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素衣未成妆/涅凤磐凰千叶莲上一章:第 10 章
  • 素衣未成妆/涅凤磐凰千叶莲下一章:第 12 章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教授:“你这个完全没有任何廉耻观念和专一精神的恶质!”

某峥:“错!我绝对是个非常有廉耻观念和专一精神的恶质。当别人莫名其妙地以贬低我来标榜自己的时候,我会为他的行为感到羞耻啵!所以,我是有廉耻观念的。再说,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没有改变对帅哥的热爱,这就是我的专一精神啵!”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教授:“更正!你纯粹是个随时可以将脸皮抹下来揣进口袋的家伙——下面进行辅导,请两位同学就座。”

小朱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明黄龙袍,将“勺”的精神进行到底,而小雨也是依旧朴素的青衣,戴着口罩,把神秘感贯彻到极端。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教授:“小雨同学为什么一直要戴着口罩呢?是因为BT导演要求的所谓神秘感吗?”

小雨连眼睛也不转:“不是,某人最近重感冒,戴口罩是为了避免销和BT因子传染。”

某峥:“阿嚏!”

小朱满脸铁青:“喂!你的口水喷到朕脸上了!”

某峥:“呃,你有点气质好不好?这么易怒!你以为你是某某园里的鸡窝头二世子啵?”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教授:“你确定人家知道你在说谁吗?”

某峥:“说谁都不要紧,反正我不是在说言承旭——言归正传,首先说说你们两位奇特的爱情观。”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教授:“我KAO!你是专家还是我是专家?再罗嗦就把你这废柴拖出去练‘千人斩’!首先探讨一下你们两位同学的爱情观。两位同学为什么都要不约而同的喜欢上同一个同学呢?据观众反映,此同学格十分之奇怪,完全不象一个人类,整日要死不死地耍酷,如同挂了面具的木偶,属于第二批需要进行心理辅导的同学,请问两位同学到底喜欢她什么?”

小朱:“朕保留意见,朕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

小雨:“我也保留意见,我不过暂时地出来小露了一下脸,好象从来都没有提到过喜欢那个谁谁谁吧?”

某峥不怕死地插嘴:“不过蔺寒川同学说你对那个谁谁谁念念不忘呢…”

小雨:“他说你就信?再说,念念不忘就叫喜欢?那你每天对麻辣鸡面馆的辣鸭面念念不忘,那你是不是就喜欢那锅面喜欢得非君不嫁?”

某峥立刻转移话题:“啊,这个小朱呀。既然你也不喜欢那个谁谁谁,干吗要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呢?”

小朱:“朕高兴这样,干你几斤几两的事?就算朕要死也要拉一个人陪葬,不可以吗?再说,就算朕不喜欢她,朕也要把她栓死,谁也不要想得到!就比如那锅辣鸭面,朕不想吃,宁愿倒掉也不给别人吃!”杀气凛然的眼神瞥向旁边的小雨。

某峥汗流不止:“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拿那锅辣鸭面来做比喻?!那锅面长得那么象那个谁谁谁?”

朱粉在门外痛哭成一片:“啊啊啊,人家不要那个被毁容白无常版钟无在棺材里玷污偶们英俊滴皇帝GG!导演在哪里,人家申请改戏!”

小雨与小朱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战,不断激起暗斗的火!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教授:“既然两位都不承认喜欢她,那两位的爱情观应富什么问题了…”

某峥:“STOP!他们两个不喜欢那个谁谁谁就叫正常了吗?俗话说得好,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难道就没可能是他们两个互相倾慕,刻意要作对引起对方注意?其实就是想演变成一段千古的耽绝唱,谁攻谁受还是一个尚待争论的话题…啊!”

随着一声惨叫,某峥被不知哪个角落里飞出的城墙砖暗杀成功。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教授忍无可忍:“你这青蛙,还这么多废话!就连仁慈的观众朋友们也忍受不了你那差到极点的青蛙一样的不看脚就区分不出前胸后背的编故事能力了,你还敢叫嚣着想要染指耽题材?”

某峥用炉灰捂着破皮流血的额角——这是向祥林嫂学来的,还很有效呢。某峥情意恳切:“我啵!那不叫青蛙,那叫芦柴棒好不好?没有专业水准!对不起,今天因为有视力洁癖心理专家在场,大家就不用兴奋了,随后绝对不会出现小朱和小雨相拥的限制级画面。请大家自动屏蔽所有耽设想。”

耽派在窗户旁做草痴少男状:“没关系,那就姑且先让寒川同学和书颀同学温柔地缠绵一回作为热身吧!”

某峥摸着下巴:“这个提议很有道理啵…”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教授:“你这脱线的家伙,想让大家的眼睛都瞎掉吗?!”

小朱:“能不能不要八卦这些莫名其妙的诽闻?朕对男人没有兴趣。”

小雨:“话说,就算我有那方面倾向,就算我再饥不择食,也绝不会喜欢这么勺的男人。”

耽派持续兴奋中:“啊啊啊!原来小雨真的有那方面倾向呀?”

某峥:“拜托,他说的是‘就算’,难道你们听不懂这是个假设句吗?他们俩的存在相当于王力宏和周杰伦,既然没有可能发展成为恋人,那么就必然展开一段张飞对李逵,梁羽生对吴宇森,FR对CH哥哥,自由高达对神龙斗士,蜡笔小新对樱桃小丸子的惊世未了缘式的决斗!”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你这比喻也未免太屿势嫌疑了吧?”

某峥:“话说,造势无罪,BH有理…”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教授一脚踹过去:“你可以去死了!”

某峥惨叫一声:“在吴荣殉职之前,请允许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小朱,你的师父到底是谁?你的剑术是从哪里学来的?你那愤世嫉俗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又是哪个无良分子给你灌输的?你的初恋是在多少岁…”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教授飞过去一把不锈钢大砍刀:“你的八卦让我无法忍受了!今天非要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某峥看着那把刀,泪如雨下:“在割掉我的舌头之前,请允许我最后给小朱和小雨同学一个发自内心的建议!”

宇宙无敌心理专家白教授有点不忍:“好!你快说!”

某峥扑过去抱住小朱同学的腰猛吃豆腐:“你这家伙,下次要做就做全套,X人X到一半就突然不X了,你生理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呀?知不知道这样很没有职业操守?就象看到一半,突然有人告诉你上当了,那只是片一样,心里有无法压抑的愤怒!你知道你害我挨了多少洗刷吗?你下次再这样,我就向各位媒体工作者公布你的生理…”

小朱阴恻恻地笑:“你准备公布朕什么生理?说来听听——”

某峥惊恐地退而抱住小雨同学,以转移话题:“雨GG,我知道你绝对正常,绝对没有任何需要遮掩的生理!下次你重装上阵演H时,我一定不会给你安排替身!你一定要以实际行动证明,俺们学校是有正常男人存在的!知道吗?知道吗?快回答!”

小雨同学盯者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八爪人不说话,良久,突然开口呼救:“报告!这里有一个引在校男学生违反校规第三百四十七条的陈满神二号!她正对我纠缠不休!保安!?保安在哪里?”

一阵喧闹之后,某峥的惨叫又一次回荡在整个校园中,结局——恩,请参见上次恶搞…

莲眼·帝释天下篇 素衣未成妆投票专题

有很多朋友都在问某峥一些关于结局的问题

某峥其实也很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所以在朋友的建议下设置这个投票章节

第一卷卷末投票:你认为尹素衣最后的选择是…?

未来的皇帝GG朱祁钰?

七公子风湛雨?

未出现的另一个男人?

寂寞孤老一生?

无比悲惨滴死掉?

请大家在本章后跟贴,告诉某峥你的心理天平更倾向于哪一方,以便于手动统计

谢谢支持!

莲眼·帝释天下篇 穷途暮日

接下来的数日,朱祁钰的镇定随着前方传来的消息慢慢崩溃了,一切果真如素衣所言,他渐渐地就笑不出来了。不仅是笑不出来,不断接到前方的消息,他越发忧心忡忡,脸也一日比一日铁青得吓人!

原本以为天子尝到了苦头就会立刻打道回銮,可是,他对自己的认知太过自信,撒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王振!不,或许应该说,他完全没婴料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阉人竟然会酿出如此不可挽回的恶果!

就在下令班师回朝的第二日,王振主张大军前往蔚县,驾幸其第,显示威风,然后由紫荆关退兵回京。可行进了四十多里,大军却又突然接到王振的命令,要求众人复折向东,前往宣府。时值秋雨季节,大雨滂沱,五十万大军行进于斜风细雨中,兵卒莫不怨气冲天,士气低落至极。就这么足足拖了数天之久,大军经过艰难跋涉,终于在八月庚申退至宣府,同时,瓦剌大队骑兵在也先的率领下追袭而至。朱祁镇派恭顺伯吴克忠率兵断后拒敌,吴克忠不敌战死,后又谴成国公朱勇、永顺伯薛绶率三万骑兵前去救援。朱勇冒险进军至鹞儿岭,陷入瓦剌军的包围。瓦剌骑兵于山岭两翼邀阻夹攻明军,朱勇与薛绶皆战死,所率三万骑兵亦被杀掠殆尽。三日之后,异常惊慌的亲征大军退至怀来以西的土木堡,离怀来城仅仅二十里,王振却拒不入居庸关。待到辛酉日,朱祁镇想率众前行,却已经被瓦剌军紧逼,寸步难移。土木堡地高无水,荒凉得连草也长得稀稀拉拉的,士兵们掘地两丈多也挖不出水来。水源被断,将相离心,整个亲征队伍乱作了一团。

翌日正值壬戌,也就是好月圆的中秋佳节了,可数十万士卒不仅不能回家与亲人团聚,还得连同皇帝重臣具被围困在土木堡,缺粮少水,军心大乱。饥渴之下,他们终于中了也先的伪退之计,于撤军途中被瓦剌骑兵袭,鞣阵而入,挥刀砍杀,死者弊野塞川。五十万大军就这么窝窝囊囊地全军覆没!

甲子日三更,怀来守将呈上的一封密函自西长安门递入皇宫。

终于,山崩地裂,风云变!

天,塌了!

大明正统皇帝朱祁镇被瓦剌骑兵生擒了!

皇宫里一片愁云惨雾,孙太后自知此事大大的不妙,立刻将土木之败、皇帝被俘的消息封锁了起来,丝毫没有向朝臣公布,径自与钱皇后大肆搜刮宫里的金宝文绮等贵重物品,派太监运私居庸关外的瓦剌军营,企图将大明天子给赎回来。不过,设想仅只是设想,也先将朱祁镇视为奇货可居的人质,怎肯如此轻易就放人?这些宝物不仅没有换回朱祁镇,甚至连个答复也没有得到。而此时,那些从前线退败下来的士兵也开始三三两两地出现在京师的街头,不仅疮残被体,血汗狼藉,更是一问三不知。整个京师被搞得人心惶惶,一片恐慌。百朝臣会集于阙下早朝,散朝不退,揣测纷纷,愁叹惊惧不绝,直到噩耗传来,满朝悲栋!

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一骑快马。

急促的马蹄声惊断京师的繁华喧嚣,激飞一路尘土。马背上的英气少年灰头土脸,疲惫不堪,一看就知道是数日赶路所致。纵使人与马都已经疲惫不堪,他然肯停下稍稍歇息,咬牙驾着马,一直奔驰到邝府门口,也不管府中的下人正往大门上悬挂白的灯笼,就自马上一跃而下,没头没脑地就往里冲。

他,不,应该是她。这扮男妆的少正是烟萝谷的“小阎罗”——尹殊颜!她冲入邝府,轻车熟路地直奔后院客房,边跑边大声嚷嚷:“衣!”

冲入客房,她将包袱随意一扔,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到桌前灌了一大杯水,才气喘吁吁地开口:“衣,我把姑姑给你找到的东西带回来了,在…”话才说到一半,她突然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哽住了,惊奇地张大嘴,半天都合不上。

素衣与殷心都身着缟素,神肃然,见到她丝毫没有平日的欣喜。尤其是殷心,她倚着,双目红肿不堪,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哭过的,盈盈的眸中还有残余的泪。与之相比,素衣就显得镇定多了,她坐在椅子上,眉眼间一片淡然。

奇怪,衣平时惯穿白衣,今天这身打扮倒与平日无异,可为什么就连心也穿着白衣?白衣…等等!白衣不就是丧服吗?!殊颜眨眨眼,困惑地用手指指素衣,又指指殷心,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来:“你们为什么都穿成这副模样?有什么丧事吗?是谁驾鹤西去了?”在她的想象里,最希望驾鹤西去的是自家师父,只要师父成仙成神了,那么,她的苦日子也就宣告结束,从此自在自为,无人管束。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定马上去鞭炮铺子买上一大筐“二踢脚”,好好地庆祝一番!

殷心用手帕抹了抹眼角,嗓子略略有些沙哑,脱口而出的并不是自家师父的名讳,而是殊颜完全就没有想到的人。“四儿,是邝伯伯,他…”她话没说完,只觉一阵哽咽,接着便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心,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殊颜的一张小脸僵硬得像被冻过似的。她不敢置信地伸长脖子,连说话也变得有些嗫嚅:“这大白天的,你可别在袖子里装个鬼来唬我!”

素衣挑起眉,斜睐了她一眼:“这么大的事,你一路上就没听说?”

殊颜摇摇头,语气颇有些急切:“我从苏州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只听说明军吃了大败仗。快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心似乎缓过了哀伤,终于将事实真相坦然说出:“邝伯伯随皇帝御驾亲征,在怀来土木堡一役中战死沙场,以身陨国!”

乍一听这个消息,殊颜呆若木鸡,整个脑子嗡地一下就乱了,连眼神也有些恍惚了。好半晌,她回过神来,牙咬得死紧,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素衣看她一副异常悲伤却又咬牙死撑的模样,不由轻轻叹气。四儿与邝伯伯的孙子年纪相当,邝伯伯一直对她视如己出,极为疼爱,好几次与师父开玩笑,说要为自家孙子结下娃娃亲。如今…也难怪四儿这么悲伤。“我们也是今早才得知这一消息的。土木堡一役,大明的精锐之师几乎全部断送,随行的五十余名员,包括邝伯伯在内,皆战死沙场,只有少数侥幸逃出,就连王振也死了。”据说,王振是被护卫将军樊忠一锤给锤死的,不过,也有可靠消息说,王振当日是被弑血盟混入亲征军的杀手趁乱手刃的,可惜,那些杀手也几乎都阵亡了。

“那老阉狗死得活该!只恨他不死得早些,死前居然也还要害这么多条人命!他死后一定会被剥皮拆骨,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殊颜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一向笑意盈然的脸上激起一阵痛苦的痉挛。

素衣轻轻蹙眉,拍拍她的头,似乎颇有些不忍:“四儿,你去梳洗梳洗,换上丧服,到前厅给邝伯伯上一炷吧,也不枉他疼你一场。”

“我马上就去。”殊颜点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见殊颜走了,殷心这才转眸紧紧盯着素衣,想从她的神间看出什么端倪,可惜,素衣很是平静,既没有哀伤之,也不见潸然泪下,似乎邝埜之死对她没屿成任何影响,就如同早已经得知。

“素衣,你应该早就算出了一切,对吧?”静默了一阵,殷心蓦然开口,眸比脸更为黯然,带着沉沉暮霭,充满摄人的压迫感:“为什么当日邝伯伯要随朱祁镇亲征,你没有全力阻止他?”

“我纵然能够阻止他前行,却也阻止不了命盘。”素衣从容不迫,双眸异常坦然,没有丝毫的隐瞒与推卸:“生死由命,富贵凭天,我无可奈何。”

“你不是教人躲灾避劫的术士吗?怎么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往死路上…”殷心脸倏然变白,忍不住全身颤抖,最后的言辞哽在喉间,让她觉得难以呼吸。

“教人躲灾避劫也是离不得因果循环的。更何况,邝伯伯是个不信命的人,师父当年曾劝他辞,可保一世清闲且善终于家,他然以为然。当时便种下了前因,如今自然要承担后果。”素衣缓缓走到窗边,心里涌起一丝涩然,眼里有温温热热的感觉,但然许眼泪流出来:“舍生取义,不苟而全。或许,邝伯伯命中注定便要为国陨身于战场之上,谁也改变不了。”

“我终于知道了,术士可以是天下最慈悲之人,却也可以是天下最冷漠之人。”殷心依旧沉著脸,语带双关地低喃,那沉痛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是指责还是慨叹。“师父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殷心,你错了。”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素衣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术士是世间最无奈之人,看得到前因后果,却往往回天乏术。”

“除了变数之卦,真的毫无办法了吗?”殷心嘴唇颤抖,睫毛低垂,遮挡了那深深的忧虑。

“没错,验以星象,稽以历数,如今正值大明的生关死劫,是天命已去,还是气数未尽,谁也不知道。”素衣神凝重地转过身,胸口一窒,失落像是一枚针,深深浅浅地扎在她的心间,可她却依旧云淡风清:“我也不愿看到这么多热血男儿死在战场上,可是,如若没有前因,变数也就全无根基,劫难是躲不过的,如若卜不出变数之卦,不能知悉大过之人,大明必为外族所亡,死伤者也势必不计其数!”

殷心久久地看着她,看她坦然的眼,平静的脸,最终无奈地开口:“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素衣抬起手背掩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今晚入就会占星起卦,既然前因已现,相信大过之人也可以随变数之卦求卜而出。希望今晚有星勇,天不似现在这么阴沉。”

“纵使知悉大过之人,一场恶战恐怕也是免不了的。”殷心疲惫地揉揉太阳穴,只是摇头。尽管不赞同素衣的某些看法,但她也不会选择在此时离开。

拯救贱危难不仅仅是素衣的责任,而是天下所有人的责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置身事外的!

素衣没淤说话。她亿窗边,目光在秋弥漫的雾霭中四下游弋,看穹苍呈现出一片青灰,睫间闪过一抹惊心动魄的凄绝,却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自换上丧服伊始,殊颜就跪倒在邝埜的灵前号啕大哭。对她而言,此刻不需要矜持、不需要抑制、不需要形象、甚至不需要顾及旁人的劝慰。她像个没有理智的孩子一般,把所有的哀伤尽数哭了出来,快到掌灯时分,才气息抽搐地昏厥过去。

半,她幽幽醒了过来,只见窗外月明朗,屋内烛影摇红,而守在她边的正是素衣。

素衣扭了条帕子擦拭着她红肿不堪的眼睛,手上尚有檀的味道。殊颜吸了吸鼻子,轻轻抓住素衣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自贴身的衣兜里取出一个泽鲜的布袋子。

“衣,这是姑姑让我给你带回来的‘寒蛩绡’。”她从袋子里取出一块光滑柔软、无透明的薄绡。“姑姑还说,你嘱托她的事不必挂心,她自有算计。”纵使再伤心,她也不会忘记,自己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

这‘寒蛩绡’乃是由天山寒蛩的蝉翼混合比冰蚕丝炼就而成,水火不侵,奇毒不蚀,是用以易容的佳品。

素衣接过那轻柔的薄绡,只觉得一阵清凉。上次在应天府,姑姑承诺要为她寻找的就是这东西吗?真有传说中的神效?指腹缓缓滑过,她徐声询问:“这‘寒蛩绡’能够遮掩由‘落痕’所造成的伤吗?”以往,她也曾因带面巾过于引人注目而让四儿为她易容,可右颊上的特殊伤痕与易容药汁无法熨帖,怎么也达不到易容的效果。

“放心好了,这玩意儿哟易容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殊颜坐起身,细细地查看素衣脸上的伤痕:“你脸上的疤痕是上古神器所伤,普通的易容药汁和人皮面具根本遮掩不住!但寒蛩绡却可以,它贴在脸上与肌肤同,紧紧相粘,再敷上易容的药汁,包管没人能看出破绽!”她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包袱里摸索出用于易容的工具。她所精通的是易容术,不过却常常懒得动。用她自己的话说:草药易容时效太短,而熬药汁的草药往往会在手上留下很重的怪味;人皮面具的制作又太过麻烦,有违天道,不足为取;至于刮骨易容,那下刀见血的法子可不是谁都有胆子动手的,师父肯教,她还未必肯学呢。就这么得过驱,挑三拣四,也不知师父怎么就让她出师了。总之,除非必要,否则她宁肯随意找张黑布蒙面,或者寻个麻袋套住头,也懒得动心思去易容。

不过片刻工夫,她已经将寒蛩绡“加工”完毕了。敷上特制的易容药汁后,她将“寒蛩绡”抹上特制的蜜胶,贴到素衣的脸颊上,随即抓过镜子,得意洋洋地展示自己的成果:“我就说嘛,徒有高超的易容术是不够的,还需要辅以易容佳品才能充分展示我的绝技!”

素衣仔细地照着镜子,右颊上的伤痕果然被遮掩得完完全全,连一丝痕迹也寻不着了。她淡淡一笑,似乎颇为满意:“这就好。如此一来,我也不用时时戴着面巾,徒惹人注意了。”

殊颜站在她的身后,微微嘟起嘴唇:“是吗?衣,我倒觉得你戴不戴面巾都那么惹人注意!”看素衣似乎因她的言辞略微一愣,她立刻扮个鬼脸,慢条斯理地解释着:“可不是嘛?我们烟萝谷的三个姑娘哪一个不招人注意?只需要往那儿那么一站,包管让人移不开眼!心婉约柔媚,衣清姿婀娜,而我呢,活泼可人…”看她这模样,实在是哀伤不留,快意烦忧,之前哭得死去活来的伤感如今也都痊愈得差不多了。

“少贫嘴了。”素衣被她逗得忍不住轻笑,接着刻意抿唇,板起面孔瞪她:“哪有姑娘家这么褒扬自己的?也不嫌害臊?”

“害臊?我干吗要害臊?”殊颜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没得宜的地方,她笑得很是古灵精怪,指着自己的鼻子,辩解得头头是道:“我说得可都是大实话!”

素衣听她心思单纯地闲扯这些有的没有的,眼神在瞬间变得若有所思。她放下镜子,莲步轻移地走到窗边,将话题不声不响地引到别处:“四儿,我一直有些不太明白,师父她老人家怎么会知道我在寻找‘蟠龙珏’?”的确,她从姑姑那里得知了卜求变数之卦的方法,就立即从南京奔赴京师,潜入郕王府寻找第二块“蟠龙珏”,这一切除了她与姑姑,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可师父却偏偏在此时派殊颜下山告知她蟠龙珏的下落,若以时间算来,只怕早在她询问姑姑之前,师竿已经知悉了她的心思与“蟠龙珏”的下落。师父的一举一动似乎并不单纯,其间一定暗含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玄机!

殊颜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干笑两声,有些不太自然地推脱着:“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个理由太缺乏说服力,她一边把易容的工具收进包袱,一边补充道:“师父一向神机妙算,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你们这些术士不都是掐指一算心里就有谱了吗?!”

“这倒是。”素衣从殊颜的反应便知道其中必然有蹊跷,可娶不急着立刻就弄清一切。她轻颦浅笑,清澈的眸子顾盼生妍,平静的眼眸炕出丝毫的涟漪:“四儿,苏州到京师路途遥远,你马不停蹄地把‘寒蛩绡’送过来,想必也累坏了。这几日你就与殷心一起留在邝府,为邝伯伯守灵,尽尽心意,也顺道好好休息。”

“衣不和我们一起吗?”殊颜对她的话语颇有些不解:“在郕王府不是已经顺利找到‘蟠龙珏’了吗?还有什么要紧事非得现在做不可?”

“非常要紧的事。”素衣柳眉一扬,凤眼微挑,盈盈启齿挤出几个颇具震撼力的字眼:“假扮宦。”

“啊?!”殊颜诧异地张大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假扮宦?!”她挖挖耳朵,生怕自己是听错了,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

“叮”素衣点头,表示她没有听错。

“衣假扮宦做什么?”殊颜还是没有想明白。她生平最讨厌的莫过于阉狗。如今,衣却突发奇想地要做这么离谱的事。

难道衣她想——

素衣无声浅笑,眸中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奇异光亮,一字一顿,毫不含糊。

“我要潜入皇宫。”

她已借助“蟠龙珏”卜出了变数之卦,知悉谁是大过之人,心中自然有所计划。本来,她不必易容假扮便可轻松潜入大内,去仁寿宫会一会那堪称厉害角的孙太后,与其“商议”一些“大事”。可如今,她突然间心血来潮,想先顺道去午门旁听一番早朝事宜。根据于廷益派人传来的消息,孙太后昨日已经颁了敕书,下旨在正统皇帝北狩未归之前,由郕王监国,暂代执政,总率百,权总万机,并且敕文武群臣,不论大小事务都应悉数启奏郕王,听令而行,不可违怠。再过两个时辰窘卯时了,骤升为监国的郕王朱祁钰便会在午门之南面见百朝臣,商议令百朝臣都为之束手的大事。她也正好去瞧瞧,那个向来笑意悠闲,高深莫测的男子,如今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莲眼·帝释天下篇 敌忾同仇

天纵然塌了,可日子却还在一日一日地过。

午门之上,朱祁钰面无表情地端坐,看着朝堂之上嚎啕聚哭的群臣,眼里藏着一丝阴霾。这些平日里衣食无忧的员如今似乎已经乱作一团了,一双双眼被泪水泡担然无神,大概已经是不知所为了。

自前日得到土木堡战败的消息,他就已经知道,当日尹素衣所谓之“了不得的大事”终于发生了!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他的直觉又一次灵验,事情竟然真的发展到了无法收拾的局面!

土木之败后,皇兄杳无音信,整个后宫一片惊惶。所幸昨日皇兄派人送来了密函,证实其已身陷瓦剌人之手,希望以金箔玉器相赎。还好皇兄哨人间,只是,银钱真的能将他赎回来吗?太后与钱皇后已经送去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可也先却丝毫没有要议耗举动。看来,也先非常聪明,他知道皇兄是颗极重要的棋子,只要将这棋子牢牢握在掌中,大明就会投鼠忌器,绝对不敢随意开战,由此看来,也先的目的或许不仅仅是钱,更有可能是想趁胜追击,长驱直入,一举灭掉大明。如今,事情已经复杂到几近无可挽回的地步,他被孙太后委任为监国,除了硬着头皮收拾这堆烂摊子,将死马当成活马医,此外,别无他法。

也先狡猾地将皇兄转至大同瓦剌军营,一方面是坐等着大明送去更多的金银财帛,另一方面,也是在积极筹划部署,练兵屯粮,一旦时机成熟,立即大举进攻。如今正是至为关键的时刻,是该走还是该留?

若是要走,往哪里走?

若是要留,是留下积极备战还是留下坚壁以守?

走,即是逃,就如同苟安一隅的南宋,将半壁江山白白拱手相让。想当年,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半生戎马才从北元手中夺得了这大明江山,难道,如今就这么轻易地再送给蒙古人吗?

可是,如果留下坚守,哪里来足够的粮食?积粮早在皇兄亲征时便已经被悉数征调,所剩无多,如果不能及时自其他州府征调粮食,坚壁死守无疑就是坐吃山空,吃完了储粮又当如何?难道,要满城的将士与百姓皆啃草根树皮不成?

若是要战,大明的劲甲精骑皆于土木之败中陷没,眼下京师防备空虚,余下的疲兵劳卒不到十万,精锐之师更是寥寥无几。五十万精锐尚且吃了败仗,几乎全军覆没,满朝文武也在这次变故中折损了大半,而今,有谁够胆跨马迎战?有谁值得全然信任?有谁又能够保证,这抵抗不是劳命伤财,羊入虎口?一旦开战,若是再有个什么闪失,极有可能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大明也将随之毁于一旦!有谁敢担下这个责任?!

左右为难,背腹受敌,该如何是好?

“如今之计,诸位有什么看法?”朱祁钰说得极慢,轻缓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那锐利的鹰眸徐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那一张张或胖或瘦的脸上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表情,有畏惧,有惊恐,有忐忑难安,有六神无主,还有摇摆不定。他不知道自己那少年登基的皇兄是否也曾这样仔细地观察过满殿朝臣,总之,每一个表情背后所隐藏的复杂心思,他都一一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那感觉竟然就像是在欣赏一出无声的杂戏,滑稽得让他突然萌生了想大笑的冲动。

尹素衣呀尹素衣,你不是说本王笑不出来吗?本王如今照样能够坦然大笑!天下之事自有好事者分忧,本王不过是个小小的郕王罢了,眼下暂时被推到台前清扫满地狼藉,不管方法是否合宜或者清扫得够不够干净,也都只能竭尽全力,无法做任何保证。至于大明今后是兴盛还是灭亡,一切都顺其自然,听凭造化吧!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翰林侍讲徐珵突然出列,言之凿凿:“微臣观星象,比照历数,发现如今大明天命已去,只有南迁才可以避过此劫。”他的话犹如一记闷棒,将原本哭个不停的朝臣给敲得呆若木鸡,半晌没有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