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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失望,是因为对他还有期待?可她从来没说过在期许些什么。

冯晋骁思考得头疼,兀自扒了扒精短的发,心里却已经原谅了萧语珩对自己的拒绝。

转脸见押着罗永的手下正在等待指令,冯晋骁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在瞬间收敛外露太多的情绪,示意警员押犯罪嫌疑人上警车。结果罗永经过他身边时,居然挣扎着要停下来。

特别突击队的警员的警觉性是何等的高,迅速对罗永的不规矩行为作出反应,要予以制服。冯晋骁抬手阻止,警员立即收手,但仍不放松地控制地罗永,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视线在萧语珩的背影上停留几秒,再转向冯晋骁时,罗强低声说:“你女人,很正点。”

同样的一张文质彬彬的面孔,脸上浮现出的意味深长的神情却异常诡异,话语中的冷意更是要凝冻周围的一切。

冯晋骁的眸色陡然一变,眼底瞬间沉甸出极为明显的危险信号,可不等他动手,陆成远已跨步上前揪住罗永衣领,把人提起来:“让你说话了吗?再嘴欠,”右手在罗永嘴上狠抽了一下,他冷声警告:“就让它成为摆设。”

冯晋骁没让陆成远继续下去,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松手、退后,走进罗永视线范围内,岿然不动地说:“眼光不错。不过,”话音停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出腰际配枪,在罗永腹部以枪托狠力一击,“我很不喜欢别人窥视我女人。”

罗永疼得蹲□去。

冯晋骁不急不缓地收起配枪,掩去眼底骤然涌起的肃杀之意,沉声道:“带走!”

等警员把罗永押走,陆成远挑了下一侧的眉毛,心想:老大红了,居然破了不对犯人动手的记录。嫂子地位,不可悍动。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抄手一站,就见赫饶头也不回地走出航站楼,步伐略快,背影决绝。

这又是什么情况?连个过程都没有,直接结局?尽管符合平日里赫饶爽利的风格,但在这样的场合,不是失礼,也不是失职,而是失常。

特警的敏感让陆成远意识到情况不同寻常,他转向萧熠,试图在这位在商业帝国影响力非凡的男人身上寻找答案。

赫饶的反应显然也是萧熠始料未及的。瞥一眼消失在出口的纤瘦背影,他揉着肩膀走向冯晋骁,不动声色地调侃起对方来:“英雄救美之后不是该得个拥吻之类的奖励吗?怎么,你没这待遇?”

冯晋骁闻言目光沉沉地看过来:“看来你是打算这样回报赫饶对你的搭救之恩。”

对于及时出手的赫饶,他确实有感谢之意。可是,既然人家不需要,萧熠怎会强求?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她是警察,不需要我报答。”

“她先是女人,才是警察,萧哥你不要忽略人家的性别。”陆成远笑看萧熠,带着试探意味着问:“怎么样,被我们美女组长相救,感觉如何?”

“你路过的啊,不帮忙?”萧熠理了下袖扣,似真似假地说:“不太有面子。”

两大高手出马,哪里还用得着他?陆成远心安理得的忽略萧熠的不满,只回应后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谁规定只能英雄救美?那只能说明英雄没福气。”眼眉微微抬,意思说看看那个有面子的,不也没落着好脸色,随后又凑过来低声说:“午饭都没吃赶来接机,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变公事了。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冤不冤?”

冯晋骁有电话进来,因而没听见,否则肯定要警告他闭嘴。

接下来还要进行排查工作,陆成远留下来带队,冯晋骁要先回队里。萧语珩正和他较着劲,自然不肯同行。萧熠有专车来接,却拒绝送她,“我赶着回公司开会,不顺路。”然后吩咐司机:“开车。”车窗落下前,他看见不远处的赫饶站在警车前,和一名特警队员在说着什么。像是感应到他的注视,她转头望过来。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距离,让彼此看不清对方眼底的情绪。

只知道,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他们又各自移开了视线。

不明所以。又或者,心知肚明。

见萧语珩往出租车通道去,冯晋骁有点按捺不住了。他从后面拽过她的拉杆箱,有力的手臂往她腰际一搂,面无表情地把她带往自己的座驾。

萧语珩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挣扎了几下,没成功:“你干什么?我有事。”

什么都想干!却什么都不能干!冯晋骁手上用力把她搂得更紧,在心里补了一句。

萧语珩双手都挣脱不了他一只手的钳制,恼怒地直呼他全名:“冯晋骁!”

来到大切面前,冯晋骁把她的拉杆箱随手放上后座,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把她控在身体和车身之间,微微俯身向她,目光沉沉:“去哪?我送你。”

冯晋骁待人向来是冷淡疏离的,但其实并不轻易发脾气。萧语珩知道他现在压着火,故意往上浇油:“我回顾家,你送吗?”

冯晋骁抿了抿唇,眸色渐深下去。腾出一只手,扣住她下颚,让那双蕴含恼怒却依然清澈漂亮的眼睛对上他的,带些冷意地掀动薄唇:“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能送,你敢去吗?”

尾音被咬的极重,是明显的提醒。

萧语珩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阴郁的情绪纤毫毕现,可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针锋相对:“怎么不敢,那是我——”

冯晋骁倏地欺身过来,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划过她耳畔:“男人的占有欲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如同女人的无理取闹。所以萧语珩,你给我想清楚再说。”

冯晋骁是个骨子里具备攻击性的男人,此时极力的压抑克制,尤其显得性感、迷人。而他该死的还穿着她买的蓝色衬衫,干净俊朗地陷在温暖的阳光里,磁场强大。感受到衬衫下他肌肉绷紧的变化,萧语珩的反应慢了半拍。

“这是提醒我适可而止吗?冯队怎么忘了,你面前是个不懂见好就收的女人。”她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

幸好。否则这样死磕下去,冯晋骁不确定他有没有足够的耐心“哄”她消停儿上车。

瞥一眼屏幕上萧熠的名字,他接听电话:“还有事?”

萧语珩这才看见他手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划痕,上面有凝固的血渍。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冯晋骁原本已经收回的目光重新投射到她脸上,盯着她说了句:“我没忘。”随即挂断。

这通电话来得很是时候,适时提醒冯晋骁,眼前这个女人还病着。他控制着把火气压下来,回想前晚电话中她的气若游丝,语气有所回暖:“这个劲较起来没完了是吗?能不能叮点大事?我做了什么,就有了别人?你不招我,我能说重话吗?莫名其妙!”

他不提及那句重话还好。萧语珩因他的手伤熄掉的火气又燃起来了:“从前我落地不开机都有人不容我,现在是谁一声不响地人间蒸发半个月?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下落,只有我不知道,还要去问别人。冯晋骁,你当我是你什么人?你连下落都不必我知道了,我还能叮你什么?”

“我倒是想让你知道,你也得让我找到人!”冯晋骁在飞机起飞前还在打她的电话,到达K城的前两天也在持续打,可回应他的永远都是移动那句“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听的脾气都没了。至于后来没再打,是由于出了特殊情况,但依冯晋骁的脾气,他是不会说明的。

因此也不能怪萧语珩误会,觉得他从来都不清楚她的排班。

果然,从不轻易示弱的萧语珩立刻反唇相讥:“原来这世上还有你冯晋骁办不到的事。”

永远都不肯好好说话。冯晋骁不能理解,邻居怎么会认为她性子好?不过这也验证了一种说法:这世上有种现象叫“假象”。

“你这个女人真是——”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萧语珩尚未反应过来,他大手一挪,掌心就贴在了她大腿外侧。

以为他还要干什么,萧语珩侧身要躲。

冯晋骁劈手捞过她的腰,五指收拢锢住她两边腰线,低声喝道:“裙子!”

萧语珩这才意识到她的雪纺裙子随风飘动,他伸手帮她捂住,才避免春风外泄。她顿时噎住,尴尬地撩了撩头发。心想:反应过度了。怕他干嘛!

“你以为我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柔软的发尾扫过他的脸,冯晋骁的视线停留在那张泛起微红的脸:“下次别穿这么薄。还有,再长点。”气场就这么变了。

萧语珩打开他的手就要走,一步都没迈出去又被拉回来。

“我让你走了吗?”专横、霸道得不行的语气。

“冯、晋、骁!”萧语珩瞪着他:“以后别穿我买的衬衫。”

买了又不让穿?什么意思!那位也不示弱:“要我现在脱下来吗?”

“好啊,你脱——”最后一个字已变得含糊。

冯晋骁俯身吻住她。在那一年,她把初吻给了他的地方。

他的唇很烫,像是火焰在烧,灼得她唇瓣都发疼,他却还不满足,单手托住她后颈迫使她迎向他,任由他肆意碾压,却连退路都没有,只能承受。

明明还在生气,气他半个月来的杳无音讯,气他好不容易打个电话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气他不懂温柔以待的甩过来的那句斥责她不知见好就收的重话。却发现对这个熟悉的怀抱那么贪恋,无论是她的心还是身体,不仅不抗拒他,甚至还,想念——

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属于冯晋骁的这一页,萧语珩不记得自己下过多少次决心要翻过去,可怎么现在他们还“鬼混”在一起?然而这些思考统统在冯晋骁的唇吻上她被划伤的颈侧时停止,萧语珩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搂住他劲瘦的腰。回应她的是冯晋骁更紧的拥抱和深入的亲吻。

心里的那一丝委屈,就这样消失了。可她倔强惯了,这样一个不受控制的举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自然不会让冯晋骁再觉察到除此之外的丝毫异样。

算是和解吧。反正他们之间,有因无果、不清不楚的事情太多,也不是一时说得清的。况且机场熟人太多,萧语珩也不愿意和他再折腾下去,被同事撞见,传到某个人耳朵,更麻烦。

冯晋骁见她态度缓和下来,自动理解为和好,反正在他看来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再说,罗永那边还等着他回队里去处理,也没时间再耽误下去。所以,一吻过后,他就把萧语珩抱上了车,倾身为她系安全带时,针对衬衫问题说了句:“晚上回去脱给你看。”

看?萧语珩瞬间领悟他的话外之音,没好气地回答:“稀罕!”

冯晋骁无声地笑了。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工作第一,萧语珩已经习惯,所以当下了机场高速他和等在那里的赫饶换车时,她并不意外。

冯晋骁却以为她睡着了,只轻轻为她松了松安全带,免得勒得她不舒服,就下车了,然后低声对赫饶说:“带你嫂子处理下脖子上的伤,再把她送到我那。”

萧语珩本来闭的眼睛因“我那”二字睁开,斜了他一眼。

冯晋骁全然不知,动作利落地上了警车,走掉。

赫饶坐上驾驶座,微微带笑:“头儿的命令,我从是不从?”

虽然和冯晋骁闹别扭并未注意赫饶出手救下萧熠后的反应,却也能够想像她的心里波动,此时面对这样的云淡风轻,萧语珩只能说:“我们的心要是能像脸一样用镜子照出来就好了。”有种同病相连的感叹。

赫饶本也无意在萧语珩面前隐藏心事,她边启动车子边提议:“去喝酒啊?”

“我可是又受伤又生病的,你约我喝酒?”

“你那点伤都伤在‘头儿’手上了,他都没怎么样你就别在我面前演伤员了。至于你那点病,无非就是相思病,你男人不是给你治愈了吗?”

萧语珩失笑:“你都这么说了,我再不喝就娇情了。”

她答应的同时,大切已经改变了行驶路线。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对地点心照不宣。

赶回警队的冯晋骁此时还不知道两个女人居然不听他指挥跑去喝酒了。他坐在办公室里,将所有忙关于罗永和沈俊的资料全部调出来,才准备看手机就响了。

是萧语珩的短信,她说:“你身上的勋章够多了,处理下手背上的。”

☆、艳域07

是萧语珩的短信,她说:“你身上的勋章够多了,处理下手背上的。”

她还是关心他的。眸中溢满温柔,冯晋骁直接把电话打过去。

果然,这次那边不再剑拔怒张、冷冷淡淡地直呼他全名了,而是先喂了一声。

萧语珩的声音不似一般女孩子的娇嫩,反而有种似海一样的低沉,听上去沉稳舒服。

听到她问“有事啊?”冯晋骁心底最深处的情感似乎在瞬间被唤醒,他唤了一声:“萧。”就停住了,直到萧语珩嗯了一声,他才说:“伤口处理好了吗?记得让医生开外涂的药。吃过饭就回家休息,我争取——”抬腕看了下表:“八点前回来。”

“晚点也没关系。我和赫饶在外面逛逛,要是你有时间的话,到时候来接我们。”

这样的温柔以待。除了说好,冯晋骁给不出第二种回答。

其实两人是有过一段情好时光的。那些恋人之间该做不该做的事情,他们都巨细无遗,一件不漏的地做过,包括做,爱。可他们却已很久不再说爱。

十七岁的萧语珩几乎把喜欢冯晋骁挂在嘴边,逢人就说。就连冯家大哥冯晋庭也笑言:“珩珩你可要加把劲快点长,否则等你长大了,晋骁就老了。”

萧语珩笑眯眯地回答:“不怕,我不嫌弃他。”

真是后悔在古城嘴欠和她搭讪,冯晋骁无奈:“那时侯我都结婚了。”

萧语珩仰头盯着他的脸:“那你的结婚对象肯定是我。”

语气中的笃定,与小小的年纪极为不符。当然,在男人看来那不是笃定,而是耍赖。不过是个小丫头,随她。冯晋骁当时这样宽慰自己。

萧语珩十八岁生日那天,冯晋骁第一次失约。说是失约,并不准确。因为冯晋骁根本没和她约好,他属于被强行通知要陪她过生日的那个人。

那时冯晋骁还是刑警,工作地不在G市。由于执行重要任务,他在萧语珩生日这天没回来。至于说他是不是故意忘了这茬儿就不好说了。毕竟他当时是很抗拒和未成年人谈恋爱的,否则不会连个祝福电话都没有。

萧语珩等了整整一天,从凌晨到凌晨,冯晋骁也没出现。萧语珩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高高兴兴地和家人过了生日,还为妈妈准备了礼物,用在暑假期间去做促销赚的人生第一笔工资买的,把萧素都感动哭了。

次日清晨,萧语珩却出现在冯晋骁工作的城市。拿着从萧熠那要来的地址,找到他的住处。可冯晋骁执行任务不在家。她怕影响他工作,也不敢去警队找,就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等。两天后冯晋骁回来,她就被送进了医院。

那次冯晋骁才算真正见识萧语珩的固执。看着小小的她病怏怏的样子,以及她带来的那块已经变质的蛋糕,他怎么都生不起气,只是有些后怕。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一个星期不回来会是什么结果。

萧语珩住了两天院,冯晋骁理所当然地得照顾她。二十五岁的男人高大挺拔,俊朗帅气,每每出入病房,总能引得女医生和护士的关注。反观萧语珩,虽年满十八岁,发育的却像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又听她称呼冯晋骁哥哥,周围的人误以为他们是兄妹。

冯晋骁原本就不接受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将错就错地默认。萧语珩则认为这是她和冯晋骁的私事,没必要向外人解释,也不多言。只是有女医生委婉地向她打听冯晋骁有没有女朋友时,她神秘兮兮,又故意吞吞吐吐地小声说:“我哥哥他,不喜欢女生的。千万别往外说啊,他会不高兴。”

冯晋骁当时就站在病房门口,换成别人听到这话肯定内伤,他却只是若无其事地拎着袋子进来,用惯常冷淡的语气说:“酸奶在里面,要喝自己拿。”对她的恶趣味视而不见。

萧语珩立刻爬起来去拿酸奶,边用吸管喝得呲呲响边说:“哥哥,把你男朋友介绍给我一个吧,我该练习谈恋爱了。”

冯晋骁在她床边施施然坐下,淡定从容地慷慨表示:“好,挑个你喜欢的。”

女医生的脸色瞬间变了,匆匆离开病房,决定离这对诡异的“兄妹”远点。

后来冯晋骁亲自把萧语珩送回家,面对萧素,他只能抱歉地说:“她没去过A市,我接她去玩两天,作为生日礼物。事先没跟您商量,是我欠考虑了。”

女儿失踪换谁都不会高兴,但萧素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客气地说:“珩珩还小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晋骁。”

“您说哪里话,我应该的。”他所谓的应该是指鉴于两家的关系,理应照顾萧语珩,但听在萧语珩耳里,或许就是另一层意思。

冯晋骁走的时候萧语珩还在蔫蔫的不高兴,拉着他的手犹豫了下才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

顾及萧素在场,冯晋骁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以后再说。”

那时候冯晋骁认定萧语珩对身为警察的他是盲目崇拜,无关爱情。直到那个夏天她再次跑来找他,郑重而严肃地说明:“现在我总可以做你女朋友了吧?学校里比你帅的男生多了去了,我却一个都不喜欢,只想着你。再说我没定性,就是敷衍。”他才意识到那个他眼中的问题少女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娇若春花。

忽然就想起两人的初次见面。

那一天阳光正好,笼罩着小桥流水缠绕的大研镇,把街头喧嚣,深巷宁静的古城侵染在一片金色里,令每一处角落都充满了温暖的味道。

临时被抽调加入省厅专案组的冯晋骁就在这样的天气里现身古城。他驻足在一家特色店铺,听店主向客人介绍东巴吉祥铃。

东巴吉祥铃不同于普通的风铃,而是一种纳西族原始宗教信仰的延伸。铃身看似和普通的铃铛没有太大的区别,细看之下会发现上面铸有代表了纳西文化的图案,铃舌下悬东巴木牌,所谓木牌画,就是最古老的原始绘画艺术,纳西语为“课标”。

“清风徐来,铃音吉祥。”冯晋骁的注意力被一道极为特别的女声吸引。他循声望过去,就见店铺最里面的角落,一个脚踩平底凉鞋,身穿牛仔短裤T恤,头戴遮阳草编帽的女孩正仰头看着悬挂的一串吉祥铃。

那是挂在最高处的一串吉祥铃,女孩要惦起脚才能触碰到铃舌,她就那么歪歪扭扭地站着,一只手扶着玻璃柜台,一只手伸出去轻轻晃动着铃舌,一次又一次。

冯晋骁走到她身后,微微仰头看了看:“有什么特别?”

或许是太专注于那串吉祥铃了,女孩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立步不稳,险些跌倒。冯晋骁像是早有准备,长臂一伸,就把她扶住了。

女孩转过头来,冯晋骁视线之内就呈现出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眼睛很大,瞳孔黑亮,透出一股狡黠的灵气。那一瞬间,男人忘了松手。

咫尺的距离忽然出现一个男人,女孩也愣了一下,随即微红着小脸挣开他的手:“你问我吗?”显然刚才冯晋骁的话她听到了。

冯晋骁收回手,点头:“你看它半天了。”

女孩扶正被碰歪的草帽,挠了挠脸蛋:“我就是不知道才看嘛。”

冯晋骁缓缓勾起了唇角。他并不知道,那一瞬他的笑容十分有魅力,否则女孩的脸不会瞬间红透。

“店主说这是镇店之宝。”尴尬地进一步解释。

所以她才想看看有什么不同之处?他抬手就把吉祥铃摘下来递到她面前。女孩偏头看了他一眼,在他的眼神鼓励下就着他的手盯着吉祥铃看起来。

“这个应该是白海螺。”

“那是什么?”

“纳西八宝之一。铃声真特别,难怪象征东巴蛙神。”

“蛙神?什么意思?”

“寓意繁衍万物……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旅行之前都不做功课的吗?”

“……”冯晋骁决定换个话题:“听说这吉祥铃有很多种含义——”

女孩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送朋友的话,代表希望对方由风铃的清脆之声想起你,风的吹动,铃的心系,彼此有心电感应。情侣之间相送的话,就代表恋情和想念……”

冯晋骁后来回想起那一幕,始终没想明白,当时怎么那么有耐心听她滔滔不绝的说了差不多十分钟,竟然没有打断。

看样子她很喜欢东巴吉祥铃,冯晋骁在她说完之后询问:“那你是准备买这串?”

女孩扭头看了看忙碌的店主,凑近他低声说:“我准备把它偷走。”

冯晋骁疑惑地拧着眉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女孩悄声说她的钱包丢了,然后拽拽他衣袖,“你说我藏在帽子里会被发现吗?要不你帮我掩护吧?”

冯晋骁生平头一回遭遇这样的情况。身为警察,面前站着一个企图请他打掩护的准小偷,还是个未成年的瘦瘦小小的漂亮女孩子,而她眼睛里的期待又那么真诚,让人不忍拒绝。可是,这可真是有点为难啊——

一串东巴吉祥铃,就这样改变了冯晋骁和萧语珩的命运。

时隔两年,当时稚气未脱的女孩已经出落得更加漂亮,标质,冯晋骁一时间不能确定,应不应该和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