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于人态度还这么差?”

“谁求你了,是你自己非要拉着我,我只是看在你比我了解这些事情的份上愿意听你说。”

墨时琛给她气笑了,“你可真傲娇啊,我给你查给你说能让你听上一听简直是天大的面子啊。”

“你到底说不说?”

墨时琛也不跟她斗气,锁了下眉,道,“他受什么伤了?”

温薏看了看他,还是回道,“枪伤,昨晚开车回去的时候遇袭,是路人发现送医院并且报警的。”

“警方怎么说?”

她颇为茫然,摇摇头,“没有进展。”

墨时琛转身,找了根烟出来点上。

劳伦斯家族虽然纵横商场,但跟黑道政府的关系也速来不浅,墨时谦跟墨时琛前后也都一一选择维系了这些关系,她看在这些的面子上,等着他。

可他连着抽了几口,都是一副眯眸思索的表情,温薏沉不住气了,又开口问道,“他性格很沉稳,也很淡,很少跟人争执,怎么会树敌。”

墨时琛隔着烟雾瞥她,笑,“我这种人才应该树敌,对吧?”

“你本来就不少敌人,只是他们不敢跟劳伦斯家族动手而已。”

“这不是唯一的原因,”男人这回没怒,取下唇间的烟淡淡的道,“我树的那些敌大都是拖家带口的,跟我作对或者暗杀我,一旦失败遭殃的就不只一个人,有所顾忌的人多半不敢做的太绝,沈愈之前不是军人么,以他的身份一旦被人看成眼中钉,对方百分之九十不是恐怖分子就是黑道…”

看着温薏怔怔垂思的表情,他又问道,“他不是做军人做的好好地,三十多岁正是立军功前途正好的时候,为什么退了?”

为什么?

她下意识的道,“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

墨时琛恶劣的朝她吐了个烟圈,悠悠的道,“反正不是为了你。”

温薏不想搭理他,没接话。

男人耐着性子又道,“他喜欢你多年却没有选择告白的原因里,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职业问题,所以即便在你丧偶之后,他也没有借着机会来你身边追求你,因为他放不下自己的追求,难道不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决定退伍?”

温薏觉得,她几乎要被他说服了。

这个男人说的有理有据,连沈愈喜欢她很多年但因为梦想而舍弃这份感情都给他说中了…

她点点头,“我会问问沈叔叔。”

沈愈退伍的事情,他父亲应该很清楚。

“还是要查?”

她没说是也没否定,只是道,“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答应我,如果真的牵涉到恐怖分子跟黑道,你不要插手。”

他此时的表情,淡然又有几分严肃,很少见。

“谢谢你的关心,”她睫毛颤了颤,敛住了情绪,还是那句话,“我会看着办的。”

说罢她就站起了身,看了眼被她扫在地上的狼藉,跟男人衬衫上的污渍,抿了抿唇再次重复,“如果我真的冤枉了你,我会照价赔偿,并且向你道歉。”

来时他的嫌疑是十分。

他否认之后降到了七分。

等他分析完后…就直接降到了三分了。

温薏提防着自己对他所说的话的信任,他这些日子都没来骚扰她,她也不确定他是真的放过她了,还是又蓄了个更大的局,比如现在这个。

说完这些,她就垂下眼眸抬脚要离开。

墨时琛在下一秒就拉住了她的手臂,胸膛的贴上女人的肩背,手臂环着她的腰,换了一副跟刚才很不同的语气,低低的道,“你真的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温薏的耳尖敏感,被他的气息烫的浑身一颤,条件发生就要扒开他的手臂。

他嗓音更低哑了,“我也不信有这样的凑巧,你框我的吧,嗯?”

温薏暗恼,为什么这男人什么都知道,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

她拧着眉,强自镇定的淡淡道,“你不信是你的事,跟谁在一起是我的事,反正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

墨时琛张口就含住了她的耳朵,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连着舌尖都刷过,激得温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墨时琛!”

“我很想你,”相比她徒然拔高的音量,他的声音更低醇了,又像是从喉间,来自非常深的地方,“我尽量了,但效果还是不太好,我也不想再继续委屈我自己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温薏,“…”

她持续的用力,终于掰开了他的手——其实是他撤了力道。

她转过身,往后退了好几米,拉开了将近一米的距离。

第770章:原来…见到摸到吻到,比忍耐更灼心。

墨时琛也没再去拉她,只是深眸注视着她,浅淡的笑着,“沈家虽然军政圈有不错的关系网跟人脉,但如果是黑一道之类的话,还是来找我比较靠谱,我随时恭候。”

温薏连连蹙眉。

来找他之前,她心里其实特别恐惧是他干的,虽然沈愈已经脱离危险,但对她而言还是太深的罪孽。

可现在听他说完,她有种感觉…宁愿是他干的。

她没怎么涉足过他说的那些领域,但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如果事情真的是他说的那样,那就很复杂,而且也的确…很危险。

墨时琛往前走了一步,没再直接的以肢体碰触到她,只低头在她耳畔低低哑哑的道,“不要瞎逞强,需要我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保证不向你索取任何的报酬,也不以此交换任何的好处,你完全可以理所当然的借助我的力量。”

温薏满脸不信任的看着他,撇着嘴嗤笑,“我又不是你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是明码标价,我比较放心,无功我可不敢受你的禄。”

他想要报酬跟好处的时候,即便没机会也会自己制造机会,如果真的有机会摆在他的跟前,他会什么都不捞?

“当然可以,”男人单手扶着她的脸,眼睛里是蓄着笑意的温柔缱绻,“作为我喜欢的女人,当然有无功受禄的资格。”

温薏,“…”

她还要去医院看沈愈,懒得跟他扯,“我忙,要走了。”

说完就转身要走。

走不出两步,又被男人揽住了腰,然后在下一秒直接以吻封唇。

不复上一个的惩罚性粗暴,只格外的热辣缠绵,还透着两三分说不出的色一情味道。

温薏对着他已经连扇巴掌的欲望都没有了,唯一的念头就是——

出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就是个错误。

但还是没忍住嘲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不需要报酬跟好处,可以无功受禄?”

墨时琛舌尖舔过薄唇,似乎在回味她的味道,轻轻喑哑的笑,“这算什么报酬跟好处?”

“…”

“我吻你就是因为我想吻你,你是有事找我还是没事找我,我都会这么吻。”

“…”

无言以对。

温薏掉头就往门外走。

又被男人叫住了,“温小姐。”

她自然是不会理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男人下一句在她正准备拉开门时施施然的接着响起了,“你的口红花了,不补一补再出去吗?”

“…”

……

等温薏离开后,墨时琛脸色或轻佻或性感的笑意都收敛了,敛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沈愈的事情,然后按了内线把康丁叫了进来。

康丁进门就看到办公室里一片狼藉,还是上司肩膀上的疑似被泼了咖啡的污渍,眼皮跳了跳,战况前所未有的激烈啊,他就说之前的平静都只是假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能惹温副总到忍不住动手,总裁真是…

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打断了他的出神,“办两件事。”

康丁忙应,“您说。”

“派几个保镖去跟着温薏,如果她身边出现了有嫌疑的人马上通知我。”

康丁一愣,“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墨时琛没回答他,“沈愈昨晚出事了,去查查是什么人干的。”

沈愈?

“好的,我明白了。”

墨时琛嗯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狼藉跟自己脏了的衣服,淡淡道,“叫人进来把办公室收拾干净。”

“马上。”

吩咐完这些后,墨时琛顺手带上休息室的门,准备冲个淋浴然后换身衣服。

温热的水从花洒落到肩头,然后顺着漂亮的肌理往下流去,热气氤氲开,笼罩着男人所在的空间,干净透明的玻璃上蒙上了一层雾气。

原以为忍耐的唯一价值就是让想念显得更加深刻。

原来…见到摸到吻到,比忍耐更灼心。

他颇有几分后悔,刚才她甩他第二个巴掌的时候,他就不该开口阻止她,再挨一个巴掌的话,估摸着…他现在还在她的身体里肆虐。

……

温薏刚走出Clod一Summer的写字楼,就看到站在她车旁侯着的那抹挺拔身影。

是温寒烨,正在边依在车身上抽烟边等,见她安然无恙的走出来,松了一口气后掐灭了手里的烟,待她走到跟前,才直起身躯无奈的道,“一直担心你冲动,结果我上个洗手间你人就不见了。”

沈愈昨晚出事后,除了叶斯然把温父温母送了回去,他们兄妹陪着沈父沈母在手术室外等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手术结束。

期间沈母晕过去一次,温薏忙着照顾她,又因为焦灼等待,事情交给了警方后,他们还没商讨过沈愈出事的原因。

温寒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事吧?”

温薏摇摇头,除了被强吻了两通,算不上出了什么事,而这她也不可能跟自己哥哥说。

“他怎么说的?”

“他说不知道,跟他没关系。”

“你真是被他吓出了心理阴影,出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温薏没有心情谈论墨时琛,一宿没睡再加精神的高压,她现在整个人都疲倦了下来,“沈叔怎么说的?”

“沈叔前两年就已经退下一线了,他也不清楚具体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沈愈在乌克兰出过一点事,他回巴黎之前就几度遇险,不过都躲过了,只听说他所在的那个队一年前曾经捣毁过一个贩卖军火的集团,双方死伤都很惨重。”

温薏没说话,这些离她都很遥远,她双眸有些空泛,望着远方。

温寒烨拉开了车门,朝她道,“你一晚上没睡,我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等他醒了你再去医院。”

她轻轻点了点头。

……

温薏睡了一觉,下午快接近傍晚的时候她开车去了医院。

电梯门在沈愈所在的那层徐徐打开,她一走出去就看到了立在离她两米之外的男人,正低头看完了腕上的表,然后抬起头,猝不及防的跟她对视。

温薏想起上午在他办公室里,他说的那句话,【你做好心理准备。】

一时还没考虑清楚是直接无视他,还是再度跟他重申她现在没心情跟他纠葛,但还没等她做出决定,惊喜的女声就已经响起了,“时琛,你是来看我的吗?”

第771章:“你的意思是,她在说谎么。”

冤家是一定路窄吗?

温薏不知道,如果墨时琛一个人出现,她还愿意耐着性子跟他说几句话,但他跟李千蕊一起同框…她什么兴致都没有。

也并非嫉妒或者介意之类的,就是一种纯粹的,不想搭理。

温薏转身就朝着沈愈病房的方向走去。

墨时琛本来就是在等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离开,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腕,“我等你十五分钟了。”

温薏低头看了眼自己被他扣住的手腕,转过头朝他道,“李小姐好像有事找你。”

他淡淡的道,“我也有事找你。”

两人就这么站着,温薏的手腕被他握在掌心,她也不想在医院闹得很难看,于是耐着性子道,“刚好我也有事,不然这样,你先陪李小姐回她的病房,等我这边结束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不等男人说话,李千蕊怯怯弱弱的声音立即响起了,“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听护士说看到时琛在这里…所以才…你们有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墨时琛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力气没松。

李千蕊咬着自己的唇,语调也低了下来,她朝着温薏乞求般的道,“温小姐,我知道时琛因为我跟你离婚的事情让你很生气,但他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这并不能说明在他心里我比你重要…”

“你们离婚以后…他也没有来看过我,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在一起…像我这种早已经不清不白,两次落到那种地步的女人,也从来没有想过代替你站在他的身边,他当初为了救我也是被逼的,你为什么不能原谅他呢?”

温薏不得不转过身,去看她一会儿后,她突的笑了,“李小姐,你的伤还没好吗?怎么到现在还在住院呢?不是说要回江城去么,怎么还在巴黎呢?”

李千蕊看着她,脸色煞白,她看向一旁缄默不语,深深盯着温薏的男人,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很快她上下齿互相紧咬着,“我知道了…如果温小姐你希望我离开这里的话,我会马上离开的。”

温薏的唇角挑出更深的笑意,淡淡的道,“还有,李小姐,墨公子难道没有告诉你,当初绑架你,让人轮一奸你的幕后主使,就是我吗?”

墨时琛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李千蕊的身体更是抖成筛子了,眼睛里蓄满了泪,“为…为什么?”

温薏把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里抽了回来,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手腕,淡淡凉凉的笑,“李小姐,你真的希望我原谅他跟他重修于好吗?那你给我做个证,你上次被绑架,究竟有没有被轮一奸?”

她望着李千蕊的脸色,“不是我不肯原谅他,是他对我这么伤害过你耿耿于怀呢,我跟他说我当初只是想吓吓你,没有让人真的轮你,可他总是将信将疑,一边不肯放开我,一边又不肯相信我,你要我怎么跟他在一起呢?”

李千蕊往后退了两步,眼泪从眼眶里流出,然后踉跄着身子,转身跑了。

男人英俊的脸只剩下面无表情,他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道,“温薏,你真的很无聊。”

她歪了歪头,看着他道,“他好像从来没有求证过这件事,你是不敢么?所以就让它这么掀了过去,我看她摆足了受害者的架势,等着你怜惜呢。”

墨时琛嗤笑,“你有胆子让人轮一奸女人?你不是认定了在我心里她比你重要,光这点你就没这个狗胆了。”

“你说谁是狗?”

“…”

温薏困惑的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为了她跟我离婚的,你为什么非要选我来缠?难道你一点都不愿意正视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介意她的出生不上台面,还是因为都知道她被人轮过,你嫌弃她,或者觉得她会让你面上无光?”

墨时琛低头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半响后淡淡道,“我待会儿过来找你,为了你跟你竹马的人生安全,不准提前走。”

说完后不等温薏回应他,就转身离开了。

温薏看着他的背影,他这是…准备正视了?

但这个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她并没有进一步思考的欲望,转身就朝着沈愈的病房走去了。

……

墨时琛推开李千蕊病房的门时,她正在一边掉眼泪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后,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泪打湿了白色的床单,低泣着道,“你来看我,不怕她生气吗?”

男人淡淡的道,“她一直在生气。”

“你是不是想来问我…她说的那件事情的?”

墨时琛没吭声。

李千蕊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淹没脸庞,“你既然这么爱她,就相信她说的任何话吧…对我来说,这种事情,是经历一次还是两次,没什么区别。”

他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道,“你的意思是,她在说谎么。”

“我没有这么说…你爱的是她,所以对你而言重要的也是她,至于我,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你又何必追问太多,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

墨时琛又没说话。

过了很久,久到李千蕊忍不住抬起头望向他,却见男人唇角噙着淡淡然的薄笑,“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我会让人送你到机场,送你登机。”

李千蕊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连眼泪都忘了要流下来。

墨时琛明明望着她,却恍若未见这些,淡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千蕊看着男人无情的转了身,心弦在瞬间绷断了,“你就这么爱她吗?无论她做过什么事,就算她伤害过什么人,你也要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护着她吗?”

“我记得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千蕊,”他的声音很淡,可这淡漠里是无穷无尽的凉薄,“自从你来巴黎后,我多见你一次,就多厌恶你一分,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当初不以戒指为理由来巴黎,你现在在江城至少衣食无忧,还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现在,你不仅耗掉了我对你的那一点点感情,还人财两失,混到这个地步,你不反思你自己?”

第772章:“跟她离婚,也只是为了换种方式得到她,而已。”

李千蕊的脸僵住了,她泪蒙蒙的看着他,“你是在责怪我,当初擅自来巴黎?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我没来的话,你就不会跟她吵架,也不会闹到跟她离婚?”

男人单手插入裤兜,淡漠的道,“你不来,我跟她的确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但非要追究的话,也是因为我跟她的感情基础有问题,你只是个引发问题的导火索,不算根本原因,至于你,我在江城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了,也给了你足够多的补偿。”

李千蕊终于忍不住,哭叫着道,“我要的根本不是补偿,我只是想见你而已,这也有错吗?”

男人的眉眼基本没有波动,“我对你的感情,原本就是建立在你用谎言堆砌和制造出来的李儒才会有的,如果一开始就是我遇到你,那么,我估计我都不会看你第二眼。”

李千蕊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流,哀戚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