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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延波是我杀的!”他再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把如何接到二皇子府里的消息,如何乔装出现在长淄,与桓延波在赌场搭上了话,如何在赌坊制造混乱,趁乱杀死了桓延波然后逃跑全都招了。

元蘅听到第一句话,便如同被人抽掉了脊梁骨,软软坐了下来,慌的芸娘拦腰去抱她,主仆俩一同坐倒在台阶上,她双目却固执的盯着郎二,那些字如同冰雹一般砸进脑子里,在她的脑子里砸出深深的坑洞,整个人都好像被砸懵了,只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元阆怎么会骗我?他为何要骗我?为何要对我的延儿下手?延儿……延儿可是他表弟啊……”

实则她心中早就明白,天家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郎二可顾不得大长公主的失态,招完了忍着脚上的巨痛:“现在可以放我爹娘妹子了吧?”

唐瑛用雨晴的帕子擦干净自己匕*首上的血迹:“你既同我说了实话,那我也不能骗你,不然我的良心也过不去啊。实不相瞒,我就是打听到了你的底细,至于你的爹娘,这会儿应该在庄子上忙着给你妹妹准备嫁妆吧。为了聊表歉意,”她征询郎二的意见:“要不……过两日我派人送份贺礼去?”

郎二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血,歇斯底里大喊:“骗子!你骗我!”

“承蒙夸奖,多谢多谢!”她灿然一笑,转身向大长公主拱手:“叨扰殿下一场,司里还有公务要忙,人犯交到殿下手上,别的忙微臣也帮不上,这就告辞了!”竟然大摇大摆带着张青牵着骡车出了大长公主府。

傅英俊还乖乖在公主府门口站着,见到她高兴的“咴咴”两声。

“乖!”唐瑛从荷包里掏出两颗糖豆喂给它,翻身上马嗒嗒嗒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写晚了,宝宝们早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庭前一地狼藉,郎二疼的发抖, 却不敢再弄出一点响动, 生怕引来大长公主的注意。

雨晴跪在地上, 用眼神向芸娘求救。

芸娘哪得空管她,一颗心全系到了大长公主身上, 又气又急, 不断抚着大长公主的胸口,希望能替她顺下这口气。

元蘅没想到终日打雁, 倒叫雁啄了眼。

她多年在朝中替皇帝刺探藩王臣子事君之心,却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被个小兔崽子算计的彻头彻尾, 到头来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眼前庭院地砖高低起伏, 人影忽远忽近,她只觉眩晕恶心,胸中怒火如焚,忽的吐出一口血来, 才觉心头清明, 厉声道:“把这两个奴才给我打死扔出去喂狗!”

立即便有婆子侍卫上前来拖两人, 郎二便罢了, 自知脱不了一死,但好歹并没有连累家人,还能忍着。雨晴却急的不住哭求:“主子,求主子饶命!奴婢对主子绝无二心……芸姑姑求求您,跟主子说几句好话,饶了奴婢吧?”

芸娘却冷冷道:“还不赶紧处置干净了,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她扶着元蘅回房去歇息。

掌刑的婆子来拖雨晴,其中一人窥着大长公主远去的背影冷嘲道:“姑奶奶歇歇吧,主子教你们去侍候公子,你们累的公子丢了性命,雨柔已经下地去陪公子了,教我说你还是好好上路,省得大家难看。”

雨晴如遭雷击:“公子丢了性命?这是几时的事?”她失去自由多时,还是头一次听闻桓延波的消息。

“公子都下葬多时了,你还想着活命。”那婆子掏出一块油腻腻的帕子塞着雨晴的嘴拖了下去,很快郎二跟雨晴都没了性命。

大长公主府里的日子自从桓延波的葬礼之后,就压抑而沉闷,好像被倒扣在一口黑色的锅里,无论是主子在元蘅还是众奴仆们都提不起精神,也只有二皇子来的时候主子心情好些了,身边侍候的人才能松快一点。

芸娘扶着元蘅回房歇息,又派人请了御医过来开了药,安排人秘密处置了郎二与雨晴的尸体,还约束府中下人切勿走漏风声,做完这一切,才怔怔坐在元蘅床边的脚踏上发呆。

她们四个从小侍候大长公主,姚娘已经去了竹林寺,春娘在内狱吃着皇家的饭,以前还有联系,但自从冬猎之后馨娘被押解回京,芸娘好几次上门去都吃了闭门羹,原本想求她瞧在一起侍候主子的份上高抬贵手放馨娘一马,没想到过完年禁骑司内狱的人就送来了馨娘的尸体。

四个人如今只余她一个留在大长公主身边侍候,不但要支应府里一应事务,还得考虑外面之事,偏偏大长公主一刻半刻也离不得她,芸娘从来没觉得自己是独挡一面的厉害人物,如今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大长公主自唐瑛“送礼”之后便病倒了,及止晚间乌云压了下来,便下起瓢泼大雨,及止天晴才转作淅沥小雨,连着下了三日。

这三日功夫,元蘅卧榻听雨,醒一时睡一时,意识昏沉,有时候便如初嫁,丈夫体贴父母宠爱,有时候又回到了丈夫过世之时,怀抱幼子悲伤不止,忽又回到了桓延波流放之前,她在睡梦中扯着儿子的脖子大哭不止,死活不肯放开手:“延儿别去,你若去了丢了性命,让母亲指靠哪个去?”

无数的面孔走马灯般转个不停,睡过去便不住呓语,只急的芸娘给灌下去不少药,及止雨停了天放晴,才渐渐好起来。

再过得两日,元阆过来探望,听说她这几日身子骨又不好了,便关切道:“前几日姑母的身子不是好多了,怎的又起不来了?”

芸娘答的滴水不漏:“春日气候反复,冷两日热两日没个定数,主子这才招架不住,待到夏日彻底暖和过来,估计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屏风后说话的声音真切的传了过来,元蘅眸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很快便轻声道:“是阆儿来了?快进来。”

元阆温雅的面孔很快从屏风后面转了过来,笑道:“原本还以为姑母睡着,想是侄儿吵醒了您?”

他没注意到身后芸娘阴郁的眼神。

元蘅向他招招手:“我也睡了许久,一直糊里糊涂的,是时候醒醒神了。正好你来了,陪我说说话儿吧。”

芸娘搬了凳子过来,元阆就势坐下:“姑母不嫌我烦就好,这几日实在忙的不行,我母妃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天天拿一堆画像要我选正妃跟侧妃,令人烦不胜烦。还是姑母这里清静,容我避避。”

元蘅的心里在泣血——若是延儿好好活着,也是时候给他挑一房媳妇了。

她面上却作哀切之状:“姑母真羡慕你母妃。不过妻子的人选可不能马虎,总要对你有所助益才好。”显然在为他着想。

这话简直暗合了元阆的行事准则,他向来无利不起早,前世的婚姻大事都能拿来做垫脚石。不过今生略有不同,总是不时想起唐瑛,想起那短短的三年婚姻生活。

有时候失去了,才知有多珍贵。

可惜唐瑛摆明了对他无意,对嫁给他更没有兴趣。

元阆笑笑:“哪那么容易?”又转了话头:“昨日驻守西北的杨将军回京述职,听说还带着家眷,我母妃还提起来,让我有机会同杨将军亲近亲近。”

元蘅垂目而视被子上的绣蝶,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到了唐瑛,嘴上更要怂恿元阆:“姓杨的可是唐尧的得力臂膀,一□□法使得出神入化,如今驻守西北,你若是能与他攀上关系,倒也不错。”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直觉,若是元阆准备与杨大将军套关系,恐怕姓唐的丫头会从中作梗。

杨巍年近四旬,无论是枪法还是兵法皆师从于唐家人,在唐尧帐下任职多年,去岁春天以换防名义被调往西北庆州,年冬打了场硬仗,西北又是雪灾又是流寇与边患未曾肃清,不然早该在先太子葬礼上出现。

姑侄俩谈起的杨巍昨日已经面圣,今日便留在家中歇息,顺便迎接摸上门来的客人。

杨家在京中有个三进的院子,算不得大,却也能住得开。

午饭刚刚撤下去,便有人前来砸门,守门的老苍头见来人穿着一身禁骑司的公服,当即被吓到了,暗思自家老爷才将将入京,也不至于被禁骑司的人盯上吧?

一面使个眼色让小厮跑去禀报,一边仗着老迈慢腾腾请了人进门。

“大人请进。”

不妨那位身着黑色公服腰佩长剑的禁骑司女官开口便问:“你家虎妞这次来了没?”

老苍头一愣:“大小姐也来了。”

杨大小姐乳名虎妞,从小长的壮壮实实,哭声来嗓门宏亮不输男娃,能吃能睡力气还大,长大了也是条女汉子,长的……总归与淑女不沾边。

但杨大小姐的乳名也不是人人都知道且能随口叫出来的,还是这么亲昵的口气。

老苍头上下打量这名女官,见她面露笑意,脑子里不由想到了什么,眼前忽然一亮,那点担心便烟消云散了:“小姐姓唐吧?”

唐瑛眨眨眼睛:“老伯猜出来了?”

老苍头腿有点跛,年轻的时候也在白城当过兵,后来受了伤才退下来,只是无缘得见唐瑛,对两家的交情却是知道的,当即便要行礼:“不知道唐小姐过来,是小人失礼了。”

唐瑛忙去扶他:“老伯大可不必如此!”

两人才进去没多远,杨巍便迎了出来,远远嗓门便跟打雷似的:“瑛子——昨日面圣,听得陛下说你如今在禁骑司暂领掌事一职,可是出息了!”他大踏步过来,一巴掌拍在唐瑛肩上,直拍的唐瑛呲牙咧嘴。

“杨叔父,您这是想把侄女肩膀卸下来吧?就不能轻点儿?”

杨巍身材高大健壮,面色黝黑,站在唐瑛面前跟铁塔似的,只是眉眼间却已经泛上红意:“好孩子,苦了你了。”

他说的便是白城城破,唐家父子及俞家父子战亡之事。

唐瑛便拖着他的手臂,如同无赖小儿般摇了两下:“杨叔父这是从西北过来,忘给我带礼物了吧?”被杨巍又狠拍了一巴掌:“坏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淘气!”

然而两个人其实内心都清楚,早就回不到过去了,而眼前的“坏丫头”也早不似往日那般淘气,她穿着禁骑司黑色公服,头发高高用个小冠子束起来,腰间佩着长剑,身上半点珠玉首饰都没有,乍一看倒似个俊俏少年郎,无论是打扮还是气质都早染上了“官气”,而非过去那个凡事不必操心的傻丫头。

唐瑛笑笑:“许久不见杨叔父,叔父也不请我进去坐坐?还有我来了,怎的不叫虎妞出来?”

杨巍便转头骂身边长随:“你们还不赶紧去把小姐叫过来,就说小瑛过来了,叫嚣着要跟她比一场呢,赶紧让她带着兵器过来迎客,再晚点这丫头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高烧重感冒两日没爬起来,等我明天再补更哈。

晚安宝宝们。

☆、第一百一十二章

虎妞大名杨银君, 乍一听是个颇懂诗书的端方女儿, 但真见到其人多半会失望。

她在后院听说唐瑛来了, 提着杆木仓就跑来迎客, 老远便喊:“姓唐的你给我出来!”

唐瑛才落座, 连口热茶都没喝到, 就听到外面有人亮着大嗓门喊她:“杨叔父这是不想我喝你家的热茶吧?”埋怨归埋怨, 还是起身往外走。

杨虎妞可不是什么温良恭俭让的人物, 唐瑛前脚迈出客厅,迎面便撞上一杆长*木仓,直取她的面门。

唐瑛身体后倾,脑袋朝后下垂,躲过了这迎面一击, 起身之时长木仓犹如长着眼睛, 绕着她的脖子打转, 来势汹汹, 倒好似有深仇大恨誓取她的性命一般。

唐瑛腰中长剑“呛啷”出鞘,被长木仓压着的身体却紧贴着木仓滑了过去, 飞鸾的寒光顺着枪杆的方向直掠过去,差点削掉杨虎妞握木仓的手。

“好狠的丫头!”杨虎妞长木仓差点脱手,不得不朝后连退好几步,这才躲过了飞鸾的剑锋。

“你也不遑多让!”唐瑛拧腰追了过去,两人在院子里斗成一团,引的杨巍及院中侍从长随都来围观。

两人斗的激烈,杨巍的长随们纷纷议论:“大小姐这次遇到对手了, 怎么瞧着唐小姐好像比以前更厉害了?”

杨虎妞从小没少同唐瑛打架,两人隔三岔五便要打上一回,不过后来唐瑛跟着亲爹去了军营,打架的频率便低了不少,及止杨巍被调去驻守西北防线,这才分开。

两人直打了半个时辰还多,都打出一身热汗,鬓发散乱,唐瑛面上被划出一道伤痕,杨虎妞身上袍子都被飞鸾划破,也见了点血,才罢了手。

杨虎妞要回房换衣服,问她:“瑛子,一起去?”

唐瑛用帕子拭着面上血迹:“算了,我怕被你摁在房里再打一顿。”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好好的换着衣服,杨虎妞居然采用偷袭战术,于是房里的桌椅屏风都遭了殃。

“不去算了,胆小鬼。”果然她还未尽兴,有在房里偷袭的打算。

唐瑛朗笑出声:“你当我傻?”跟着杨巍转头进了厅堂,还朝她摆手:“你赶紧去吧。”

杨巍面上笑意极浓:“许久没见到虎妞这么开心了,她常说在西北闷的慌,也没个人陪她玩。”

“想要陪她玩,得先把皮练的厚一些,不然都架不住被她揍。”唐瑛取笑:“她是真不觉得自己厉害?”

杨虎妞都已经十八岁了,居然还能一心沉迷打架,也算是一种幸福。

杨巍发愁:“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凶煞之名远扬,怎么嫁得出去哟?”

唐瑛最会出主意了:“杨叔父就没考虑过招赘?挑您营里的青壮儿郎,有她看上的直接招回家来,还多个儿子呢。”

杨巍与夫人感情不错,可惜只此一女,疼爱非常,往常也不是没考虑过招赘,只是他挑中的人都被杨虎妞大加嘲弄,嫌弃对方长的不够好看——杨银君同学虽然自己长的五大三粗,浓眉大眼,但却想要个长的好看的夫郎,这可是她从十岁开始的执念。

唐瑛:“……”这丫头颜控的毛病还没治好啊?

杨巍自从调走,关于白城之事都是从邸报上得知,时隔大半年见到唐瑛,先是拉些家常,好几次欲言又止,都想问及城破之事,可是考虑到唐瑛的心情,竟是问不出口。

唐瑛自猜得出他所为何事,便三言两语尽量轻描淡写的将白城之事讲给他听,听到唐珏牺牲,铁打的汉子眼眶都红了:“珏儿……”及止听说城中出了内奸,居然偷放敌军入城,令唐俞二人一同牺牲,钵子大的拳头重重捶在桌上:“狗娘养的……”

后来听说竟出了真假唐瑛,使得唐瑛入京,便关切的问:“谁的胆子这样大,竟敢冒充你?”

唐瑛说出那人的名字,他也有些不可置信:“真没想到,往日瞧着娇滴滴的丫头,竟也能干出这种事情。”

许多事情,唐瑛尽量三言两语讲给他听,但也架不住他心细如发,一再追问,便如掏一个兔子洞,原本是沿着一个洞口掘进去的,没想到掘着掘着便在地上挖出一大片,竟是让他连问带猜都弄清楚了。

“……所以白城城破,大帅他们出事,都是狗娘养的二皇子暗中做的手脚?”

“我目前查到的是这样没错。”唐瑛好心提醒:“杨叔父,您在外面可千万别说二皇子是狗娘养的。”

杨巍:“你当你杨叔父没脑子啊?”他面上愤怒之色不减,一长串国骂流利的倾泻而出,正骂的厉害,杨虎妞重新换了衣服过来:“爹,谁惹您生气了?女儿去捶爆他的脑袋!”

杨巍:“……”

唐瑛:“……”

两人齐齐沉默了。

“那个虎妞——银君啊,京里有许多长的俊俏的少年郎,你如今可是杨家大小姐,别动不动就想着捶爆谁的脑袋,也太不淑女了。”唐瑛想想,还是要阻止这丫头。

杨银君罕见的沉默了一下,居然露出一点少女的羞赧:“也是,你入京比我早,说的应该也有道理。”她挨着唐瑛坐下,也不再追问气的亲爹破口大骂的是哪个贼子,一径打听京中之事。

唐瑛入京之后经历跌宕起伏,还做过一段时间的乞丐,又有张青出门打听来的八卦,再加禁骑司就是个极长见识的地儿,遂化身说书先生,讲了许多京中趣闻给杨银君听,向来坐不住的丫头居然听住了。

杨巍悄悄松了一口气。

*******

过得两日,杨府便接到了二皇子的拜贴,所用的名义便是上门请教行军布阵之法。

二皇子自从带兵收复白城,也算是朝中诸皇子之中大出了风头,若非皇太孙继位储君大典迫在眉睫,打破了他的幻想,说不定他的态度也不必这么急切,还能更有风度一些。

杨巍身为边关守将,从来也没想过要掺和到京中夺嫡之争去,况且他已经从唐瑛处听说了二皇子的所作所为,踏着白城将士百姓的尸骨往上爬,就更不愿意接待这位皇子了。

他令随从退回了二皇子府来送帖子的下人:“我家将军长途跋涉,身体有恙,准备好生养一阵子,请转告二殿下,将军这阵子都没有精神头宴客,还请二殿下恕罪。”

二皇子府过来送帖子的正是冯奎,回去之后一字不漏的转述。

元阆没想到他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居然还被杨巍给拒绝了,心中恼怒,又吩咐手底下的人:“查查杨巍这次入京,都带了谁?”

自从他接手大长公主手底下的人,信息比以前便利多了,很多事情不等开口,下面人早都替他打听清楚了。

“杨巍此次入京,听说带了其女杨银君。”

“杨银君?”二皇子上辈子倒是没亲眼见过这位杨大小姐。

上辈子杨夫人在临入京之前生病了,她留下来侍疾,结果一来二去认识了替杨夫人瞧病的吴大夫的小徒弟,那小徒弟生的清秀,说话也是慢声细语,竟莫名触动了杨大小姐一颗芳心,她便硬逼着人家入赘,留在西北与夫君培养感情,此后杨巍入京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而杨大小姐一颗心全扑在自己的小家身上,便也不曾入京。

没想到这辈子杨夫人身子康健,既然不曾生病,杨巍入京之时禁不住女儿吵闹,只好把她也带了过来。

冯奎回话:“杨银君十八岁,还未婚配。”听名字便是一位端庄的小姐:“只是不知道她容貌如何。”

元阆见识过了唐大帅家中会武的闺女,虽然与宫里那些会撒娇的妩媚女人不是同一款,但唐瑛模样却不差,相反加上她异于寻常女子的飒爽英姿,反而有种别样的动人之态。

既然杨巍的女儿也是出自武将之家,说不定便是下一个唐瑛。

他一心为自己的将来打算,眼瞅着唐瑛心思不可回转,虽然心中仍有不舍之意,还盘算过等自己再次登临帝位,说不定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但眼下却还是要费心筹谋,便在进宫之时向万皇贵妃提了一嘴。

万皇贵妃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既然大长公主也很赞成,而杨巍手中仍握有兵权,虽然比不上唐尧一呼百应,到底唐尧已经死了,他的闺女不娶也罢,倒不如求娶杨巍的女儿。”更何况唐瑛拒婚对万皇贵妃的打击也很大。

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瞧上了唐瑛,那是唐瑛大大的福气,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敢当着陛下的面拒婚,公然抗旨,这种丫头不要也罢。

不过经历过上次的乌龙事件,这次万皇贵妃与二皇子都谨慎了许多,并没有跑去与南齐帝说,而是找了兵部尚书去向杨巍通个气儿,也是试探一番杨巍的意思。

杨巍听说二皇子居然还想娶他的女儿,打的什么算盘不言而喻,当即差点把鼻子都气歪:“大人有所不知,我家闺女性子比较拧,这件事情还是等她在外面玩回来,我问过她的意思再给大人回个话吧。”客客气气送走了兵部尚书。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杨虎妞跟着父亲进京没两天, 很快就发现小伙伴已经摇身一变, 不但有了封号官职, 就连宅子都是御赐的。

杨虎妞:“……”内心复杂。

家里就一个老爹跟几个长随老仆, 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在唐瑛来的当天,她就欢快的抛下老爹跑到唐府去了。

唐府统共就俩熟人,一个是小伙伴唐瑛, 另外一个便是唐珏的长随张青。

其实杨虎妞以前很是喜欢过一阵子唐珏的, 概因唐珏其人不但本事了得,长的还很对她胃口——在军营里一水的糙老爷们里既俊且白,实在招人眼目。

不过唐珏除了很宠妹妹,大部分时间吃住都在军营, 回府休息也从不跟妹妹的小伙伴们玩儿,远远听到闹腾声就避开了, 以一种成年人看小孩子的眼光来看他们,杨虎妞后来发现这一点,心里的那点子暗恋就渐渐在唐珏“长辈般慈祥的眼神里”烟消云散了。

她还可以安慰自己, 不是唐大哥瞧不上我,而是他拿我当小孩儿。

再见到张青, 不由便想到了唐珏,心里一阵惆怅,连说话都没那么粗声大气了:“张青大哥,你也跟瑛子一起来京里了?”觑着唐瑛被禁骑司几名等候已久的下属簇拥着去了书房议事,再小声问:“你们府里一起来京里的还有谁?”

张青低头:“只有我跟小姐两个人。”至于背主的阿莲, 早算不得唐家人了。

虎妞坐在椅子上,神情也显出了几分悲伤与茫然,以及不会安慰人的笨拙:“真没想到白城会出这么大的事儿,瑛子她很伤心吧?我看她好像都换了一个人,正经多了。”

不解愁滋味的少年人,从前爱玩爱笑,嘴里就没一句正经的,虎妞还记得唐瑛有多淘气。

张青替她斟了茶,目光悠远:“都过去了,小姐会慢慢走出来的。”这两个月连治疗失眠的药丸子都停了,她已经不用再靠着药丸子才能安眠了。

虎妞叹气:“还有傻小子俞安……”爱笑爱闹的傻小子,从小就是唐瑛的尾巴,两人在外面几乎形影不离,刚才她都下意识向唐瑛身后瞧去,总觉得下一刻便有个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少年跳了出来,吓她一跳。

可惜没有。

张青:“银君小姐既然来了京里,就多陪陪我家小姐吧,她一个人也够辛苦。”

银君小姐从小最喜欢舞刀弄枪,安慰人的方式也别具一格,实心眼的认同了张青的提议,非要“多陪陪”唐瑛,等到唐瑛从书房出来,便被她堵在了门口,非要跟着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