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问问令堂自己的意思吧。”顾衡低声道。

“我这个时候走不开,老夫人还不知会不会使人在周围盯着我。”随喜为难地低下头,她也很想去见一见阿娘,听听她的意见,如今她们距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了。

“要不,我替你去吧。”顾衡眼色微动,笑着提议。

随喜轻笑道,“你去了又如何,我娘才不会相信你。”

顾衡微微向后靠着,一手支着头,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悠远深邃,“我跟她证明了自己是身份,他定然会相信我。”

“就算我阿娘知道你是顾三少爷又如何?”随喜好笑着问,阿娘不是没有警惕性的人,才不会轻易打开门让他进去。

“就会相信我是受你所托。”顾衡笑眯眯地道。

随喜疑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看着她杏目圆瞪,眸光闪烁如星,模样看起来娇憨可爱,顾衡忍不住想逗她,“我这么天天来找你,外面还不知道怎么传呢,说不定以前传到你阿娘耳里去了。”

随喜一愣,两颊立刻飞起两朵云团,自顾衡在关家替她出了风头之后,外面已经传言他跟她一些不太好听的话,她本来是不想去理会,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又觉得难堪起来。

“怎么了?”看到她涨红了脸不高兴,顾衡急忙低声问道。

“我…我和你能传出什么话,你再胡说八道,以后我们就不要说话了。”随喜恼羞成怒地叫道。

顾衡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难得看到她这样羞怒的模样,竟觉得比平时好看了许多,“好好好,我不说了,以后外面再传什么,我们不要理就是了。”

“你还说”随喜没好气地锤了他的胳膊一拳。

“不说了,不说了。”顾衡捂住嘴,保证道。

随喜嗔了他一眼,“我给我娘写一封信,你把信交给她,她就会相信你的。”

“好”顾衡点头,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惹她不高兴。

随喜让平灵进来准备文房四宝,她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写在信里,又说明了顾衡的身份和去找她的原因,竟也花去了半个时辰。

凭着字迹,阿娘应该能相信顾衡吧,随喜想了想,又将手上的一支蜻蜓簪子拔下来一并交给顾衡,“我娘认得我的字迹,还有这钗子,是我阿娘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你什么时候生辰?”顾衡接了过来收进怀里。

“问这个作甚?”随喜不解问道。

“令堂若是不相信我,问起你的生辰我要如何回答?”顾衡一本正经地说道。

“六月初七。”随喜低声地道。

“好,那我先走了。”顾衡嘴角上扬,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随喜羞恼地拍开他的手,“不要碰我的头发。”

顾衡不悦地叫道,“李尤炀怎么就可以摸你的头。”

“不一样…”随喜嘟嚷一声。

“哪里不一样?”顾衡耍赖地又揉了一下她的发顶,“他比我好在哪里?”

她怎么知道哪里不一样三年前认识尤大哥的时候,他就经常笑得很温和地揉着她的头顶,让她觉得既亲切又温暖,那是一种被小心呵护的感觉,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习惯尤大哥的动作。

可换了顾衡的话,那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了。

顾衡见她抿着唇不回答,心里一阵焦躁,“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随喜一阵恍惚之后,已然忘记他一开始的问题。

顾衡气得想捏死她,冷冷哼了一声,“我走了”

随喜郁闷地看着他的背影,这家伙是不是上火了,怎么最近这么容易发脾气。

顾衡从庄子出来之后,就驾车回了顾家,没一会儿,他换了一套衣裳从角门出来,独身一人往郊外的村落而去,马蹄飞快蹦跶,让人想跟踪都不容易跟上。

到了吴家村村口,顾衡便放慢了速度,可刻意走偏僻的小路,避开村里人的注意来到关娘子的那个庄子。

他将马匹栓在旁边的树干上,走到庄子门外,轻轻叩门。

来开门的是个小丫环,见到来人是个衣着光鲜华丽的公子爷,略显犹豫,“公子,请问您是?”

“我找关夫人。”顾衡淡淡地道。

小丫环愣了一下,立刻将门啪一声关上了。

顾衡挑了挑眉,双手环胸继续站着。

约有半盏茶的时间,大门又咿呀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窈窕女子,看其打扮,应是比较有地位的丫环。

“公子。”她给顾衡行了一礼,说名字自己的身份,是这庄子里的丫环,叫湖湘,“不知您是…”

“我替你们姑娘送信给关夫人。”顾衡看了她一眼,他听随喜提过,关夫人身边有一个得力的丫环,就是叫湖湘的。

“我们姑娘?公子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里只有一位少爷没有姑娘,您找错了。”湖湘将顾衡打量了一眼, 此人剑眉星目英挺逼人,穿的虽是平常的衣裳,却看得出那衣料绝对上乘,不是一般人家能够穿得上的,年纪轻轻的,全身下俨然透出不怒而威的霸气,到底是谁?怎么会少上夫人了?

“这是你们姑娘让我交给关夫人的。”顾衡不想多解释,从怀里取出随喜的信件交给湖湘。

湖湘狐疑地看着他,捏紧了手里的信,“公子,请您再稍等片刻。”

急急地走了回去,将信交给关娘子看了。

关娘子看着信上的字迹,秀眉轻蹙,“确实是随喜的笔迹,那人没说是谁吗?”

湖湘摇了摇头,“奴婢看着倒不像坏人,又尊贵又英俊,就怕…”

“就怕是郑家那边的人使诈”关娘子说出湖湘心里的犹疑。

“夫人,那该怎么办?奴婢瞧着那人不会轻易罢休的。”湖湘焦急地问。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让他进来吧。”关娘子握紧了拳头,目光有豁出去的坚定,然后将奶娘叫了进来,把颀哥儿抱到后面的园子里去玩了。

湖湘点了点头,出去将顾衡请了进来。

上次跟踪随喜来到这里,他只是在外面看到关娘子一个轮廓,今日面对面见着了,才发现随喜的样子是随了母亲。

“关夫人,在下顾衡,匆忙打搅了。”顾衡见到关娘子,立刻就自报了身份,十分客气有礼。

关娘子再怎么淡定从容,听了顾衡的话,还是愣住了,“…是伯承府的三少爷?”

“打搅您的静修了。”顾衡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随喜的那支簪子,“这是随喜让我给您看的。”

听到顾衡如此亲昵地叫随喜的闺名,关娘子忍不住仔细地打量着他,长得是英挺俊美,别说长相,光是那身份也足够让不少姑娘向往了…随喜怎么会认识他,难道外面传言这顾三少爷一再为随喜出头是真的?

“随喜的信…我看过了,顾三少爷,麻烦您了,您请坐。”关娘子看着那支蜻蜓钗子,是她送给随喜的那支。

既然随喜让他来找她,应该是全心信任他了。

顾衡坐下之后,便跟关娘子解释了一下如何认得随喜,又说了随喜回到关家之后发生的事情,把关娘子听得心里紧了又紧。

“…如今假灵牌已经在关家祠堂,是等户籍重新办妥,您就能走出这个庄子了。”顾衡低声说道。

关娘子苦笑一声,她真的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出现在那些人面前,“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只要将来别连累了颀哥儿。”

“夫人,我倒是有一个方法,不知您觉得如何?”顾衡淡淡浅笑,心里却想着,等他安置了关夫人,一定要跟那丫头讨人情才是。

“您说…”关娘子轻声道。

抱歉抱歉,今天有点事,耽误更新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利用(中)

第一百五十章 利用(中)

顾衡去找关娘子的时候,李尤炀也来找随喜告别了。

“…还打算回关家大宅去住吗?”李尤炀坐定之后,低声问起随喜,这一次出征,也不知一去要多久,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小丫头了。

“能够不要回去那就好了。”随喜笑着道,侧头问李尤炀,“尤大哥明天要离开西里城了吗?”

“要好好保护自己。”李尤炀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明天我要出征了,有什么事儿去找李管家,嗯?”

随喜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担忧,“尤大哥,你也要小心一点,一定要平安回来。”

李尤炀笑着从怀里拿出一本有些残旧的线书,“这是我托人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是古时候制药配方,你师父也说过,你在医术方面很有天赋,这些药方虽然比较偏邪,但我相信你一定会研制出来的。”

随喜接过他手上的线书,翻开看了一眼,惊讶地看向李尤炀,“这…都是些制毒的药方。”

“学会了这些,不就能好好保护自己了?”李尤炀丝毫不认为让一个女孩子学习制毒有什么不好,反而他觉得随喜就是心不够狠,才会被关家那些人牵绊着。

“谢谢尤大哥。”随喜笑着点头,配方里好几样药都比较难找,不过她似乎在药谷有见到过,她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所以学些偏邪的东西不算什么。

李尤炀深深看了她一眼,语重情深地道,“随喜,你虽然是个女子,但不代表你一辈子就只能呆在深宅大院,女子不一定会输给男子,你也能成为一名让人钦佩的大夫,也能走出那深宅大院,跟男子一样闯一片天地的。”

他无意改变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思想,更加不会刻意去鼓励女子也能出人头地,但是他不想看到小随喜同样被困在一个狭隘的地方,像其他女子一样,一辈子都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依附男人生活。

小随喜应该有自己灿烂的地方,而不是成为菟丝花。

随喜听到李尤炀的话,怔得瞠大了眼,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女子可以不输给男子,可以不用呆在二门里当个眼光短浅的无知妇人。

这是多骇人惊俗的说法…

“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明的医术,难道就没想过让自己学以致用吗?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别忘了你的师父是青居真人,青居真人的徒弟做什么都不会被当平常人看待,你也不用学别人的清高不屑利用身边的资源,也不必担心将来会找不到夫家,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拘禁你的自由。”李尤炀柔声说道。

随喜俏脸微红,娇嗔道,“尤大哥,你提什么夫家。”

李尤炀轻笑起来,“难道小随喜没想过将来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真的没想过…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个,只想着如何将阿娘和颀哥儿光明正大地走在人前,“尤大哥,我真的能像男子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尽管去做,万大事有尤大哥在,而且,青居真人也会支持你的。”李尤炀笑道。

随喜眼睛亮了起来,像熠熠生辉的辰星一样。

李尤炀看着还是个孩子的随喜,心里感慨万分,他也不知道这样鼓励到底对不对,毕竟一个女子在这个社会生存并不容易,她若真要为自己争一口气,付出的努力肯定要很多,且还必须顶着别人的眼光坚持自己的决定。

突然有些踌躇,不知自己这个提议是不是为难她了,也许让她平平淡淡过着正常的生活,会轻松一些。

“尤大哥,其实我很想开一间医馆。”在李尤炀犹疑不定的时候,随喜已经有些兴奋地说出她的抱负,“我想离开关家,然后开一间医馆,跟我娘和颀哥儿住在一起,可是我又担心,别人若是知道坐馆的是女子,他们肯定不愿意走进门来,我只敢把这个想法在心里偷偷地想着…”

“我也知道自己没有师父的慈悲胸怀,能够不顾回报地行医赠药,我开医馆是为了让自己和阿娘的生活有保障,也是…也是为了想证明给关家的人看,女子不一定就输给男子。”随喜激动起来,她这些从来只敢在心里偷偷想着的念头终于能够说出来,并且有机会实现,她的脑子烘烘的,说不出的开心和兴奋。

关老夫人和关炎波就是因为认为女子不如男子,才会如此漠视她和阿娘,她偏偏要让他们知道,她不是个没用的人,她能比男子更强。

李尤炀含笑地看着她,目光沉静如海,“随喜,你阿娘…还在世,对吗?”

随喜脸色一变,才发现自己竟不小心说出了阿娘和颀哥儿,“尤大哥…”

“连我都瞒着,哼,是不是不相信尤大哥?”李尤炀板着脸,不悦地看着她,心里却感到十分的安慰,他本来还担心小丫头身边没有个真正关心她的亲人,如今关夫人在世…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我不是有心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随喜低下头,当年她只是觉得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危险,后来想跟李尤炀解开这个误会的时候,却总找不到机会。

“尤大哥没有怪你,我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轻易说出来,随喜,知道你在世上还有关心你的亲人,尤大哥已经很高兴了。”李尤炀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着,“跟我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之前因为怕她触景伤情,他一直不敢问她,现在知道是误会,自然要问个清楚了。

随喜低头苦笑,娓娓道来前因后果。

李尤炀默默听着,眼底对随喜的怜惜更是浓厚,如果在现代,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未必有她这份坚强去承受这一切,更不可能有她这份聪慧,能够借着假死将她母亲和弟弟带离开那个家,这是一个封建社会年代,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人能做得到的了。

“以后会好起来的,等尤大哥回来,就帮你阿娘和弟弟重新入籍,让你们能够光明正大住在一起。”他笑着道。

随喜摇了摇头,有些羞涩地道,“顾三少爷…已经去找我阿娘了。”

李尤炀一愣,随即郁闷地叹了一声,“那臭小子已经知道了?”

“是无意中…知晓的。”随喜怯怯地道。

“那臭小子啊,被抢先一步了。”李尤炀差点忍不住想咆哮了。

随喜看着他板着脸假装生气的表情,轻声笑了起来,“谢谢你,尤大哥,你也帮了我很多。”

“你还跟我客气啊。”李尤炀敲了敲她的额头,“对了,明天我要出征,把那什么郑城主的儿子也带着去前线了,以后他要是欺负你,我就教训他儿子。”

“什么?”随喜诧异地惊呼,“郑家竟同意了?”

“怎么敢不同意?顾老侯爷在背后敲打郑家,让御史上书告了郑城主一状,说他横行霸道,纵容亲友当街勒索百姓,还有贪污了税收…他都自顾不暇了,还敢跟将军府作对?”李尤炀笑着道。

随喜感激看着他,“谢谢你尤大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郑城主被告,大概也是因为顾衡帮她吧。

李尤炀温柔看着她笑,心里却想着,也许该去找那臭小子聊一下才行。

接下来几天,随喜都没再见到顾衡,也不知他在忙什么,竟然也没来跟她说一声去找阿娘之后是什么情况,在书院也没能遇上他。

见不到顾衡又不能去找阿娘,随喜每天下课之后,只能留在屋里研究那本制药配方,夏兰身上的伤也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榻走动了。

随喜下山的时候,带了不少珍贵稀少的药材在身上,很多配方都有用得上的,只是毒药这种东西实在有些厉害,是不能轻易给别人知道的,她在屋里的时候,都会让平灵在外面守着,夏兰在给她打下手。

没想到同样的草药,既能救人也能杀人,关键在于怎么配药而已。

随喜看着手上那瓶刚刚配制出来的药粉,得试试效果才行啊…“夏兰,你敢不敢抓老鼠呢?”

在旁边磨药的夏兰一愣,“姑娘想要老鼠?”

“嗯,抓两只装在笼子里,别让人知道了。”随喜压低声音说道,是尤大哥教她的,若是想知道配出来的药效如何,不必自己亲自去试,找老鼠试一下就知道了。

夏兰笑着点头,“奴婢立刻就去办。”

“小心一点。”随喜道。

“是,姑娘。”

夏兰笑着离开屋里,随喜洗干净了双手,刚要倒一杯茶喝的时候,就听到平灵来回话,“姑娘,郭姨娘说要见你。”

随喜顿了一下,眼睛微微一亮,郭静君总算有等不下去了。

“她在哪里?”她问道。

“还在隔壁院子里,吵着要见您,被江家的拦住了。”平灵道。

“让她吵,一个时辰之后再放她过来找我。”随喜倒了一杯茶,轻轻地啜了一口,笑盈盈地道。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利用(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利用(下)

随喜在屋里优哉游哉地看着书,听着隔壁传来郭静君尖声的大吵要见她,嘴边的笑容越来越深。

过了半个时辰,夏兰提着一个麻布袋进来,袋子里微微有些骚动。

平灵好奇地看着那个袋子,“是什么?怎么好像在动呢?”

夏兰和随喜交换了个眼色,笑着凑近平灵的耳边,低声道,“是老鼠。”

“什么?”平灵吓得惊叫,“你怎么把老鼠…要作甚?”

随喜笑着问夏兰,“这么快就抓到了?”

“庄子附近都没找着,奴婢是去隔壁的田里抓的,正好佃户都回去休息了,没人看到。”夏兰笑着解释。

“先找个笼子养起来,别让小丫环们看到了。”随喜吩咐道。

“就养在咱们屋后的后廊,不轻易被人看到。”夏兰道。

“姑娘,您养老鼠作甚呢?听着都渗人。”平灵在关家的时候,经常被罚关在柴房里,被鼠虫咬过,如今对老鼠已经有一种惧意了。

“自然是有用处的。”随喜笑嘻嘻地道,“就是知道你胆子小,所以才没让你去抓老鼠。”

“姑娘,下次一定得让平灵去,说不定抓多两次,她就不害怕了。”夏兰认真地给随喜提议着。

“夏兰这个提议好,平灵啊…”随喜含笑地看向平灵。

平灵已经叫了起来,“姑娘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千万别让奴婢去抓老鼠。”

随喜和夏兰都看着她掩嘴笑着。

“哎呀,你们是在取笑我。”知晓是被调侃了,平灵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夏兰笑着去找竹笼装老鼠。

又过了半个时辰,随喜带着夏兰和平灵来到花厅,茶果一应俱全,坐在桌子旁边,随喜挺悠哉地喝茶吃着果肉。

江家的领着一个脸色苍白,头发有些松乱的妇人走进来。

只不过是三年没见,郭静君竟如此落魄,几乎要认不出来了,头发干黄身形枯瘦,脸色腊黄,毫无女人味,何来有当年妖媚艳丽的姿色?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郭静君想要努力维持以前那种风光的姿态,可看到随喜出落得比以前更标致,虽不是珠围翠绕,衣着也素淡,但光是她头上那支价值不菲的梅花簪和身上那套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已经足以证明这个臭丫头今非昔比。

对比随喜的脸色红润,郭静君觉得自己真的凄凉可悲。

“你究竟什么意思?”她冷眼看着随喜问道,她之所以会有今日,全拜这个臭丫头所赐,她绝对不相信,这臭丫头会突然转了心性对她好了,又是送膳食又是送冰块的,就是当年关炎波都没对自己这么好。

夏兰给江家的打了个眼色,江家的蹲了蹲身子,退了下去。

“郭姨娘,真是别来无恙。”随喜笑眯眯地看着她,很满意看到郭静君的狼狈,虽然她改变了阿娘的命运,最终没有让郭静君掌权关家,也没被她害得小产,但对这个女人的怨恨,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的。

利用郭静君对付郑淑君…一举两得,从此她心中再无怨怼,定能生活得无忧无虑。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关随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突然对我这么好,肯定没安好心,到底想耍什么手段,光明磊落地说出来。”郭静君在随喜对面的椅子坐下,与随喜面对面。

“你也配说光明磊落这四个字?”随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郭静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你这几年过得怎样?”随喜啜了一口茶,十分闲适地问道,并没有回答郭静君的问题。

郭静君冷笑起来,看向随喜的目光如淬毒的刀子,声音攸地拔高,刺耳难听,“过得怎样?你不是看到了吗?你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关随喜,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如果不是你们母女俩,我会有今日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