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势开阔,我送你们四个入灭!”

百来年的仇怨,正魔两方不死不休。当女瑶踩到“听风崖”的土地上,望着下方江涛滚浪时,仿若看到多年前,玉寒长老茫然地立在这片天地,四顾苍水一心戚戚,开创了“小玉楼”。女瑶一鞭挥出,曹云章和谢望联手迎上,赵琛和罗起秀则从后攻去。

鞭子打上人身,两人后掠;身后掌风和刺直中后背,女瑶反身再跳起。

局势一换,四人包围,女瑶立在中间,发丝被冷风吹入口中。她吐掉发丝,毫不停留,再次以强大气势冲了出去。电光火石,鞭影在四人间游走。从未见过的功法克制着她,但女瑶又岂是那般容易打败?她体内的隐患不受压制地爆发,一面冲击着她体内所有的问题,一面将强悍的武功全部发挥出来。

隐患让她痛得生不如死。

但同时,它打开她所有的气海,提升她的极限,让她的战力登上她从未去过的地界!

“女瑶这般强!”四人惨望,然后压着气,知道此战不能退,必须压倒这位女魔头。江湖百来年,斩教从未出过这么厉害的魔头。他们正道谋算了五十多年,才等到这个机会不是她亡,就是他们亡!

“哇——”曹云章吐血。

“哐——”谢望撞飞了出去。

赵琛手里的剑和女瑶手中的鞭卷到一起,女瑶凌空飞起,与他贴面,扣着他手臂将他往外一翻,撞上身后跃来的罗起秀。同时移位,鞭影如电,劈上罗起秀的后背。罗起秀一个战栗,跌倒在地,捂着心脏,眼前阵阵发黑。

女瑶仰天大笑:“再来!”

她当真杀红了眼,双目发赤,满面阴冷。“听风崖”上冷风阵阵,包裹着他们。四个人皆有些战栗,看向这个女魔头。曹云章武力最高,最先提起气,大喝一声:“谢望!”

谢掌门咬牙跟上。

二人重新攻上!

他们四人的攻势基本分为两派,曹云章和谢望是主要的战力,罗起秀和赵琛在后方补漏。当曹云章和谢望真气不足时,罗起秀和赵琛便顶上去。他们有四人,可分批而战,然女瑶只有一人。纵武力高深,却拖也能拖死她!

罗起秀最让四人意外,本以为这位药宗的年轻女宗主会是四人里武功最弱的,打斗时她会拖累到几人。但是现在真正开打后,他们惊疑地发现罗起秀明明才二十多岁,战力却几乎可追的上谢望。面对几人的疑惑,罗起秀淡声:“用了些药。”

于是武功最弱的,居然成了赵掌门。

而女瑶也是奇怪,她并不针对武功最弱的那个,她针对的战力最强的那个。最多的时候,她宁可拖着身上的伤,手里的鞭子也要落到曹云章身上。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曹云章,一直跟着曹云章走。四大门派中,她最恨的还是朝剑门。因一切阴谋的最开始,起于这个门派。

“噗——”

曹云章和女瑶双双向两边摔去,谢望和罗起秀飞身,从两道方向,一起杀向女瑶。他们手中的武器刺中女瑶的心口,女瑶神情变都不变,鞭影就缠上了二人,把二人拖到了她跟前。

赵琛咬着牙,冲上去。

四方云动,星辰流光。四个人围着女瑶,一次次地压倒她。看她身上的伤越来越重,看她脸上的血痕越来越多。四人跌跌撞撞,血吐了再吐,不断地受伤再爬起来,冲向女瑶

星光在天上似飞,如云一般游走。

整整两个时辰,天幕浓黑到极致,进入后半夜时,女瑶的战力已经跟不上了。她撞飞在地上,满是血的手抓着石头,鲜血累累。这一次痉挛,竟再难像之前那样爬起来。曹云章当即寻到机会,一剑刺出,却不防女瑶又蓦地睁开眼,在他冲到她三步内时,她跃起来,一把扣住他。

他手中的剑刺入了她的胸肺,但她手里的鞭,也缠住了他的脖颈。

呼吸越来越急促,曹云章眼前开始发黑,他喃声:“救、救”

赵琛从后攻来,攻向女瑶的背后,想救出曹掌门。罗起秀趴在地上喘气,谢望也半天起不来。女瑶扣着曹云章,根本不管自己身上加诸的刀剑,她拖着这两人,一点点往后退曹云章喘气:“你疯了么!放、放”

女瑶冰雪一样的眼眸神情不变,鞭扣喉咙的力道紧缩。她顶着后背赵琛的攻打,看眼前的老头子先被她拖死。然后反手一掌,劈到赵琛头上。山崖下江流滚滚,曹云章的身体被九转伏神鞭卷起向下抛去。赵琛将女瑶打得摔下去,她抓着鞭子爬上来,全力攻向赵琛。罗起秀和谢望咬紧牙关,把口里的血咽下去。

鞭影重重,包裹赵琛,金色光华看,赵琛的身影几乎看不见。罗起秀和谢望的攻招在后,砸在女瑶身上。

砰、砰、砰。

噗、噗、噗。

一道道血印,骨骼一寸寸断。

身子被吊在半空中的赵琛死命抓着,血痕一道道掐在手臂上。女瑶跪倒在地,正中的,胸肺上再挨一剑。她甩鞭将谢望和罗起秀震飞,但她跪在山崖前,半个身子被赵琛向下拖去,手指轻微颤抖。她闭着眼,胸前插了三把剑,她浑身骤冷骤热,动弹不得。

赵琛咬着牙:“女魔头,跟我一起死吧!”

女瑶拼力地抬起手臂,想把抓着她不放的赵琛推下去。然她只是僵硬地趴在地上,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五丈开外,她眼睁睁看着谢望和罗起秀还有气在。她杀了曹云章,赵琛拖着她的生命,但她已经无力,已经感觉到生命在从体内流逝而走。

完全爆发的隐患,如洪流般冲刷着她的体内。体内如爆炸般,寸寸骨血断开,砰然几声,震碎声已不知是何。她全身都在流血,她知道再不能了。她的头颅低下,手臂上断裂声刺刺传来。赵琛将女瑶的大半个身拖出山崖,女瑶俯眼看着山崖下的墨黑江海。好像突然想起当日,她与程勿在这里习武,她看着那个少侠,剑气如虹,劈开日月星辰

唇角噙上一抹温柔笑意。天地间,星光大亮,空气忽然变得极为安静。

“轰——”程勿一掌拍出,将与他手臂相挨的玉寒长老推出去。他周身爆发出浩瀚的内功,催得周围杀红了眼的正道弟子们全都掀开。玉寒长老跌倒在地上,口里吐血不住,生命已走到尽头。

他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程勿冲了出去。玉寒长老拦不住,只伸出手臂,模模糊糊地伸出手向外。他奋力地睁开眼,想追上什么他喃喃张口,好像想喊:“师父”

“师兄”

记忆回到了很久以前的落雁山上,师父领回来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说这便是他的师弟了。在落雁山上待了很多年,和师弟一起习武,一起学字。然后最后因为嫉妒,偷走了本来属于师弟的东西那回不去的过去,再也见不到的落雁山。他茫茫然地回头,好像还能看到当年,师父将师弟领过来:

“来,见见你师弟。”

“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两个,一生要互相扶持,共振斩教。”

玉寒长老张嘴,嘀咕着,想说什么,泪水浑浊,他的话,无人听到。

“师父!”

“师父!”

陶华三人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大哭,脸挨到他唇边,隐隐的,听到迷迷的低吟

“若是乘风,若是采月。

若是你闻,若是我去。

若是不误,若是已故。”

天上星光摇落,千万道光华扭曲后,迸发出更亮的光。然后如雨般,它们划破长空,拖出一条条雪白的长尾巴,向地上落下。

被双方打斗包围的小玉楼山上,突然间,听到了山下传来的马蹄声。军队已到,援兵乍现。山上战斗的双方,迎来了新的势力加入。最先赶到的魔门势力和山下的朝廷兵马汇合,一道上山,包围住众人——

“四大门派出列,你们已输了!”

星光成飞雨,程勿在星海下奔跑。他奔速极快,追赶那个即将离开的人。

秦霜河和三四个还活着的弟子坐在地上;天鼎阁的杀手死了一半,张茂浑身浴血,疲惫地抱着白落樱往后退;

他们齐齐抬头,看到天上星落如雨。

“若是乘风,若是采月。

若是你闻,若是我去。

若是不误,若是已故。”

“女瑶——”程勿大喊出声。

他终于追到“听风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道似死一般的男女身影,看到女瑶的身体向崖外摔去。他吼声催出,将重新站起的谢望和罗起秀震倒。他纵步冲去崖边,女瑶缓缓地回头,目光似与他在半空中擦过,他的手碰不到她的衣角。那一眼千言万语她张口,人却跌了下去。

“女瑶——!”

程勿扑跪在地,膝盖磕在碎石上,他趴在山崖上向下,什么都看不到。他伸手,却只抓到从下方扔上来的一道长鞭。

“不要离开我!”他扔了鞭,发疯似地去找她。风大如灌,程勿跪在山崖风口,怔望着下方的墨水。他跳下水,这一次却再寻不到人。他在江水中扑腾挣扎,满身是水,到处寻找,再抓不到那个人影。

忽然想到她说过的“我不会水”,程勿发着呆。落落疏星终究没了,程勿泡在墨水里,忽然全身失力,失声痛哭:“女瑶!女瑶!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一辈子这么短,她离开了他的世界好似他生命的乍然开始和骤然终结,星坠如雨。

第四卷 苍苍水雾起

第95章

正道四大门派和魔门十二门的那场大战, 在有朝廷兵马相助下,四大门派惨败,朝廷也不承认所谓的斩教是魔教。不管江湖人如何认为,朝廷明摆要将斩教洗白,更直接奉之为“国教”。

四大门派得言,颜色枯槁。几位掌门中,曹云章和赵琛死, 谢望和罗起秀重伤, 他们还要因之前洛阳发生的事遭朝廷问罪落雁山上,朝廷兵马兵伏千里, 四大门派的弟子仿佛已经能看到未来等待自己的门派凋零的命运。

只是斩教也不如何开心。

白落樱等人拖着病体残躯, 默默立在听风崖上。他们等了程勿三天,到最后一天,程勿跪在崖口, 望着下方滚滚黑水出神。他一动不动地跪了一整夜, 衣袍从潮湿到蒸干。身后众人没人打扰他,白落樱盯着他,都怕他一个想不开,就那般跳下去追随女瑶而去。

天亮时,白落樱含着泪, 从后走上:“程勿, 女瑶已经死了。我也很难过,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 就这样吧?”

战斗结束后多花了三天时间, 他们也没找到女瑶的尸体。程勿一直不死心,白落樱不忍心她立在他身后,看着他清瘦的肩膀,冷玉般的侧脸。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不忍心猜他在想些什么。

程勿跪在崖口,轻声:“以前我就在这里练武。她总恨我不肯每时每刻地练武,怪我没有习武人的意识。现在我每时每刻地练武,我变成她期待的样子但是她再看不到了。”

白落樱低头,目中泪意淋淋。她微微发抖,一阵难过时,浑身血淋淋的张茂从后走来,将她拥入怀中。白落樱鼻尖酸楚,在情郎怀里落泪,见程勿回过头来,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们。白落樱一顿,想自己和张茂恩爱的样子会刺激到程勿,她慌神地想躲开,却听程勿安静道:

“张大哥,白姑娘。你们不要再冷战,吵架了。人生惶惶几十年,在一起的日子今天有,明天没。很没意思。”

夜神本就口拙,碰上程勿这般似正常似不正常的样子,他根本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情低沉,张茂点了点头。

再后方,陶华三个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踟蹰一二后,他们不知该跟谁说,谁的话在这时候顶用。陶华带头含糊道:“师父死了,我们无处可去。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想回斩教,帮师父赎罪。”

白落樱不开口,死了一半的五使也没人说话。半晌后,程勿道:“嗯。理应如此。”

程淮站在最边缘的地方,同样一身血。他也参与了战斗,最后关头,他甚至是帮着魔教这边。他受了点伤,本就未好的内伤加重。程淮回头看到满山魔门的队伍,朝廷的队伍,再扭头看程勿。他用复杂的、全新的眼神看程勿——这个少年,已经不一样了。

他虽然跪在悬崖边,白衣凛冽,被风吹得鼓起。但他周身的气场已完全不同没人开口,他竟然已经能代替斩教说话了。他和死去的斩教教主女瑶的关系,得到了斩教的默认,得到了魔门的认同。日后、日后程勿再不是当年程家那个挨打挨骂后视之为理所当然的羸弱孩子了。

他学了女瑶的武功,继承了《淬阳诀》,还得到了玉寒长老的内功他曾经反抗不了加诸于身的命运。但他今日对命运的反抗,当如星如河,撼之山摇地动,程家已经留不住他了。

程淮站了出来。兄弟二人,如陌路般。程淮沉默了半天,平静道:“我内伤加重,现在比武是我吃亏。我打不过你。我不打算在江湖上待了,没什么意思。我想家了,我想回家去。等我伤好了,再和你重新比武。之前说的话还算数,我不和你死斗了。以输赢论就好。春姨你也不必担心,我回去就解了封,让她好起来。”

程勿淡淡点了点头。

程淮再默了一下,抬起头,目光清清地,隔着人山人海,与程勿对望:“程勿,江湖一点也不好玩,坏人好人分不清,为了一点利益尔虞我诈。我要走了,这个江湖,我再不会来了你跟我一起回家么?雁北,就没有他们这么多事。”

程勿摇头。

他说:“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这个江湖,我已经走不了了。”

程淮不再开口,他最后望程勿一眼,转过身,不再看身后所有人。正道的,魔门的,程少主全都不看。他走下山,身形挺拔,望向雁北的方向。那里白雪皑皑,人口凋零。程家人除了习武,什么也不干。练武总是很累,累得他想逃,累得他一有机会就去追程勿到江湖上玩。他来江湖走一遭,现在他觉得,每天除了练武还是练武,每天累得手指头都动不了,不想说话不想做事满心暴躁,好像也没有那么糟。

最糟的是人心。

白落樱泪落如雨,埋在张茂怀中——程勿,程勿!昔日女瑶在时,清朗干净如琉璃般的程勿,在一瞬间,他好像就长大了。

十七岁的程勿离他远去,他被拔苗助长,在江湖中快速成长。成长所付出的代价,是这般惨痛。

四大门派人数寥寥地下山,回去割地赔款去。罗起秀让人来问,四大门派伤亡惨重的救不了的弟子,可否交给她带走。药宗要不停试药,需要这些人。四大门派早就没了心情,胡乱点了头。死了半座山的正道人,基本都交给了罗起秀,没人有心思争辩。

谢微背起自己的兄长,走回真阳派的队伍。山下时,他遇到罗象门的队伍。中州这里曾是罗象门的地盘,以后可能罗象门的话就不是那么算数了。最少在小玉楼山,这块地盘,以后就是斩教的了。

真阳派和罗象门的两支队伍相逢,领队人默默无语。谢微和蒋声各自走出,两人形容都不怎么样好。造化弄人,谢微他还是门派中的长老;但不过几天,他昔日的好友蒋声,这时候已经成了罗象门的新任掌门。旧掌门死了,罗象门的规矩,一向是大弟子是掌门候选人。蒋声当了掌门,不服气的弟子恐怕还有不少,回去后蒋声还得使些手段。

谢微和蒋声走出队伍,站在一起,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好一会儿,谢微才声音沙哑道:“这次的事多谢你了。”

蒋声冷冷道:“走吧。我已经后悔了。”

谢微点下头,也是没什么心情。但他转身时,听到身后蒋声问:“难道你就不曾后悔么?”

谢微慢慢地侧身,袍袖飞扬似云鹤掠翅。他的眼睛看向虚空,透过虚空,又看向更远的地方。他的目光发红,藏在袖中的手指轻微发抖:“其实,我也有些后悔了。”

这场战争太过惨烈,四大门派彻底凋零,他的兄长更是昏迷不醒他到底是后悔了。

他二人一起回头,看向葱郁深林,看向更高的方向,目光好像落到听风崖上——那是几位掌门最后一战的地方,而今那里跪着一位少侠。

从今日起,他们想,江湖上的格局,彻底不一样了。

星辰陨落,海涨潮落,属于四大门派的光辉时代,结束了。

三年后。

江湖势力整体凋零,朝廷渗入加深。自三年前一场大战,再未曾有大的争斗,江湖门派再相遇,以前的正道和魔门,不说一言不合开打,这是连话都不怎么说了。新皇初定,陛下腾出手来,想要重整江湖,派了不少人士到各大门派中。朝廷想整合所有门派,所有门派为一人所用,不服的门派,就一夜灭门。

一时间,江湖人人怨声载道,人心惶惶。

当日四大门派还统治他们的时候,自然和朝廷关系不错,但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眼下朝廷这种作风,让自由惯了的江湖人士不喜。但他们头上,再没有四大门派为他们做主了。

有人求去昔日的四大门派:朝剑门在内斗选掌门,没心思理江湖上的事;药宗外的迷雾鬼林,一般人也进不去;罗象门直接封山,表明已无力应付如今局势;而真阳派真阳派也封着山。

如今没有什么正邪的说法了,斩教到底没有入关,主场还在关外西林。但国都洛阳和西林实在离得近,斩教和朝廷的关系又很友好,谁也不敢再说斩教的教主是大魔头了。虽然私下里大家还是习惯称呼为“魔教教主”,然而现在的斩教——它也没教主啊。

斩教没有教主,魔门便没有魔教教主。

那边的关系,好像也很乱,然众人观望,魔门是有几个门派不服,却被斩教铁血镇压,没发生什么乱子。

有机灵的江湖人士想到斩教如今和朝廷的友好关系,就求到了西林,希望斩教做个说客,让朝廷作风不要那般强硬——但是到了西林,却发现没人可求。

他们打听情况:“斩教教主没了,不是还有圣女么?”

西林人士回答:“可是圣女从来只管琐事啊,这种大事圣女说话不算数啊。而且我们圣女近期忙着成亲办婚事呢,哪有功夫管什么江湖势力和朝廷。”

来人迷茫问:“那五使十二影呢?”

答:“没用!新选上的五使十二影威望不够,说的话没人听,除了金使可我们金使大人现在修身养性,也不管这事啊。”

来人近乎抓狂:“你们又没有教主,圣女又要成亲,五使十二影说的话还没人听那你们斩教的日常事务是怎么运转的?你们到底谁是真正管事的?你们到底听谁的?”

斩教教徒神神秘秘道:“程大人啊。”

程勿。

程勿。

到关外西林徘徊数日,前来求助的江湖人士听到的最多声音,便是“程勿”。西林人人都知道,程勿和他们昔日的教主女瑶定情,说是教主夫君也不为过。当日《淬阳诀》回归,身负此绝世武功的程勿,本该是当之无愧的斩教教主。但是程勿拒绝了。

三年来,程勿帮斩教巩固势力,整治魔门;

他将《淬阳诀》送回,将“无名宫”改回“玉楼”,他在新建的“玉楼”中,补全了《淬阳诀》全篇,并花了三年时间,加上他的所有注解,他自己修习时的理解感悟。

他试图找年轻的孩子学《淬阳诀》,但是天赋这种东西,并非大白菜,随地可遇。反正《淬阳诀》已经留在了斩教,总有一日能等到天赋足够的,合适的弟子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