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菊惊叫一声,拿起铜盆就往关大爷头上淋了上去。

郑淑君脖子上的手一松,她急忙抬脚将关大爷踢了下去。

关大爷这才从梦靥中醒过来,通红的眼睛直直盯着郑淑君,意识慢慢地回来,看着郑淑君惊魂未定的样子,又看到床上都是水迹和自己的狼狈,他猛地站了起来,粗喘了几口气,大步地走了出去。

“夫人。”春菊哭着过来扶着郑淑君,“您没事吧。”

郑淑君脸色发白,一手紧紧捂着肚子,“去,去找隔壁街的李大夫。”

老夫人信任的周大夫她相信不过,只能找自己能够相信的人。

春菊一惊,看到郑淑君白色的亵裤染上触目心惊的红。

“夫人,夫人…”春菊哭了起来。

“不许哭不要声张,快去找大夫,别惊动了老夫人和大爷,特别是望春苑的”郑淑君细喘着气儿道。

春菊急急地点头,“可是,夫人,您怎么办?要不要叫秋香她们进来服侍您?”

“不用,你快去。”郑淑君推着她道。

春菊不敢再耽误,拿了郑淑君的门牌,拔腿就往外跑去了。

郑淑君咬紧了牙关,忍着小腹的阵痛,将被泼到水得被子推到一旁,重新抽了一张出来,然后就躺下不动了。

她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郑淑君眼眶发红,紧抓着床褥的手有些颤抖,她盼了这个孩子多久,善喜没有了,如今连肚子里这个也保不住,她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

罗惠云罗惠云你死了都死了,为什么还会让关炎波对你这么念念不忘,为什么我还要为失去孩子你害死我的孩子,我也不会放过关随喜的

她觉得自己身下的潮湿越来越严重了…

望着床顶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春菊终于将大夫请来了。

那大夫生得肥头大耳,一看到郑淑君那血色全无的脸色,立刻就打了退堂鼓,他也只是会一点皮毛,大病重症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郑淑君一把将他拉住,“大夫,你只需帮我看看,还能保住孩子吗?”

那李大夫一怔,还以为这妇人是得了什么大病,若只是小产的,他倒是有办法,于是便做了下来,替郑淑君号脉。

“夫人,您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半盏茶后,李大夫收回号脉的手,为难地对郑淑君道。

“保不住也得保”郑淑君咬牙切齿地道。

李大夫为难摇头,“夫人为难老夫了。”

郑淑君虚弱地笑了笑,“春菊,去将柜子里的匣子拿出来。”

春菊取来小匣子,当着李大夫的面打开,是整整一匣子的金条。

李大夫眼睛一亮,贪婪地咽了咽口水。

“李大夫,只要你替我保住孩子,这…就是你的。”郑淑君轻声道。

“夫人想怎么做?”李大夫立刻问道。

郑淑君冷冷地笑了起来。

翌日,关老夫人刚起来的时候,就听到丫环来回话,说是昨天半夜大爷不知怎么踢中了郑淑君的肚子,如今郑淑君的小腹正在作痛。

老夫人听了,心中一惊,扶着翠碧的手就来到正院。

郑淑君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看到老夫人进来,只是默默地流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大声问道,“大爷呢?请了大夫没有?”

“大爷在冬香姑娘屋里…已经使人去请大夫了。”春菊小声回道。

“还不去把他请来”老夫人怒声喝着,在床边的锦杌坐下,“淑君,这都是怎么回事?”

郑淑君泪眼婆娑,哭得是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昨天在盛会楼遇到那位罗夫人之后,大爷就变得好生奇怪,夜里突然发起噩梦,一直叫着…叫着姐姐的名字,我想将大爷叫醒,还被踢了一脚…大爷醒 之后,就去了冬香屋里,我当时也没在意,谁知道早上起来,肚子却痛得不行…”

“混账东西”老夫人气得发抖,“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我也并不是心肠狭小的人,大爷和姐姐有十年的感情,梦到姐姐是正常的,只是…我却听大爷一直叫着不要杀他,娘,我心里慌啊,您说,是不是姐姐死后不甘心,如今要找我们算账来了,我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她…她是不是也想害了?”

“别胡说”老夫人心一跳,急忙捂住郑淑君的嘴,“不能胡说我们又没欠了惠云的,她怎么会来害我们呢?是你想太多了。”

“娘,我真的梦见惠云要杀我。”关大爷在门边听到老夫人的话,走进来痛苦地说道,“我昨天真的梦见惠云了,她要杀我”

关大爷的脸色很是憔悴,眼下有两圈黑影,看来昨晚也是一夜无眠。

老夫人还是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这时,李大夫请来了,替郑淑君号了脉,说是受了惊吓动看胎气,只要好好修养一个多月就可以了。

老夫人和关大爷立刻松了口气,只要孩子保住就好。

郑淑君看着他们,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送走了李大夫,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罗惠云死都已经死了,是不是真的来寻仇是两说,难道还能找她讲道理吗?

“是不是做场法事…超度一下惠云,可能会好点呢?”老夫人艰涩地开口。

“她死了之后,我们做的法事还少吗?”关大爷问道。

“难道她真的冤魂不散,真的要害得我们家无宁日才安心?”郑淑君哭着问。

“胡说只是做梦而已。”老夫人大声斥道,她怎么也不相信罗惠云真的会在这个时候来索命,“惠云都死了两年多了,若真要报仇早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是不是她有什么心愿未了?”郑淑君看着关大爷问道。

“心愿?”关大爷看向老夫人。

难道是因为他们想要暗中将随喜赶出去的想法,所以罗惠云才会在梦中找他索命了吗?老夫人在心里暗想着。

“是因为随喜?”关大爷也是想到了这点,声音几乎变了音调,“她知道我们要赶走随喜,所以找我们报怨来了,娘,一定是这样的。”

郑淑君听了关大爷的话,微微一愣,仔细琢磨他们的话,不由怒在心里。原来他们早想赶走随喜了?早知道如此,她又何必演今日这场戏

老夫人瞟了郑淑君一眼,轻咳了一声,“断不是因为如此,许是因为随喜如今已经成了大姑娘,却一直没有定下亲事,这才是惠云的心愿,只要我们替随喜找了个好婆家,惠云也就瞑目了。”

不能让郑淑君知道他们想赶走随喜,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得意了。虽然她是不太相信罗惠云真的要来索命,但看到儿子的样子,又信了三分。

赶走随喜真不是个好计谋,刚刚灵光一闪,顿觉还有更好的方法,那就是赶紧找户人家,将她嫁了出去,以后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娘说的也有道理。”郑淑君在心里冷笑,她就不相信那贱丫头会随便让他们给嫁出去。

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虽说你也算是随喜的母亲,但如今你身子虚弱,就且好好休养,随喜的亲事我会做主。”

“是,娘。”郑淑君低声应着,她肯定不会插手的,她今日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让自己有借口养身子,毕竟小产不是小事,不好好养身子,将来不知道要落下多少毛病,二是想要对付那个贱丫头…

但没想到老夫人他们早就想要赶走她,她真是多此一举了

老夫人抬起手,示意关大爷过去搀扶她,对郑淑君道,“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老夫人便扶着关大爷的手慢慢走出内屋。

(月初会比较忙,得出趟远门…大概要到12号才回家,这期间如果哪天来不及更新而没有通知大家的,请大家见谅,过了12号一定会补更回来。)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噩梦

第一百八十三章 噩梦(下)【加更】

在关老夫人他们在决定要替随喜定亲的这个时候,随喜正在云淙书院上课。

下堂之后,每个人都在讨论昨天晚上的花灯会,唐婉玲昨晚和心仪之人默许了彼此的心意,脸上一直都是带着甜笑,便问起了随喜的另外一盏花灯送给了谁。

因为旁边还有其他人,听到唐婉玲的问话,都好奇地看向随喜,她们也都想知道,随喜的另外一盏花灯到底是给了谁?会不会就是顾三少爷?

岑文茹虽然坐在另外一个角落,却也屏住呼吸注意着随喜这边的动静。

关珍喜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边走了出去。

随喜被她们看得满脸羞红,急忙坐正了身子,低头道,“我没有送什么花灯给别人。”

只有一早被随喜拉到角落去算账的端木悦知晓昨晚随喜和顾衡的事情,见随喜满脸羞涩,她只得忍住了笑,想着等顾衡从京城回来,定要跟他拿个媒人红包才是。

“你不是做了两盏吗?”唐婉玲好奇地问,小姑娘欢喜的心情极需要另外一个有同样经历的闺蜜一起分享,所以兴奋地忽略了场合的不合适。

随喜咬了咬下唇,没好气地道,“两盏我都自己用了。”

“昨天我好像在河边看到你和顾衡了。”不知道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随喜羞窘地苦笑,“肯定是看错了。”

端木悦不忍她再被逼问,只得开口解围,“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再说下去可都要天黑了,有什么话明日再问也好啊。”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大家这才散了去,唯有陈杏儿满脸不悦,“原来你竟是约了顾三少爷才不与我去花灯会。”

“其实也不是…”随喜不知该怎么说,她是为了颀哥儿而非顾衡,虽然还是和顾衡在一起,但初衷根本不一样。

陈杏儿有些嫉妒地看了她一眼,扭身离开了。

“她到了定亲的年纪,心里急着呢。”端木悦凑近随喜的耳边,低声笑着道。

随喜嗔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端木悦掩嘴笑道,“我要是不这样做,你的顾三少爷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是好?虽说他不是长孙嫡子,但却是侯爷最疼爱的孙子,多少眼巴巴想攀他这门亲事呢。”

“那也是别人的事。”随喜红着脸道,心里却也有些担心,若是顾衡跟别人定亲了,她心里应该会难过的吧。

“真是别人的事儿?”端木悦眨了眨美眸,笑得有些狡黠。

随喜一阵羞恼,追着她挠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门外一脸嫉妒忿恨的岑文茹。

从云淙书院出来之后,随喜就去了高浦大街,如今她已能光明正大出入这里,不怕被关家知道阿娘的存在。

到了之后才知道袁夫人被顾夫人请了过去,随喜见袁夫人屋里的丫环笑容暧昧,便猜到几分了,不免觉得更加不好意思。

罗惠云看着女儿这娇羞的模样,心里感慨时光如流水,一下子她的女儿就到了许婚的年纪。

“回去之后,他们可有问你什么?”罗惠云担心随喜回关家之后,关大爷会问关于她的事情。

“什么都没问,老夫人这几天正恼着我呢。”随喜坐在圆椅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踢着双腿,很闲适悠哉的样子。

罗惠云失望地叹了一声,他们母子二人到了今时今日依旧那么自私。

“老夫人恼了我也好,不必再提醒我该怎么在侯爷面前替关炎波说好话,他若真的办得了事儿的,也不必到了这个年纪还需要依靠别人,娘,我想离开那个地方。”随喜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从来不掩饰对关炎波的怨恨。

“他到底是你的父亲,你也别直呼他名讳。”罗惠云责怪地嗔了她一眼,“我倒是想让你来我这儿住,那也得关家那边同意。”

“哼,除非我不是青居真人的徒弟,否则他们才不会让我和关家脱离关系。”随喜冷哼道。

“你师父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罗惠云问道,随喜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她师父和三个师兄几个月来都没半点消息了。

随喜脸上的笑淡了下去,她是真的有些担心他们了,从来没同时消失那么久也没给她捎信的,“我过几天去居士林打听打听。”

许久没回归月山,她也有些想念了。

罗惠云点了点头,与随喜说起颀哥儿的趣事来。

此时,上房内屋,老夫人找来了谭氏和总是替人做媒的三婶婆商量随喜的亲事。

“…都已经快十三了,也是到了定亲的年纪,她母亲去得早,跟淑君又有些间隙,淑君不好做这个主,也就只能让我这个老太婆来替她操心,我们关家虽然不是豪门大族,但也不能让自己的孙女嫁得寒酸,你们认为呢?”老夫人慢慢说着,一边拿起茶盅吹了吹茶末,眼睛睇了她们一眼。

三婶婆立刻就陪笑道,“那还用说的,西里城有谁不知道大姑娘是青居真人的徒弟,就是要嫁,也得嫁个家世好点的。”

谭氏却是有些为难,“娘,这事儿得问过随喜吧。”

“问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事儿哪成啊,还得老嫂子做主才是。”三婶婆道。

老夫人满意地看了三婶婆一眼,“姑娘家到底脸皮薄。”

“那顾三少爷…”若不是对随喜有意,也不会那么维护她吧。

“哎哟,二媳妇,那顾三少爷是什么人啊,是伯承府的三少爷,顾家那是豪门大族,能看上咱大姑娘吗?就算真有意思了,也就只是娶了当妾室,咱们大姑娘哪能去当妾室呢,肯定是当家主母的命嘛。”三婶婆立刻又抢了话。

看来老夫人是铁了心要给随喜定亲了,这到底是为什么?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个主意?

“三嫂子,那这事儿还得拜托你,你就看看哪里有合适的人家,就算不是在西里城的也行。”老夫人笑着对三婶婆道,她倒是想攀上顾家这门亲事,但仔细一想,若随喜真能嫁入顾家,凭她对关家的怨,将来说不定不仅没带给关家好处,还会害了他们。

三婶婆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您放心,我肯定替大姑娘找门好亲事。”

谭氏皱起了眉,在心底无奈地叹息。

老夫人心情却好了起来。

随喜回来之后继续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还是没能见到老夫人,她依旧笑了笑离开上房,到谭氏的院子去了。

谭氏见到随喜这如花一般的娇颜,又想起她母亲的可怜之处,心里只觉得怜惜同情,便将今日老夫人要替她定亲的事儿跟她说了。

她虽不是随喜的母亲,却和罗惠云有同样的想法,希望随喜接下来的日子能够过得舒心,不要再受委屈,能和自己心仪的男子白首偕老。

随喜听了谭氏的话,脸色阴沉难看,一股怒火冲上了脑门,差点将她的理智烧尽了。

“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了?”谭氏早已经遣了屋里的人,她希望能听到随喜的心里话。

中意的人?随喜想起了顾衡,白皙的脸颊飞起红霞。

谭氏一看就明白了,“是顾三少爷?”

随喜羞涩一笑,“二婶,您知道祖母为什么要这么急替我定亲吗?”

“我也觉得奇怪,今日也没见到郑氏,听说老夫人一早就去了她那边,说不定是她的主意。”谭氏道。

“不管是谁替我定亲,我都不会答应的。”随喜脸上露出绝决的神色,她的命运怎么可能让他们替她安排。

谭氏摸了摸她的头,“你母亲虽然不在了,你也要有自己的主意,嫁人等同再世为人,嫁得好嫁得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你母亲就是…哎,二婶会替你在老夫人那边再劝劝的,你也得跟老夫人说自己的心意才是。”

跟老夫人说了又有什么用?随喜在心里冷笑,“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二婶。”

从谭氏的院子出来,随喜慢慢地走回望春苑,走到花园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冷漠地看了正院的青瓦屋顶一眼,也许,真的发生了某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回到自己屋里,就听到平灵的回禀,冬香早上急急地来找她,说她上次给的安神药出了问题,她喝了没什么事儿,大爷喝了却越发容易发噩梦了。

冬香因为样子长得好被郑淑君打压,和平灵一样受到不少欺负,所以两个人私底下还是比较有交情的。

“心里有鬼的人,喝再多的安神药也没用。”随喜冷笑,果然啊,关炎波在见到阿娘之后,心里就得不到安宁了。

既然已经觉得心虚了,那就继续心虚下去吧“别给她安神药了,拿个香囊放在枕头底下吧。”

即使平灵知道随喜拿出来的香囊不一定对大爷的噩梦有用,但她还是照吩咐去做了。

有时候,真的是不得不利用某些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随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不能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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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看(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看(上)

不过两天,三婶婆便将关家要替随喜定亲的事儿宣扬开了。

自然也传到了顾夫人耳里,她听了只觉得心头一冷,她两天前才和袁夫人说了衡哥儿身体可能有恙,怎么关家那边就要替随喜定亲了?

顾夫人越想心里越气,衡哥儿能够和随喜成亲,她心里是十分赞成的,她是不希望儿子娶个家世太强势的,将来怕是要让衡哥儿和顾勃相争,衡哥儿的天下不应该是在顾府,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就算不依靠家里,也能出人头地。

可偏偏看着强壮,却是个外强中干,再能干再出人头地又怎么样?传宗接代才是要紧,原是想着随喜医术了得,若顾衡娶了她,说不定还能把身体给治好了。

可是她又不想那么自私,想着先找姑奶奶商量了,再跟随喜说了,若是没有问题,这亲事就这么成了,她也好上门去提亲。

难道是随喜不愿意了?

顾夫人想着想着也坐不住了,就让人备了车,往高浦大街来了。

“…这事儿我还不曾跟随喜说起呢,连罗夫人那儿都没说。”听了顾夫人的来意,袁夫人恼恨地拍了桌子,“你不来啊,我都要去找你,这定是关家那边又想了法子要对付随喜了。”

顾夫人皱起了眉头,“随喜到底还是关家的姑娘,婚姻大事,听得就是父母之言,只怕关家未必希望随喜嫁入顾家。”

“他们自然是不想随喜嫁入高门了。”袁夫人哼了一声,“这事儿我们去找罗夫人商量了,她是随喜的干娘,我们听听她的意思。”

顾夫人拉住袁夫人,“那…那先把衡哥儿的事儿瞒着吧。”

“那是当然,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要随喜愿意就行了。”顾夫人道,她是怎么也不相信衡哥儿身体有什么问题,多半是大嫂想太多了。

关家要为随喜定亲的消息传扬开之后,这两天关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踩烂了。

先别说随喜是青居真人的关门弟子,又是顾老侯爷指了名要袒护的小恩人,光是她解救了西里城那么多得了霍乱的百姓,多少有声望的家族都想结上这门亲事。

老夫人和关大爷都没预料到这种情况,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便抬高了身份,慢慢地挑选起来。

关珍喜本来是高兴随喜快要被嫁出去,可看着那么多名门大族的人都来求亲了,又觉得嫉妒忿恨,真不明白,那些人到底看上关随喜什么了。

冷眼看着那些媒人在她面前走过,关珍喜跺了跺脚来到正院。

这几天郑淑君一直躺在床榻静养,将家里的事情交给关珍喜打理,她在一旁辅导。

“娘,您身体真的没事吗?”看着母亲还有些苍白的脸,关珍喜忧心地问道。

“我没事,那些管事儿的可有欺你?”郑淑君笑着问关珍喜。

“她们不敢。”关珍喜笑,却不知想起什么,笑容有些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