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答应奴婢的事••••••。”程乐乐爬了上去,焦急道。

容妃回身,哈哈大笑起来,良久才敛了笑,用丝帕拭着笑出的泪水,讥诮道:“程乐乐,本宫该说你太天真,还是太愚蠢了?跟本宫谈条件?你还不够资格。”

程乐乐一惊,道:“娘娘答应的事,怎能言而无信呢?”

“本宫言而无信又如何?”容妃毫无愧色地转身,踏着优雅的步子离去。

程乐乐幻想过无数个结局,当然,这也是其中之一。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她还留有一手。

容妃,这叫有来有往。

她轻笑出声,起身拍拍身上的草片,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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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刚忙完一大堆的政事,正想起身舒松舒松筋骨。容妃便扭着完美的身段步了进来,不让通报便进来,目前只有她一个人敢。

她优雅地施了个礼:“臣妾叩见皇上。”

皇上眼角含笑,道:“爱妃不必多礼,怎么过来了?”

“臣妾自然是想皇上了。”容妃娇嗔一声,绕到皇上身后,替他揉起肩来。

“爱妃有心了。”皇上抬手,抓上她的小手轻轻一扯,容妃便坐进他的怀里。紧接着是他的吻落下,吻在容妃的唇上。

字谜4

容妃攀着皇上的脖子娇喘着,心底一片暖洋洋的。

良久后,皇上终于放开她的唇,凝视着她潮红的小脸,道:“今晚记得给朕留门。”

“是。”容妃大喜。

皇上的唇再次靠近,在她的颊边吻了一记。

“皇上,臣妾有礼物要送您。”

“哦?是什么?”

容妃俏笑一声,从衣袖中抽纸笺,正是程乐乐的告诉她的‘碧’字。

皇上大惊,瞪着纸上的字,随即笑了起来,端着容妃的小脸,沈视着:“爱妃的才情,堪与朕相提并论,知道吗?朕当年可是想足了两天才想到的。”

“那是因为皇上当年年幼。”

“爱妃的聪明才智让朕折服,不愧为后宫之首。”

“皇上过奖了。”容妃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想着程乐乐的用处还是有几分的,这回真是感激她了。

正得意间,皇上呵呵一笑,道:“爱妃且解释给朕听听。”

“咦?”容妃不解,茫然地望着他。

“为什么会是‘碧’字。”皇上讲得更明朗些。

为什么会是‘碧’字?容妃一怵,程乐乐并没有说,她一高兴也忘了问。

皇上打量着她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心中已是明朗,抱紧她腰身的手紧了紧,似笑非笑。

“皇上,臣妾晚上再细细说给您听可好?”容妃笑得极不自然。心中臭骂着:好你个程乐乐,回去非打你个半死不可,既敢陷害于我!!

皇上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不如之前那般温和,不答。良久才重新将炙烈的目光投在她的脸上:“是谁?”

“什么?”容妃一时没听懂,结巴道,他的表情让她害怕。

皇上的手由她的腰际游移,随即定在她的肩上,稍一使力:“谁告诉你的。”

容妃吃了痛,惊呼一声退出了他的怀抱,惊恐地盯着他。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也不敢再隐满,颤声道:“程乐乐。”

是她?皇上刚执起笔的手为之轻颤,一个什么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女子,心中到底藏了多少才华?

他很好奇。

容妃不敢再呆下去,忙跪了安退出理政殿。

一路气呼呼地往凤舞宫行去,心里想的是怎么整治程乐乐。在快到凤舞宫的时候,程乐乐却意外地出现在她面前。

“奴婢叩见容妃娘娘。”程乐乐恭敬地施礼,道:“刚刚娘娘走得急,奴婢不好拦截,只好在原地等娘娘回来,再告知娘娘谜底的意义。”

容妃当场哑在原地,又气又恨,脸都已经丢尽了,现在告诉她有何用?

不想让程乐乐觉出她的失态,容妃舔了舔朱唇,淡然道:“就算你告诉了本宫,本宫也一样不会放过凌贵人。”

说完睨了她一眼,踏着端庄的步子朝凤舞宫行去。

她倒是找了个台阶给自己下,反正收拾一个婢女也不急在一时。

被识破

下午的日照很是猛烈,程乐乐依规定前往理政殿帮皇上抄写折子。进门时,玉公公冲她使了个眼色,程乐乐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多问,屈膝行礼。

正伏案理政的皇上头也不抬,淡然道:“程乐乐你过来。”

程乐乐不敢有违,绕了过去站在他的身边。目光掠过案角时,落在一张字笺上,她当然知道是容妃写的,只是••••••。

“如果朕没有猜错,你定是用这个字去跟容妃换凌贵人的自由。”皇上依然没有抬头,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程乐乐一怵,真是神童呀!只是,这犯法吗?要定罪吗?

“皇上•••英明•••。”她结巴着。

“嗯?”皇上放下笔,抬首瞪着她。

“皇上,凌贵人罪不至此,您饶了她吧。”程乐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乞求道。

“程乐乐!你一次次的欺君犯上,朕念你救驾有功,才不拿你治罪。”皇上暴怒,愤然起座。

又怎么犯上了?!程乐乐疑惑极了。

“奴婢不明白皇上所指。”不懂就问,幼儿院老师教的。

皇上嗤笑一声:“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真不懂。”

‘砰’的一声震响,皇上手握成拳,砸在木案上。程乐乐被吓一跳,错愕地盯着他,这么好的桌子,砸坏了多可惜。

“如意糕,半夜三更的唱曲勾引朕,宁花园的诗,哪一样不是出自你程乐乐的?”皇上咬牙切齿,逼出这一句,恨不得拧断她的脖子。

她居然敢帮凌贵人争宠?一次又一次地帮她?

“皇上•••英明•••。”再一次结巴。

皇上就是皇上,鬼都没他精,程乐乐想着,原来他都知道。

皇上冷笑一声,道:“凌贵人这么柔弱的一位女子,怎可能写出如此豪迈的诗?程乐乐,其实你也算不上有多精明。”

程乐乐磕了个头,斗胆道:“皇上,奴婢这么做,都是因为同情凌贵人。可怜如她一颗心全系在皇上身上,整天过着朝思暮想的生活。而皇上贵为天子,后宫之中多得是天下的美人鹄候垂幸,皇上又岂会去在意是否有遗漏的美人等着他注目的一瞥”

“这都是她们自愿的!”

“可是,她们深爱皇上的心多无辜呀。”

“后宫生存是一门大学问,必须靠她们自己去细细捉摸。朕向来都是雨露均沾,只要她们安分守己,富贵自是不用愁。而凌贵人不但欺君犯上,还纵蛇害人,朕就认为她该死。”

是她害了她么?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让她在冷宫里呆一生了。

一生,好长,要她如何过下去?

“平身吧。”皇上瞟了一眼她尚裹着白布的手,缓和了声音道:“今天也不用你抄折子了,陪朕出去走走可好?”

他这是在求证吗?她可以拒绝吗?还是算了吧,省得又把他惹毛了。

“奴婢遵命。”

宁花园内,皇上走在前面,程乐乐垂着头随在他的身后。皇上没有说话,她更是不可能出声。夕阳洒在这百花争艳的园内,如渡了一屋金光,美得让人陶醉。

程乐乐一时好玩,踩着皇上踩过的脚印紧跟其后。

他的脚步跨度好大,程乐乐跟得有些吃力,每踩一步,她都要付出两倍的气力,不一会儿,额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因为玩得太过专注,连皇上驻足了也不知道,程乐乐‘唉哟’一声,就这么直直地撞了上去。

被识破2

“你在做什么?!”皇上手快地扶住她往后弹的身子,疑惑地盯着她。

“没,奴婢该死,该死。”程乐乐忙后退一步,揉着被撞痛了的额头,尴尬地点头哈腰。

皇上不再搭理她,转身继续悠闲地走自己的路,良久后,开口道:“怎么不说话?”

“说话?”程乐乐疑惑,说什么?说多了又说犯上,还是不说的好。

皇上在瀑布前驻足,仰望雪白的飞瀑,含笑道:“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奴婢不知该说些什么皇上才爱听。”

“以你的才情,还有什么可以难倒你的?”皇上盯着她,哈哈大笑道。

“皇上误会了,其实奴婢什么都不懂。”

“嗯?”皇上双眸一凛,依然盯着她,她这叫什么都不懂?

程乐乐略一迟疑,道:“其实《宁花园瀑布》是出自别国一位著名诗人之手,奴婢只是借用一下罢了。”见皇上的脸色惭寒惭冷,她忙跪了下去:“奴婢知道,奴婢又欺君犯上了。”

“你哪一天不欺君犯上,朕还觉得不习惯了,平身吧。”皇上长袖一甩,没好气道。

随即注视着她问道:“字谜呢?可别告诉朕是皇太后告诉你的。”

“是…昱王爷。”程乐乐说得很小声,可皇上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好不容易卸下的寒冰再度涌上他棱角分明的帅脸,而且有着越结越深的势头。

抓在雕花护栏上的指节发白,估计再不放手,石栏就要成碎石堆了。

程乐乐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将可怜的护栏救下吧。踌躇着上前一步,小手覆在他的大掌上,使出吃奶的劲儿,硬是将他的手由石栏上掰了下来。

手心处,已有了几丝嫣红的血迹。

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是他?

他的面孔在狂怒后转为可怕的平静,聚满了风暴却隐逸在无波的表面下

“皇上,奴婢这回不止是犯上了对么?要坐牢是么?”坐就坐吧,只要别太久就好。程乐乐急道,后面那一句是在心里说的。

皇上瞟了她一眼,抬手往她衣襟上伸去。

程乐乐后退一步,惊恐道:“干嘛?要直接掐死我么?”

“掐死你,对朕一点好处都没有。”皇上冷声道,再度出手,扯下她衣襟上的丝帕。

原来只是借用丝帕,早说嘛,送给他都没问题。程乐乐想着,偷偷瞄了眼他看不出情绪的脸,小心翼翼道:“需要奴婢帮您么?”

“过来!”冷漠的声音。

程乐乐忙上前一步,接过帕子替他清理手上的小伤口,原本就受伤的手显得有些笨拙,好几次痛得他直皱眉。

程乐乐双手在拭擦着伤口,脑袋却在沉思着,不明白为何提到昱王他总是容易生气。他和他,到底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皇上,荣王爷求见。”身后传来玉公公的声音,目光在他受伤的掌上打转,甚是担心。皇上稍稍缓和了脸上的怒火,嗯了一声算是允了。

被识破3

不一会儿,便见荣王正缓步往这边行来,脸上亦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行过礼后见程乐乐不停地冲自己身后张望,凄然一笑道:“不用看了,没有你要找的人。”

“吵架了么?”

荣王不语,皇上冲程乐乐一甩手道:“你先下去。”

程乐乐也没想多呆,听到可以走了自是高兴,道了声:“奴婢告退。”离开了宁花园。

皇上睨着她夕阳下渐行渐小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一片金光中。转头深深地看着荣王。

“可别陷得太深才好!女人可以疼,可以宠,但不可以爱!一旦爱上了,便会任她予取予求,许多事将会因此而无法施展。记住你的身份!”

荣王不语,低头看着湖中自由自在的鱼儿,几乎看得痴了,每一条鱼都是她美丽的身影。

如果真能做到这般潇洒倒好,只是,感情的事,自古又有谁可以自主控制?

皇上见他消沉,转口道:“天都快黑了才进宫,有事么?”

提到公事,荣王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脸上的消沉瞬间由他的脸上退去,道:“宁城近日来连降大雨,江水已经开始泛滥,永宁两城百姓严重受灾。加之北宛国对我国边境的频繁挑衅搔扰,皇上…”

皇上震怒,打断他:“冯将军呢?朕前些日子不是刚给他配了两万水兵吗?”

“皇上息怒。”荣王拱手道:“宁城正在受灾,粮仓早已空缺,百姓的衣食住行已成问题,又何来粮草供给这二万兵马呢?”

皇上沉吟半晌。

“依四弟看应该怎么办?”

“眼前最重要的是调粮赈灾,不让百姓受苦。”

“就放任北宛国嚣张了?”

“皇上,百姓乃国之根本,不能失去民心呀。”

“连国土都不能保全,怎么保百姓?”皇上睨着他。

荣王坚持已见,道:“可粮响就这么些,只能取其一。”

皇上再次沉吟,微皱眉头。这次不等他出声,荣王略一迟疑道:“三哥对领兵护国在行,何不让他前往处理呢?”

“他?”皇上嗤笑一声,怎么今天尽听到他的好?果真是智勇双全么?他倒要看看。

“好,就让他领五千兵马前去。”他的脸上的残酷一闪而逝。“至于冯将军,让他撤回。”

荣王一怵,盯着他:“五千人马怎敌得过北宛国的几万兵马?”

“四弟不是刚说了宁城粮草供应不足吗?去多了,也只有挨饿的份。”皇上端起石桌上的茶水,轻啜一口:“就这么办吧。”

荣王虽有异议,但皇上已经表现出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只能将心底的话语吞回肚里,拱手道:“臣遵命。”

皇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目视着最后的一丝夕阳落尽,幽幽道:“自朕登基以来,南越国就没有太平过。”

“皇上体衅民心,造福百姓,南越国上下赞声一片。国家之大,难勉遭人窥视,区区一点小问题,又岂能难倒皇上?”

“希望如此。”皇上回身,往园外行去,荣王紧随其后。

“天已晚,四弟先回府去吧,本想一起喝上两杯,只因四弟心中有事,怕是不能尽兴呀!”皇上哈哈笑道。

荣王不语,抬头时看见程乐乐正站在园外,手捧一大捧开得正艳的月季花,似是在等着自己。

天长地久

皇上和荣王相视一眼,齐齐看向她,这玩的又是哪一出?

程乐乐轻笑着行至荣王面前,将手中的花塞进他的怀里,道:“十九朵玫瑰代表的是天长地久,只要你把它送给心影,就算是杀了她老娘,她也会原谅你的。”

两个大男人又是相视一眼,这花有那么神?能长寿还是能生出黄金?

皇上轻咳一声,道:“这是月季花。”

程乐乐一窘,没好气道:“你们南越国也不长玫瑰,我看这月季长得和玫瑰没多大区别,只好拿来代替了,反正心意到了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