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的睡衣罩了个正着。

等她把衣服扯下来,他已经从她身边走过,朝浴室里走去了。

那背影还颇带着怒气。

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门口,脸上的神色寡淡了下来,落下层层的落寞。

……

早餐是池欢自己做的,搭配的营养均衡的早餐。

墨时谦自始至终就没说话,池欢觉得他颇有一种…你不哄我就不理你的意思。

她难道很想理他?

难道不是他死皮赖脸的要待在她家?

难道不是他自己半夜作死的把她抱回去的?

还发上脾气了。

男人俊美的脸阴阴沉沉的,下颚的线条绷着,看上去就是没有表情的冷漠。

她边撕着吐司慢慢的喂着自己,边抬眸看着他完美的侧脸,边不经意般的问道,“你妻子她没给你打电话么,去巴黎的话,现在也应该到了吧。”

墨时谦瞥都没瞥她,淡淡的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没人教你么?”

池欢,“…”

……

早餐后,池欢收拾完看到男人蹙着眉头坐在沙发里,手指把玩着泰迪熊,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可她还是从他细微的表情里察觉到他的不适和忍耐。

她走了过去,“你就准备一直赖在我家?”

“养伤。”

“哪有你这么养的,严重的话就去医院看看,或者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他淡淡的,“我喜欢这么养。”

“…”

墨时谦望着隔着一张茶几距离的女人,抬手招了招,“过来。”

池欢站着没动。

他道,“被你压了一个晚上,过来再帮我捏一捏。”

她还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伸手给他捏着。

墨时谦看着她垂着的小脸,专注而乖巧。

给他一种错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欢皱着脸蛋甩着自己的手腕,“不捏了,手酸。”

他嗯了一声,又道,“还是痛。”

“我手酸,你自己捏。”

男人淡淡的,悠悠哑哑的道,“你来吻吻我,可能就不痛了。”

池欢,“…”

她抬眸刚想说话,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眼睛里,如不见底的深潭,正望着她。

池欢一下就站了起来,撇着嘴道,“那你继续痛着吧。”

说完她就捡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去了书房。

她推开落地窗,让秋初早上的凉风吹了吹她的脑子,才深吸一口气,又拨通了风行的电话。

那端的声音是始终如一的懒散,“又怎么了?”

“墨时谦的腰伤好像加重了。”

“嗯。”

简单一个字,再明显不过的敷衍。

“你带个医生过来给他看看吧。”

“需要的话,他自己会找的。”

池欢皱了皱眉,“他需要,但没找。”

风行在那头,忽的低笑了下,“他的伤他自己不急,你着急什么?”

她抿着唇,没说话。

“你就这么喜欢他?你很喜欢他…是吧?”

“他的伤一天不好,就一天赖在我这里,我当然希望他早点好。”

“他不找医生不就是要拖着伤好赖在你那儿,池欢,你要是不喜欢他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了…”

第452章:你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风行轻轻慢慢的笑着,玩味般的道,“你真的没想过…把他从夏棠棠的手里抢回去?”

“没有。”

……

好说歹说,风行好歹还是带了个医生登门了。

对于他擅自的出现,墨时谦以皱眉表达了他的不悦,“你来干什么?”

风行瞥他一眼,接过池欢递过来的茶水,“你女人求我的,”说着抬起下巴指了指他,边吹了吹杯子里冒着的热气,边斜睨着他道,“给他看看他的腰,别以后动不了都只能让女人动。”

池欢,“…”

她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站着。

医生是个上了点年纪的,目测五十多岁了,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就要朝着墨时谦走过去。

被男人一双冷凝的双眸定在原地没敢动。

他没说话,甚至也没皱眉,俊美的脸不温不火,神色看上去淡的很,但无声的眼神满是生人勿进的警告。

医生站着,看了看池欢,又看了看风行,没敢上去。

风行刚摁下打火机,将香烟点燃叼在薄唇间,掀起眼皮看了眼墨时谦,长腿直接就冲着他的腰踹了过去,“你他妈是不是也想被我揍一顿?”

他其实不知道墨时谦究竟是伤在那一侧,踹的不过是他够得着的那边。

池欢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就往前走了两步,“你干什么?”

两个男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一个微微挑起眉梢,眼神深沉晦暗。

一个英俊的面容掩在袅袅的烟雾下,似笑非笑。

池欢顿时被这些眼神看的不自在,绷着脸蛋朝墨时谦冷冷的道,“让医生给你看,你再闹要么滚出去呢,要么我把这公寓给你住,我自己出去。”

墨时谦没说话。

风行笑出了声,抽着他的烟,没说话。

医生干咳了两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风行找的是一个挺有名的老中医。

具体究竟怎么了她没怎么听懂,但听他的意思的确是很严重,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治还是能治好,但休养得不好或者再加重的话,有落下病根的可能。

池欢一上午没理他,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

医生走后,两个男人在客厅里聊天。

风行吞云吐雾的看着墨时谦半阖着眼虚靠在气场跟他很违和的泰迪熊身上,啧啧的低笑了两声,嗤道,“越活你越出息了。”

后者眼皮都没抬,淡淡的道,“我几年没这么闲过了,想闲得久一点。”

从他进入劳伦斯家族接手Clod—Summer开始,就没有闲过半天以上的时间,这一两年其实情况好了很多,真想抽时间他也抽的出来。

但工作狂是一种惯性,会从心理上瘾。

风行不置可否的笑,懒得拆穿他。

池欢在厨房里准备午餐,香气弥漫到了客厅。

“你们这算是和好了么。”

墨时谦伸手问他要了一根烟,再借火点燃,长长的吸了一口后,吐出青白的烟圈,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

吃完午餐风行就驱车离开了。

池欢把墨时谦赶回了床上,又替他涂抹了老中医新开的药,再按他说的方法给他按摩了十五分钟,然后才起身准备离开。

刚下床手腕就被男人给拉住了,“去哪里?”

“去把你昨晚换下的衣服洗了,然后去书房看会儿书,或者找悠然逛街,我也难得有休假的状态。”

男人的眉毛不可抑制的挑了起来,“你…要给我洗衣服?”

洗衣服…他记忆里的池欢,是连自己的衣服都是让家政或者佣人洗的,何况是男人的衣服。

他执起池欢的手,放在眼前细细的端详着。

白皙纤细,还是如削葱般的漂亮。

养尊处优的手指,跟辛勤劳作的过的手指,是截然不同的。

“我只会扔进洗衣机里,不能机洗的就送去洗衣店,你以为我能洗衣服把自己的手指洗出茧子吗?”

墨时谦淡淡一笑,“那你送去洗衣店吧,洗碗要熨,很麻烦。”

熨衣服她也会。

不过这句话池欢没说出口,只点了点头,道,“你昨晚没睡好,下午补个眠吧。”

男人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低沉的询问,“你要出去吗?”

她抿唇回答,“可能也一直待在书房,看悠然有没有时间,不过我就算出去的话也会在晚餐前回来,你下午好好睡一觉吧。”

他眉头微微舒展了,嗯了一声,“别到处跑,电话要通,嗯?”

池欢看着他英俊的脸,绯红的唇扯出意味难以描述的弧度,轻轻的道,“那我把你的衣服送到附近的洗衣店就回来看书吧。”

墨时谦看着她乖巧犹胜精致的脸,眸色转暗,眼神也更加的深沉了,最后吐出一个黯哑的音节,“好。”

……

下午四点左右,秋初的这个时候,阳光已经不烈了,有些淡,和凉凉的暖。

卧室里拉了遮光的窗帘,所以昏暗得没有光,但还是能勉强的看清楚室内的轮廓。

墨时谦新买的手机就搁在床头。

池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低头看着床上的男人,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五官,但能从他均匀的呼吸判断出他此时应该睡得正沉。

她手指按下home键。

需要解锁。

她见过墨时谦解锁手机屏幕,是右手的大拇指指纹。

她静立了一会儿,俯下身,借着屏幕的幽光靠近了他的手。

她拿起他手的时候,墨时谦就醒来了。

他睁开了眼,但又很快的闭上了。

池欢在他的手机的通讯录里很快就找到了夏棠棠的电话号码。

他原本是打算拷贝过去的,但…

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握着手机站了一会儿,直到屏幕的光暗下去,她才抬脚,握着手机走了出去。

床上的男人在她的脚步声消失后,再度睁开了眼。

池欢站在书房的窗前,已经拨通了夏棠棠的电话。

耳边重复着嘟嘟嘟的,等待对方接起的声音。

她闭着眼睛,直到电话被接通,温柔的女声响了起来。

“Simon?”

池欢张了张口,正想说话,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

她舒了一口气,声音刚要冲破喉咙,手机却被从天而降的手夺走了。

第453章:我大好的青春不是用来当免费妓一女的

池转过身,一眼就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

他低眸淡然的盯着她,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入裤兜,低沉的嗓音是跟他看向她的眼神截然不同的温和,“棠棠。”

“…”

“嗯,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跟你说两句话。”

“…”

“好,我知道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

“拜拜。”

只聊了几句简单粗略到没有内容的对话,墨时谦就结束了电话,将通话掐断了。

末了,他唇角翘出类似笑容,但没有笑意的弧度,“我很好奇,欢欢…你刚才怎么没有嚷嚷两句,说不定她能听到。”

“说不定你马上把电话挂了,就算她听到了…一个女人在你耳边嚷嚷了两句而已,并不是多难解释的事情。”

男人点点头,像是赞同她的意思。

他微微笑着,声音像是谈论天气般的随意,“那你用我的手机给她打电话,是想干什么,嗯?”

池欢看着他的眼睛,也低低的笑了,“你觉得呢?”

墨时谦比她高出了太多,即便是一副散漫的样子,也有种压倒性的气场,嗓音里更是渗着笑意,“让她帮你把我带走,或者…让她知道你的存在,把正牌夫人的位置让出来?”

“只有这两种结果。”

“哦?你要的就是这两种结果?”

池欢点着头,面带微笑,吐词清晰的道,“是,要么,你消失在我的生活里,要么,夏棠棠消失,我大好的青春不是用来给有妇之夫当免费妓一女的。”

男人从喉咙里发出类似叹息的声音,随即淡淡的笑,“欢欢,你真是被男人宠坏了,连妓一女应该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也是,妓一女都是要收钱的,我比不上。”

他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那这两天你对我这么好,表现得这么乖,是想着…万一我真的离婚了,可能会娶你?”

他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可笑,连语气都带着点可笑的意味。

池欢落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脸上的笑却更深了点,仰着头问道,“你没想过要离婚娶我吗?”

男人略带薄茧的手指摸着她的下巴,轻轻低低的笑着,“欢欢,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样的错觉吗?”

他的确没有给过她这样的错觉。

她也没有这样奢望过。

可此时此刻,还是有一根尖锐的细针,从她的心头直直的插入,然后没了下去。

她的笑还维持着,略带遗憾般的道,“那看来,我是做了无用功了。”

“想嫁给我?”

池欢耸了耸肩,“很多女人都想嫁给你啊,你觉得我是独树一帜的那一个吗?”

男人俊美的脸压低了一点,离她更近了,近到她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男性气息,混乱她的思维。

他低低哑哑笑着,“嫁给我做什么呢,图爱?我不过是一个出轨的男人,今天能出轨你,就算我娶了你,他日也许会出轨其他的女人,图钱?你账户里那么多钱,你缺钱么,真缺的话,不管是钱还是前程,我都可以给你…嫁给我,不过是当个最显赫的豪门太太,比你现在好?”

“可能吧,”池欢别过脸不看他,无所谓的道,“可是你也知道,现在的女明星个个都往豪门蹿啊,我没打算当例外,你现在怎么说都是豪门中的豪门,金字塔上的顶端,就冲着这一点,我还是很想嫁给你呢,人只能过越来越有钱的日子,从奢入俭,那简直要命。”

“真想嫁我?”

池欢仰脸看着她,然后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的吻了上去。

平常接吻,或者亲近,无论他们彼此的感情状态或是情绪状态究竟是怎么样的,但至少落实在具体的行为上时,向来是他比她热情。

甚至应该说,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而她是被动、被迫接受。

墨时谦任由她主动吻上自己,没有拒绝,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抬手搂住她,更没有像他平常会做的一样反客为主的加深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