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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沈菊年眼神闪烁,左右游移,拂在面上的呼吸让她身体僵硬。

“小事?嗯?”李群的尾音微微拔高,显然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好,还有什么小事你都一并说了吧。”说着好整以暇地拍拍她肩上不存在的尘埃。

沈菊年僵着脖子摇摇头,答道:“没有什么小事了……”

李群眉心一蹙,倏地左手一滑,找到她腋下的痒痒肉轻挠:“答错了。”

沈菊年惊叫一声弹了起来,却被李群死死按住,逃不开袭击,登时边笑边流泪边求饶。

“审,审言……我知道错了……别挠……住手……哈……”沈菊年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躲不开那只手,笑得眼泪哗哗,全身发软,两只脚乱蹬。

李群停了一下,“好,那继续回答问题。”

沈菊年喘着气,消停了一会儿,抬眼看李群,感觉到那只手又要动作了,她背脊一僵,急忙道:“我招!”

李群满意地点点头,“说。”

沈菊年就把早前那件事供了出来,果不其然,李群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乌云密布。

“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李群握紧了她的肩膀,逼近了说。

“我不是没事了嘛……”沈菊年也觉得有些理亏,小声辩驳道。

李群冷笑一声:“那是你运气好,如果你出了事,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沈菊年怔怔道:“怎么做?”

李群微微一笑,抚了抚她的头发。“你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沈菊年觉得有些恐怖,庆幸自己是他的爱人而不是敌人,否则只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打算怎么做?”沈菊年怯怯问道。

李群微笑道:“不打算怎么做。其实我母亲当年的案子有三种判法,无罪、过失杀人、蓄意杀人。蓝绮确实不是蓄意杀人,但能完全避罪,全靠李凌庇护。我母亲一族虽是贵族,却不如康家家大业大,外人看着风光,其实不过是守着名声过日,论财力不足李凌,这些年更是没落,人丁凋落,几个舅姨也无感情,因为没有联系。之前我所以不愿翻案,一是因为事隔多年,取证困难。二是看她谨小慎微,并非极恶。死者已矣,我可以不追究,但既然犯到你身上,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所以……”沈菊年小心翼翼地问,“你打算翻案?”

李群点点头:“不错。”

“可你说取证困难?”

李群微笑地揉揉她的脑袋。“可以做伪证的。”

沈菊年噎了一下。“这个犯法吧……”

“不,你也可以说是恢复证据。以权夺势,当年李凌凭借权利压下这个案子,如今我便可以凭借权利翻案!”

沈菊年还是觉得不妥。“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原来也不打算翻案了,现在因为这件事……审言,我们还是走吧……”

“走,自然是要走的。”李群说,“但是仇也不能不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件事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

“那翻案成功如何?失败又如何?”沈菊年又问。

“成功的话,蓝绮流放,李凌免官。失败的话,一切照旧。”

沈菊年仍是纠结,“这样一来,岂不是又要与他们纠缠不休……”说实话,她真的很不愿意与这么一群人纠缠,但是李群想为母亲翻案并没有错,可是他的出发点却不是为母亲报仇,而是为她出气。

这样就让她很难接受了,不管他如何劝她不要有心理负担,事实就是事实,如果她没有说出李真害她的事情。李群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了。

李群见沈菊年神情郁结,大抵也猜到她心中所想,放低了声音柔声问道:“你不愿意我翻案吗?”

沈菊年抬眼看他,“我怎么想的,你比我更清楚。我只是觉得你要这么做没有错,错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群笑了笑,“你说话越来越有我的味道了。”

沈菊年气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不是开玩笑。”李群一笑,“但既然你这么想,我也尊重你的看法,目的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有很多,我不是不知道变通。”

沈菊年商量着说:“你可以不要打哑谜,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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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第四十六章 在努力一次 (卷二完)

“我只是要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李群说,这些年,李凌和蓝绮收受贿赂不少,单这一条查出来,就够他们吃几年牢饭了。还有李真。。。。。。”李群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她也有命案在身,虐待, 逼死过府中下人,只是用身份压着。

沈菊年怔了半晌,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把这些翻出来,不用我动手,自然有人收拾他们。”李群冷然道。

沈菊年想了想,问道:“你又要借刀杀人?”

李群一噎,“有人想除掉李凌,我也只是顺手给点证据罢了。我不怎么恨他,不会置他于死地。他当年算是个猛将好官,但渐渐也被官场黑暗腐蚀了,所以这一切是他罪有应得,与我无关。”

沈菊年抱了抱他。“真庆幸你辞了官,不然你会不会变得和他一样呢?”

李群心上一阵酸软,回抱住她柔声道:“我自然和他不同,你该相信我。”

不信你还能信谁?

沈菊年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件事被玉宁公主知道了,她满意地点点头说:“以德报怨,焉以报德。菊年你总是心太软,别人才会想要欺负你。”

沈菊年一边切菜一边说:“我只是懒得跟那些人纠缠不清。”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玉宁公主摇头叹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招惹你的,最好的办法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别人望而却步,无形之中也免掉很多麻烦了。”

确实,很多人一听到玉宁公主的名号就自动退避三舍了。不过她终究是特殊的,身份尊贵,受人膜拜,没有夺嫡顾虑,属于太平权贵。这样的身份,皇帝的恩宠,让她可以活的很滋润,同样的身份,幌子就要活得如履薄冰。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玉宁公主在夺夺声中数落着沈菊年的缺点:“你这人啊,心软,老实,好欺负,没有李群罩着你可就危险了。刚好李群阴险,狠辣,狡猾,你们还真是般配。”

沈菊年面无表情地继续切菜。

“人不可貌相就是这么说了,谁能看出来李群是个坏到骨子里的狠角色,走在路上还是有那么多女人跟他抛媚眼。菊年,我要是你就把他看紧了,保不齐他哪天见异思迁了。”

沈菊年从柜子上来一叠糕点放在玉宁公主跟前。“你多吃点东西,少说些话吧,让审言听到可就不好了。'

玉宁公主一边吃一边继续说:“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啊。。。。。。我们明天就走了,哎,挺舍不得的,这几天玩得真开心。”

沈菊年微微笑道:“是很开心。”

从来没有这么开心果,两家六口,一个小院子,闹哄哄的,却很温馨。她很喜欢这种人间烟火的感觉,只可惜分别在即,以后又只能剩下三个人,顿时举得冷清起来。

玉宁公主也是这般想法,叹了口气,“真想跟你们去福建得了,不过这一停留,只怕没有三两年是动不了了。你们到了福建,记得来信啊。”

沈菊年点点头道:“你们估计到了云南就会完婚了吧,到时候记得来信,顺祝早生贵子。”

玉宁公主脸一红,难得羞涩起来:“还早还早,你和李群这么努力,应该会比我们快。”

说起这个,沈菊年脸上黯了黯,蜀山老人说过不易怀孕,她自己也有心理准备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至少她有天宝了。。。。。

只是怕李群会有遗憾,毕竟他看上去那么喜欢孩子。

这些日子以来,她没有间断过修炼长春诀,确实感觉周身舒畅,但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了,或许还要再等上两三年才会见效,

正想着,外面便传来脚步声,是李群和郭雍回来了,天宝和粽子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跑在前面,追逐打闹。

李群对沈菊年说:“这一路去福建,我们还是坐马车吧,我已经订好了。”

玉宁公主笑道:“我们都骑马,就你们坐马车,这得多久才能到福建啊?”

“后天出发,一个月左右就能到了。”

郭雍闷闷不乐,“不如你们跟我们一起去云南好了。。。。。”

天宝和粽子蹲在门槛边上,听到这句话连连点头。

但也只是随口说说,最后还是各自东西。

晚上煮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开怀畅饮了一番,又摸了三圈麻将,玉宁公主输的畅快淋漓,把麻将收了起来说:“带到云南继续摸,就不相信我手气一直这么背。。。。。。”

天宝眼巴巴地看着李群大把大把地收银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姑父。。。。。”

李群低头看了他一眼,捏了块碎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面无表情地放回屉子里。

玉宁公主哼道:“真小气。”说着便掏出锭三两重的小元宝对天宝说:“天宝过来,我给你银子。”

天宝看了沈菊年一年,说:“姑姑说,不能随便收人东西。”

李群满意地点点头,赏了他三个铜板。

玉宁公主受不了地说:“真是亏死了,三个铜板,你从我这里赚了一百多两了吧!

李群一边洗牌一边说:“你不懂,男孩要穷养才能发愤图强,女孩要富养才会宠辱不惊。”

沈菊年眼神一动,抬头看向李群,如果有女儿的话,沈菊年不怀疑他会把她宠上天。

晚上睡下的时候,李群从背后揽住她问:“你在想什么,看上去有心事。”

沈菊年默然无语。

李群自己猜了。“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沈菊年也算是默认了。

李群想了想,又道:“难道你在想孩子的事情?”

沈菊年依旧默认。

“你真是。。。。。。”李群失笑,搂紧了一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菊年翻了身说;“我只是想起了蜀山老人说的话。。。。。。审言,如果我。。。。。。”

李群摇摇头道:“你下面说的话我不爱听,所以你别说,听我说。”

“第一,我们还年轻,不着急。菊年你才十六岁啊。。。。。。”李群感慨了一下,把她脸颊边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就算再等三年,也仍然不晚,我才在一起多久?不过一个月,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李群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低柔沉缓,催人入眠。“蜀山老人说了,长春诀两三年便会见效,现在断言还太早。再说,他也说过‘多努力几次’就行,你何必往坏处想?”

沈菊年不自觉地在引导下点了点头,又可是道:“可使。。。。。。如果。。。。。。审言,你那么喜欢孩子。。。。。。”

李群叹了口气道:“你错了,我不是喜欢孩子,事实上我很烦这种小东西,我只是喜欢我和你的孩子。我这么说,你到底明不明白?别钻牛角尖了。”说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平时也算个聪慧通透的人,怎么遇到自己的事情就这么爱钻牛角尖,是他让她没有安全感了吗?

李群又正色道:“菊年,你相公可不是普通人,别拿着普通男子的缺点套在我身上。”

沈菊年无语地抬眼看他:“你真好意思这么夸自己。。。。。。”

李群认真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菊年,我从不对你撒谎。”

去, 你这话本身就是个谎言!

沈菊年哼了一声,“我不如你,说谎都理直气壮,我知道自己被你骗过很多次了。”

李群微笑凑近了,“你也骗过我一次,伐脉洗髓那次,你骗了我。”

沈菊年垂下眼睑,低声道:‘好吧。。。。。。那扯平了。。。。。。“

“扯不平。”李群亲了亲她的眉心,“我的命是你给的,所以我这个人也是你的了,你千万不能放手。”

沈菊年心里一动,酸酸软软的,笑着捧着他的脸说;“五十万两呢,哪能随便放手?”

李群怔了一下,问道:“什么五十万两?”

沈菊年莞尔一笑,“不告诉你。”难得的主动,吻上他的唇畔。

李群荡漾了一把,翻身压住她,喘着气说:“再努力一次?”

沈菊年把他推了下去。“不要,明天要早起。”

李群忿忿抗议道:“与其莫名其妙地担心,还不如付诸实际行动努力。。。。。。”

沈菊年缩进被子里,不听不听。。。。。。。

那天夜里,沈菊年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自己的十三岁,那时候他和她还在萧府,老太太做大寿,福利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她提着食盒走到他的屋前,灯灭物寂,孤月皎皎,他坐在树下的石桌边,抬眼看向她,没有说话,她却仿佛听到他的心声。

“留下来,陪陪我。。。。。。”

晃神间,她已站在他的身边,布菜添饭,他握着杯子静静坐着,瘦削的身影仿佛渗进了月色的苍凉。他好像一个人很久了,不常说话,声音冷冷的,人也冷冷的,但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拥抱他,温暖他,就算血流干了也没关系。

当时的自己,还没有那么深的爱,现在的自己若能回到过去,一定不会犹豫,就那样跟着他走。。。。。。

迷迷蒙蒙的,他的身影渐渐模糊了,她慌张失措地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奔跑,喊着他:“先生,先生。。。。。。。”

手腕被人抓住了,有人在她耳边低唤:“菊年!”

她睁开眼,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容颜。

真好。。。。。。。

虽然绕得有点远,但你还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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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第一章 泉州有个李先生

因为是清明节,私塾放了一天假,林聪不用上课便窝在被窝睡懒觉,林大娘在厨房里一声狮吼。“林聪!过来!”

林聪懒洋洋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挪到厨房。“阿母,什么事啊!”

林大娘乘了一大盆润饼菜放到食篮里,对林聪说:“给你们家先生送润饼菜去!”

林聪老大不乐意。“先生家自己会做的啦!

林大娘敲了他一个板栗。“是师母是外地来的,不一定会做!

林聪捂着脑袋说“哦”,又说:“那你不放饼皮,花生粉啊?

林大娘一拍脑门:“你不说我都忘了!”忙放了一壶花生粉和一叠润饼皮进去。

林聪拎着食篮,出门遇到林家大姐林秀珠,林秀珠问:“阿弟你去哪里?”

林聪说:“先生家。

林秀珠一怔,随即道:“我跟你去吧。。。。。。。

“你哦。。。。。。”林聪上下打量她,笑道,“阿姐算了啦,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先生一表人才器宇轩昂,自家阿姐春心萌动,他这个弟弟一看就知道,并且知道阿姐没戏,人家师母多温柔体贴善良贤淑啊,先生平时清清冷冷的,一看到师母就笑,鹣鲽情深情深,说的就是他们了。

李先生是年初到的泉州,在城南买了间宅子住下了,这小地方,一点风吹草动都传得人尽皆知,更何况是来了这么个举止不凡的年轻人。一下子,全城的姑娘都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只可惜,人家名草有主了,夫妻两人如胶似漆,放别人身上还好,放那清清冷冷如谪仙的李先生身上,真叫人掉了一地下巴。

泉州的私塾是孔庙改建的,被称为文庙,城里适龄的男子都回去那里上课,原来讲课的老先生姓张,上了年纪,年前离任了,刚好来了个学识渊博的李群,泉州太守听了他的名字,虎躯一震,二话不说就让他接了这个位子,还对莘莘学子们说:“让他教你们,你们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李先生嘴角微抿,对太守挥了挥手,太守又是虎躯一震,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这人什么来头,让太守都这样诚惶诚恐?

他们见识有限,觉得是太守尊重读书人的表现,心里想,这太守虽然没出什么业绩,但好歹不算个坏人。

一日课上,提到为官之道,有人发问,李先生就说了:“官有两种论法,以财论,以才论。

以财论,这世上有两种官。一种是贪官,一种是清官,以才论,一种是明官,一种是庸官。贪财有才的官,是贪官,却未必不是好官。清官没能力,是庸官,却也未必是好官。真正的好官,清廉显明,又有极强的办事能力,古往今来,寥寥数人而已。至于没有能力拿钱不办事的官,则被统称为狗官,这种官最多会写些官样文章伪造政绩,祸害一方乃至天下,乃是真正的国之蛀虫。

李先生这一番“官论”让旁听的太守津津浑身直颤,底下学生听得新奇不已,纷纷提问。

其中一人问道:“先生说得这么透彻,可是曾经当过官?

李先生微微笑道:“当了一小段时间,觉得不合适,便辞了。

又有人问:“当的什么官?”

李先生答道:“不是什么大官,给人跑跑腿罢了。

泉州太守何守仁听得不是滋味—就算是跑腿,那也是给皇帝跑腿,一品跑腿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