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淡淡瞥了一眼,好看的薄唇掠过不明显的嘲讽,但温薏低着头没看他,自然也没发现。

修长的手指将两盘虾蟹推到了她的跟前,凉漠的道,“你的人买的,你花的钱。”

言下之意很明显。

温薏对于把他两盘菜都让给了她似乎颇为惊喜,不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挑了盘自己还没动过的菜推到了他的面前,“谢谢。”

墨时琛很冷漠的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对面女人剥虾剥蟹的动作很笨拙。

第264章:李儒,墨时琛都没你自作多情,知道吗?

他心里更是发出了嗤冷的笑,堂堂Clod一Summer的副总,标准的名媛千金,有心思有手段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是聪明的还是愚蠢的,他既谈不上欣赏,也说不上反感。

但以她的高贵优雅的名媛画风,用故作天真的方式来跟男人互动,老土得掉渣,且毫无水准。

她以为他喜欢李千蕊那样的,就会对女人吃螃蟹剥虾笨拙弄得一手一嘴油有好感?

呵。

墨时琛低头继续吃东西,对她的“表演”“视而不见”。

就这么过了七八分钟。

再一次无意中抬起头时,他眼睛猛然跳了跳。

温薏穿的浴袍,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要换的意思,此时坐在他的对面,虽然不至于再露沟,但脖子和锁骨处白皙的肌肤都是暴露在他的视线下的。

所以,她脖子里浮起的红色细疹特别明显。

墨时琛,“…”

他突然顿悟过来为什么她那份会没有海鲜了。

这女人,对海鲜过敏?!

他眉骨跳了跳,还是没吱声,唇上的弧度更冷嘲了。

保镖都知道她对海鲜过敏,难道她自己不知道?

苦肉计。

比演天真笨拙还要低级。

再次对她的表演视而不见。

又过了十分钟。

墨时琛看到那两盘虾和蟹已经被她吃掉了大半。

看到她弄得一片狼藉的壳,他面上露出了嫌弃。

这女人是不是装过头了,没受过礼仪训练的女人都没她吃的这么难看。

而且…

他看着她不忍直视的红疹,已经蔓延了整个脖子,露出的手臂,还有…脸上也开始了。

他眉骨再次剧烈的跳了跳。

墨时琛终于还是开了口,“温小姐。”

她仍在专心的剥蟹,头也没抬,“嗯?”

他被她这一身辣眼睛的红疹看得食欲全无,抽出一旁的纸巾低头一根一根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你有没有考虑为了演柔弱扮惨想得到男人的怜悯心把自己弄成这样,很得不偿失?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个对你有一两分好感的男人,也会被你败得全无性一欲,知道吗?”

女人抬头看他。

她舔了舔唇,笑了,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李儒先生,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就你现在的样儿,除了这张脸还勉强能入我的眼,其他什么地方让你有自信跟底气觉得,我想要扮惨获取你怜香惜玉的心情?”

墨时琛,“…”

他面上毫无波澜,淡淡陈述,“你对海鲜过敏。”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前,点了点头。

男人眯起眼睛,淡然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嗤笑,“明知道自己对海鲜过敏,还从我这里抢了吃,请问温小姐,你找罪受的理由是什么?”

温薏看了他一会儿。

似乎对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很不理解。

几秒后,她说,“因为海鲜好吃,我喜欢。”

墨时琛,“…”

他看着她,眉心突突的跳着。

安静的空气都似乎流淌着诡异的尴尬。

温薏低头继续剥虾,又不忘淡淡的道,“待会儿Aleb问你,你不要跟他说我吃了你的虾和蟹。”

墨时琛,“…”

他似笑非笑,凉薄道,“你不会指望我照顾你?”

温薏再度抬头,无言的看了他一会儿。

她微微的笑着,“李儒先生,墨时琛坐拥数亿家产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么自作多情,你知道吗?”

墨时琛,“…”

男人俊美的脸阴了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维持着微笑的语调继续道,“不让你告诉Aleb,是因为他会跟我妈说,然后我妈就会漂洋过海的飞过来,在我耳边叨叨叨…至于我的疹子,我会请服务生给我买药,不牢你费心。”

墨时琛,“…”

他喉结滚了滚,没吱声。

温薏继续吃她的虾跟蟹。

他注意到这女人自从把这两盘菜要过去之后,就没怎么碰过其他的了。

她就这么喜欢这些玩意儿?

顶着一张毁容的脸还要吃吃吃。

真看不出来啊,这女人还真够任性的。

“你以前也是这么吃的?”墨时琛盯着她爬满了脸蛋的红疹,颇有兴致的凉声问道,“我真没被你丑出阴影,勃一起无能?”

温薏,“…”

“你是不是事故之后留下了后遗症影响了你的性能力,心里一边自卑一边害怕啊?”

“…”

她一边剥蟹一边清清淡淡的道,“要真坏了的话,你可得提前跟我说,我虽然未必要用到男人,但一个不能用的男人,你们劳伦斯家族给我们家多少好处都弥补不了。”

墨时琛低低的哂笑,“你就这么想激我睡你?”

他话刚说完,从进门开始自客厅带到浴室,进餐厅时也始终随身携带的手机震响了,男人低头看去,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眼睛蓦然眯起,然后便迅速的点了接听。

打电话过来的是李千蕊的父亲,他在那头很急切的道,“李儒,你去哪里了?千蕊醒来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快过来啊。”

不知道是那边的声音太大,还是墨时琛现在用的这破手机质量实在是不怎么样,即便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温薏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几句话。

她对热爱却好多年没能吃上的海鲜的热情瞬时被冲得荡然无存。

败足了胃口。

她甚至觉得她讨厌李千蕊还真不是因为她是墨时琛口口声声的,心里未婚的妻子,纯碎是因为她那个人太特么恶心了。

她对面的男人已经起了身,转身就要走。

这已经不知道他今天第多少次要走了。

“你敢这么走了,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对她做点什么,”她扔了手里的东西,素净的脸一片冷然,“等我身上的疹子好了,我会亲自去看她,你让李老头告诉他女儿,见到我之前,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向我解释,骗我的钱养我男人的事情,否则——”

温薏用纸巾一遍遍的,用力的擦拭着自己油腻腻的手指,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我就把她卖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下娱乐场所去当妓一女,还我的钱跟债。”

第566章:两人一起重重的跌入到床上

空气在她的话落之后,冰寂如绷紧的弦。

温薏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椅凳摩擦地板的声音很尖锐,她没什么表情,顶着那一脸的红疹转身就若无其事的要离开餐厅。

然而还没走出餐厅的门,手腕就被拉住了。

她身上的疹子,其实挺难受的,有点疼,还有点痒。

温薏低头,笑了笑,“你如果想替她跟我叫板,先滚回巴黎把总裁的位置从你弟弟手里拿回来,我不想浪费时间跟没有实力没有底气连钱都没有的男人哔哔。”

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蓦然加重了力道。

墨时琛抬头看着她,他语调平静而清晰,“我走不走,跟她怎么给你交代,有什么直接或者必然的联系么?温小姐。”

“没有啊。”

他淡淡的,似没有情绪,“那又何必扣着我,难道你是很想跟我待在一块儿?”

温薏低头看着男人俊美紧绷的脸,同样是英俊甚至有那么几分相似,墨时琛的轮廓线条其实比墨时谦温润很多,没那么凌厉,不笑的时候,也只显得温淡深邃,不似墨时谦那么冷酷得令人胆怯。

她泠泠的笑了出来,但声音却是更轻了,“因为我看她不顺眼所以想找她的不痛快啊,现在见不到你,她应该觉得很苦情吧。”

女人的语调轻柔,但眼神却冒着寒芒。

他扣着她的手,没松半分力道,声调淡却很有分量,“不管她跟你有什么恩怨,她受伤是因为救我,不是她,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墨时琛抬眸看着她,唇上漾出几分笑,“我没猜错的话,我活着对你们温家而言,能得到的利益远大于我死了——所以你才会马不停蹄的飞过来,是么?”

温薏看了他一会儿。

她想起自己曾经苦巴巴的问自己哥哥,她事事追求完美和最好,为什么墨时琛就是好像不喜欢她。

她记得哥哥当时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道,“别人都说绅士配淑女,是金童玉女,可就像乖乖女喜欢坏男人,绅士跟淑女,是最没意思的搭配了,你偏时时刻刻在他面前端着。”

他们婚后的确是挺没意思的,开始的时候坏也说不上多坏,但相敬如冰。

当然,是他冰她。

连做一爱都像是完成任务,即便情一欲如热火,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再热的欲,他也无情。

好像只有她偶然呛得他说不出话来时,他才会多看她两眼。

面具带久了会变成脸,淑女装习惯了,骨子里都成了真名媛做派。

她有段时间总是想,如果她没有爱上他,自己会不会不是镜子里看到的温薏。

温薏歪着脑袋,“人努力往上爬,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钱跟权,因为这些代表着特权,为什么要争取特权呢,就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践踏自己厌恶的——这些是你教给我的,所以你应该很能理解,嗯?”

男人扣着她手腕的手还是一点点的松开了。

他盯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喉咙里突然发出无端的轻轻冷笑。

理解,他的确是理解。

就因为太理解,所以他才觉得眼前的女人,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或许大概是因为,他骨子更是这种人,所以不需要一个跟他相似的女人。

……

温薏用卧室的电话拨了客房服务,让人送了治疗过敏的药过来。

她以前的确也干过明知道自己海鲜过敏却还是吃的不亦乐乎的事儿,只是这些年一来她母上大人天天盯着她,二来工作不允许她任性。

她过敏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那些红疹几乎爬满了她全身,挺不舒服的。

药有口服和涂抹的药膏。

药膏有些地方她自己涂抹不到,就让服务生替她涂抹。

抹完药膏后服务生就出去了,那药膏冰冰凉凉的,她晾了会儿就重新套上睡袍,抱着另一只枕头就开始睡觉,也没管那男人有没有听她的话,或者有没有离开。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Aleb按了门铃后刷卡进来。

墨时琛坐在摆放在阳台上的椅子里,漫不经心的眺望远处的海面,深沉淡静,看上去像是在思索什么事,又好像他其实什么都没想。

手支着脑袋,颇有几分悠闲,也看不出焦躁或者愤怒。

Aleb恭敬的低声出声,“大公子。”

男人没有回头,淡淡的道,“她睡了,在卧室。”

Aleb语调不变,“大公子,有急事需要温总出面,我不方便进她的卧室,能不能请您进去说一声?”

墨时琛回过头,眯起眼睛想说什么,却又突然止住了。

保镖的确是不太适宜进入女雇主的卧室。

女人在床上的样子多半衣衫不整,连bra都不会穿。

他起了身,迈开长腿走到冰箱旁,打开柜门从里面拿了瓶水出来,然后才转身走向卧室,没敲门,直接拧开了门把便推门走了进去。

床很大,女人侧身躺在中间,让她的身形在视觉是显得极其的单薄纤细。

他在床尾站了一会儿,才转了方向走到了床头的旁边。

冰凉刺骨的温度贴上她的肌肤,温薏一下就从睡眠中惊醒了过来,猛地睁开眼,迷迷瞪瞪的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几秒后才迟缓而迷茫的转头,看向逆光而站的男人。

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沙哑不悦的出声,“你干什么?”

男人懒散的出声,“你的保镖说,找你有急事。”

Aleb?

她蹙了下眉,不情不愿的坐了起来,睡得正舒服被挖起来有多让人不快,她现在的脸色就有多差,温薏一把掀开被子,犹带几分不明显的脾气套上鞋子,拢了拢浴袍就打着呵欠要往外走。

一条长腿横亘了过来,挡在她的跟前。

墨时琛本来是想拦住她。

但初醒的女人尚有几分迷糊,开始没注意,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脚步被他扳倒,直接就往地上载了下去。

墨时琛脸色微变,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重力加上一个女人的体重并不是轻而易举能拉起来的,几秒钟不到的时间里男人另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深厚的床上带。

然后,两人一起重重的跌入了床上。

第567章:温小姐,你是不是有暴露癖?

温薏落在柔软的床褥上。

墨时琛直接压倒覆盖在女人柔软的身体上。

温薏懵了懵,完全不知道这几秒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一会儿后才缓过神,看着自己视线上方的男人的脸,这才反应过来。

他刚才…是伸腿想绊倒她?

她既觉得荒唐可笑,又怒不可遏,恼喝道,“你干什么?!”

男人动作很快,反应过来后就立即撑着身子离开了她的身体,起身站了回去。

然而离开的刹那,才突然涌出一个后知后觉的认知。

这女人的身体,很柔软。

尤其在她这高高在上的臭脾气衬托下,柔软得不可思议,且淡得若隐似无的清香,亦是袭人。

墨时琛面上没露任何的声色,只微微的抿了唇,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坐起来的女人,凉薄哂笑,“温小姐,你是不是有暴露癖?”

他单手插入裤兜,站姿悠闲散漫,眉眼却笼着轻讽,“你在我面前露沟露胸不够,自己的保镖也不肯放过?还是说…你已经习惯了衣衫不整的站在男人眼皮底下?”

温薏,“…”

她抬起手臂很随意的撩了撩自己的短发,扬唇一笑,“你是不是心里惦记着你那未婚的妻子,行动上还想管着我这个法律上的妻子?”

男人俊美的脸波澜不惊,淡淡的笑,“如果基于礼仪提醒一下你的衣衫也会让你造成这样的误解的话,那我多解释一句,温小姐你愿意穿浴袍出去还是想光着出去,都不关我的事。”

说罢,他就没有任何的犹豫跟迟疑转身走出了主卧的门。

温薏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脸上也没什么神色,就只是无端的变淡了。

三分钟后她才出门。

墨时琛站在阳台上,背影孤傲冷清,又有几分无所谓的疏远。

Aleb就站在客厅中央等候。

她没换衣服,只是稍微的整理了一下,将腰间的带子重新的系好,便走了出去。

皮肤上的细红疹消得没这么快,一出门就被Aleb看到了。

他一愣,随即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张口便问道,“您用了药吗?”

多年主雇,多少有些默契,温薏点了点头,无谓的道,“吃了也涂了,”她一顿,捏了捏眉心,疲倦的问道,“出什么要紧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