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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御医包扎伤口的功夫,南齐帝笑眯眯问:“张二,你救了朕的皇儿一命,想要何赏?”

“陛下,草民救四皇子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皇子啊。”唐瑛想想:“不过草民的那帮小兄弟们还从来没吃过宫里的点心,不知道陛下能不能赏草民两盒皇宫里的点心?”

南齐帝大出意外,连朝臣们都觉得这小乞丐傻透了,不趁此机会讨要金银房屋田产,却只要了两盒点心,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唯有傅琛猜出了她的意图。

她本为忠烈之后,却以乞丐之身进殿作证,将来若是被有心人翻出来,只恐落得个欺君之罪。这时候只讨两盒点心,显见得内心磊落,就算有朝一日此事被皇帝知晓,也是影部姚娘放她去京城历练,恰巧教她撞上了四皇子受人欺辱而已。

她救了四皇子是事实,不求回报也是事实。

欺君反而是小节了。

南齐帝见这小乞丐高风亮节,不求回报,就更为高兴了:“这有何难?朕这就下令御膳厨房做两大笼点心,让你出宫带着,好让你那帮兄弟们都尝尝宫里的点心。”

唐瑛忙跪倒谢恩:“草民多谢陛下赏赐!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因四皇子头晕不止,御医道不可轻易挪动,便暂时抬去偏殿观察,南齐帝见小乞丐关切的伸长了脖子,也允许她跟过去:“既然你如此关心四皇子,便一并跟着过去瞧瞧吧。”唐瑛得以跟着去了偏殿。

早有宫人在偏殿里笼了火盆过来,四皇子金殿求死之事不止吓到了南齐皇帝与朝臣们,也让御前行走的宫人们意识到一个问题:母亲出身再卑微的皇子,那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他们收起往日轻视,热茶点心火盆都准备齐全了,还替四皇子拿来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语气恭敬:“殿内有些凉,殿下盖着被子暖和些。”连汤婆子都准备了一个,塞进被窝里,给四皇子捂手。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喝了感冒药,少更了一章,今天补回来,不来个收藏花花营养液吗?今天还有更新。

☆、第四十六章

晚些时候, 前殿旨意颁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否桓延波的事情刺激到了南齐皇帝, 他先是晋升四皇子的母亲为容嫔,其次便是允准四皇子伤愈之后入刑部行走, 参与刑部审案, 允其上朝, 等于是让赋闲在府里的四皇子参与到朝堂政事之中。

经此一事, 四皇子在前朝后宫的地位明显不同,至于那一长串的赏赐反而是末节了。

前来宣旨的正是南齐帝身边的秉笔太监王振,也算是御前红人,他念完那长长的一列赏赐单子, 笑道:“恭喜殿下苦尽甘来。陛下还说, 张二是殿下的救命恩人,让殿下看着办。”又有内宦抬出两大食盒点心:“这是赏张二的点心。”另有纹银百两的赏赐。

唐瑛再次叩头谢恩, 御医适时宣布:四皇子可以坐软轿回府静养, 并有随行侍医若干。

内宦一路跟着唐瑛出府,亲眼见到她召集四条街的乞丐分点心,快乐的好像过年, 回宫向南齐帝复命:“那张二统领着四条街的乞丐,大小乞丐都很敬服,听闻是宫里的点心,还有老乞丐高兴的流下了眼泪……”

南齐帝:“市井犹藏侠义,天家却是无情。”

分明感叹大长公主母子轻视折辱四皇子, 差点令其自尽。

侍候的内宦听的胆战心惊, 不敢附声。

皇帝陛下这一刻对大长公主的情份淡了, 自然可以评判其无情,哪一日他想起大长公主旧日的好,可能就不是“无情”两字了。

唐瑛一夜未睡,天亮又是金殿一日游,半下午的时候抱着棍子靠在墙角打盹,破毡帽倒扣在脸上,遮住了太阳,睡的正香,旁边的破碗被人敲响。

她拉下毡帽,见到姚娘身边的红香扔了一小碇银子在破碗里,弯腰说:“要饭的,姚姑姑让你回去,你的试炼通过了。”

唐瑛抓起碗里的银碇子塞进怀里,拉下毡帽继续睡:“告诉姚姑姑,再给我一个月时间,玩够了就回去。”

红香气急败坏:“你敢不听姚姑姑的话?”

唐瑛笑嘻嘻拉下毡帽,露出一口白牙:“对啊,不听话被扔出来当乞丐,要是再不听话,难道去倒夜香?”

影部无人敢违逆姚娘的命令,偏唐瑛是个例外,连姚娘都有意纵容,红香心里不痛快极了,拉紧了身上的斗篷:“我这就回去跟姑姑复命,说你当乞丐当上瘾了,都不愿意回司里了。”她小声嘀咕:“最好让姑姑把你从司里赶出去!”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恰有一车马车路过,车上的人掀起帘子,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而红香的面孔,哪怕是行走的姿势都熟悉已极。

“停车。”车里的元阆开口。

大前年,他果然在雪夜里遇上了身着孝衣被数名暴徒欺侮的少女,他近距离观赏,直到那几名暴徒扯下了少女的外衫,露出里面的肚兜,他才下令马夫:“回府。”果然是影部的人伪装,欺侮的样子闹的倒像真的,可那么冷的天在路边也不怕冻着?

他唇边不由浮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大雪纷纷扬扬,车辙一路向东,前一世的相遇被他抛在了身后,离开很远还能听到红香凄厉的呼救声。

前世捧在心尖,睡在枕畔的鸳侣,不过是刻意为之的接近。

所有的柔情蜜意一见倾心也只是阴谋编织的谎言,经不起时间的验证。

红香走的很急很快,似乎巷子里那个闭眼睡着的乞丐惹恼了她,路过马车的还在小声咒骂,只言片语落进元阆耳中,等她走远了,他一掀车帘跳了下来。

车夫:“殿下,前面就是晏月楼了。”

元阆挥手让他离开,负手走进了巷子,见到那一身行头,只觉得眼熟,很快便张大了嘴巴——这不是今日大闹朝堂的刁民张二吗?

一张利嘴逼的大长公主母子狼狈不堪,跌了好大一个跟头。

张二……

他今日朝堂之上一直觉得怪异,此刻越走近越觉得不对劲,距离张二还有十来步距离,忽听得身后一群人七嘴八舌,纷纷喊着:“二哥,回家啦。”

元阆扭头,只见一群乞丐从他进来的方向冲了过来,打头的提着两只肥鸡,后面还有提着菜蔬馒头的,越过他直奔着张二而去。

张二懒洋洋扣正了破毡帽,抄起破碗,拄着打狗棍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被一帮乞丐夹在中间,呼呼喝喝去了。

元阆留在巷子里,轻敲额头:“果然最近睡眠不好,到底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今日张二进殿之后,走路姿势就有点不自然,不过当时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事件本身之上,他也没多想。

方才红香从那乞丐面前过去,他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念头:张二难道是影部的人?

唐瑛化名张瑛进入禁骑司之后,被傅琛以权谋私借调去了凤字部,据他所知,姚娘近来也在凤字部,故而这就耐人寻味了。

他方才想的是:张二会不会就是唐瑛?

然而过去之后,端看他走路的背影,微微有些跛,定然不是唐瑛了。

四皇子府里,从开府至今,从来都没有今日这么热闹过。

先是一队殿前武士护送着元鉴回来,身后跟着老长一溜赏赐,外加太医数名,不等王府长史将这些人打发的打发走,安顿的安顿明白,紧跟着工部的一群人就上门了。

工部尚书亲自带着手底下的人来探病,听说四皇子已经回房休息,连带着对王府长史说话都客气不少:“殿下病着,就不打扰殿下养病了,只是上次府里修缮还有许多不尽如意之处,一时抽不出人手便暂且放下了,趁着今日有空赶紧带了人来收拾。”

长史焦越心道:开春建的府,这都入了冬,您工部可真够忙的呀。

主子没脸,做奴才的也没办法直起腰杆。

不过今日这事儿透着奇怪,殿下带着一身伤入宫一趟,不但带回来了大批赏赐,竟然还把工部的人招了回来。

“既然工部如今腾出人手了,就赶紧干吧,别等到明年春天。”焦越打发送走了工部尚书,派人带着工部过来的人去收拾府邸,赶忙抽空去见四皇子。

“殿下,殿下不好了。”

元鉴在金殿撞柱子虽然被及时拉住,但撞破头那一下也不轻,一直有点头犯晕恶心。

不知道为何,自从破釜沉舟寻过一回死之后,好像激发了他体内多年深埋的血性,此刻他反而像换了个人,闭着眼睛淡声问:“何事不好了?”

“殿下,工部的人来了,说是……说是要修缮府邸。”

“让他们轻点,别吵到本王休息。”

元鉴闭上眼睛:“别人来了一概不见,如果是张二哥来了,直接带过来。”

长史悄悄退了出来,小路子跟小秦子喜极而泣,一边心疼着元鉴额头的伤势,一边小声嘀咕:“咱们殿下算是苦尽甘来了!娘娘也熬出头了!”

“好吵,给本王闭嘴!”元鉴忍着恶心笑骂了一句,唇角弯弯,平生头一次觉得心里畅快,想起张二哥在金殿之上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他多年受尽折辱与冷待,旁人的一点点善意足慰平生,更何况是素不相识的张二冒着得罪大长公主被杀头的风险上金殿助他翻身,说是再造之恩都不为过。

京城的一座破庙里,被四皇子心心念念着的张二哥此刻正跷着脚指挥一帮乞丐埋锅收拾炖鸡。

“诶诶你们洗干净了没?用开水烫,多烫几下再拔毛,毛根弄干净啊……”

“你们到底有没有做过饭啊?”真想跟傅大人把费大叔借过来,也好指教这帮乞丐们做饭。

“二哥,我们是乞丐啊,讨饭就行了,做什么饭啊?”已经被熊豫放出来的包子小心的咬了小半块今日刚分到的宫里的点心,只觉得酥皮入口即化,剩下的半块捧在手心里闻了又闻,连口里的都舍不得咽下去了。

今日总共分到两块点心,他已经消灭了一块,只剩下这一块了。

他的话引起同伴的大笑,众人齐声附和:“二哥,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乞丐吗?”

原本准备做甩手掌柜的唐瑛只好亲自上手,指点着几个手脚灵便的小乞丐拔毛,她抽也匕首准备切鸡。

众乞丐见她竟然还有刀,愈加觉得张二哥深不可测,比起以前只会吹牛皮打骂大家的常三可厉害多了。

“二哥二哥,你哪来的刀?”

“家传的。”唐瑛顺手揪了旁边乞丐几根头发:“来来来看啊,吹毛断发的宝刀,仅此一把啊。”给众人餐前表演个小节目,引的一帮乞丐大呼小叫,欢笑声不断。

一个时辰之后,破庙前面的大铁锅里鸡肉炖菜终于熟了,早就馋的口水横流的众乞丐拎着破碗差点一哄而上把锅给掀了,唐瑛黑着脸破口大骂:“老子让你们吃饭,难道就只吃这一顿吗?讨饭也知道还有下顿的,难道你们都不想吃下顿了?”

别瞧着张二哥笑嘻嘻的,大家还记得他打败四条街老大的威风,顿时都不敢再造次,只听得唐瑛继续骂:“都给老子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年纪大的身体不好的还有小的都排前面,身强力壮的排后面,还想抢的给老子靠边站,都别吃了!”

她拎着大铁勺,一人两勺肉菜,两个馒头,边打饭边骂骂咧咧,喝斥贪心不改的乞丐,跟军营里的火头军似的。

☆、第四十七章

夜半, 唐瑛瘸着一条腿爬上墙头,顿时愣住了:“……爬错了?”她的方向感极准,认路还是唐尧手把手教的, 再加上记忆力不错, 也算拿得出手的本事了。

可是爬错墙还是头一回。

她坐在墙头前后看看, 有点魔幻啊。

难道真是京城许多府邸外观一致, 才让她找错了地方?昨晚这园子还是一派自然风光,今夜就有了点人为修整的模样。

四皇子睡足了一日,醒来吃点宫里新赐的御厨做的清淡饮食,正靠在床头拿本闲书打发时间, 卧房的窗户就被人敲响:“四殿下?”

“张二哥。”他扔了书,顿时喜笑颜开。

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顶破毡帽先冒了出来,紧跟着便是张二哥那张明媚的笑脸,她提着个油纸包从窗户里跳了进来,一条腿还瘸着,蹭到了他床前,打开油纸包是扑鼻的香气。

“特意去刘记买的烧鸡, 香吧?”然后从后腰背着的布兜子里拿出一盆开的正艳的水仙花, 白瓣黄蕊, 清新可人,举到了他面前:“昨日就发现你房里太素,偷了盆花,添点生气。”

论起偷花偷杏子, 她也算个中好手,只是如今少了放风的那个人。

“你从哪偷的?”元鉴还当她开玩笑。

“嘘——”唐瑛食指抵唇:“保密!”

元鉴面上笑容越发灿烂,他接过水仙,又闻闻烧鸡,只觉得心情好的出奇:“二哥,你真是我的贵人!”突然身体前倾要吐。

唐瑛目瞪口呆,慌的接过水仙跟烧鸡放在一旁:“你见到贵人就要吐?这个欢迎方式未免也太别致了吧?”

元鉴压下那阵恶心,捂着脑袋往后靠,被张二哥逗的合不拢嘴:“我可能太高兴了,都高兴的晕头了。”

唐瑛摸摸他被包的跟粽子似的半个脑袋,扶他靠在被垛上,忍不住数落他:“我是教你必要的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没让你拿自个脑袋当石头去撞,你当自己脑袋是金钢石啊,撞几下都没事儿。”

元鉴就算是被张二哥数落,也觉得开心不己。

他今天太开心了,可是这种开心又没办法跟别人分享,小路子跟小秦子俩没出息的都高兴的哭了,王府长史又是开府才派来的,在他心里都算不得自己人,还能找谁倾诉呢?

这高兴像发酵的酒,时间越酒味道越浓,等到张二哥推开窗户的那一刻,几乎达到了顶端。

他太需要有个人来分享今日之事了。

“那有什么关系呢?二哥你知道吗,父皇从来没像今日这样慈祥的对我说过话,也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么多的话。以前桓延波……就是那死胖子!”他改用张二哥的称呼,顿时觉得贴切又解恨:“哈哈哈哈死胖子!”笑够了又说:“那死胖子从小欺负我,骂我娘骂我,说我是贱人生出来的贱种,各种难听的话骂我,我气不过回嘴他就打我,打完了还要恶人先告状……真是又毒又坏……”呱啦呱啦说个不住。

“那叫头顶流脓脚底生疮,坏透了!像不像个从里面烂了的大冬瓜?”唐瑛撕下一只鸡腿本来准备给他,见他谈兴正浓,转而塞进自己嘴里。

——那帮乞丐太能吃了,她站在锅边掌勺,最后连点菜汤都没捞着,他们却吃的肚儿溜圆。

元鉴笑到捶床:“二哥你说的太对了!”他久在宫里,在市井间也不过是书坊街肆随意走走,于市井俚语多都不通,连骂人都骂的很斯文,遇上唐瑛这种自小在军营里跟糙汉子厮混长大的人,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唐瑛见他骂人词汇贫乏,索性教他一长串街头脏话,连桓家祖宗十八代都被亲切问侯了好几遍,元鉴起先听的瞠目结舌,有些话都不理解其义,唐瑛边吃边解释,等到脚下一堆鸡骨头之后,她的国骂小课堂也暂时告一段落。

元鉴自小学的是皇子礼仪,因为被人轻贱其母出身,为了不再丢人,尤其学的用心,读书学的是圣人之道,君子之风,结果被唐瑛一堂国骂小课堂就给带歪,他试着问侯了一遍桓家的十八代祖宗,再用国骂把桓延波从头骂到脚,更觉神清气爽,连头也好像不那么晕了。

“二哥,你真有意思。”

唐瑛用油手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少年,你要学的还很多呢。”忽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传过来,在门口停了下来。

“殿下,傅指挥使来了。”

“傅……他怎么来了?”唐瑛一脸古怪,跟见到鬼似的拉开窗户就要跑,也顾不得脚疼,跳出去阖上窗户之前还叮嘱了一句:“殿下,别告诉傅指挥使我来过啊。”

元鉴不明所以:……你俩不是一伙的吗?

哦不对,乞丐跟禁骑司指挥使怎么也凑不到一起。

不过想到跟着傅琛一起出现的白的反光的张二哥,他又糊涂了,所以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傅琛就跟着小秦子过来了。

他进房之后,目光在床边地上那一堆鸡骨头上扫过,还略略诧异四皇子的生活习性,似乎不是特别好,可是再扫过他床头矮几上放着的一盆水仙,便停住了。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昨晚他的书房窗下条形几上就摆了一盆刚刚盛开的水仙,就连花盆都一模一样。

今晚他回去的时候,那盆水仙就不见了。

小秦子也瞪大了眼睛,指着地上的一堆鸡骨头:“这这……哪里来的鸡骨头?”

“你昏头了吧?明明本王吃的。”元鉴板着脸,肚里暗骂小秦子不长眼色。

傅指挥使先是顶着他那张冰块脸自以为亲切的问侯了元鉴的伤势,听说伤势暂时无大碍,还需卧床静养数日,接着就好像是闲聊一般随意道:“张二有没有来过?”

元鉴心道:若不是傅大人你过来,我跟二哥大概还很开心的聊天呢。

不过张二哥的叮嘱他可不敢忘:“没啊,二哥没来过。”

熟谙审犯人的傅指挥使:“水仙花挺漂亮,张二没说从哪弄来的?”

“她说是偷来的。”元鉴:我说了神马?

四皇子当机立断,拉过被子盖住了脑袋:“头好晕,本王身体不适,恕不能招待,傅大人走好。”

傅琛:“……”

傅指挥使今日在朝堂上亲眼见证了唐瑛胡说八道的杀伤力,眼见得大长公主差点被气晕过去,怕她留着后招,回禁骑司之后急召了春娘跟姚娘过来,试探的提起

:“假如大长公主与禁骑司立场不同,发生矛盾,两位该如何抉择?”

春娘还有些犹豫:“这个……总要看谁有理吧?”

傅大人冷笑:“春姑姑,禁骑司是讲理的地方吗?”

禁骑司就是皇帝的一把刀,指哪杀哪,讲什么道理啊?讲道理的都在金殿上呢,没见到朝堂上一帮臣子扯皮,都要磨破了嘴皮子?

姚娘倒是干脆表态:“陛下本来就有裁撤禁骑司的意思,我们没进禁骑司以前,的确是大长公主府的奴婢,可是自从进了禁骑司,就是陛下的臣子,身有官职,当然站在禁骑司的立场了。”

傅琛唇边一点笑意:“姚姑姑倒是明白人。”又暗示春娘:“春姑姑可别犯糊涂,值此关头,咱们禁骑司三部务必要齐心合力,共渡难关!”可别没事拿着自己人下刀子。

忙完了司署里的事儿,才顾上回家找唐瑛。

傅指挥使骑马回家,才出了四皇子府,就见头顶悠然飘下几片雪花,他慢悠悠骑马往家赶,到了府里也不急着回房,先去了马厩等人。

一盏茶的功夫,墙头冒出个小脑袋,破毡帽上已经积了浅浅一层雪。

先是扔下来一根打狗棍。

紧跟着某人狠狠打了个喷嚏:“艹,居然下雪了!”

墙内冒出个幽幽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鬼呀!”曾爬墙无数,自称爬墙小能手的唐瑛吓的直接从墙头滑了下来,她毫无防备之下闭着眼睛做好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准备,没想到却落进了一具温暖的怀抱。

“吓死老子了!”

她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失手滑下来,而是墙头积雪太滑之故。

大长公主急召姚娘的时候,傅琛正在自家墙头接住了内贼。

那内贼无意之中落入他怀中,还显出与其行径极不相符的一点呆意,在他怀里呆呆仰望着他,睫毛之上落下几点雪花,她浑然未觉:“大大人……”

傅琛上次在廨房里只是觉得她瘦,也轻拍过她的背,感受过那支棱的肩胛骨,然而等人真正落在他怀里,什么温香暖玉全然没有,不合时宜的只想到四个字:骨瘦如柴。

她是怎么把自己煎熬成这副鬼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