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看到古斯特也跟着停在不远处。

但男人没有从车上下来,也没有跟着她上去。

好像就只是为了“护送”她回来。

池欢开门进屋,把包随手扔到沙发里,然后就径直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了。

隐隐的灰尘扑面而来。

楼下的古斯特在她拉开窗帘后,发动引擎,倒车离开,最后消失在车流中。

池欢将窗帘拉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般,行尸走肉的回到了卧室,也不管有多久没有打扫是不是干净有没有灰尘,把自己的身体全部抛入其中。

然后闭上了眼睛。

昨晚一夜没睡,她以为自己很困了闭上眼睛就会忘却一切烦恼陷入睡眠。

可是闭上眼之后,所有跟他有关的一切,清晰得毫发毕现。

墨时谦。

刚刚才见面,刚刚才驱逐完,可她好像已经有些想他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他说爱她以后,她似乎也…更爱他了。

第321章:墨时谦来过了,他知道她公寓的密码

原本以为即便是分手了,墨时谦只是会不适应一段时间,或许,他也会一点难过,或者再比难过再难过一点。

而她…给她足够长的时间,她迟早会走出来的。

这世上痛失所爱的女人那么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跟方式必须要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的也那么多,撑一撑就过去了,没谁非死不可。

可是…

推开他一寸,舍不得的感觉就会飙到一尺。

越想淡化这爱,就越发觉它已经埋得比她想象的更深。

他抓的越紧,她就再陷得更深。

完全无法自拔,无法自救。

………

池欢满脑子想着墨时谦,抱着枕头像是抱着他,在床上不知道翻滚了多少时间,才迷迷糊糊的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空荡荡的别墅,孤独好似灌满了她的整个人的血管。

她睁着眼睛看了窗外阴沉的天,好半响才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曲起膝盖,捞过搁在床头的手机,解锁查看。

未接来电,没有。

短信…也没有。

失落的感觉顿时又浓厚了许多。

不是说爱上她了么,不是说要追求她么?

十二个小时都快过去了,连一句随便问候关心的短信都没有。

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期待后,池欢又猛然的摇头。

这样很好,原本就应该这样。

只要他不再主动的找她,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至少,没有给他们彼此造成多深,多难看的伤害。

池欢看着干净的手机屏幕发呆。

理智再如何清晰强大,也阻止不住感情的思绪。

何况…她也不过是自己想一想而已。

………

池欢从通讯录里调出劳伦斯的电话,拨了过去。

他让她跟墨时谦分手,他们现在已经分了。

他想让他回去当继承人,那就是他们劳伦斯家族自己的事情。

可是电话的忙音响了一分钟,也没有人接。

她蹙眉,不死心的再拨了一次,还是没有人接。

她很少打电话给劳伦斯,但印象中她每次打给他他都接了。

连打了三个还是没人接,她想着大概是时差的问题,或者他在忙接不到电话,也没多想,放下手机就起身去了浴室。

打算洗漱完换身衣服,点个外卖然后收拾下公寓。

挽起毛衣的袖子走到客厅时,鲜艳的颜色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站在原地,抿唇看着茶几上的玫瑰花。

仍然是两朵,被插在花瓶里。

池欢走了过去。

花瓶的旁边还摆着一个保温盒。

她俯首拧开盖,氤氲的热气混合着香气扑鼻而来,热气腾腾,闻着就让人觉得饥肠辘辘。

仔细一看才知道,整个公寓已经被打扫和收拾过了,还多了不少原本没有的东西,具体说不出是哪些,但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什么都是满的。

莫名的直觉牵引,她走到冰箱的面前,光亮起,满满一冰箱摆得整整齐齐,几乎没剩下多少空间。

墨时谦来过了。

他知道她公寓的密码。

她也就装作忘记他知道,从来没有换过。

………

第二天,劳伦斯没有回电话也没有回短信。

池欢想了想,又拨了一个,还是无人接听。

劳伦斯不接她的电话?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已经跟墨时谦分手,所以他认为没有再搭理她的必要了?

……

门铃响的时候,池欢才跟姚姐通完电话,她告诉她,之前要撤她的节目广告的那拨人又一个个的打着电话找上门,各种道歉各种解释,希望她能再回去。

她不知道墨时谦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知道是他。

“欢欢,你什么态度,我好给他们回话。”

池欢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把玩着抱枕的边角,淡淡的道,“随便回几个吧,我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你觉得重要的有用的我就去,打酱油的那些,你就说我没时间。”

挂了电话还没几分钟,门铃就响了。

她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墨时谦。

有种…他怎么又来了的念头。

可即便如此,还是抵不住那份喜悦。

她觉得自己要纠结的溺死在这反复不断的折磨里,偏还要拼命的寻找着里面的甜蜜。

门一开,却不是她以为和想念的男人的脸。

不速之客。

是莫西故的妈妈,莫夫人。

她脸上准备好的表情全都收了回去,变成了最简单的淡然,语调也是淡淡的,“莫夫人。”

池欢站在门口,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莫夫人看着她,微微的无奈的笑着,“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欢欢,你还是对我怀有敌意?”

事情是过去很久了,池欢也的确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可是,不计较不代表可以完全的不计前嫌。

她垂首道,“西故为了救我而受伤,我很抱歉。”

“你…真的抱歉吗?”

池欢一怔,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道,“当然。”

“你昨天没有去看他,那今天呢?”

池欢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跟拉里夫人不同…也许她们可能是一类人,但莫夫人脸上永远是雍容优雅,温和甚至慈祥的。

“他为了救你而受了重伤,可你却看都不去看他,欢欢,你究竟是还记恨他当初对你做的事情,还是…太冷血了?”

记恨,她从来没有记恨过莫西故,何况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至于看望…

她垂眸,淡淡的道,“有时间我会去看他的…如果莫夫人对我的表现不满意的话,就当做是我冷血吧。”

“为什么?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你也可以每天去看他,陪他说说话。”

“他是因为喜欢我才救我才会受伤的,”

池欢对视莫夫人的眼睛,淡淡静静的陈述,“我刚刚跟墨时谦分手,如果我在这个时候频繁的去看他,他会以为我们还有机会,他会在我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精力,以后,也可能会为我受更多的伤,伤人…伤一次就够了,不如一次性死心,去追求能给他幸福的女人。”

莫夫人看着她,好半响没有说话。

直到她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关上门,莫夫人才又缓缓的道,“你知道他到底伤的多重吗?”

第322章:她来找我,希望我跟她儿子在一起

池蹙起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答道,“我问过医生了,他没有伤到内脏,休养的好的话,恢复健康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当时那女人是想把匕首拔出来再刺一刀,还好萧御出现,他反应快动作更快。

“医生这么说,你就这么相信?因为他的伤可以完全恢复,所以你也就心安理得的不再去看他?”

心安理得是不可能的,莫西故因为她才受伤,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心里极其愧疚。

可越是因为这样,她越是要狠下心跟他保持距离。

池欢抿唇,淡淡的道,“如果医生说的话我都不能相信,那我应该相信谁?”

“医生跟你说的话,是西故让医生那么跟你说的。”

池欢一怔“什么意思?”

“西故在急救室被急救,你被墨时谦带走的那段时间里,他中间醒来了一次,他怕你担心,也不想你因为愧疚背负心里负担,所以叮嘱医生跟你说,他伤的不重。”

池欢看着眼前雍容的中年女人,一时间分不清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也不知道,莫夫人主动找她是为了什么。

总不可能到了今时今日,她还想让她跟莫西故在一起?

她一直落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所以,他到底伤的怎么样了?”

莫夫人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那一刀,他伤到肾了。”

……

安静的公寓里。

池欢坐在茶几前的地板上,背靠着柔软的沙发。

茶几上的玫瑰花仍然在鲜艳盛开。

她把保温盒拿了下来,抱在怀里,拧开。

把分层装着的菜一碟一碟取出来,在茶几上摆开,然后拿着勺子低头喝汤。

墨时谦亲手做的。

虽然他下厨的次数不多,但她还是一尝就能辨别出来。

正吃着,墨时谦打电话过来了。

池欢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木头墨三个字发呆许久,眼睛一眨不眨。

过了一分钟,电话自动挂断。

她咬着唇,叹了口气,准备把手机放回茶几上。

但不出十秒,它又再次震响了。

屏幕上依然是木头墨三个字。

手指一点,这一次,她还是接了电话,只是没有出声。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起来了?”

她低垂着眉眼,没有回话。

墨时谦又淡淡的问,“晚饭吃了吗?”

“墨时谦。”

他耐着性子回答,“嗯?”

“我把密码换掉了,你以后不要随便出入我的公寓。”

男人低低的笑着,“那是你的公寓,换不换密码,你需要跟我汇报?”

池欢咬了下唇,有些懊恼。

她冷了声音,“还有事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有没有吃晚饭。”

“吃了。”

她只回了简单的两个字,男人嗯了一声,过了几秒,他又淡淡的问道,“莫夫人找你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她找我?”

莫夫人前脚走了不到十分钟。

墨时谦也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她去过你的小区公寓,我当然知道。”

她抿着唇,不冷不热的道,“你派人跟踪我?”

“在我确定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之前,他们都会在。”

池欢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她也清楚,她说什么都没用。

“她来找我,希望我跟她儿子在一起。”

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欢欢。”

?她低低一笑,“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么,莫西故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他妈妈也肯接受我…”

他没有说话,但池欢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呼吸沉了下去。

于是她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轻轻懒懒的道,“没其他事情的话,我挂了。”

墨时谦没有说话。

电话线里安静了足足半分钟后,还是池欢先挂断了电话。

………

保温盒里的饭菜被她全部吃完了。

池欢收拾完换了身衣服,简单的化了个妆便驱车出门,去了医院。

有些事她可以不知道,但不能装作不知道。

莫西故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说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笑容可掬的模样,“池小姐,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池欢坐在办公桌这边的椅子里,长发全部绑起,一张白皙精致的脸神色很淡,只是有些要笑不笑的味道,“我想再来问问,莫西故莫少,到底伤的怎么样了。”

“这…池小姐,我前天晚上不是告诉您了,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池欢身子往后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忘记了,再回答我一次吧。”

“莫少伤的不重,只是皮肉伤,不过刀刺得深,再差一点就可能伤了肝,幸好没有真的伤到内脏。”

肝?

池欢回忆了一下,可是当时情况混乱惊慌,她已经当时就没准确的注意到刀到底刺在莫西故身上哪个部位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