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尽,她起得倒也早,程乐乐想着,福身行礼。凤贵人瞪着她,眼中满满的全是怨恨和怒火,道:“程乐乐,凌贵人给了你多少好处?!”

圣宠4

“奴婢不明白贵主子所指。”

凤贵人冷笑道:“凌贵人的一点小恩小惠,你就甘愿受她利用了?你以为她真心要从牢里将你救出吗?她救你,是因为她知道皇上对你有意,想利用你得到皇上的宠爱罢了。”

程乐乐轻笑一声,淡然道:“不管她是不是在利用我,但有一件事是没有错的,那就是她救我出牢房,反过来,那也是我在利用她。什么东西都是相互的,如果当初救我出牢的是凤贵主子您,我程乐乐也甘愿受您的利用。”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要去救你吗?只不过是慢了凌贵人一步而已。”凤贵人瞟了一眼凌贵人的院子,依然在冷笑。

“我今天才知道,我的身价其实也不是那么的低。”程乐乐凄然而笑,转身进屋。

凤贵人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着实气得不轻,回屋时,将冰凉的鸡汤狠狠地砸在地上。白费了她的一番苦心,全让程乐乐给搅了。

程乐乐闻着叮当碗碎的声音,心中涌起一阵不忍。盼过多少日月,好不容易等来了皇帝,却被凌贵人半路截了去。凌贵人可怜,她又何尝不可怜?

凌贵人已经醒了,颊边绽放着两朵娇羞的红晕,祼露的身体泛着光泽。一如清水淋过的荷花,清灵润泽。

这便是受了恩宠的女人吗?她嘴角的笑意,是多么的幸福。

“贵主,皇上走了就睡不着了么?”程乐乐打趣道。

凌贵人满脸娇羞,扯上丝被盖在脸上。

程乐乐被她的幸福感染,也不好再去闹她,笑着退了下去准备给凌贵人泡澡的热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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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府的后院,学了一整天的东西,程乐乐和王心影累得瘫坐在地上。嬷嬷们只给她们一柱香的休息时间,接下来还要学女红。

程乐乐快要蹦溃了,原本眼睛就不好,还要被逼着做这种伤视力的事情。也不知道学来能有什么用。

“心影,我想死了。”程乐乐哀嚎着。

王心影双目转动得飞快,一下跳起身子道:“我们出去透透气去。”

本是背靠着背坐着的,她这么一下跳开了,程乐乐直挺挺地往地上栽去,差点没摔她个四脚朝天。

“不知道要通报一声么?”瞪了王心影一眼,程乐乐爬起身子。

王心影呵呵地笑着,拉着她往别院走去。

这个院子程乐乐并没有到过,荣王府那么大,没到过也是正常的。

“到这里干嘛?”

“这里够隐蔽,嬷嬷们找掉眼睛也找不到我们了。”王心影乐道,穿过许多花草庭院,到了一片空地,这里便是荣王爷每天习武的地方。

习武场边上有一个大湖,水清得可见底,金色的鱼儿正游得欢。

“见到这池,我就好想下去游泳。”程乐乐道。

“可惜这个时代的人不兴游泳,不然改造成游泳池多美呀。”王心影往池边的草地一坐,撕扯着青草往池中扔去,引来无数的鱼儿争食。

“等你成了这里的女主人,想改成什么不行?”

“你成了皇上的女人,不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王心影不依地取笑回去。

程乐乐盘腿闭眼调息不理会她,好久没有练过愈加了。

落水

良久后才道:“心影,你知道吗,我高考的前三天去见过一个仙姑,她让我找回与血玉配对的另一半。不然就要回到百世前续缘。”

“这你也信了?”王心影哧笑出声。

程乐乐依然闭着眼:“本来不信,今天信了,我想快点找到另一块玉,你说该从何找起?”她扬起手,血玉在她的腕间晃动,发着红光。

“这地球那么大,想要找到谈何容易。”王心影本也不信,转念一想,她都能跑古代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说我会回到百世前续缘,可是另一半又会是谁呢?”

“当然是皇上啦。”王心影脱口而出。

程乐乐睁眼,盯着她。

王心影认真道:“老天把你扔进皇宫,让你来到这里遇上的第一个男人是皇帝,这还有什么好疑问的?”

程乐乐摇头,不屑道:“我不可能喜欢他,他的女人太多,我会疯掉的。”

“感情的事,说不准,说不好哪天你就爱上他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王心影笑道。

“我想回家!回上海!”程乐乐仰头长啸一声,盯着湛蓝的天空,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你回了家,本王怎么跟皇上交待?”身后传来荣王的声音,充满着笑意。程乐乐回头,便见荣王爷立在身后不远处,身边站着的是…昱王爷。

王心影一下了蹦起身子,用食指点着昱王道:“我猜猜看,你是皇上。”

“你猜错了。”程乐乐道。

“你怎么知道?”王心影睨着她。

“因为我比你聪明!哈哈!”

昱王爷望向她,眼中有着某种旁人无法看清的东西在流动。

“你们两个,不好好学东西,怎么偷跑出来了?”荣王爷奇徉怒道。

“那些东西学来有什么用?我一点都不想学。”程乐乐道。

“你不学,皇上便是拿我问罪。”

“你就说我笨,学不会就好了?”

王心影受不了地开口:“人家皇上看得上你,已经是你千年修来的福份了,少在这里自命清高,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俩重。”

“这福份是千福,你怎么不懂得去要呢?”程乐乐啐道。

“仙姑都说了他是你的真命天子,准错不了。”

“你死一边去!”程乐乐抬脚往她身上踹去,王心影尖叫一声避开,转身之际一不小心撞在一个丫环身上,丫环便直直地被甩进湖里。

“救命呀!”丫环扑腾着在水里挣扎。

程乐乐来不及考虑,一头扎进水中。

王心影一惊,趴在栏边大声地唤着:“程乐乐,你小心把金鱼给砸死了,死一赔十。”脸上不仅没有半点担心,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落水2

程乐乐托起丫环的身子,艰难地往岸边移去,奈何丫环太胖,而且正在奋力挣扎,她拉不动她。

本来,溺死一个丫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本冷漠的昱王爷见程乐乐在水中,惊了一惊,飞身跃过湖面,像拎小鸡一样将丫环和乐乐从水里拎回岸上。

程乐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慌道:“我的眼镜!”一边焦急地往池边奔去。

昱王爷一把拉住她,淡然道:“我去帮你捡。”说完一头扎进池中,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他,就像一块石头般沉入水底,久久得不到回应。

程乐乐虽是眼前一片模糊,却也能看到他下去了没有上来。

“哇,乐乐,人家潜水比你还利害呢。”王心影惊叹道。

许久后,昱王像出水龙王般,破水而出,飞跃至半空,然后稳稳地落在程乐乐面前。抬手,上面躺着程乐乐的红框眼镜。

“谢谢。”程乐乐接过眼镜感激道,在湿衣要擦了擦戴上,暗想着他的闭气功夫真好。

昱王依然是一脸的平淡,脸上没有丝毫情绪,额上滚落的水珠打在地上,湿了一地。

“这真的能帮你看清东西吗?”荣王好奇道。

程乐乐呵呵笑道:“没了它,我就等于半个瞎子。”

王心影故作同情,唉叹道:“一天到晚只顾念书,为了考个北大连眼睛都念瞎了,到头来,白折腾一场,依我看,你就不是那种命!”

“北大是你们宁国的殿试吗?女子也能考?”荣王问道。

“在我们宁国,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王心影道,本想说几句北越国的不是,想想还是别惹这些主的好。

“快回去换衣裳,小心着凉了。”荣王盯着她一身湿道,招来身后的丫头:“带程姑娘回房更衣。”

“是。”丫头领着程乐乐离去。

程乐乐换好衣裳,头发因为太湿,一时半会还干不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发丝高高束在脑后侧,弄了个可爱又简单的发型,这也是她上学时最常扎的。

回到湖边时,昱王已经换上了一身雪白的衣衫,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只是那从来都是冷漠的双眸依然没有丝毫情绪。

“乐乐,你这副模样回宫,小心又要被打入大牢了。”王心影调笑道。

程乐乐不以为意道:“仙姑说了,我命硬。”

“天已惭晚,早些回宫吧。”荣王看看天气已不早,道。

程乐乐小脸一垮,佯怒道:“赶我走么?嫌我碍着你的二人世界?”

荣王知她又在打趣自己,也不多说什么,转向昱王道:“三哥,刚好你们同路,送她一程如何?”

昱王望向程乐乐,犹豫不定。程乐乐嘿嘿笑道:“昱王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可以。”昱王简短道,抬脚往荣王府大门口行去。

笑脸

“可以。”昱王简短道,抬脚往荣王府大门口行去。

程乐乐钻进马车刚坐好,王心影的大波浪头便伸了进来,眨巴着美目道:“明天找你们打麻将去。”

“哈?我都被你刮光了,拿人来抵债成不成?”程乐乐没好气道。

“凌贵人宝贝多呀。”

“她的宝贝都被你赢光了,你就饶了她吧。”

“皇帝老子有的是钱,你用得着同情她?”王心影吃笑道,据她所知,凌贵人还有一支皇帝赐的玉如意呢。之前死活不肯拿出来,明天非弄到手不可。

程乐乐瞟了一眼已显不奈的昱王,一把将她推了出去,道:“滚一边去。”

马车缓缓上路,程乐乐偷偷瞄了一眼昱王,见他正闭目养神。略显苍白的脸如蜡雕般甚是好看,他,不仅跟杨子凡长得一模一样,连浑身上下透露着的忧郁都如出一哲。

到底哪个才是杨子凡的前身?皇上?昱王?

想起凌贵人说的他从不近女色,心下好奇,难道他真的是同性恋吗?

昱王似是感受到了她放肆的目光,倏地睁眼。程乐乐一惊,尴尬地收回视线。

车内是无尽的沉默,昱王从来就是个惜字如金的人,更不会主动去和一个女人搭腔。程乐乐想了想,从随身带的小小行礼包里掏出签字笔,往前一步单膝跪在昱王的膝边,道:“我送你一个礼物。”

昱王再次睁眼,疑惑地盯着她。

程乐乐从背后伸出左手,向他招了招手,昱王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她伸手拉过他的手掌,掌心朝上放在他的膝上,然后伸出握笔的手,很认真地在他的掌中画了起来。

兴许是笔尖的触动,昱王退缩了一下。

程乐乐却由不得他抽回手去,紧紧地按住,一小会后,终于放开他。出现在掌上的是一个线条简单的笑脸。

“好了。”程乐乐笑着看他。

“这是什么?!”昱王并没有见过。

“笑脸呀。”程乐乐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这都看不懂?“笑一笑十年少,你平时都不笑,总是冷着一张脸,这样会老得很快哦。”

程乐乐眨巴着双眼,很狗腿道:“而且你笑的时候帅多了。”这个她是从杨子凡的脸上看到的,杨子凡笑得时候就是超帅的。

昱王看着掌心上的笑脸,脸上终于露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抹笑,很淡很淡。

程乐乐见着高兴坏了,看来有效果呢。

一阵风拂窗而入,程乐乐扑在昱王的膝上,猛地打了个喷嚏。糟糕,定是刚刚落了水受风了。

她揉着鼻子想着,喷嚏打出来,顿感身上凉飕飕的。

昱王感受到了她的不适,从马车内柜子里拿出一件长袍,披在她的身上。抚在她肩上的手微微颤抖着,这是他第一次与一位女子如此接近,也是第一次愿意为女人做这些。

不欢而散

昱王感受到了她的不适,从马车内柜子里拿出一件长袍,披在她的身上。抚在她肩上的手微微颤抖着,这是他第一次与一位女子如此接近,也是第一次愿意为女人做这些。

“谢谢。”程乐乐大方地捋紧了袍子,感激道,从他的膝上起身,坐回位子上。

有了这个袍子,她的身体也不觉得冷了。

思量了一下,程乐乐盯着他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昱王想了想道:“可以。”

程乐乐好奇地打量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每答应一件事,他都要思量再三,明明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他活得,过于谨慎了吧?

“我刚到新月宫的那天晚上,见到一个人在生病,那个人是你还是皇上?”

昱王愣了一下,万种情绪闪过他的脸,最多的,是痛楚。她的问题,为什么是这个?

程乐乐紧紧地盯着他,不明白,他在痛楚什么。当初皇上听她提及,也是一副让人无法读懂的表情。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车突然停下,昱王终于找到了逃避的借口,挑开车帘道:“皇宫到了。”

程乐乐知道他不愿回应她的问题,心中不免有气,扯下袍子递回他的手上,道了声谢谢,跳下马车离去。

昱王盯着手上的袍子,袍上尚留存着她的体温和香气。抬眸望着佳人已杳的方向。

心底有着淡淡的情素在飘动,为什么她要救他?为什么又要让他重新遇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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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院东院内,主仆四人玩得不亦乐乎,哗啦啦的麻将声混着女子的欢笑,越过宫墙,传到西院凤贵人的耳中,分外刺耳。

她越听越烦,越听越气,冲一个丫头道:“她们整天在干什么?!”

“回主子,奴婢不知。”婢女惶恐。

“没用的东西。”骂完,她抬腿往凤舞宫行去。

程乐乐邪笑地睨着王心影,在她推牌的前一秒钟甩牌:“胡了。”

“你!”王心影气结,望着手底的一手好牌,甚是可惜。

“想赢我的玉,没门。”程乐乐在她面前晃了晃血玉,得意道。

王心影盯着她的玉,心有不甘,从认识她的那年起,她就对她手上的玉甚是喜欢:“走着瞧。”

“再来再来。”凌贵人张罗着洗牌。

“我说皇帝他…夫人,你已经欠了很多了。”王心影翻翻白眼道,没钱还那么好赌。

红玉点头附和道:“贵主子,你再赌下去连内衣都没得穿了。”

“那就不穿呗,省得皇上来了还麻烦。”王心影接口,和程乐乐相视一眼爆笑出声。红玉想笑,看凌贵人的脸色不太对,只好努力憋着。

凌贵人又羞又怒,起身举起小拳头往两人的身上打去:“我让你们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