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岳峰肯定是为了替孙若薇出头,才落得个被逼上城墙的下场。我在洛阳又是被绑架又是毒发毁容的,日子过得很不舒坦,岳峰在京城也好过不到哪去,这样想来我的心里倒是平衡了好多。

我向岳峰大吐苦水,讲了在洛阳的经历,岳峰笑得前俯后仰。起先他怕我打他,憋着不敢笑出来,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差点没滚到地上去。我夺过他手上的扇子,冲他脑袋一阵猛敲,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照旧笑他的。

“一枝红杏出墙来……哈哈……真是绝了,我都没想到你会和楼暄凑成一对……可惜了楼暄这么个有前途的大好青年啊,要被你给蹉跎了……”

“说什么呢你!什么叫我把他给蹉跎了,我和他凑成一对怎么就蹉跎他了……呸呸呸,谁蹉跎他了,说和他凑成一对了……”越解释越乱,我的神经都快打结了。

岳峰依然大笑不止,像是认定了我和楼暄有什么。原以为能找个人好好倾诉一番,发泄发泄,我倒忘了这岳峰的本质也是八卦至极的。想当年在蜀山,玉青师姐和大师兄的那点破事就是他给捅出来的。我真后悔对他和盘托出,后悔死了!

“秦浪这一回家,你就不怕他爹逼他娶你?”岳峰八卦兮兮的。

我摇头:“当然不怕,因为我压根就没打算回家,鬼才知道我回京城了。”

“你可别忘了,刚才孙若蔷看见你了。”

“要是别人看见我就罢了,孙若蔷?呵呵,你等着吧,打死她都不会出卖我的。”我胸有成竹。

不是我相信孙若蔷的人品有多好,而是事关她心心念念的二哥哥,她才不会蠢到把我供出去和秦浪成亲。

越想越开心,我真是佩服自己,关键时刻我总是这么聪明,得意死了。我哼着小曲招摇过市,岳峰不知我心中所想,只得一路尾随其后。时不时和我唠嗑几句,提到逝水红颜的时候,他也着实惊了。当年师父说过,这魔头煞是厉害,若重出江湖,不免又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不过我们眼下可没有时间去纠结逝水红颜的事,因为一路走来,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京城首富岳家的老三和孙尚书家的大小姐在城墙上大打出手。

我不得不佩服这些人舌灿莲花的功力,不就是打个架嘛,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各种版本都出来了。说什么孙大小姐痴恋岳三公子,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孙大小姐因爱生恨;又一说岳三公子无情抛弃孙大小姐,孙大小姐一怒之下与其决战城墙之巅……喜怒哀乐贪嗔痴恋,各种结局各种版本应有尽有。换做我是孙若蔷,早就吐血身亡了。看来这京城也是一八卦集中地啊。

“好师妹,你得救我。”岳峰的脸扭曲了,“回到家我爹会打断我的腿的。”

“救你?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完了完了,这回祸闯大了。你不知道,我爹这人特爱面子,现在大家把我和孙若蔷的关系传成这个样子,我爹非让我娶了她不可!”

“那你就委屈一下,娶了她呗。”我幸灾乐祸。

岳峰老大不高兴:“娶她?算了吧,我宁愿娶你。”

“什么叫宁愿娶我!”我沸腾了,“我有这么差吗,跟孙若蔷比我简直就是淑女中的极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开玩笑的。呵呵,开玩笑的……你是楼暄的人,我哪敢娶你啊,真是的!”

“你——”我一拳挥过去,“你才是楼暄的人呢,你们全家都是楼暄的人!”

“哎呀……”岳峰捂着眼睛大叫。

我觉得不解气,又补上两脚,一腔怒火这才得以平息。

大家一起面壁思过

我在画舫上呆了整整两天,每天从船头走到船尾,又从船尾走到船头,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全逛了个遍。说得夸张点,连这画舫上有几扇窗户几根梁柱我都数得一清二楚了,岳峰还是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两天前他把我安置在这里,还威胁我说,不想被我爹抓走的话就好好待在这里哪都不许去。我很不服气,无奈是我有求于人,只得乖乖照做。他说会抽空来看我,害我每天一大早起来巴巴地站在船头等他,简直跟那山头上的望夫石有的一拼了。难得我一个急性子,做到这个份上的确不容易。

岳峰和孙若蔷在城门上打架的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妇孺皆知,我猜他八成是让他爹给关禁闭了。他和我一样,是个惹祸精,在蜀山的时候如此,回到家依然死性不改。

我不由回忆起当年的青春年少。正值天真烂漫时,岳峰、我,还有瑶冰师姐,三个人永远会捅一大堆的篓子,而我和瑶冰师姐往往会在师娘的庇护下逃过师父的责罚,可怜的九师兄却只能默默的在后山的石洞中面壁思过。

为了证明我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姐们,有一次我在吃晚饭的时候偷偷藏起一半的饭菜,半夜里溜到石洞中给岳峰送去。在洞门口恰好碰到怀着同样目的而来的瑶冰师姐,我们相视而笑。

岳峰被我们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一边狼吞虎咽吃着饭菜,一边发表他的感动宣言,说什么这辈子没有遗憾了云云。那一晚的夜空很美,我们三个人躺在洞口看星星,我们发誓,要永远做好姐们,要永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是现在岳峰十有八九是有麻烦了,我岂能坐视不理。就算真的被爹爹发现,我也认了,谁让我发过誓要和他当一辈子的好姐们的呢。违背誓言可是会天打雷劈的。

打定主意,我不再犹豫,施展轻功一跃飞下了画舫。就在此时,远处好像有人朝这边走来。

“苏小姐,苏小姐,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一个灰色的身影很快地向画舫靠近。

我往前走了几步,细细打量,觉得有三分面熟。再仔细一想,那人可不就是岳峰的跟班岳岑吗,上次在岳府打过几次照面的。

“怎么是你啊,你家少爷呢?”

岳岑气喘吁吁,走近后方才道:“少爷他出不来,怕小姐您在这里太闷了,让我给你送了好些东西。你看看,这是福兴茶楼说书先生写的故事集,这是九心斋的桂花糕……还有这些是少爷特意吩咐我去买的整套皮影戏的道具。少爷说这些都是小姐最喜欢的,他不在的时候可以供您消遣。”他把篮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给我看,献宝似的。

我莞尔一笑,心里十分感动。原来他还记着呢。

我问岳岑:“你家少爷呢,是不是被岳老爷关起来了?”

“这回倒没有被关起来,少爷他……他……”

“他到底怎么了?”我的心都就揪起来了。

“少爷这次祸闯大了,老爷十分生气,罚他去相国寺面壁思过一个月,连寿宴也不许他回来参加。”

岳老爷这次的确气得不轻,居然罚了一个月。就算是以严厉闻名蜀山的师父也没罚这么厉害过,岳峰再有经验也经不起这么罚啊,还是在相国寺那种无聊至极的地方。每天念念经,敲敲木鱼,一个月后估计岳峰可以直接剃度当和尚去了,实习期都能免掉。

“苏小姐,还有……”岳岑欲言又止,“……还有……”

“还有什么?”我追问。

“少爷不让说。”

“没事,我不告诉他是你说的。”

“孙小姐她也在相国寺。”

“什么?”我一个头两个大,“她也太能折腾了吧,我师兄都被关禁闭了,她居然还跑到相国寺去寻仇!不行不行,我得替师兄好好出一口气,免得人家以为我们蜀山出来的人好欺负……”

“不是这样的……苏小姐你您我说,我还没说完呢。”岳岑拉住不让我走。

我甩开他:“什么都别说了,不蒸馒头争口气……”

“孙小姐不是去寻仇,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可是发过誓要和九师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要替他讨回公道!”

“孙小姐真的不是去寻仇的,她也是闭门思过去了。”

“闭门思过了不起啊,我也……”我愣住,回头,“你刚说什么来着,她她……孙若蔷她也被关禁闭了?”

岳岑点点头,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到了岳峰和孙若蔷身上就变得匪夷所思了。我真不明白这岳孙两家的家长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他们两个刚打了轰轰烈烈的一场架,竟然还在同一天打发他们去同一地点面壁思过,也不怕这俩人打了照面之后又打起来。值得一提的是,孙若蔷面壁的房间恰好在岳峰的隔壁,新的战争很可能会一触即发,相国寺随时面临着坍圮的危机。

我再也不多想,扭头就走。

岳岑我身后大叫:“苏小姐你去去哪?”

“我去拯救相国寺以及寺里的一干和尚……”

“少爷说不许你离开画舫,小姐您快回来,回来呀……”

岳岑在后面追着我跑,他只是个普通的小书童,当然追不上轻功一流的我。呼呼的风声过耳,一眨眼的功夫,岳岑就被我远远甩在了后头,声音渐不可闻。

相国寺是京城第一大寺,香火极其旺盛,据说大雄宝殿门顶悬着的牌匾还是先皇御赐的。逢年过节,只要我在家里,娘必会带我去上香,以保平安。我再怎么路痴也好,去相国寺的路还是认识的。

我和孙若蔷不熟,她的脾气我还算摸清了几分。她是那种没什么心机但心胸并不怎么开阔的人,直肠子一个,肚子里憋不住火。岳峰说她是被宠坏的大小姐,一点不假,估计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这种面壁一个月的待遇。只要一有机会,她定会找岳峰出了这口恶气。万一事情闹大了,后果可不是面壁一个月这么简单,我就怕岳老爷子一气之下会将岳峰发配边疆。那样的话以后我要是心情烦闷了,想找个人来欺负都找不到啦。

一念及此,我加快了速度。或许是好久没有练功的缘故,赶到相国寺所在的山脚下,我几乎虚脱,挥汗如雨可不是吹的。

管他岳峰和孙若蔷打成什么样呢,我实在是没力气了,先休息会儿再说,要不然他们没事我却累死了。

我靠在一棵松树上,软趴趴的,心里恼得很。这相国寺没事造那么高的山上干吗,整整三百多级台阶,这不是存心想累死人吗!

力气稍稍恢复一点,我继续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一步一步往上爬,比蜗牛还兢兢业业。一路拾级而上,我发现来上香的人还挺多,其中大部分是衣着不凡的大户人家,足以见得这相国寺的级别有多高。也就只有像岳家这样财大气粗的和孙家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家才有能力在如此高级的寺院里定下一个房间,供自家犯错的少爷小姐来思过。

爹爹显然不相信面对佛祖爷爷思过这一套会对我产生什么样深刻的教育,他倒是宁愿把我关在房间里软禁起来。否则以我的所作所为,恐怕相国寺的所有房间都会被我给坐穿,所有木鱼都会被我给敲烂了。

感慨了一番,我终于见着相国寺那极具标志性的屋顶了,来不及激动,直接朝着大门奔去。

里面的气愤怪怪的,根本没有一个寺院该有的那种庄严肃穆,反倒像极了戏班子搭台开场时的嘈杂。院中聚集的大量观光人群告诉我,事情不妙,非常不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害我一路白跑。早知如此我应该待在画舫上钓钓鱼吹吹风,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岳峰和孙若蔷双双站在大雄宝殿的房顶,和那日城墙上的情形一模一样,一个拿扇子,一个手持长剑,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我真是服了这对冤家了,不是说来相国寺闭门思过吗,怎么还带着扇子和剑?难道这些东西之于他们就像毒药之于我,到哪都不离身?还是他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料到在这里会用到这些?

孙若蔷气急败坏:“姓岳的你害得我好惨,不出这口气我誓不为人!”

“就你惨!你以为我很想来这里念经敲木鱼?”岳峰反唇相讥。

孙若蔷毫不示弱:“我杀了你!”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岳峰甩开扇子,随意摇了几下。

看热闹的善男信女们急坏了,翘首以待。好半天不见他们有任何动静,念叨着:“怎么还不开打,怎么还不开打啊……”

相国寺的老主持一摇三晃出了大雄宝殿,连声劝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佛门净地,请毋动手,以免误伤了人。”

不愧是得道高僧,一语即出,善男信女们马上闭嘴不起哄了。

老住持缓了口气,接着说:“阿弥陀佛,误伤了人不要紧,打坏了先皇御赐的牌匾罪过可就大了!”

一语即出,善男信女们立马倒下一大片。岳峰和孙若蔷也均是脚下一滑,几片瓦哗啦啦滑落,啪的落地而碎。也难怪他们会心灵受创,就连我也出了一把冷汗。原以为老主持会来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或者“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谁知……唉!

“施主,要不你们换一个地方打?”老主持又说,“实在不行你们先等等,我找人把牌匾扛走你们再打?”

佛祖啊,你好悲哀!

孙若蔷没心情听老住持继续唠叨了,娇嗔一声:“姓岳的受死吧!”

剑直直向岳峰劈来,岳峰踢起一片瓦,被孙若蔷躲了过去。二人打了十几个来回,看不出谁会胜谁会负。这孙若蔷比城门之战长进了不少,我很有理由怀疑她这两天没有念经敲木鱼,而是研究剑谱去了。

身为好姐们,我岂能坐视不理。于是我大喊一声“师兄我来帮你“,飞上房顶立于二人之间。

岳峰诧异:“染染,你怎么来了?”

孙若蔷嗤之以鼻:“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苏十小姐,你还真是爱凑热闹。”

“废话少说,好男不跟女斗,我师兄是好男,所以换我跟你打。”我大义凛然。

岳峰说:“苏染你别给我瞎折腾,就你那身手……”

孙若蔷没有给他机会把话说完,一剑刺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抽出腰间软剑挡住了她的攻击。这软剑是师父给我的,我功夫不怎么样,所以他让我留在身边防身。这还是我第一次使用呢。

孙若蔷显然没料到我有这一手,又一剑刺来,我避开,还击。趁她躲我剑的空挡,顺势踢起一片瓦。她往旁边一闪,脚一滑,稳住后奋力一击,十几片瓦哗啦啦被掀起,朝我飞来。我好不容易躲开了,很气愤,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么一来一回,屋顶终于承受不住我们的摧残,光荣坍塌了。

我们三人赶紧从屋顶跃下,脚尖才刚触到地面,老主持撕心裂肺地喊道:“我宝贵的先皇御赐的牌匾啊——”

众人都傻眼了,只见老住持捧着摔成两半的牌匾,泪流满面,濒临崩溃。

糟了,这下真的闯祸了。

孙若蔷最先反应过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快跑——”岳峰第一个冲出去。

我和孙若蔷拔腿飞奔。

老主持声嘶力竭:“三十六武僧何在,还不快给我抓住他们——”

祸越闯越大

相国寺的三十六名护寺武僧我可是闻名已久,且不说他们各个武艺高强,单从数量上来看,我们也是望尘莫及的,一人一脚就足以把我们踹死。老主持对先皇御赐的那块牌匾视若珍宝,万一他狂性大发,不管三七二十一下一道乱棍打死的命令,我有十条命也不够他们打的。

狗急了能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潜力这东西是要靠激发的,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才爬完三百多级台阶,又跟孙若蔷打了一场架,早就已经筋疲力尽的我一听说三十六武僧的名号,居然冲到了最前面,跑得比兔子还快。

风声在耳边呼呼直响,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追上来没有,只顾没命地跑。孙若蔷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喊“我跑不动了,我不行了”,但是跑了好长一段路,我也没见她不行,照样紧跟着组织的步伐,没掉队。

我们绕相国寺跑了一大圈,迷失了方向,分不清哪里才是下山的路。当我看到展现在眼前的是悬崖时,心一下子冷了,大有一跃而下的冲动。幸亏在紧要关头理智战胜了这股冲动,我的小命才算挣扎着保住了

孙若蔷都快哭出来了:“怎么办,这下死定了,我爹会掐死我的!”

“我爹会阉了我的!”岳峰补充。

不知名的飞鸟从悬崖前飞过,发出一声长鸣,它张开翅膀,冲破云层一跃而上,转瞬消失在苍穹。我多么希望我此刻能长一双翅膀出来,实在不行一只也凑合,总比在这里傻站着强啊。我爹既不会掐死我也不会阉了我,但是他会关我一辈子,这对我来说比死还难受。

“几位,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见住持吧。”铿锵有力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难怪我总觉的脊背一阵苍凉,寒毛竖起。就在我们感慨悬崖为何深万丈,上天为何不赐我一双翅膀的时候,三十六武僧已经不声不响在我们后面站了好久了。

孙若蔷发牢骚:“你们住持老年痴呆,丧心病狂,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气之下一掌拍死我。我才不要跟你们回去!”

“休得无礼!”领头的武僧怒喝。

“我就喜欢无理,你能怎么着!”孙若蔷咄咄逼人,“你要是再敢吼我,我就……”

“你就怎样?”这句是岳峰接的。

孙若蔷狠狠瞪他,心一横,对众武僧道:“你们要是敢往前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但这话真的从她嘴里讲出来,还是令我震惊了一番。武僧们没表态,倒是岳峰干笑了几声,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打死都不相信孙若蔷会跳崖。要不是因为现在我们都身处困境,孙若蔷早就磨刀霍霍向他扑过去了。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有跳悬崖的决心,孙若蔷往后挪了几步,我的心随着她的步子越跳越快,真怕她会逞一时之快而做傻事。

“孙若蔷,你别激动,跳崖不好玩……”我劝她,一边回头拼命给岳峰使眼色。

“是啊,跳崖不好玩,想死的话还是上吊比较有趣,呵呵。”岳峰胡言乱语,扇子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