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把家里的钱都带出来了,你说她一个老太太没退休金,有什么钱?这些钱都是平时儿子给她的养老费,儿媳妇现在手里没钱,就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她能看着她去死吗?

前台按着电梯的毽子送着她们上楼。

两个人有些没敢进陈滔滔的办公室,直观觉得这里很奇怪,加上好像气场有些大,她们有些抵触,那公安局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地方,但这里不是啊。“请进吧。”

陈滔滔的助理给两个人倒着水,陈滔滔让她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两个人说了一通,陈滔滔的白眼仁就没消停过,各种翻腾。

他真是耐着性子才坐在这里的,不然他很想指着大门,叫她们哪里凉快去哪里待着去。

“也就是说,没有借条?”

“没有。”

“他曾经说过借给老叔了。”陈红道。

“你亲耳听见的?没有听错,确实是你丈夫亲口说的?借前借后?”

陈红见他这个气势,这样的语气,她又觉得也许不是那么肯定了,神情很是紧张。

“我不知道…”

滔滔真想问她,你知道什么?知道吃不?知道睡不?

没心没肺。

女人活成你这样,可以挂树上,别下来了!

转着手里的笔,然后摆正姿势。

“你丈夫当时的原话,你记得吗?”

陈红在陈滔滔这里坐了大概有五个多小时,陈滔滔都把她给问懵了,问的她各种出岔子,一样的话前后她自己说的就矛盾,对不上茬,陈滔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喝了一杯咖啡,都没有办法平复自己心中的焦躁。

叫她去死,他现在只有这种感觉。

明珠被前台拦了下来,她举举手里的咖啡。

“我想见见陈律师。”

“抱歉,没有预约的话…”前台小姐非常有礼貌的说着,陈律师的预约都已经排到后年了,恐怕没什么机会给你见。

明珠长得又不美,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来个大美人也许还是陈律师的女朋友什么的,这种完全就可以不用考虑在内了。

陈滔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很懊悔管这破事儿了。

“嗯?”

“我买了几杯咖啡,但是我上不去。”

明珠站在大门外打着电话。

陈滔滔叫助理下来接的明珠,也没有表明是什么关系,前台小姐还以为明珠刚刚没和她说清楚呢,这是有预约的?

滔滔闭着眼睛,明珠推门进来。

“来了。”

“很头疼?”

陈滔滔睁开眼睛,看看明珠递过来的咖啡,伸手拿过来 一杯,喝了一口。

是他喜欢的。

算她有良心。

“不好做?”

“也不是太难,就看她们运气了,运气好这钱我能帮着她们追回来,运气不好的话,那就没办法了,看…”陈滔滔指指头顶。

他头疼不是因为事情难办,而是他觉得有人活成这样,满脸写着一个蠢字。

明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伸着手给他按压着太阳穴,陈滔滔闭着眼睛,时不时的喝口咖啡。

就冲你这手艺,我什么也不说了。

他不会矫情的打趣明珠,说明珠欠了他人情,这种东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他愿意帮,那就没什么欠不欠的。

“可能需要你来帮点忙。”

陈滔滔让陶克戴去了陈红所说的她老公存过钱的地方,那么多的钱,虽然都借了出去,但也绝对不是没有进过银行,按照陈红的说法,一开始是存了银行,然后一笔一笔借出去的,这点她敢肯定,而且胡康安这人似乎就格外的从一而终,他银行都只用一家的。

银行经理有些意外,他看着陈滔滔。

明珠表明身份,银行经理听了详细的经过,这做人嘛,肯定有点恻隐之心。

他说胡康安确实这两年当中从银行里取走了很多钱,但是具体的需要查看详细的单子。

陈滔滔打了一个响指。

“那如果我想要一年甚至两年前的银行监控呢?”

经理说,这种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外人看,哪怕你是律师也没用,当然公安局出马就不一样了,但也不是公安局红口白牙的办事,需要书面出具一个申请,那么久的东西,要调,也需要有正当的借口对不对?

大家都是拿工资的,你有手续,我不废话,我绝对配合。

感谢胡康安对这家银行的信任,时间是长了一点,但还是能找得到的。

“对,这是我丈夫…”陈红看见丈夫的脸,捂着嘴就哭了出来,她婆婆将儿媳妇挤到后面去。

“你还有脸哭,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去跳井。”

最难的时候,说钱可能找不回来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骂儿媳妇,为什么?就怕儿媳妇一觉得窝囊真的去跳井了,为了孙子也不能这样做,现在有希望了,她就是刻薄一点,儿媳妇也不至于想不开,钱有可能追回来。

“这人是…”

“是我小叔子胡荣。”

“是叔叔没错。”

胡康安取出来钱以后交给了胡荣,胡荣然后又在这家银行存了起来,就在窗口前,而且后来好像柜台说了什么。

“你看这钱,就是转账的…”

经理指着其中的几笔,说着。

陈滔滔跟着陈红回家,陈红找东西是真的不细心,还是她婆婆找出来了胡康安各种提前的款条,他是个特别仔细的人,家里还有生活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家里全部的开销,几乎钱都能对上。

“他从来不要借条的吗?”

陈红 摇头,她真的不知道,这些她没问过,可能有吧,也有可能没有。

“你们又来做什么?”

胡康安死了,胡荣一家和陈红就彻底不走动了,不但不走动,现在都变成了仇人。

胡荣的老婆对儿女说,现在胡康安家的钱不知道都贴到外面谁的身上去了,他老婆现在没钱,所以过来讹钱,孩子们听了觉得这样的亲戚不值得走动。

“赶紧滚出去,给你点脸了?觉得我爸妈年纪大了是吧?”

胡荣的儿子胡彪对着陈红就是一推,不过陈红被陈滔滔给拉后面去了。

“你谁啊。”

“律师。”

陈滔滔用眼白夹夹对方,长得真丑。

穿的衣服真难看。

这腰板子,一身的肥膘啊。

陈滔滔往里面去,胡彪自然要拦着他,可这人好像有点来头的样子。

陈滔滔看着胡荣。

“你是胡荣?胡康安的亲叔叔?”

胡荣拧着眉头,有些紧张,看样子今天是来者不善了?

“彪子去报警…”

“不用报警了,XX年3月12号上午九点十七分,你和胡康安在繁荣新乡的XX银行出现过,还记得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那好,那就等着打官司吧。”

陈红就想问陈滔滔,不是他说的嘛,打官司并不好打的,而且也不值得打官司。

胡荣冷哼着:“打就打。”

陈滔滔点点头。

“你没有借胡康安的钱?”

胡荣觉得陈滔滔就是在诈自己,看看陈红的脸色就知道了,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找不到,就算是银行有人记得又能怎么样?他还记得那天他在家里睡觉呢。

“没有。”

“你们来了一遍又一遍的,说过多少次了,哪里有侄子死了,就来叔叔家讹诈的?你们良心不要太坏了…”

陈滔滔笑。

“你觉得自己特别的聪明对吧?胡康安转给你的那些钱银行都是有转账记录的…”

胡荣眯着眼睛。

有记录能证明什么?

胡荣的老婆有些怕了,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都请了律师了?

倒是胡彪现在也有点不敢置信得看着自己父亲,他前些日子家里给他买了一辆车,按照他家的条件,这车是买不起的,哪里来的钱,问了父母都不告诉他,就说赚的,自己爸妈说的话,他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现在想想…

“亲侄子死了,借的债就跟着认下了地下了?你也算是个人。”陈滔滔冷笑着:“打官司?你知道你打官司面临的是什么吗?”

“你别吓我,我不是吓到的,就算是有转账记录,又能证明什么,那些钱我早就还他了。”

他只要咬死还了,谁能证明他没有还?

陈滔滔吱着牙。

“就说你应该多读点书了,偏你不听。”

“你家里的条件,你和你老婆没有任何的稳定工作,据说去年以来你们两口子坐吃山空,家里儿子还有十天结婚,据说给买了一辆车,钱哪里来的?”

“你管我哪里来的?我借的不行吗?”

“和谁借的?”

“你管不着。”

陈滔滔将自己的手机递到陈红的手里。

“打电话报警。”

陈红要哭,陈滔滔一回头一记扭曲的眼神,陈红立马拿着电话,可是她不会用啊。

她和胡康安都是一样的,省的都不能再省了。

证据呢,该有是都有了,胡荣家提供不出来这钱是哪里来的,说借的现在警察借入,完全的讲不明白,警察刨根问底,你想晃点警察还难点,这个时候,胡康安的儿子从自己的小学课本里翻出来了他爸留在里面的一些签字并且画押的单据,里面一笔一笔写的非常的清楚,包括外面的人还钱的所有记录。

无比清晰的写着,到底这些钱都借给了谁。

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承认和胡康安借过钱。

胡荣耷拉着头从警局离开,后面陈红都要把陈滔滔的手握碎了,以此表示她对陈滔滔的感激之情。

“前面的人,等一下…”

胡荣一家站住脚,胡荣的老婆脸上什么颜色都有,这要是没人知道就那样了,别人怀疑也只是怀疑,谁敢说出口,她就吐死谁,可现在呢?这是证据确凿,闹这么一出,别人该怎么说?

“我给你们相个面吧…”

胡荣的老婆就拉着自己老头子,这男的你没看出来油嘴滑舌的?你还听他讲话?

过去就听说律师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他说一加一等于三,别人也得信,今天一见,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律师的那张嘴…

“怎么现在躲着我了?刚刚你不是挺有气势的?”

胡彪憋着火。

他现在也不敢拿陈滔滔怎么样,但是追着没完没了的,娘们唧唧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认了还不行?

“你,就你,彪子…拿死人的钱买车开的滋味怎么样啊?”

“我不知道。”

“别说不知道,你家有没有钱你不清楚?你就没有想过这钱的来路,还不是认为能踩就踩平过去了,我说说你的心坎里面了?”陈滔滔和对方一副哥两好的样子,伸手搂着胡彪,胡彪眼见着就要暴跳如雷,陈滔滔又加了一句:“我给你看看面相,五行你缺了点东西。”

“缺什么?”

“五行缺德带冒烟,敢做就敢当,嘴里说着不是故意的,其实心里还不是想占这个便宜,我懂,大家都是男人…”

等到村儿里的人得到信,一家一家的就慌张起来了,其实这钱原本都要给了,因为是一年一赎回来,有些是帮着借给亲戚了,从中赚点好处,有些则是借给家里人,这钱谁不眼馋?

撒在大街上的钞票,你心动不心动?

别人看见了你不能捡,那要是没人看见呢?

“陈律师,他们要是还不还我怎么办?”陈红看着陈滔滔,她还是怕要不回来,自己一个女人,也不能打也不能杀的。

陈滔滔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明珠那时候为了叫自己帮她妹妹,什么都敢做,杀人放火她都敢来,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