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得出?”

每个收藏品前都拉着红色游客止步的警戒线,这样的距离视力再好也不可能看得清楚其中细节。

比如麦德罗的真迹,往往都会在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藏一句小字,但他是个随意的人,藏字的位置不定,像是和鉴定师玩了一场小游戏。

樊小余抬手一指:“就在那里,王冠上的宝石队列中,小字‘greedyman’。这幅画画的是彼得王子,他因贪婪吝啬而得名,从不善待扶植他的大臣,因此丢失王位。”

隔了一秒,樊小余轻笑道:“这幅画告诉我,人应分享,分享即得到。”

那笑容很淡很浅,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林放有几秒钟的恍惚,随即嘴角微勾:“原来是行家。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请你喝杯东西?聊聊……麦德罗。”

为什么不?

樊小余挑起眉:“sure。”

bar是个小资情调的酒吧,云集着前来猎艳的白领和伪贵族。

林放立在吧台边正和酒保攀谈,点了两杯酒,眼角扫向不远处卡座的樊小余,他闲适随意的站姿,吸引了在场不少女性的目光。尤其是他那对眸子,望着人时,会让人产生一种全世界只有你的错觉。

樊小余的注意力却全都在手机上,黑客狗仔贱兮兮的冒出来。

樊小余却并不意外:【你敢黑我手机。】

黑客狗仔:【你上次害我损失了航拍飞机,我都没记恨你,还跑来和你通风报信,你就这么对我?没良心的女人!#傲娇脸#】

樊小余:【so?】

黑客狗仔:【小心那个男人,他在调查你。】

所以黑客狗仔在定位跟踪她和林放?

樊小余没说话。

黑客狗仔等了会儿,着急了:【刚才发现你俩的gps信号重叠了,我怕你有危险……诶,你怎么都不好奇他调查你什么呢?#不高兴#】

好奇个屁。

樊小余翻白眼:【哦。那你就告诉他我现在欠了一屁股债。】

黑客狗仔:【为什么?】

顿了一秒:【啊,难道你要偷东西!偷什么!】

樊小余:【你不是无不知么,自己查。】

黑客狗仔:【你!你现在是在求人的态度吗?你就不怕我泄你的底?】

樊小余:【你照办,我赔你航拍飞机。你泄底,我就省了。】

黑客狗仔静了会儿:【你要送我礼物,这样会不会太快了……#害羞的对手指#】

快你大爷。

樊小余直接切断对话。

抬眼时,就见立在吧台前的林放也正在看手机,神情微秒,还向她的方向看来。

目光对撞,林放勾起笑。

樊小余也弯了弯嘴角。

林放决定开门见山,端着两杯酒回来坐下,笑容狡猾:“对了,我刚才看你反身手不错,不如我和你玩个小游戏?”

樊小余也皮笑肉不笑:“好,什么游戏?”

就见林放修长的手指动了两下,指尖就突然冒出一只钥匙,是樊小余随手放在裤兜里的。

樊小余挑了下眉:“哦,你是魔术师?”

林放笑了,唇角间自有一股风流:“算是。”

樊小余说:“巧了,我也是。”

说话间,白皙的手指也动了一下,指尖多了一枚袖口,上面嵌着碎钻,中间还有两个字母缩写:l.f。

林放下意识的看向袖口,果然少了一枚袖口。

四目相交,只一瞬,双方就不约而同的将属于对方的东西放在桌面上,抽手时,指尖交错,将东西收走。

林放将袖口系回袖口:“其实我知道你的问题,我找人调查过你。”

黑客狗仔刚才将这个女人的资料发了过来,视力超群,身手敏捷,却负债累累,有做盗贼的底子,也有做盗贼的动机,只差了一个人适时推她一把。

林放以食指轻敲桌面:“你是个购物狂,曾经很有钱,虽然工作不稳定但一直有收入来源,堪比中产阶级。而且你的消费力远远大于表面收入,因为这个毛病,你负债累累。”

果然,黑客狗仔给的是假资料。

樊小余淡淡道:“我也知道你是谁。林放,结过一次婚,你和你前妻曾是闻名世界的雌雄大盗。但你的偷盗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十岁,由于手法不够娴熟,后来被抓了一次,但因证据不足被警察放了,自此再未失手。”

一阵沉默。

两人只以眼神较劲。

负债。

惯犯。

算计。

评估。

购物狂。

偷窃癖。

林放率先开口:“合作?”

樊小余不动声色:“哦,你是在暗示我监守自盗。”

林放笑容很深,漾出若隐若现的两个酒窝:“不,我只是觉得,dave.j配不上麦德罗。”

樊小余煞有其事的反问:“所以麦德罗归我?呵,那之前的《布德赛桥》呢?”

林放不语,笑容敛起。

樊小余最后道:“既然要分赃,就要连它一起算。”

谈判的结果就是,林放既没承认《布德赛桥》在他手里,也没否认,他声称会再找樊小余,就很快退场。

林放走出bar一段距离,脸上才渐渐展露笑容,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吊饰,是樊小余手链上的装饰之一。

吊饰在他指尖来回滚动,像是有了生命。

末了,被他捏着搓了几下,上面的雕工划过指纹,透着温热。

这个就当是给黑客狗仔的回礼好了。

林放正这么想着,脚下却突然一顿,目光紧盯着领带。

他的领带夹……不见了。

另一边,樊小余回私人博物馆值了一宿夜,清晨时才离开。

回到住所刚开门,就见从屋里透出来淡淡的光,还是粉红色的。

樊小余皱了下眉,进屋走向光源。

果然是大猫。

只是天都亮了,他怎么还这么亮?

这种粉红色的光,通常是大猫感到害羞才会散发出来的光,并且以往都很柔和,不像这次的光那么嘚瑟,那么蠢蠢欲动。

大猫见到樊小余进来,立刻道:“啊,你回来了!”

樊小余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他妈的也异能失控了。”

“不,不是……不……其实我也不确定……”大猫支支吾吾的。

大猫也觉得有点恐慌,他前天傍晚回到家里,身上就开始冒粉红光,还不是那种温柔的小光,是特别猛烈特别荡漾的那种,以前只有在看□□或者打□□的时候才会出现。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光一直持续到早上还是不见灭,他的小心脏也一直扑通扑通的,满脑子想的不是异能失控以后可怎么出门,而是薛萌。

“小余,我……我想,我可能是……恋爱了……”

所以他才这么亮这么粉?

樊小余不说话,只双手环胸,一脸不善的等待下文,同时脑海中也在想,看来还是不能将今天的事告诉这傻猫,不靠谱,满脑子都是春。

大猫见樊小余不说话,低了头,讷讷道:“不过,要是你知道对方是谁,大概会不高兴的……”

谁?

还有谁能比这傻猫更让她不爽?

樊小余静静地看了他半响,脑海中突然闪现过过去的一幕。

以前在那里,大猫也时不时冒点小粉光,而且都是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

思及此,樊小余吸了口气:“你不要告诉我,是薛萌。”

妈的,不就是那个激素爆棚,每天都在传染别人的傻逼女人?

合着这傻猫身上的光,是激素异常增长引起的?

薛萌的传染力已经这么强了?

那传染途径是……

樊小余淡淡问:“你被她破了?”

第24章 雌雄大盗5

大猫原本想好了一整套循序渐进的策略,正准备委婉的告诉樊小余,他和女神薛萌相谈甚欢。

就只听樊小余淡淡问:“你被她破了?”

大猫刷的一下涨红了身体:“没!没有,真的没有!”

连那粉红光都变得异常耀眼闪亮,标准少女款。

大猫立刻低下头,还偷偷看了樊小余一眼:“没有你的允许,我哪敢啊t_t……”

樊小余皱了下眉,不说话。

什么叫没有她的允许?这话听着别扭。

但樊小余懒得反驳,只是道:“随你,不过你要想清楚,是不是做好被她二度激发异能,无论早晚都发光的准备。”

话落,樊小余转身上楼。

原本还很娇羞的大猫,却立刻愣住。

是啊,他才和薛萌独处了一小会儿,有了一点点肢体接触,他就变成这样。万一以后真的结婚生了baby,他岂不是要粉红一辈子?

可是……可是……薛萌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知道他体质还愿意和他聊天聊一晚上的女人,还那么美,那么温柔……

但是樊小余为什么那么讨厌薛萌呢,印象中她们并没有结仇啊?

大猫瞬间陷入纠结,身上的粉红光也渐渐不稳定,不会儿就成了绿色。

不到半日,樊小余和林放第二次见面。

林放为表诚意和信心,直接带她去见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帮手。

两人来到一间废弃的厂房仓库,单单只看外围没什么特别,而且门口已经被封住了,但是林放却轻车熟路的找到迂回曲折的入口。

樊小余不动声色的跟着他来到内部,发现诺大的厂房被分隔成几个大隔断。

有的隔断里堆放着实验仪器和化学剂;有的就是空荡荡的,只是地上有腐蚀或焚烧后留下的残骸,墙壁上还有五颜六色的黏腻液体;还有的是独立密封的,里面缓慢流淌着诡异的气体。

两人一路穿过被分离出来的走廊,来到末尾最大的空场,就只见十几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升降机缓缓向下。

吊住升降机的锁链还发出“吱呀”声。

升降机上突然出现一个身着连体工装裤,脸上还罩着巨大面罩的男人。

他的声音沙哑粗犷:“她是谁?”

他问的是樊小余。

林放侧了侧身,为男人引荐樊小余:“我的新合伙人,身手不错。”

“我要测试。”

男人显然疑心很重,隔着面罩,锐利的目光略过林放,直接扫向樊小余。

“那些房间你选一个。”

那些?

哦,那些用来做实验的隔间。

樊小余眯了眯眼,盯着男人。

林放道:“我已经试过她了。”

男人却不领情:“可我没有。”

林放皱了下眉,转身正准备和樊小余嘱咐点什么,却见她已经头也不回的向来处走。

林放一怔,即刻追上。

“你听我说,这些测试很简单,只要……”

如果樊小余就这么走了,他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很麻烦,樊小余将是他窃取私人博物馆最大的障碍。

然而,樊小余却脚下一转,林放话刚说了一半,就见她迅速拐进其中一个隔间。

透明门自动合上,封死。

林放诧异的瞬间,就见樊小余迅速拾起地上的防毒面具戴上。

与此同时,四周的通气孔也喷射出各种颜色的毒气。

樊小余谨慎的站在隔间的正中央,她不能紧贴任何一面墙壁,墙壁上全是孔,释放毒气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果然,毒气还没喷完,就又从一些小孔中喷出液体。

是酸。

樊小余立刻转身蹬住一面墙壁,借由瞬间的爆发力身体向上一跃,双手双脚就立刻勾住顶上的几个挂钩,背部朝下。

那些毒液流淌在地上,发出腐蚀的“嘶嘶”声,像是碳酸饮料一样冒着泡。

紧接着是绳索。

数条绳索从一些小孔中射出,末端的布满小刺的金属球,扎进墙壁。

绳索将樊小余的活动范围逐渐缩小,她游走其中,或下腰,或翻身,仿佛很轻松,可心里却升起警惕。

绝不会这么简单。

念头刚形成,绳索就停止发射。

从最后一批小孔中,迅速射出细如毫毛的毒针。

可樊小余的活动范围已经被困在绳索中,根本不可能做大动作的躲避。

那些毒针很锋利,擦过她的衣服,蹭过皮肤,出现很多道细小的血痕,但不会立刻觉得疼。

而且它的量很大,足足持续了半分多钟。

樊小余已经开始觉得无力,不是因为体力透支,而是毒液发力了。

她的头也渐渐疼了起来。

与此同时,空中突然响起重摇滚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