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故单手插入裤袋,低头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萧御,你话这么多怎么不去当八卦记者?”

末了,他拉着池欢的手就开门往外走,“我们走。”

萧御看着他们的背影,哼笑一声。

继续慢斯条理的涮火锅。

他们前脚刚走出去,萧御手边的手机就震动了,他伸手戳了下接听,又按了免提,懒懒散散的道,“什么事。”

“御哥御哥,刚才保安发现有个女服务生被打晕了藏在杂物间,身上的衣服不见了…如果有女服务生靠近您您小心点…”

他淡淡的道,“行了知道了。”

这些年想暗杀他或者明杀他的,没有一挂也有一打。

来了也影响不了他孤独的涮火锅。

不过…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飞快的掠过,他手指突然一僵,眼底迅速的闪过冷厉的狠色,下一秒他就起了身,直接往外走。

随手揪住一个服务生,冷声问道,“池欢跟莫西故往哪边走了?”

他平常一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模样,可笑容一撤就显得异常的可怖,服务生被他吓得抖索,“我…我不知道…”

还是另一边一个服务生刚才看着他们离开,立即道,“往左边的电梯去了,应该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等他的话说完,萧御人已经不见了。

莫西故替她拉开车门,池欢刚要上车,身后就响起一个柔美的女声,“池小姐,您的钱包落下了。”

钱包?

池欢一怔,那钱包的确跟她的长得一样,低头翻了翻自己手里的包,的确是不见了。

他们来这里饭都没吃,就莫西故走的时候说是他请萧御吃饭,所以埋了单,她根本没有拿钱包出来过,怎么会掉了。

想是这么想,但也可能是不小心吧。

她没多想,抬脚走过去,“哦,谢谢啊…”

莫西故看着她走过去,也没有多想,出去吃饭落个东西很平常。

后面隔着十几米的电梯门突然开了。

萧御阴沉冷厉的警告声跟着响起,“池欢,别靠近她。”

池欢离那个女服务生只有半米的距离,听到这个声音,她一愣,再抬头时眼前女人的脸色已经变了,吓得她连忙往后退。

可来不及了。

银光一闪,刀锋没入血肉之躯。

温热的血迅速的打湿了她的手。

只是疼的不是她。

第315章:如果他死了,你是不是再也不想说话了?

“莫西故…”

莫西故低头看着她震惊而惊惶的双眸,因为疼痛而忍不住的闭了闭眼,轻轻抽气,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没事。”

他的手搂着她的腰,在那把刀刺在她身上的时候抱住了她将她护在了怀中。

刀插入了他的后腰。

疼痛和失血让人的力气迅速的流失。

他低头扶着她,又像是抱着她。

认识了很长时间,记忆里却从来没有过认认真真的拥抱。

“莫西故!”

第一声还只是喃喃,那么第二声就是尖叫了。

他还是缓缓闭上眼,体力不支的倒在她的身上。

……

医院,永远的惨白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池欢坐在长椅上,低着头。

她身上沾了大片血迹的衣服更没有换。

手上的血,已经冷的凝固了,指尖战栗,止都止不住。

墨时谦比莫夫人到的还快。

他看到的就是呆坐在长椅上发呆的池欢,精心保养打理过的长发也是狼狈凌乱的,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而垂下,几乎落在地板上。

瞳眸重重一缩,长腿想也不想迈了过去。

墨时谦在她身前停下,俯身刚想说话,她就已经先抬起了头。

“我没事。”

她似是已经料到了是他,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的波澜变化,只又重复了一遍,“墨时谦,我没事。”

发生了什么事,他在来的路上自然已经弄清楚了。

男人还是弯下腰,一把将她单薄的身子拥入了怀里。

手臂越收越紧,紧到不能更紧。

饶是池欢觉得自己全身的神经都已经变得迟钝,也还是觉得骨头被他勒疼了。

她张了张口,想说话,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这样抱一会儿吧。

哪怕很疼。

也许,能拥抱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池欢嗅着他身上的气息,紧绷得快要断裂的神经,就这么软弱了下来,然后,眼泪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虽然她几乎没出声,虽然这样的姿势让他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但墨时谦还是知道,她在哭。

只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而哭。

为了…莫西故吗?

萧御已经告诉他,莫西故替她挡了一刀,伤的不轻。

他甚至无法在这种时候质问她,为什么会跟莫西故在一起。

墨时谦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里蓄着的全都是阴鸷的黑暗和狠厉,但声音却又是温和的,“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再过来。”

“不用了。”

她抬手,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阻止了他抱她的动作,“我等他醒来。”

男人喉骨上下滚了滚,最后还是忍耐了下来,偏头朝不远处的安珂道,“去把她的衣服拿过来。”

“好,我马上去。”

安珂很快的转了身。

墨时谦在她的跟前蹲了下来,从她放在身侧的包里翻出了湿巾。

撕开,拿起她的手,一根根的擦拭着手指。

急救室的红灯还在亮着。

男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手指上,把她手上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

池欢低头,看着他英俊而清隽的脸。

素来淡漠的眉眼遍布着如云翳般厚重的压抑。

下颌的线条紧绷,沉重而不悦的情绪表露无遗。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交流,直到男人将一把湿巾都用完,把垃圾扔在座椅旁的一侧。

最后,他这才抬眸看着女人的脸。

四目相对。

“你告诉我,”他用几乎没有平仄的语调道,“你跟我说你要一个人去逛街,却不惜甩了安珂,偷偷的跟他见面,是为了什么,嗯?”

池欢没有说话,她就只是低头看着他。

这样无言,终于一点点的掀起了男人的怒火。

一直有人说,冷战不如热战。

不给回应的沉默比争吵更伤人。

墨时谦的嗓音变得逼仄,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池欢,你说话。”

她看着他眼角眉梢沾染上的浓烈情绪。

觉得思维和视线似乎冷静清晰,又似乎飘忽模糊。

池欢静静的道,“我现在不想说话,等莫西故醒来再说吧。”

她看到男人漆黑的瞳眸皲裂出细细密密的裂痕。

这大概是她闹分手说了自己都不知道多少难听的话以来,第一次觉得成功的伤害了他。

她怎么闹,他都当她无理取闹。

她说一万次分手,他还是斩钉截铁。

即便偶尔会挑出些怒火,但那比不上别的恋人吵一次平常的架。

他的心是铜墙铁壁,无法撼动,难以伤害,很难进去,更难出来。

伤害不到他,甩不掉他。

她常常觉得无奈苦闷,其实更多的有庆幸感。

这世上的女人说分手也许不全是为了被挽留,但十次里至少有九次,希望对方挽留。

如果他真的不挽留,她不知道会多伤心。

墨时谦看着她,薄唇的弧度变得森冷。

他眼睛一眯,吐出一句毫无温度的话,“那如果他死了呢?你是不是再也不想说话了?”

池欢的眼睛睁大了一点,“你说什么?”

男人的嗓音像是夹杂了碎冰,一字一顿很缓慢,“我说,如果他没救活,死了,你是不是准备以后刻骨铭心的记着他,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脸撇到了一边。

虽然她对莫西故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刻骨铭心,但她接受不了他会死这个可能…

都是因为她,如果他死了…

就是被她害死的。

下颚一痛,男人在她把脸撇到急救室方向的下一秒就掐着她的下颌重新扳了回来。

他的声音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阴沉,“池欢,别让我知道你真的背着我跟他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否则那一刀没把他捅死,我也不会放过他。”

她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

池欢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笑了出来,“他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以为你如果对他做什么,我会原谅你吗?”

呵。

呵呵。

呵呵呵。

墨时谦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脑海中重复着她说的话。

【他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

男人手指上的力越发的重了,她的名字从齿缝中溢出,“池欢。”

第316章: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你没穿衣服的样子

生平第一次,墨时谦觉得他克制不住身体里翻腾的怒火。

这也是池欢跟他闹分手以来,他第一次生出了真的慌乱的感觉。

他记得之前拉里夫人替她挡了一刀,虽然是刻意的拿捏好的算计,但即便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除了微末的震动和真实的感激,并没有多深刻的情绪。

可是莫西故…

他太清楚,女人对这样的戏码总是会不能免俗的感动。

而这也不是感动本身的错。

不过人之常情。

只是越是人之常情,才越无法阻挡。

安珂拿着装衣服的袋子回来了,“墨先生。”

墨时谦仍然低头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女人,他伸出右手,接过安珂放在了他手上的纸袋。

下一秒,他就俯身弯腰,将坐着的女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池欢一怔,没料到他会突然抱她,“你干什么?”

男人没看她,抬眸朝安珂淡淡的吩咐,“去清空一间女洗手间。”

安珂低眉顺目,恭敬的道,“是。”

她走在前面,且走的很快。

墨时谦抱着怀里的女人,长腿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过医院的长廊,且不忘顺便回答了她的问题,“去换身衣服。”

“我说了我不要去。”

男人停下脚步,低眸看着她,眉眼一片淡漠,“池欢,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莫西故,你最好都不要在这种时候再惹我。”

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轮廓,抿唇没再说话。

他抱着她进去的时候,女洗手间里的人刚好被“赶”出来的众人无不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池欢索性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墨时谦倒是因为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而稍微的愉悦了几分,下颌的线条不再那么紧绷。

人都出去后,安珂替他们把门关上,守在外面。

男人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墨时谦一言不发的脱下她身上已经脏了的大衣,铺在盥洗盆的旁边,然后抱着她坐了上去,“把衣服全部换了。”

“换外面的那件就可以了。”

男人语调温和,态度却是绝对强硬,“全部换掉。”

“墨时谦…”

他的手撑在她的身侧,深不可测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你要跟我在这里耽误时间的话,我可以陪你耗到底,莫西故是死是活,我可不在乎。”

池欢咬着唇。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她先妥协,伸手将大衣里的毛衣给脱了。

男人边替她从纸袋里拿衣服,边淡淡的道,“全部。”

她毛衣下面就是bra了,全部的意思就是bra也要换了。

她不懂让她换这个干什么。

突然,一个荒唐的念头掠过脑海。

池欢笑了出来,“你不会是认为我跟莫西故偷一情去了,所以你要我把这一身衣服给换了吧?”

墨时谦掀起眼皮,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波澜不惊的道,“要我给你脱,再给你穿吗?”

她瞳孔微微放大。

他还真的…有这猜测跟想法?

呼吸一窒,她撇过脸,“你转过去,背对着我。”

池欢让他背过去的理由很简单,滚床单的时候赤一裸相见跟着换衣服的不着一缕是不一样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一年不到,更没有到老夫老妻的地步。

自然还是会不好意思。

她这么想,墨时谦不会这么想,尤其是在这种敏感的关头。

他只会觉得,她已经不愿意跟他亲近,现在连身子也不让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