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看着办吧”其中一位大汉说道,听口气还算随和,但是也掩盖不住那虎虎生威的架势。

“官爷先坐,小的马上就去准备”掌柜的招呼好三位的座位后,赶紧下楼准备去了,而碰巧他们坐的地方和冷月的位置距离不远,他们的话语能一字不落的进入冷月的耳中。

“今天算是最闲的一天了,到了明日,怕是又不得松散了”

“是啊,这金国的二殿下就要到了,我看这婚期也就快了”

“是啊,想想暮烟公主可是我们辽国的美人啊,竟然要远嫁别国”

“好了,好了,别尽说这些了,今天难得休息,好好的喝个痛快”一道爽朗的声音制止了刚才的话题,但是寥寥数语却已经把辽国即将发生的大事给说的清清楚楚了,碧珠眼含担忧的看着夫人,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当家的事情,却只看见了平静无波的面庞,好似他们的对话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一样。

随后传入耳的都是一些低俗的笑话,自动消失在半空。

暮烟公主的婚礼,那么也就是说巫君要来了,呵呵,不过巫君的身份居然是金国的二殿下,这虽然早在她的预料当中,但是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她的丈夫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却是别人告诉她的,不,还是无意中知道的,真是可笑,冷月的嘴角嘲讽的扬起。

感觉靠着,这睡意又起了,冷月懒懒的起身,重新走到床边,看着这窗棂上的星月糖,微微一笑,冷星,走过了一圈,却只有你是那么的无私和执着,可是就是因为这分无私,我才不敢靠近你,怕失去了自我,更怕改变了你。

目光游移,看着阴沉的天空,感受那阵阵刮倒脸上的刺骨寒风,冷月微微起伏的心,慢慢的平缓,而这一站就是半晌。

身后陪同站立的碧珠几次想开口劝阻,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说话的功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担忧的看着冷月定定的站在窗口,那绸缎般的黑发在寒风的吹拂下,轻舞飞扬。

突然一阵香风袭来,门口环佩脆响,两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酒楼门口,掌柜的和小二赶紧迎上,这来人在身后丫鬟的服饰下,优雅的脱去那累赘的貂皮披风,露出了那张扬而截然不同的颜色,一个是张狂的玫瑰红,那慵懒随意的面容让掌柜的不敢张望;另一位却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清冷自持。而这两个不同的女子竟然同时出现在了这酒楼,这让掌柜的和小二都大呼好漂亮,就连刚才一直在夸暮烟公主的位官爷也纷纷探头,忘却了手中的酒杯,天啊,这样的美女,和暮烟公主不相上下,只是没有暮烟公主的倨傲和华贵,多了分沉淀和韵味。

碧珠都忍不住的回头张望一路走上来的女子,而冷月却依然注视着窗外的天空,不动分毫。

而当两位美人看到床边那似曾相识的背影,都愣住了,那么的措不及防,白衣女子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冷月的背后,激动的看着这背影,依旧是那么清瘦而又那么的孤独。

“筝儿”颤抖的称呼换来了碧珠的侧目,筝儿,什么筝儿?这个白衣女子难道认识夫人?

“小姐,你认错人了”碧珠走到冷月身后,面对激动不已的女子,不明白这女子干么那么激动。

“筝儿,是你吗?我就知道呢没死”金秋雁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现在她才知道,她是如此怀念这个淡然的女子。

“小姐,你认错人了,这位是我家夫人”碧珠看着依旧没有打算回头的冷月,解释的说道,如果来人死无理取闹的或者意图不轨的,她倒是好对付,可是这么一个看似和朋友久别重逢的场面,她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姑娘,你认错人了”冷月缓缓转身,平静的眼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只是习惯的淡然和疏离。

脸好像都被冻僵了,冷月想笑都觉得有点困难,慢慢的走到躺椅上靠下,那么随意那么自然,这个动作而金秋雁他们似曾相识,但是那陌生的脸孔确实不是他们记忆中的女子。

“对不起,夫人,打扰了”没想到开口的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武文凤,心中的疑惑被深深掩埋,但是那妖媚的凤眼却不留痕迹的把冷月从头到脚的扫了一个遍。

“没事”冷月坦然面对,没想到在这辽国竟然会遇到她们,她们也应该是有目的而来的吧,大启国的京城四美,到来了二美,不会是闲极无聊出来闲逛,一逛就逛出了国界吧?

“小姐,这边请”小二尴尬的提醒,手指着上面的雅间,不明白这两位美人怎么一见到这位夫人就脸色变了。

“不用,我们就坐这儿吧”金秋雁拒绝了进入雅间的安排,指着邻近冷月位子的地方说道。

“对不起,夫人,打扰了,只是夫人的背影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一个让人难以忘记的朋友”金秋雁抱歉的对冷月说到,眼中却有着浓浓的失望。

“没关系”冷月扯开总算暖和过来的嘴角,包容的笑笑,她的心好像已经没有感情了,面对金秋雁的激动,她明明知道对方惦记缅怀的就是她,还能无动于衷。

“小姐,那安王妃已经死了那么长时间了,怎么会在这儿呢?”金秋雁身后的丫鬟低声提醒道,对小姐的情绪失控很是不解,再说刚才她也看了那夫人,不像啊,一点都不像,就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怎么会认错人了。

“够了,安王妃是你能评论的吗?”金秋雁严厉的斥责道,即使是自己的贴身丫头,她也不容许对筝儿妄加评论。

“好了,坐下吧,何必跟一个丫头一般见识,其实她说的没错,那筝儿已经死了快两年了,你又何必还耿耿于怀,惦念不忘呢”武文凤慵懒的说道,就算是端坐着,也给人感觉她那种慵懒的神态。

“店家,来壶好茶,来点点心”武文凤懒懒的话语让小二的身子都酥软了一半,别说那似笑非笑,欲语还休的眼神。

“小二,没听见小姐吩咐吗?”武文凤身后的丫头杏目一瞪,娇呵到。

“小姐稍等,马上就来”小二赶紧走人,那苍茫的脚步,仿佛身后跟着狂犬一样很是滑稽。

“夫人,对不起,这是我们九公子交代的,只要我看到一个像我朋友的人,就把这个交给她”金秋雁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恭敬地递到冷月的面前,而碧珠却怪异的看着金秋雁,哪有这样送信的,看着像就送,这也太笼统了吧?

“要是送错了也无所谓吗?”冷月看着那洁白的信笺,很想亲自接过来,但是她却只能冷冷的看着,无动于衷的看着。

“公子说了,只有送对了的人才看得懂,如果送错了,也无关紧要”金秋雁送出去的手臂一直没有收回来,等着冷月的接取。

“碧珠,接了吧”冷月没有自己接过,反而让碧珠去取,既然这么说,那么就是谁接了也无所谓。

“是,夫人”碧珠疑惑的接过了信笺,在冷月的示意下打开了信笺,淡淡三笔,一张笑脸就出现在了碧珠的眼前,让碧珠不得其解,而金秋雁却是期待的看着冷月。

“夫人,给”碧珠把信送到了冷月面前,冷月一看,就会心一笑,难怪啊,对的人才能看懂,一张笑脸,让人安心宽慰的笑脸,表达的什么意思?让她开心快乐,不要为他担心,努力的快乐而坚强的活下去,犹记得枯枝在地上画出这个表情的时候,身边的人一脸的恍然大悟和明了。

“不管九公子想送给的是谁,但是我看了很开心,谢谢”冷月抬头对金秋雁说道,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愉悦,这是一种对意外礼物的欢颜和感恩。

“谢谢夫人”金秋雁看着冷月那根本就不露痕迹的脸,她只能感谢对方的坦诚,没有责怪她冒昧。

“碧珠,你去请刚才的大爷做一个这个”冷月把有笑脸的信纸递给了碧珠,让她去做一个糖果来,能够意外得到冷星的消息,她很开心,但是也仅此而已。

“是夫人,你自己当心,我马上回来”碧珠不忍拂逆夫人的意思,但是又害怕夫人再次遭受意外。

“别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冷月当然知道碧珠担心的是什么了,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什么担心害怕失去的了,无欲则刚,这句话真的不错。

现在还有什么能打到她吗,没有,因为她的牵挂已经斩断,她的顾忌已然逝去,现在的她孑然一身,生亦何欢,死又何惧。

“夫人,小的为你加水”小二小心的为她添上热水,以免她的茶壶冷却,这位夫人虽然没有那两位女子的美艳,也没有她们那一眼看来就有距离感的尊卑距离,但是却有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敬畏感。

加完水的小二,并没有离去,反而静静的站在躺椅的后头,碧珠站立的地方,没有说话,但是为冷月守护的意味却很明显,他们可是没有忘记这位坚强而羸弱的女子,在这里,同样的位置被人夺走了孩子,那眼中的祈求和渴望,如今在也找不到了。

听说这位夫人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当这个消息从医馆传出来的时候,酒楼里的人都气愤了,为那骄纵的姑娘,更为这可怜的丧失了孩子还失去了为人母资格的女子,却不想,再见面,依旧是平静如水,只是这水更深,更静。

“嫂子,碧珠呢?怎么不守在你身边?”接到消息后,突然获知这酒楼就是出事的地方后,急急赶来,就怕冷月触景生情,徒增伤悲,却不想看到了淡然无谓的嫂子,却没有看到此刻应该守在嫂子身边的碧珠。

“南宫,你来了”面对这个,冷月是感激的,只不过她的心已经渐渐的冷却,冷得感受不到多余的温暖了,就像陈年冰封的北极,即使面对炙热的阳光,也无法感受到温暖一样。

“坐吧”冷月看着这个眼中只有他,而忽视了一道风景的男子,平和的说道,既然南宫来了,那么他们也应该快到了。

“嫂子,你?”南宫看着没有丝毫别样情绪的冷月,担忧的问道,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西门快到了吧?”冷月随意的问道,对南宫担忧的疑惑妄若未闻。

“嗯,就快到了”南宫还不知道司徒过来过,还在想待会司徒冥也会过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毕竟西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想到西门那冲动的性子和口无遮拦的样子,南宫就担心。

要是西门一来就询问孩子怎么办?西门对嫂子的态度转变他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很是担心,要是待会说话不注意伤害到了嫂子,这不是往嫂子的伤口上撒盐吗?

而听着他们谈话的金秋雁和武文凤慢慢的相信,她们是认错人了,因为他们所说的人,没有一个是她们之前认识的,那么的陌生和遥远。

“好久没有出门,没想到这大辽国好像有好事了”冷月淡然一笑,却不想听见了哐啷一声,南宫手中的被子已经掉在地上成了碎片,震惊的看着冷月,她都知道了,大哥要和暮烟公主的婚事将近,她都知道了,可是她为什么还能那么的平静,黑风岛上的脉脉温情难道是假的吗?没了孩子,又没了丈夫,她为什么没有反应,那淡然的神态,迷离的眼神,是不在乎还是心已死?

“嫂子,我…”南宫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还是有负于嫂子,成了让嫂子伤心的帮凶,可是他却不能坏了大哥的计划,不能让多年的计划功亏一篑。

“怎么了,南宫,什么事让你这么震惊?”冷月嘴角恬淡的笑容,让人分辨不出话语下的情绪,可是听进南宫耳里,却是那么的刺耳和讽刺。

“对不起,嫂子”南宫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对嫂子说对不起了,可是他却不得不一再的说对不起,而以后的日子,他不知道还要多少声对不起,可是他却发觉自己的对不起越来越难以出口。

“呵呵,小心手”冷月淡淡一扫,没有责备,没有怪罪,更没有鄙夷,有的只是平静和默然。

“夫人,给,三爷你来了”碧珠匆匆忙忙的把拿着手中的笑脸糖递给了夫人,在有礼的对南宫云打招呼,却惊讶的看到南宫脚钱的碎片,赶紧叫来小二收拾,看看两人的脸色,碧珠的神情沉重了,难道今天的聚会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而三爷一般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一定是愧对夫人的时候,那么说来,真的是有事愧对夫人了?

“南宫,这是对面的小姐送我的,你看可爱吗?像不像宝宝的笑脸,很可爱是不是?”看着手中婴儿的笑脸,怜惜的说道,睁着波澜不惊的双眼,轻轻的吻上那笑脸,那么的虔诚,那么的温柔,就好似在吻一张婴儿沉睡的小脸蛋那么的小心,那么的慈爱。

“夫人,碧珠拿错了,我在去拿,那大爷肯定是做错了,碧珠在去拿”听着夫人的话,怎么越听,心越惊,夫人那表情就好像孩子还在似的,听得碧珠心扑通扑通的,跳的猛烈。

“怎么,碧珠,不像吗?难道宝宝不爱笑吗?”冷月淡淡一瞥,让碧珠闭上了惊恐的嘴巴,只能无助的看向南宫,夫人这是怎么了?

“嫂子”南宫也蒙了,一直以为嫂子选择了遗忘,坚强的挺过来了,从孩子没了,即使知道她以后都很难再生孩子的时候,她都没有流过一滴泪,一直在努力,好好的吃药,好好的吃东西,尽快的恢复身体,让他以为嫂子挺过来了,却忽略了嫂子过于平静的表现,他也恐慌了,看着这样偏执的嫂子,他的心好疼。

而一旁的金秋雁以及武文凤也是听出了些怪怪的东西,但是又说不上那怪?只觉得眼前的女子那眼神有点诡异,那话语有些怪。

“嫂子,我们回去吧,等一会让西门来看你好不好?”南宫压抑着心中的惊惧,柔声的哄劝到,他得让嫂子离开这伤心的地方,要不,他真怀疑嫂子会出事的。

“南宫,你以为我疯了吗?”冷月突然展颜一笑,那笑容无端的妖冶,却看得南宫和碧珠毛骨悚然,那眼神中的黑暗让人窒息,呵呵的笑声却让他们感到了更刺骨的寒意。

冷月缓缓起身,把婴儿的笑脸放到窗棂上,和星月一起,星,儿,她生命中仅剩的温暖,而这也是她致命的软肋。

银牙一咬,那婴儿糖就缺了一块,一口一口慢慢的在口中化成糖水,咽下肚去,清脆的咬断声,却像碧珠和南宫心中的一根根弦在承受着承受不住的弹拨。

嘴里是甜的,可是她的心却是苦涩的,痛的,机械的咀嚼着,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干涩的眼眶尽然再也没有一点湿意。

“嫂子,我们回去,好吗?”南宫走到冷月的身后,好想从身后抱住她,给她一点温暖,可是礼教却束缚了他,她是嫂子,而他是她的郎弟。

“今晚我要目前所有的进展报告,我不想听到任何理由”冷月冷冷的话语传来止住了南宫的话语。

“是,嫂子”南宫只能看着那孤寂的背影,听着那嘎嘣脆的咬断声,而两根糖就这么全进了冷月的肚子。

转身的冷月又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而这才更让南宫担心,他倒是希望嫂子能大哭一场,大闹一场,也好过这样就算心疼得要死,还若无其事的微笑。

“这里都没有热闹的地方吗?”冷月好似无聊的问到,其实是随意的转换了话题,喝着回味,那甜的滋味更浓,而随之而来的苦涩更加的苦涩,可是她却喜欢这种苦涩,让她久久回味。

“有,芙蓉阁,不过只有晚上才热闹,说书的,唱曲的,跳舞的都有”南宫云尽力平静的说道,他的情绪跟不上冷月的转换。

“哦,听起来很有趣”冷月这模棱两可,暧昧不明的话语让南宫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嫂子想去吗?”南宫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嫂子想去的话,凑凑热闹也好,总好过她一个人憋闷着的好。

“一会去看看吧”冷月不置可否的回答道,指尖却留恋于手中杯子的冰凉,手心的伤口已结痂,但是还是会隐隐的疼痛。

“嗯”南宫爽快的答应了,眼里的担忧也不敢明显的表露,就怕刺激到嫂子那脆弱而几近崩溃的边缘。

“嫂子,南宫,我来了,哈哈,想我了吧”一道豪爽开朗的声音总算把着阴郁的气氛冲淡了些,可也让南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粗心大意的西门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碧珠赶紧为西门倒上一杯茶,也希望这四当家的能消停一会,别大惊小怪的。

随后而来的是几个精干的身影,不过却自觉地坐到了楼下的位子上,没有上来打扰。

虽然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可是却一点没有减损他那爽朗的精神劲儿,只不过在看到那靓丽的两道身影时,眼神一闪,发出了璀璨的光芒,不过也只是一闪,人已经到了南宫和冷月的面前,自顾自的坐到了冷月的身侧,对冷月的姿势感觉很自然,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同,当然也就没有发现南宫看着他那担忧的眼神,和碧珠那惊惶不定的神情。

“嫂子,你知道吗,我们的翩翩会所可红火了现在,没想到我们帮忙的那个小丫头竟然被封为了贵妃娘娘,呵呵,对了,还有这个,是哪个你送他首饰的公子回的感谢信”西门一口喝光杯中的茶,却因这茶的味道而皱眉,不过还是从怀里掏出了还有体温的信笺,依旧原封不动的贴着红蜡。

“是么,辛苦了,西门”冷月懒洋洋的接过信笺,没有一丝波动,随意的递给碧珠,碧珠只好收入怀里保管。

“不苦,我好想你们啊,你们倒好,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现在总算有伴了,咦,还有二哥呢,怎么还没来,我都到了,他还没到,不会又被那女的给缠住了吧?对了,嫂子,这是我求给宝宝的,大师说了,这个能保平安的”西门小心的取出一个锦囊,然后在打开,拿出了一块玉坠,是一尊佛像,在众人的眼神中莹莹生辉。

“四爷”

“西门”碧珠和南宫同时尖锐的叫到,让兴高采烈的西门一头雾水,他才刚到,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吧,他们的神情好怪!挠挠头,看着冷月淡然的接过那佛像,还是想不明白他那做错了,不过看嫂子那样子,好像更瘦了。

“南宫,你是怎么照顾嫂子的,怎么嫂子好像更瘦了,这可不行,你别忘了大夫吩咐过的,一定要让嫂子吃好睡好,还要心情好,孩子才能健健康康的…”不绝于耳的指责被一声严厉的斥责声打断了。

“够了,西门”南宫听着西门不明就里的指责,虽然知道他是无心的,可是他却不敢去看那没有表情的人儿,内心的谴责让他快窒息了。

“嫂子,我又做错什么了吗?还是说错什么了?”西门这下可委屈了,他还没见过南宫发过那么大的火呢,讨巧的问着冷月,但是那眼神还是说明他说的没错,嫂子是瘦了。

“西门,谢谢你”冷月提着那佛像,能保平安,要是真能保平安的话,她就是天天吃斋念佛都行,可是她不信这些,就算自己的灵魂穿越很是惊悚,可是她依旧不信这些,她只知道人活在世上,只有靠自己。

“嫂子,你的手怎么了?”西门烈看着冷月那殷红的指尖,隐隐约约看见冷月那皮开肉绽的手心,疑惑的问道,还疑惑的看了南宫一眼,难道他不知道?

那么明显的伤口,他们都不会帮嫂子处理一下吗?可是看嫂子的样子好像不知道一样。

“手怎么了?”南宫一个弹跳,已经拉开了冷月的手心,那已经干涸的血迹映入眼帘,南宫真是自责,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南宫,我就说你没有照顾好嫂子,你还不承认,闪开,小二拿盆热水来,拿块帕子来”西门大声叫到,看着南宫也理直气壮的,一直以来南宫这小子总是体贴周到的,总算让他逮到一回疏忽的地方了吧。

免得大嫂只知道南宫关心她,他也关心她啊,还专门上寺庙去为嫂子和宝宝求了平安符呢。

“嫂子,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好自己啊,你这手怎么弄的,怎么这么深啊,疼吗?”西门可不管那么多,拉着冷月的手细细观察,这才发现了一个被他疏忽的问题,那就是这伤口好像是自己制造的,看那殷红的指尖,指甲里还有着干涸的血迹,怎么回事?一向冷静自持的嫂子会如此的伤害自己了,难道他忽略了什么,刚才南宫的怪异神态,和碧珠那想说什么却不敢说的神态,这才让他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他遗漏了。

“没事”冷月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仿佛他看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别人的一样,当他们为这点伤慌乱的时候,她却冷眼旁观,置身事外。

而对面的金秋雁和武文凤却沉默了,此中原委她们是听出来了,那位夫人原本身怀有孕,可是现在却没了,但是这刚到的男子似乎不知道,还在那鸹噪不已。

“嫂子,对不起,我来晚了”司徒冥那误耳的声音传来,看着西门不知分寸的拉着嫂子的手,真是刺眼,但是现在的他不敢在表示不悦的神情,要不是为了甩脱那硬要跟来的暮烟公主,他又怎么会到现在才来。

却不想门口又出现了那骄纵的身影,冷月的嘴角微微翘起。众人往门口一看,那不是暮烟公主是谁?

“我是不是该让位子了?”冷月淡淡的说到,可身子却没有半点移动的行迹。

暮烟公主或许没有听出这一语双关的话语,但是在场的三兄弟却听出来了。

“嫂子,你永远是我的嫂子”南宫和西门居然说出了同样的话语,同样的郑重,同样的诚恳。

“公子,水来了”小二小心的抬着水来了,看到了那皮开肉绽的手心,好可怜,这位夫人真是命苦,但是好佩服她啊,居然能这么平静的面对那个让她失去了孩子的女人。

西门烈小心的为冷月清理伤口和手上的血迹,一点也不怕别人的眼光。

“嫂子,你忍忍,你要是疼,你就咬我”西门说完还鼓了鼓结实的手臂。

“没事”冷月看着手心慢慢的恢复清洁,不去看那个让她记忆深刻的女人。

“怎么会是你,你是什么人?司徒,她是谁,你怎么会叫她嫂子?”暮烟公主看着他们如服侍什么心爱之物的举止,怒声问到,他怎么没有告诉她,这个女人的事情,看了看那平坦的肚子,孩子是没了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她怀孕了啊,掉了活该。

“端木大小姐,这位是我们的嫂子,请问你有什么意见吗?”西门小心的拉好冷月的衣袖,把帕子丢到盆中让小二抬走,这才狂傲的问到,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跟来的,真是碍眼。

“端木大小姐,嫂子坐那里,需要让位给你吗?”南宫只是沉着脸问道,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未来的身份,他按捺住心中的愤怒,希望她今天不要太过分。

而碧珠却是走到了冷月的身边,随时预防这这位骄纵的女人,怕她突然发疯,出手伤人。

“端木大小姐,你我真是有缘啊,没想到每一次见你,我都会见红啊”冷月的话让西门皱眉,也让南宫和碧珠握拳,他们的隐忍让西门更加的不解,而司徒冥则是一脸的愧疚。

“没了孩子是你活该,谁叫你惹我生气的”不经大脑的话语一出口,就换来了几道愤怒的目光,其中数西门最为惊讶和愤怒。

“嫂子,孩子呢?”西门爆睁的双眼看着冷月的肚子,他怎么那么大意没有发觉这肚子已经平了,他刚才还在那儿夸夸而谈,想到嫂子为这个孩子付出的努力,他就怒不可遏,蹿了出去,手已经牢牢的逮住了暮烟的衣领,就是女人他也不管了,她妈的,是她让嫂子没了孩子,他要杀了她。

而旁边被子被生生捏碎的声音传来,金秋雁手中的被子已经成了碎片,这等无耻的女人,她还是第一见到呢,让人家没了孩子,还那么振振有词。

“西门”

“西门”

两道紧张的声音同时叫到,虽然南宫也很想杀了她,可是不能啊,因为这个女人是大哥未来的妃子啊,也是关系这整个计划的关键人物啊。

司徒冥真怕西门会杀了暮烟,西门生气起来是六亲不认的,没想到嫂子居然能让西门和南宫那么维护她,而自己为何却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呢?

“西门烈你敢动本公主试试,你给我放手”暮烟公主先是被吓到了,西门烈眼中的狂暴真的像是要杀了她一样,她腿都软了,但是一听到司徒冥制止的声音,胆子又大了,架子又端起来了。

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这样对待她,她会让他好看的。

“巫月偕同叔弟们叩见暮烟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冷月突然起身,盈盈下跪,那身子轻盈但又重若千斤,垂下的眼帘让人看不出情绪,可是南宫和西门却一撩下摆,普通的单膝跪地,标准的君臣之礼,所有的恩怨全都被这君臣礼仪掩盖得干干净净,而场中所有的人也都齐齐下跪参拜,这暮烟公主刁钻任性,心狠手辣的传闻也随即传遍了整个大辽国。

正文 第123章

“既然知道是本公主驾到,那么就告诉我,她是谁?”暮烟公主高傲的坐上了那唯一的原本冷月靠着的躺椅上,冷厉的问道,她倒想看看这女人是什么嫂子?

“回公主的话,嫂子乃是我们结拜义兄巫君的妻子”司徒冥答道,那泰然自若的神情让冷月知道,巫君本名并不是巫君,看来和她拜堂成亲的人,除了那具躯体,什么都是假的,和她一样。

“司徒冥你什么时候有个结拜义兄,他又是谁?”暮烟公主对此很是怀疑,她怎么不知道他有个结拜义兄。

“公主,以后草民还要结拜的时候,一定请公主恩准”西门烈冷冷的插口道,也提醒公主有些东西她管得太多,也太宽。

“西门烈,你别以为本公主不敢治你的罪”暮烟公主受到顶撞,脸色阴阴的,看着西门烈牙咬得死死的。

“原来这辽国的宫廷礼仪如此规范,我大启国一定好好学学”金秋雁不卑不亢的说道,她们对跪一会无所谓,可是看那前面的夫人,病体初愈,怎么能长跪呢,这地上湿气重,天气又寒冷,她怎么能承受得了,其实她也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可是那瞬间的熟悉感让她不忍。

“大启国”众人齐齐看向发话的金秋雁和没有出口的武文凤,她们是大启国来的?

“好啊,大启国的人也敢顶撞本宫了,来人,给我掌嘴”暮烟公主看到那人比花娇的容颜,以及那沉着淡定的气势,心头更火了,也不假思索的就下了命令。

“公主,万万不可”司徒冥赶紧阻止,看那女子的气派不凡,怎么能随便打人呢,再说了她们既然敢报名来路,就说明是有备而来。

“呵呵,公主,你好像还没有那个资格”这回武文凤开口了,柔若无骨的身躯不等暮烟公主的命令就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不止她,还有她们身后的丫鬟也一样,全都起身,拭去衣裙上的灰尘,蔑视的看着暮烟公主。

这大辽国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真是悲哀。

“你说什么?来人,给本公主抓起来,竟然敢藐视本公主,其罪当诛”暮烟气得七窍生烟,竟然胆敢公然藐视她的威仪,她的尊严受到了激励的挑衅。

“呵呵,当诛,好啊,我拭目以待”武文凤挑眉问到,并不把从门口涌入的侍卫,闲暇得像谈天一样,而冷月也觉得奇怪,这巫文凤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怎么会做出此等公然挑衅皇家尊严的事情来,并且会束手就缚,这不是她的风格。

就在侍卫的手要搭上武文凤的衣裙的时候,武文凤身后的丫鬟突然开口了。

“大胆,谁敢碰娘娘?”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镇住了,娘娘,这又是哪门子的娘娘啊。

今天这酒楼又是公主又是娘娘的,还真是怪事了。

“凤姐,看来我们姐妹在辽国真的是没有地位可言了,还不如让公主诛了的好”金秋雁突然开口,冷冷的却让在场的人更震惊了,既然叫姐,那么这位又是?

“雁妹,你我奉皇上之命,前来辽国,既然辽国皇上御赐了封号,那么我们就是辽国的人了,生死由命,只是有负圣恩,我们姐妹也只好来世再报了”武文凤一席话虽然哀怨,但是却隐隐摆明了她们的身份,这辽国和大启国的恩怨看来是越来越难解了。

“大启国御赐凤妃,雁妃任凭公主处置”两人盈盈下跪,这回暮烟公主坐不住了,她们居然是皇上去大启国求来的两位娘娘,而自己刚才还要掌她们的嘴,还要杀了她们,她这该怎么办?暮烟慌了,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她死定了。

“定远侯公孙奕霖奉皇上旨意特来迎接两位娘娘,微臣来迟,请娘娘恕罪”公孙奕霖穿着官服,带着大批的宫廷侍卫赶到了,却看见了让他不解的一幕。

“定远侯免礼,吾等冒犯了公主,还等公主处置,请定远侯稍候”武文凤冷冷的话语让公孙奕霖明白怎么回事了,当今皇上的妃子居然给公主下跪,还等着处置,真是无法无天了。

“臣参见暮烟公主”公孙奕霖单膝落地,行了参拜礼,却并无二话,脸色沉重,却不再言语,这大启国和辽国的关系就要被这无知的女人给搞砸了。

“侯爷,快快请起”暮烟公主一看,更慌了,这定远侯可是有皇上旨意,除了皇上之外,可以不行大礼的人啊,今天却给她一个公主行礼了,她只知道自己闯祸了。

“臣不敢,两位娘娘所犯何事,臣应当于两位娘娘共同承担,两位娘娘冒犯公主您,是臣的失职,臣还请公主降罪”公孙奕霖动也不动的跪着,只希望这个草包能够醒悟,否则,就是他也解决不了这难堪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