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没能找回斩魄刀,去了也只能添乱吧。”

玩深沉的浦原忽然开口。

我愣住。

“还是说,寻酱想带着蓝染一起去。”

听不懂浦原话里的意思,我持续呆愣的状态。

他看着桌上的一碟清酒,目光定定,脸无表情,好似不是在和现在的我说话一般。语气略显嘲讽,他喃喃道,“早该计算到,那个男人的特殊,不是简单的没有记忆就能解决的呢。”

完全,不明白。

一声不吭消失的人是他,就算解释清楚了缘由,此时此刻有理由生气的人,也不是他。我就算不如夜一小姐那样潇洒,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霍地站起身,我本想霸气侧漏地吼一句,浦原喜助,你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把话解释清楚。

不料被同样站起身的浦原抢了先机。

他说,你走吧。

不知道他是让我现在走,还是永远不来。

就像是在最寒冷的冬夜被人扯掉了避寒外衣,毫无防备地置身于暴风雪中。静止了呼吸,我抿嘴看着对面的浦原喜助。

我知道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我就红了眼眶,但要我装软柿子,未免太委屈。

冲着浦原伸手,我学着他的模样,脸无表情地低喃,“可以,把记忆还给我。”

有了漫长的记忆,无论痛苦与否都不会如现在这般空洞的孤独。如果不能承受,那就死;若能侥幸承受,便寻找新的生存之道。

浦原没有做声。

“当时的我祈求你清除记忆,可以。现在的我让你把记忆还给我。”如此咄咄逼人,说是恼羞成怒也行,说是无理取闹也成。起码给自己留了——因为你还不了我记忆所以我会一直纠缠你,这样的后路。

但是浦原喜助永远都比对方略胜一筹。

“三天后。”

“本来以为,在我说了不会告诉你过去之后,你就会问我要回的。”压低了帽檐,浦原轻叹一口气,“没了记忆的寻酱比起之前温柔了不少。”

浦原已然离开厅堂有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没能从事情的转折中回过神。好像是浦原生气,我也生气,然后他承诺三天后把记忆还给我?

开什么玩笑?!

这玩意儿也能还?!

震惊完全替代了愤怒以及悲伤这样的情绪,我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

“坐下聊会儿吧,寻酱。”

打发走了小雨和甚太,夜一小姐盘腿坐在桌边。她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别管喜助那家伙了,过来坐。”

……

我以为刚才的场景算是比较惨烈的,在夜一小姐口中说来却那么不值一提。

果然非一般女人可比拟的心理素质啊。那么想着,我坐到了她的身边。

“浦原他……和那个叫蓝染的家伙,是不是有过节?”两次见面,都不是很友好。这对于他们这类很会伪装的族群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非要说过节,勉强吧。”夜一很严肃地思量了一下我的说法,随之解释:“确切点说,是在那个时间点他们彼此得到了对方最想要的。”

只可惜这个解释把关系弄得更复杂了。我看着夜一眨了眨眼,一头雾水。

“喜助研制的崩玉和蓝染身边的你。”

我看出来了。夜一很想让我明白些什么。但恕我愚昧,整个越听越糊涂。

“嘛,这个就不谈了。”夜一也发现了这是一桩解释不清的关系,决定换话题。“不要和喜助多计较了。他会这样……是因为之前的你,实在伤他太深啊。骄傲如他,自然也是有脾气和个性的。”

……什么?

我?

伤害?

我伤害浦原喜助?

“……”

见我一言不发,夜一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更可恶的是,当初的你还一点不自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夜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那么点……幸灾乐祸?

三日后,我按照约定去了浦原商店。

浦原说,清除记忆这种事,当时的他做不到。所以只是做了类似封印一样的事。而现今,他把一切都归还我。

最后的最后,

我听见他说了两个字。

再见。

略带一点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回百年前啦~

年前老板发疯了 连上10天班……实在是没空码字TAT

chap.07

我来自流魂街西三区,鲤伏山,生前是个科学家……虽然只有我自己那么认为。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个可怖的,疯狂的实验爱好者。自和亲爹后爹相继闹翻后,我就对姓氏这个玩意儿绝望了,只和别人说,叫我阿寻就行。

认识蓝染惣右介那个男人……算是多管闲事的产物。

那日他独自赶赴鲤伏山某个洞口做着什么实验,理论很扎实,实际操作却逊色的不是一点点。太久没拿试验器皿的我,承认那时候的确是心和手一起痒了,于是我说,“喂,兄弟,这活不能那么干。”

然后我就成了个打杂的。

蓝染是个很温柔的男人,无论他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计划什么恐怖的未来,他始终还是个温柔的秉性。

就比如之所以我会看见他在做实验,是因为那个男人已经观察了我很久。在确认我不是什么善类之后才制造了让我多管闲事的机会。

……看,多“温柔”。

要是一般人指不定就把刀架我脖子上让我选择要么加盟要么死。

蓝染说,他需要一个能方便把我带在身边的理由,然后就把我扔进了真央灵术学院。填志愿的时候我以为他会给我配个类似“蓝染”这样的姓氏,方便我攀关系走捷径。不料却被冠上了远山这样普通又没新意的姓。

我猜大概是因为那天天很蓝云很白,而远处刚好有座山。

读书这回事,不怎么适合我,尤其是枯燥乏味的理论课。很显然,开学第一天,坐在我邻桌的男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远山寻,鲤伏山。”

“浦原喜助,瀞灵庭。”

“……”打从心底翻了身边人一个白眼,“都进瀞灵庭了,你还来这里干嘛?”体验民间疾苦生活?

“呀类,最近实验遇到了点麻烦,所以来这里看看会不会有突破性发现。”

“什么实验?”

名为浦原喜助的男人忽然神秘一笑,跟着一副吊儿郎当的调调。“能让你在一周内毕业的实验。”

……

那是什么实验?有点想象不来。

绑架校长或者是干扰老师思维之类的?

在我颇为疑惑的目光中,浦原喜助只是维持神秘的笑容。似乎是没有把自己的实验告知我的意思。

也罢,毕竟是隐私。我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后便倒头睡了。

中途讲课的老头似乎有休息过几次,身边竟是同学聊天的嗡嗡声,吵得人头疼。把脸完全埋进双臂内,我继续睡。

关于尸魂界,蓝染早就系统的告诉过我。并且是用我喜欢的细声细语,温柔调调阐述的。我喜欢他微笑时候的眉眼,喜欢的不得了。

正式下课已经是中午时分。而浦原喜助似乎在下课前就溜走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总的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人。害了你还让你替他数钱的,基本都属于这类人。

不要问这结论是怎么来的,女人的直觉。

下午是白打初体验。

真要评价的话……那就是有点暴力。木刀的伤害力,要看这货是打在你的屁·股上还是脑袋上。不幸的是我很文明,打了对方的屁·股;对方很残暴,直接敲向了我的脑门。

当然,我不是软柿子。在晕过去之前,意识尚存的几秒时间里,我抽刀挥向了那人的下半身。顺带一提,是个男的。

我俩激烈打斗的事迹在之后的时间里成了老师挂在口中的反面教材。而那个被我报复了的男生,似乎得了一种一看到木刀就下意识捂住下半身的……毛病。

挥别了流魂街的单人小屋,本以为学生宿舍里能交到一两个朋友,结果分配到我这儿的时候,正好是单数。再倒霉也不过如此了吧。

偏偏,我又是如斯害怕孤独的主。

春分渐入佳境,夜间已不如之前那般死寂。

我躺在草丛间望着夜空深深,耳边是最顽强的虫鸣声。害怕被人打扰,又希望有人能来惊扰。在遇到蓝染前,我就是那么矛盾着,打发时间,与自然为伍。

“刚洗完头,这样可是会生病的哦。”

温柔男音响起的时候,宽厚的手掌便耷拉在了我的头上。来人轻轻摩挲着我鬓角的头发,语气听来似乎有那么点责怪的问道。

我倏尔坐起身看向他。蓝染很配合的坐到了一边。

少了脑袋上的安抚,有点不开心。但若凑到蓝染跟前求安抚……太像小狗了。

“哎……没有舍友的宿舍……接下去的几年时间我会被活活闷死的。”

“就算有舍友也一样。”蓝染背倚大树,看起来坐得挺舒服。“阿寻不是擅长搭讪的人,更不善于维护一段关系不是吗?”

这倒是。

不然在蓝染之前,我怎么会一个朋友都没。

往蓝染的方向挪了挪,我侧身靠在了大树上,瞅着蓝染的侧脸发呆。

“那么,和我分享一下吧阿寻。关于开学的趣事。”

“……好无聊的,哪里有趣了。”虽然那么抱怨,我还是把一天内所有记得的事告诉了蓝染。温柔少语的人总有这种魔力,让你愿意和他说话,更愿意听他替你分析些什么。

“受伤了?”反问的同时,蓝染的大手再次搭上了我的脑袋。“是我疏忽了,本该先教你些格斗技巧再报名的……”

虽然知道报名的时间不可能延迟,蓝染所谓的先教些格斗技巧也是不可能实现的情节。但这般言语还是听得心情还是分外舒畅。

“那个叫浦原喜助的人,在研究什么?竟能让人一星期毕业?”

我知道,这才是蓝染的兴趣所在。但他放在了关心我之后问出口。在认识蓝染至今半年多的时间里,我都抱着一种微妙的心态。一边喜欢他柔和的模样,一边知道他是故意为之,一边……还贪恋和他同盟的关系。

“……没问。下午也没见着他。估计不是学生,偷跑来听课的而已吧。”

“原来如此。”

蓝染没说,但我知道他有些失望。关于一星期就能毕业的实验,一点眉目都没有。

“哎,早知道就问问了。”我佯装失望地叹气,“下次他要是再溜来听课一定得问清楚。说不定是很好玩的实验呢……能加入也不错……”

前半句是哄蓝染用的,最后一句是发自内心的。

“不能偷跑哦。”

……

“下次再遇见伤害到你的人,换一种更好的方式让他消失吧,阿寻。”

说话间,温热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可以对实验有浓厚的兴趣,但不准偷跑哦。”

又重复了那样的字眼,带点小威胁。

怎么说呢,蓝染惣右介这个男人对我的喜好还真是摸得一清二楚。连这种被重视的感觉都给予的恰到好处。

“哪儿都不会去的。”下巴顺势搁在蓝染的肩膀上,我低喃,“除了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蓝染拐骗良家妇女前传哈哈哈哈

不过我闺女是心甘情愿被骗滴——

于是这文字数又不对了……

没想写那么长的TAT现在收不住了。

chap.08

第二次见到浦原喜助,依旧是在枯燥的理论课上。大部分原因是自己好奇,小部分原因是给蓝染一个交代。我悄悄换了座位。

“哦呀,好巧。”

说实话,我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这般生硬的开场白。那么明显的故意坐到他身边。

“是啊。”

不料眼前人如此给我面子。竟让我无地自容,无法继续话题。僵持了片刻后,浦原又一次替我破除了尴尬,他笑着问,“是好奇我为什么又来听课?”

我点头。

“其实实验进行的差不多了,还剩最后的测试阶段。”

“最后的测试阶段……”我重复低喃了一遍浦原的话语,看着讲师在台前飞着白沫子,下意识接了话,“测试阶段需要的不再是理论,而是实验载体了……”

瞬间明白了什么,我看着浦原一眨不眨。我的猜测丝毫不差,因为浦原看着我露出了携有“完全正确”意味的笑容。

正合我意。

非毕业人士非贵族家属,要从真央进到瀞灵庭还是有些困难的。浦原喜助在尝试偷偷带我进入瀞灵庭失败,并且是三次失败之后,选了别的路。

在那个阳光烂漫的正午时分,我初次见到了四枫院夜一。她是我由衷佩服的类型,却不是我想成为的那种女人。

以四枫院的名号,她想带我进瀞灵庭只是三两句话的事。但她还是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一个瞬步偷溜了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受到瞬步的可怕。虽然不愿承认,但一路上我都在飙泪,飞泪的同时还念叨着我也不太明白的言语。

反正是差一点被吓死。

很显然浦原喜助也没料到夜一会如此单刀直入。所以他后几步抵达二番队的时候,看着夜一笑得略显无奈,“呀类,如果是这样的方式,我就不用麻烦你了。”

夜一很开心。她坐在大堂最前方笑得不顾自身本该有的威严形象,“你又输了哦,喜助。”

感情我是他们比拼瞬步的牺牲品。

“那个……可以开始玩实验了吗?我还要回去上课。”

不是我故意想破坏气氛,只是对那个能让我一周毕业的东西太好奇。话音才落下,后背就被人重重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