了点头。

甜心一出去,雪娘便向甜心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大格格。”

甜心年纪不大,但主子派头已经十足,而且她还喜欢学妍容说话的语调,拿的四平八稳的:“你起来吧,你叫什么,在哪里当差?”

“回大格格的话,奴婢叫雪娘,在厨房当差。”

甜心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你有什么事?”

“回大格格的话,奴婢是来问问什么时候摆膳的。”

甜心嘟了嘟嘴道:“那你在这等等,我去问额娘。”

妍容在里面将外面的话听了个差不多,笑着摸了摸甜心的脑袋道:“行了,你去吩咐雪娘,就让厨房把饭摆到这屋子里。”

小甜心欣然领命。

妍容带着甜心对坐在炕上的小机子上,用了几样清淡的小菜,还有妍容特地吩咐做的水果粥,给两个孩子喂了奶,拍着他们睡着,又哄着甜心在一旁也睡着,她自己则在一旁的榻上眯了起来,心里却全是事情,也不知道刘品年到底能不能查出来那天的花园里都有谁?腿上还有些疼,晚上还要进到空间里泡泡温泉,可千万不能留下什么病根。甜心身边的大丫头也该定下来了,还要定几个蒙古的婢女的才是。也不知阿玛进宫面见皇上的情形怎么样?

她迷迷糊糊的一会想东一会想西,等着感觉到有人在她身上加盖了条被子的时候,她才从这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刘嬷嬷正担忧的看着她,魏紫姚黄四个在一旁站着,脸色看着都有点发青,毕竟已经中秋时节了,大概都是冻着了。

她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往正屋走去,如果可以,她谁也不想罚,可是如果不罚,如果不罚的狠些,她们又如何知道自己有多生气,有多么反感类似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想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一次。

刘嬷嬷几个毕竟上了年纪,便是在屋子里,两个时辰下来也是一瘸一拐的,妍容不知觉的放慢了脚步,她进了正屋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下面满满当当的站了屋子的人。

下人们都冻的有些发青,有些个身体不好的甚至打了几个喷嚏,妍容一直不出声,只一下一下慢慢的品着茶水,屋子便越来越静,有些个想打喷嚏的都吓得使劲的忍者,忍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妍容觉得差不多了,终于将茶碗放到了一边,将屋子里的下人扫了一遍,清了清嗓子才缓缓的道:“可都知道错哪了?”

悉悉索索的又跪了一地:“请福晋责罚!”

妍容摆了摆手:“罚已经罚了一次了,现在说的是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知道了就不再罚了,不知道还依旧要罚,可明白了?”

“奴婢(才)们明白了!”

“明白了就先起来,谁先说说错哪了?”

姚黄看了看魏紫,抿着嘴上前道:“回福晋的话,知情不报,是奴婢们的错!”

妍容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一条,还有了?”

她边说着将刘嬷嬷几人脸上的神情都看了看,都是茫然。

魏紫行了一礼道:“事情是好是坏,当由主子决定,奴婢们做的只能是将知道的全部告诉主子,而不当是像这次一样,将自己认为不好的事情就隐瞒不报,这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以后在也不会了!”

看到妍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刘嬷嬷几人脸上都露出幡然悔悟的神情,方嬷嬷甚至上前道:“奴婢服侍了主子们半辈子了,本想着自己也算是个老到的,没想到到头来却在这事情上糊涂了,奴婢惭愧的很,奴婢保证以后在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是不是人人都明白了,她还真不敢保证,但至少她贴身的几人看着都醒悟了过来,下人们在次磕头保证的时候,她威严的口吻已经换上了淡淡的语气,屋子里的气压终于不是零以下了,有些个小丫头才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顺畅的呼吸了,脸色也好了不少。

“我让厨房煮了一大锅的姜汤,你们下去一人领一碗祛祛寒。”对待下人永远要恩威并重,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宅斗高手,但她到是还算明白如何笼络人心。

刘嬷嬷几人原本就因为今个在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春绾而愧疚难当,这会妍容显然是怕她们跪久了而得病,又专门让人给熬了姜汤,一时心里都是又酸又暖,哪怕只是一碗热水,但又有几个主子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她们的主子待她们是真的不薄啊!

屋子里的下人们比平时不知乖顺了多少,这情形让妍容暗暗感叹了一番。

侍书抱琴侍候着妍容去了钗环,解了头发,有粗使的婆子抬了热水进来,众人便侍候着妍容沐浴。

刘嬷嬷看着妍容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妍容瞌目趴在木桶边上,让温热的水浸满她身上每一个毛孔,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了下来,她知道刘嬷嬷想说什么,但她并不打算告诉她身边这几个人今天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到最后,永远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净房里热气缭绕,尤其是水中的妍容的面容看着都有几分模糊,她的声音在些微的放松之后有些轻软:“嬷嬷,今个的事情先不要问了,等着我有空了再说吧。”

刘嬷嬷有些不放心的道:“若有用的上奴婢的,福晋一定要吩咐。”

妍容笑了笑:“知道嬷嬷疼我,嬷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沐桶里偶尔一下的哗啦的水声。

妍容忽的道:“现在说说吧,爷为什么不让你们告诉我春绾的事情?”

刘嬷嬷听不出妍容到底是个什么情绪,但她现如今也只打算实话实说:“春绾那天晚上给爷守的夜,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出了事,听着李仪的意思,爷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知道自己跟前睡得是春绾,气的要发作春绾,春绾要撞墙以明志,结果中间让自己的衣服绊倒了,没死成,爷就让人灌了药,发配到郊外的庄子上去了,至于爷为什么不让主子知道,奴婢也不好说,奴婢想着大概是怕福晋难过吧。”

妍容笑了笑,这事是谁的错谁的对都没有什么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发现春绾是个不简单的,撞墙没死成,灌药没打掉,关住了还能跑掉,她心思太深了,留在府里终究是个祸害,这个定时炸弹她迟早都必须解决了。

见着妍容不在开口,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服侍着妍容躺下,妍容道:“炕上的柜子里有活血化瘀的药,你们知道的,自己拿了在膝盖上抹点。”

如果是现代,她很愿意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她身边的这几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人的,只可惜这不是现代,而她自己也不觉得在这个时代将一个下人当做朋友的时候就一定会有好结果,在这里每一个人都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当明白别人的身份地位,当你不够强的时候,你就应该按着这个社会的规则来,否则违背了社会的规则,那就只能等着被淘汰了。

妍容的一句话,又让几人红了眼,向妍容行了一礼,放下帷帐,退出了屋子。

等着下人们出去之后妍容就又带着孩子进了空间

青色的屋脊上渐渐染上柔和的晨光,院子里打水的轱辘转动声,拉开了一天的序幕,下人们低眉垂目捧着洗漱的用具,依次进了正屋。

关氏和吴雅氏正一脸恭敬的帮着魏紫侍候妍容穿衣。

昨个的事情有点多,正院里又没有传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两人大概是有点急了,尤其是关于大着肚子进府的春绾的事情,应该是她们最关心的吧。

妍容淡这一张脸不开口,众人也都不敢多言,等着妍容装扮好了,又有下人请示在哪用膳,甜心也已经起来了,郑嬷嬷抱着甜心走了进来,妍容摸了摸甜心的衣裳,笑着道:“甜心昨晚睡得好不好?”

第 39 章

自妍容吩咐了刘品年之后,前院的总管值班房里几乎亮了一夜,他将那天当差的众人一一排查之后,也没有找到多少有用的消息,早上了又一大早就让人出去探查动静。等着听到妍容的阿玛因病祈休,想要回归故里而皇上准许之后,他便想着见一见妍容,把昨晚的动静汇报一下,恰巧妍容让人传话要见他,他便理了理衣裳,跟着丫头一同到了后院的正房。

妍容亲手将康熙赐的东西都摆到了案几上供奉了起来,以示对皇上的尊敬刘品年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向妍容说了之后,就静静的立在了一旁,刘嬷嬷几人脸色变得很是不好,只妍容眼神暗了暗,没了有权势的外家,妍容这个福晋当起来将会更艰难几分,也无怪刘嬷嬷几个脸色会不好。

她抿了口茶水道:“知道了,我给你说的事情你也不用在查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皇上什么都知道了,咱们没事了,不过就先不要让爷知道了,爷在前线打仗不能分了心思。”刘品年顿了顿向妍容行了一礼应是。“行了,你就先退下吧。”刘品年出去之后,刘嬷嬷走上前担忧的叫了声“福晋”,妍容好笑看着苦着脸的刘嬷嬷,摆了摆手:“嬷嬷不用担心,我没事,阿玛这事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只不过恰好出了这个事情罢了,早些走了到是好事情,至少能全身而退。”

家族的名声还在,他两个的哥哥的也还在朝堂,只有他阿玛清清白白的走了,她的家族才能真正的发展下去,而她或许不如以前显赫了,但至少她比以前的压力小了,康熙对于一个没有了多少背景的大阿哥福晋才会少几分戒心。

“刘嬷嬷你亲自回趟府里,看看府里现在是个什么情景…在问问二小姐怎么样了。”她恨不得将妍云鞭笞上无数下!上次见着她的样子也不知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康熙会怎么处置她了?又不能明着来,会下药吗?

刘嬷嬷应是走了出去,妍容不说话,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甜心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往里看,见妍容看见了她,吓得小脑袋往后一缩,一会又慢慢的探出了头,见着妍容笑着看着自己,便讨好的笑着跑了进来,腻在妍容怀里撒娇。妍容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站在外面做什么?”甜心笑着道:“看看额娘在做什么。”妍容亲了亲她:“怎么不逗长生玩了?”

甜心撅着嘴巴道:“长生又睡着了,甜心一逗太平,太平就不满意的直哼唧,甜心怕妹妹哭。”妍容好笑的站起身,牵着她的手道:“甜心想不想进宫看看玛嬷?”小甜心立马道:“甜心要去看皇玛法!”

妍容不满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就只记得你皇玛法,小没良心的,你玛嬷真是白疼你了!”甜心只躲着妍容的手,咯咯的笑。事情解决了,大肚子的小妾找上了门了,阿玛辞官了,婆婆那里也要去汇报汇报了——惠妃今天的心情是真不怎么好,昨个大阿哥的事情妍容虽没给她说清楚,但她也知道事情不怎么简单,等到晚上的时候又听说儿子一个不知名的小妾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将正室福晋堵在了门口妍容是什么样的她还算了解,当时吴雅氏的时候她都没有使什么坏着,这会这个没名没分的还就算生个庶子也没有什么出息的小妾她哪里用的着做什么。惠妃当时就将这件事情阴谋化了,是不是谁为了诋毁妍容设计出来的一场戏?或者更甚完全就是冲大阿哥去的?这幕后之人到底是想要什么?他想达成什么目的?

但是她这么想别人可不见得就不会将妍容想歪,早上在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就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等着众人跟太后寒暄了几句容妃开口了:“惠妃妹妹,我听说昨个大阿哥府门外面跪着个大肚子的女子,说是大阿哥的小妾?妍容那孩子看着平时还行么,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口气听上去是完全站在妍容一边的,只是她眼里的笑意却很明显的说明,她就是在看笑话。

惠妃抿了口茶,慢慢的压下肚子里的火气,慢条斯理的道:“姐姐倒是消息灵通的很,保清就那么几个女人,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小妾我竟不知道?姐姐倒是听得谁说那就是保清的女人,又听得谁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保清的?保清现如今正在前线,府里就妍容那孩子,还带着一帮子小的,也怪不容易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妹妹心里明白!”

容妃轻笑一声到也不生气:“妹妹到跟大福晋婆媳情深的很,真让羡慕了,只但愿大阿哥回来不要怪大福晋才好。”

温禧贵妃看了眼太后,将手里的茶碗放下道:“行了,这是就不要随意的议论了,皇上可是为着大福晋的持家有道,容言工德堪属楷模,亲自嘉奖了大福晋的,大福晋自然不差!”说完她又看了眼太后。容妃紧握着帕子笑着道:“妹妹也就是说嘛,皇上亲自嘉奖过的,怎么会差了!”惠妃轻哼了一声。宜妃则轻蔑的瞟了眼容妃,又将目光移向了德妃,皇上这几日去德妃的宫里到比自己多了有两日,她眯了眯眼睛了暗哼了几声,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了!

妍容带着甜心到的时候,惠妃正在给屋子里的几盆菊花浇水。

见着妍容带着甜心到了,笑着将甜心拉到自己的怀里:“咱们小甜心几日不见又变漂亮了!”小甜心高兴的在惠妃跟前转了个圈:“真的?甜心也要问问皇玛法去!”惠妃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在榻上坐下,又让下人给妍容上了茶水:“你皇玛法这几日忙,你就不要过去了,带着白雪在院子里玩怎么样?”

白雪是惠妃的一只卷毛狮子狗,个头不大到会讨人喜欢,站起身子做个揖什么的都不在话下,但显然白雪并不能比上康熙在甜心心目中的地位,她委屈的嘟着嘴巴看着地上围着自己摇尾巴的白雪,又看了看不言语的妍容,最后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那甜心就跟白雪玩去了。”

惠妃笑着拍了拍她,让一大帮的宫女太监跟着,直到看着她走了出去,惠妃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她到不是摆给妍容看的,只是这时候估计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惠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你也不容易,额娘心里还算清楚,昨个的事情额娘也就不多问了,只问你这事现在怎么样了?”“皇阿玛已经查清楚了,跟媳妇跟我们爷都在没关系了,额娘不用担心。”惠妃能这么谅解体贴她,是真的让她觉得窝心又庆幸,幸好婆婆是个明礼的。

惠妃脸色好了几分:“没事就好,额娘也就不担心了,保清不再,这府里就要你多操几分心。”

妍容点了点头,看了看惠妃,斟酌着怎么将春绾的事情说出来:“额娘…”

惠妃抬头看向了妍容。“额娘,昨个那个跪在府门口的是皇阿玛以前赏给我们爷的,跟我们爷醉酒之后出了点事情,我们爷就把她发配到庄子上去了,没想到她自己跑了出来,儿媳…是儿媳没有管好,丢了爷的脸面!”

惠妃听了妍容的话,摆了摆手:“你们自己的日子要自己过,额娘不多管,保清是个脾气大主意大的,有些事情便是额娘都拿他没有办法,这事不是你的错,但你以后也当好好的约束保清。他是皇子阿哥,虽是身边的女人多,但你也当给他把好关,不能太贤惠了,不要让他什么女人都收,那女子听着不是个简单,你自己也当小心些,你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马虎不得。”

惠妃的话,已经算是够掏心的了,也是真的为了妍容好,妍容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她还算是幸运的——妍云的孩子虽然掉了,但是却成了太子的通房丫头,据说是太子在乾清宫外跪了一晚上求来的,欺瞒皇上的妍云竟然被留了下来,哪怕是这事不会公开处理,这都显得有些突兀,康熙是怎么想的?难道又跟什么帝王心术有关?

妍容不觉得太子跟妍云的关系能好到这种程度,她只能大概的猜测里面有什么政治图谋,不过妍容猜得到没出圈子,索额图说了,科尔坤人虽然辞官了但人脉还在,太子有一个科尔坤的女儿在手里,就更有可能将以前的明珠党得部分人员争取过去,更何况太子还等着妍云给自己生双胞胎了。妍容轻笑了笑,妍云,她总得让她知道陷害了她要付出些什么代价的!

康熙于8月18日自北京出发,计划随后到达前线,但是,8月22日,康熙不慎受了风寒,身体开始发热,至了27日,身体依然低烧,无奈之下只好“从诸臣之请”,返回北京城次日,皇太子来迎,或许是前段时间的太子种种表现实在是太令康熙失望了,康熙看到太子并无忧戚之意,“绝无忠爱君父之念”,心里的怨念终于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毫不顾忌太子颜面的,直接下令让太子先回了京城。

这件事情对整个战役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却为了废太子埋下了伏笔,在康熙回忆起太子的时候,二十九年的这件事情几乎是康熙对太子真正不满的开始,而众阿哥们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几乎都是眼前一亮,阿哥们之间的气氛越加的微妙了起来。

九月四日福全率清军主力全面出战,九月末的时候噶尔丹驼城被破,葛尔丹大败,由于福全的犹豫,没能及时进攻,放跑了葛尔丹和他的部分主力,康熙知道的时候已成定局,大为失望,但不过总的来说,战争是胜利了,虽然没有达到康熙预期的目标。

十月初大军就能回朝了。妍容推着婴儿的小推车带着长生和太平在院子里晒太阳,小甜心跟在妍容身后一会左一会右。

“额娘,阿玛是不是快回来了?”“是啊,如果不出意外你阿玛明个就回来了。”

妍容在亭子边上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甜心道:“别以为你阿玛明个能回来了,你今个就可以不用读书,你要是不用功,小心额娘告诉你阿玛,你阿玛以后不喜欢你了!”

小甜心嘴一撅。妍容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你也不用撅嘴了,没看见长生都在笑话你?”小甜心仰着小脑袋,转着眼珠子瞥了眼长生,等着见着长生只是自顾自的在玩自己的小脚丫的时候,甜心一下笑的起来,她拉着妍容的裙子在妍容身旁扭来扭去的:“额娘,你骗甜心!”妍容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了,好了,不要在扭了,在扭就成天津麻花了,走吧回去额娘先给你讲故事,讲完了,你把故事里的字都认出来,到时候将给你阿玛听如何?”甜心高兴的应了一声。十月初五的一大早,刘品年带着下人就等着了城门口,等着远远的看见大军了,马上便让下人回来禀报了妍容。吴雅氏、带着两个小格格的关氏都围在妍容的正房,吴雅氏穿着一身的酱紫色,抹着厚重的妆容,让她自己看上去更妖娆了几分。关氏走的是温婉的路线,浅蓝色旗袍绿色滚边,看上去感觉还算舒适,两人看着都有些紧张,是时不时拽一拽自己身上的衣服,或是扶一扶头上的钗环。

小厮报了军队马上就要进城,两人就大有站起身往外走的趋势。妍容轻咳了咳,才让两人收敛了几分。一会又有小厮来报,已经见到大阿哥了,大阿哥说是自己还要先进宫,后才能回来。宫里大概还要论功行赏,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用午膳前回来。

妍容看了看关氏和吴雅氏:“爷还得些时候才回来,妹妹们是在这等,还是先回去等着爷回来了,在随本福晋一起出去接爷?”

关氏连忙笑着道:“看福晋说的,奴婢们自是当在这侍候福晋才是。”

甜心不满的看了看她的所谓的两个妹妹,关氏不走,这两个也要在这,阿玛是她跟她的弟弟妹妹的,谁也别想抢走!

妍容又看了眼吴雅氏,吴雅氏立马表示自己也要侍候妍容,妍容点了点头,没在反对。

妍容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就抱着甜心给她念故事,屋子里的两个小的醒了又进去哄哄两个小的,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又在两人的侍候下用了午膳,直到了酉时,才有小太监从宫里回来道,大阿哥马上要出宫了,妍容带着众人才出了正门。天气已经冷了起来,众人都披着斗篷,妍容怕冻着甜心了,就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甜心便开心的在妍容的怀里蹭来蹭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大阿哥终于骑着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甜心当先喊了声“阿玛”,硬从妍容的怀里滑下去,要往大阿哥跟前跑,妍容往前走了几步拉住了甜心。

大阿哥看见了往前走了几步的妍容和甜心,笑着扬了仰马鞭,让马快了些。他的盔甲还没有脱下,从妍容的角度看上去,正好可以看见上面无数的刮痕,这让她立马想起了战场的残酷,他的皮肤比走了时候粗糙黝黑了不知多少,人也瘦,但却看上却明显的有力不少,他的眼眸比之以前更多了几分磨砺后的沉静,周身散发着战场上的萧杀之气,从无数敌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在漫天的血光中再一次看到了现实的残酷,要么生,要么死。

众人忙都行礼,他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叫了声“起”快步走到了妍容跟前,他看上去很喜悦,甚至喜悦的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甜心却已经开心的扑过去抱住了大阿哥的腿:“阿玛!”大阿哥的脸上咧出个大大的笑意,他抱起女儿大笑着抛了几下,甜心尖叫着咯咯直笑,妍容笑着看着笑闹的父女两,有些复杂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了下去,至少他还是个好阿玛,这就足够了。等着见着大阿哥停了下来,她才上前将甜心接了过来,她的目光依旧的温柔如水,她的身上依旧的是让他安心的气息,他觉得自己终于从萧杀的战场中走了出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妍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睑,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轻叫了声“爷”。这一声叫得大阿哥似乎都软到了心里,他不受控制的咧着嘴又笑了:“哎,进去在说,外面怪冷的!”妍容轻笑着点了点头。

第 40 章

第40章

妍容亲手替大阿哥脱下了盔甲,无意中看见他腰间的她给的那个荷包的时候,眼神又暗了暗,大阿哥见着妍容看荷包,笑着摸了摸道:“福晋这个荷包里装的东西可是帮了爷的大忙,要不是这里面的果子爷估计拉肚子拉的都上不了战场了!”

妍容笑着给他换上天青色的暗纹长袍,一颗一颗的扣着他胸前的纽扣:“爷要不要在找个太医来看看?”

边说着又从一旁的吴雅氏的手里接过热帕子递给了他。

大阿哥擦了一把脸,拉着妍容一起在榻上坐下:“爷现在身子好的能打死一头牛,不用看!”

妍容笑了笑,吩咐下人去将两个小的抱出来。

小甜心凑到大阿哥跟前道:“阿玛,弟弟和妹妹一整天就只知道睡,都没人陪甜心玩了!”

大阿哥将甜心抱到怀里笑着道:“你不是还有你三个叔叔陪着吗?”

小甜心嘟着嘴巴道:“弟弟妹妹跟叔叔不一样!”

见着奶嬷嬷将两个小的抱了出来,自己忙从大阿哥的怀里钻了出来。

两三个月没见孩子,变化大的让大阿哥直咂舌,妍容将俩个孩子都抱在怀里,大阿哥凑到跟前不断唏嘘:“看爷的儿子,这小胳膊小腿长的多壮实,看这眼睛,长的真机灵!”

妍容嗔了他一眼:“爷就只看的见儿子?”

大阿哥立马讨好的道:“太平长的越发好看了,长的想福晋,越长越像,真是爷的好女儿!”

甜心听得这话忙凑到大阿哥跟前,仰着一张小脸好让大阿哥看的更清楚一点:“阿玛,看,甜心是不是也越长越好看了?是不是也越长越像额娘了?”

大阿哥和妍容都愣了愣,妍容看了眼大阿哥道:“甜心是越长越好看了,不过到没有像额娘,跟着你阿玛到像的很!”

甜心看着大阿哥嘴上留的一圈胡子立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几乎是哭着对妍容道:“甜心不要长胡子!”

大阿哥这个无良爹听了这话,像是得什么好处一样,笑的停都停不下来。

二格格和三格格看的一脸的羡慕,关氏和吴雅氏为了不让自己受不了这屋子里的气氛,难得统一的低下了头。

大阿哥在府里沐浴之后,又陪了会妍容就进了宫,宫里晚上还有晚宴。

太子虽是一肚子的不乐意,但还是跟大阿哥喝了几杯酒,八阿哥带着九阿哥和十阿哥围着大阿哥一个劲的让他说战场上的事情,有不少大臣都明里暗里向大阿哥示好,等着晚宴结束,出了皇宫夜已经有些深了。

吹了阵冷风,大阿哥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等着上了马车,他便将刘品年叫道了马车上让他将府里的事情都汇报了一下。

刘品年跪在大阿哥前面,低垂着头将京城的事情都说了说,到最后就说到了太子之事和春绾的事情。

“是奴才不对,福晋从宫里回来走路都有些不利索,脸色看着很是不好,结果一到府门口就…就遇到了春绾,春绾还大着肚子…”

大阿哥猛的睁开眼睛,阴冷的瞪着刘品年,几乎伸脚就要踢,最终顿了顿又收回了脚,冷冷地道:“爷给你留点体面,你回去自己去领上二十鞭子!”

刘品年在免于跌下马车之后,很是感激的向大阿哥磕了个头。

马车里光线很暗,大阿哥靠着车壁瞌目坐着,刘品年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他只听着大阿哥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冽,他又想毕竟是上过战场的,自然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太子的事情明个你在慢慢的给爷说,这事不急,咱有的是时间,你给爷说说春绾到底是怎么回事?爷不是让你给关到郊外的庄子上了?不是已将让人给她灌了药了,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让福晋吃了这么大的亏?!”

大阿哥说到最后声音猛然拔高,刘品年的头垂的更低了几分:“是奴才的不是,那春绾实在是个狡猾的,她先前关在庄子里一直很听话,做事也积极,王婆子看着她老实慢慢的就不如以前看的紧了,一直都好好的,也不见她多走一步,整天都在一个院子里带着,谁曾想王婆子回了趟家,过了小半天在来的时候就不见了春绾的踪影,又怕奴才责骂,找了三天没找见才害怕了,告诉了奴才,等着奴才要找的时候,她已经跑到了府门口,至于春绾的肚子,奴才就不好说了,药汁绝对给灌进去了。”

李仪在外面听着里面的话,都开始哆嗦了,马失前蹄啊!他这跟了爷的十几年的英明哟,都被一个春绾给毁了!

大阿哥将自己修长的腿慢慢的伸长,让自己在车子里坐的更舒服一些,他没想到只是出去打仗的两个多月,府里大大小小的就出了这么多事,他的妍容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她回来走路都不利索,定是因为在宫里跪的时间太长了,白天担惊受怕的,夜里回来还要受春绾的气,脸色怎么可能好?她阿玛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怪不得回来见着她看起来都像是都瘦了。

他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团什么东西,出来又下不去,这感觉让他烦躁的皱起了眉头,猛砸了几下车壁,扬声道:“让马车快点!”

外面的车夫应了一声,甩响了马鞭,马车立时越加快速的向前驶去

小甜心要等大阿哥,小鸡啄米一样窝在妍容的怀里,就是不肯去睡,等着大阿哥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在了妍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