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前一晚只睡了不到四个钟头、又消耗了体力的阮夏哈欠连连,听到她说要回去补眠,傅岳便没有退房。

一沾到枕头上,阮夏就睡了过去,一觉无梦地睡到下午,她才又满血复活。

起床洗过脸,阮夏只觉神清气爽,拉开延伸到海面的弧形飘窗的窗帘,她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有这样美的碧海蓝天,前一晚把全部时间用来做不可描述的事和睡觉实在太浪费了。

她把客厅的躺椅挪到飘窗前,又在果篮里拣了只最貌美的石榴。而后半躺到躺椅上,边剥石榴,边问只睡了半个钟头就起身工作的傅岳:“傅先生,你怎么还在看文件,今天是周末哎!你就这么喜欢赚钱么?”

“我不赚钱,怎么能供你天天闲着。”

阮夏“切”了一声:“这话说的,好像你是包养我的金主一样。”

傅岳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懒洋洋地歪着脑袋晃着脚晒太阳,摇头笑了笑,继续工作。

阮夏剥了一手心石榴,光着脚跳下躺椅,走到傅岳身边,勾着他的脖子坐到他的腿上,把石榴喂到他的嘴边,嗲声嗲气地说:“老公~休息一下嘛,我帮你揉揉肩?”

晶莹绯红的石榴堆在她白嫩的手心里格外诱人,傅岳垂下头一口吞掉石榴,又吻了吻她带着果香的手指,笑道:“嗯,好好揉,等下带你出去买包和珠宝。”

还真扮上金主了?阮夏撇了撇嘴,正要开口,傅岳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正色道:“别闹,饿了就让人送餐进来。我很快就好,等下带你去海洋馆。”

海洋馆?当她是小孩子么。

虽然不满傅岳把她晾在一边自己忙工作,阮夏倒也没再闹他,安安静静地等在一旁。

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在酒店的餐厅随便填饱肚子,步行到了离酒店不远的海洋馆。

傅岳买票的时候,等在一旁的阮夏接连看到两对勾肩搭背、十指紧扣的初中生情侣,啧啧感叹现在的孩子胆子真大的同时,腻到了傅岳身边,牵起了他的手。

见傅岳回头,她笑盈盈地说:“老头子老太太才像我们刚刚那样走路!”

傅岳拿到票,带着阮夏挤出人群,侧头冲她笑了笑:“可是这么拉着手,不符合你对我们关系的定义。”

阮夏懒得同他争,斜了他一眼,将两人的手指缠得更紧。

一进了海洋馆,阮夏就兴奋不已:“我以前觉得这儿是小孩子喜欢的地方,居然都没来过,真的好漂亮。我要办年卡,每周都过来!”

阮夏最最喜欢白鲸,傅岳提醒了数次海豚表演要开始了,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展厅。

因是周末,他们到的又晚,位子并不好找,终于找到位子坐下后,阮夏拿出手机,竟发现傅岳用微信传了几张她和白鲸的照片过来,各个角度都有,构图十分完美。

“你什么时候拍的?”她边问边选了一张侧影一张背影发到朋友圈。

傅岳把爆米花和橙汁递到她手中:“你说呢,当然是你站着不走的时候。”

阮夏接过橙汁,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傅先生,爱你呦!”

邻座的两个五六岁的小朋友看着他们捂嘴直笑,傅岳觉得难为情,想提醒她在公共场合要注意形象,见她笑得灿烂,只皱了皱眉,并没开口。

看出他的意思,阮夏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傅先生,你这么一直装正经人,累不累呀?”

她把“装”字咬得很重,傅岳自然听得懂,他“哦”了一声,笑问:“那你喜欢我正经的时候,还是不正经的时候?”

听到阮夏骂自己“流/氓变态强/奸/犯”,傅岳向她耳语道:“前两个我认,后面的那个……要不要我背一遍书上的定义给你听?”

阮夏瞪了他一眼,咬着吸管转移话题:“原来以为你是个特别特别无聊的人,没想到居然挺会哄人高兴……手法如此娴熟,你以前一定骗过不少女孩吧?”

傅岳没回答,他不过是太了解她的喜好,哪里算会哄人。

阮夏却以为他这是默认了,扁了扁嘴,气结不已地懒得再看他。

隔天是周一,阮夏准备销假上课,从海洋馆出来,一起吃过晚餐,傅岳便把她送到了学校。

傅岳负责的并购案到了最后阶段,第二日一早就飞到南方出长差,虽然大小会议每天三五个,应酬早晚都有,他却每天都定时打睡前电话给阮夏,微信更是抽空就发。

起先阮夏并不适应他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和热情,两三日后倒也习惯了,时不时地还会主动电话微信他。

中秋节的前一日,同学纷纷请假提前离校,秦婧也飞回了老家,阮夏谢绝了未娜和江以萝的邀请,只说自己最不喜欢热闹,这下正好清静。

虽然喜欢清静,学生们也有一部分没有回家,校园远远称不上冷清,但是不断听到旁人同家人打问候电话,见到其他同学收到远在他乡的父母寄来的月饼和其它特产,阮夏还是察觉到了一丢丢悲凉。

这一晚通睡前电话的时候,一个人呆在大宅的阮夏看着近乎满圆的月亮,状似无意地问:“傅岳,你明天回来么?”

“不回来,手上的事情太多。”

“可是,中秋节不是要陪家人过吗……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家人,你不是本地人么,父母家不在这儿吗?”

“在这儿,不过回去的少。”

阮夏“哦”了一声,没再多说。虽然都是一个人过中秋,有家不回和无家可回却全然不是一种感觉。

中秋这天,阮夏睡到中午才起,打开微信,看到各种群里的红包、祝福和晒出的午饭照片,她决定也摆一桌土豪晚宴晒到群里让众人眼馋。

可气的是,她喜欢的那几家馆子最近几晚的酒席都订爆了,别说不送外卖,阮夏想加钱自取,他们也说人手和食材不够,无法保证时间。

有钱居然买不到一桌想吃的菜?那就自己动手做呗,能有多难?

然而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食材,她又打不到车,等了半个多钟头,终于坐上了出租,却遇上晚高峰。

三十分钟的路程,足足堵了快两个小时,最后一段路,阮夏不耐烦继续等红灯,干脆下来走。

到公寓楼下时,她的胳膊早已酸得抬不起来,只怪自己不该心血来潮,老老实实地蹲在家里用泡面配月饼多好?折腾这一大圈买回去,她也没力气做成菜了。

气恼之余,正想把手里的几只塑料袋一起丢进垃圾桶,阮夏忽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傅岳?

她兴奋不已地奔了过去,不等她敲窗子,傅岳就下了车。

“你怎么不接电话?”下了飞机就直奔这儿的傅岳等足了三个钟头,自然要皱眉头。

阮夏无视他的语气,一脸雀跃地问:“你不是不回来过中秋么?”

傅岳锁上车,接下她手中的塑料袋:“你昨天问我,不就是想我回来陪你过?”

“我哪有……”阮夏明知故问,“你是专程赶回来陪我的?你等下不去父母家?”

“我家人多,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嫂子叔伯婶子什么的,还有一堆堂兄弟姐妹和小孩子,少我一个没关系。”

“那不是有好几十个人?听起来好热闹啊。”

“明年春节带你回去过。”

“我去你家算什么,我才不喜欢热闹,一个人多好。”

“喜欢一个人?那我走了?”

阮夏瞪着他笑:“你敢!”

进了公寓,把阮夏买的东西拎到厨房,傅岳一脸无奈:“你买这么多,会做吗?”

“不会。我以前给你送的饭,都是我家阿姨做的。”

“……”

“不过照着食谱做能有多难,不行就把龙虾螃蟹贝壳明虾海胆什么的一起丢到锅里蒸。”

“那也要先洗干净呀。”

“你是客人,我来洗。”话虽然说得干脆,但看了眼那些又黑又腥的活物,阮夏一脸犹豫。

“你老老实实地去客厅等着吃吧,弄破了手指,大过节的我还得带你去医院。”

阮夏又客气了两句,用她累了一下午才买回食材安慰自己,心安理得地走出了厨房。

她用手机拍了张傅岳的背影发到朋友圈,打了一行小字——【男神千里迢迢飞回来陪……】

打了一半阮夏才反应过来,她只是去车程三十分钟的菜市场买了几袋菜就累得不想动,而傅岳还真是千里迢迢赶回来的。

她的心中涌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动,丢开手机,奔去厨房,从背后抱住了傅岳。

“傅先生,你是我见过最最好的人,你当我男朋友可以么?”

第22章

傅岳正在挑虾线,听到这一句,手上一顿:“别闹。”

“傅先生……”阮夏用食指和大拇指捻走他手中的明虾,绕到傅岳前面,环住他的腰,仰起脸问,“傅先生,你还没说愿不愿意呢……”

“我什么时候不是你男朋友了?”傅岳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再敢提pao友和419,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是你都没问过我要不要做你的女朋友就直接……直接欺负我,我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阮夏再次抱住了他,一脸委屈地拖长了尾音撒娇。

明知道她的委屈是装的,傅岳的心却软成一片,语气格外温柔地推了推她:“回客厅等着,饭大概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好,饿了先吃点别的。”

阮夏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巴,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别做了,那么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又不好吃。中餐厅没位子,我们去吃西餐。”

阮夏嫌弃身上有海鲜的腥气,要傅岳等自己片刻,回卧室洗澡换衣。

阮夏花了整整一个钟头洗澡化妆,又选了件半露背的吊带裙,穿上超高跟,总算够得上高她二十四公分的傅岳的下巴了。

傅岳换过衬衣后早在客厅等了多时,阮夏瞥了眼厨房,果然已经被他收拾得当。不但长得帅,还如此贤良淑德会赚钱,她简直是挖到宝了。

阮夏笑盈盈地腻到傅岳跟前,问:“傅岳,我漂不漂亮?”

看到她裸/露在外头的锁骨和后背,傅岳皱眉道:“你不冷吗?去换件长袖的。”

“不要换,这条裙子我最喜欢。你抱着我就不冷啦。”

她兴高采烈的时候最爱撒娇,一句话不对付生气了就马上冷下脸不理人,傅岳虽不喜欢她露胳膊露腿,却更不愿破坏眼下的好气氛,只得把她拥入怀中走出了门。

傅岳性子沉稳,平常最看不惯年轻男女在公共场所勾肩搭背,因此一下了电梯就放开了阮夏。

九月中下旬的晚风虽不刺骨,却也寒意十足,一走出公寓楼,阮夏便打了个喷嚏。

傅岳回头看了她一眼,瞥见她眼中的笑意,明白她的用意,只笑着说了句“活该”,并没如她所愿地当众把她揽到自己怀中。

想令高不可攀的傅律师形象崩坏的阮夏再次失败,撅了撅嘴,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两人折腾了一圈早已没了饿意,便选了间环境优雅,赏月最佳的酒店顶层餐厅。食物只是勉强说得过去,红酒却很好。

傅岳没有剩饭的习惯,慢条斯理地吃面前的牛排,阮夏嫌自己点的羊排有膻味,只尝了一口,就没再动。

见傅岳盘中的食物即将吃光,阮夏便把自己的羊排推到了他的面前:“我吃不掉,你替我吃,我喜欢看你吃东西。”

“现在不吃,等下别喊饿。”

傅岳把她的羊排拉到自己面前,另点了一份烤鸡肉沙拉给她。

阮夏从沙拉里拣了半颗樱桃萝卜放进嘴里,用手撑着脑袋,慵慵懒懒地晃着酒杯边嚼边看着男朋友笑:“傅先生秀色可餐,光是这么看着,我就已经很饱了。”

餐厅里人少,阮夏的声音虽低,离得近些也能听个大概,邻座的那个男人明明带着女伴,打阮夏一进来,目光就不断往她身上飘,傅岳面露不悦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沉声训斥阮夏:“能不能坐直好好吃?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

阮夏“切”了一声,听话地直起了腰,推开面前的沙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瞥了傅岳一眼,不满道:“你和你那位叫司什么斐的前任,一定是她甩的你吧?”

见傅岳脸色一滞,她心中发酸,冷哼道:“你又凶又无聊,一点也不温柔,还不会说好听的,不被甩才怪。”

“……”

所以,她甩他五次的理由就是这些?

傅岳被戳中心事,瞬间寒了脸。

傅岳一板脸,阮夏顿时就后悔了,人家为了陪她不管家人大老远地飞回来,她却煞风景地提前任,实在太没风度了。

凶她的账晚点再算,在一起的第一天,怎么好闹别扭。

“你生气了?”阮夏摆出惊讶脸,语气无辜,“我跟你开玩笑的……”

“傅先生脸帅身材好书念得棒又有钱,某个方面也很突出……完全有资本又凶又无聊。”

阮夏讲这话的时候眼神清澈,一派无邪,桌布下的脚却踢掉了高跟鞋,来回在他的腿腹上摩挲。

她妩媚又天真,言语间有暧昧却全无色/情的意味,在傅岳看来,最是撩人。

傅岳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喉结动了动,问:“你吃好了没?”

不等阮夏回答,他便起身拉起她往外走,因着不想让邻座的男人看去她光洁白皙的后背,傅岳破天荒地当众揽住了她。

阮夏眼中带笑,微微晃了晃,似是想挣开他:“傅先生,你怎么剩饭了?还有,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不太好吧?”

傅岳结过账,一路揽着阮夏走到没人的电梯间才放开。

等电梯的时候,傅岳问:“我喝了酒不好开车。车又停得远,而且没有外套,你这么走出去会着凉,不如今晚就住在这儿吧?”

阮夏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一口回绝:“喝酒了找代驾不就好啦,我没带睡衣化妆品,不想住外面。”

这酒店离公寓不过四五十分钟的车程,加上找代驾和上楼,至多一个多钟头,就那么急不可耐么?阮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直接说“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想要你”不就好了,扯那么多借口,这男人可真虚伪。

他越是装,她便越想搞破坏,用微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耳垂:“傅先生,你耳朵怎么红了?你没喝多少呀……是热的么,要不要松开领口?”

瞥见有服务生上来,傅岳一把捉住她覆上自己领间的手丢到一边,用眼神警告她别作死。

服务生和他们上了一个电梯,从六十六楼降到四十二楼才下去,其间阮夏不断用高跟鞋的尖踢傅岳的脚跟表达不满。

服务生离开后,电梯闭合的下一秒,傅岳就回身把阮夏抵到了镜子上,她的裙子是露背的,自然要喊“凉”,傅岳却好似没听到,边咬她边把她从上到下揉了个遍。下到三十楼,傅岳终于放开了她。

三十楼是酒店大堂,从镜子里瞥见自己凌乱的头发,阮夏恨恨地缩在拐角,没敢出去。

办好入住手续,傅岳又把阮夏拎入了电梯,电梯里另有两个住客,阮夏用手理了理头发,状似无意地说:“呀,傅先生,电梯里有摄像头呢。”

他们的房间在五十九层,电梯里的人上上下下,到了五十一层才全部离开。

“你刚刚的样子,监控都照下来了……”阮夏看着他笑。

傅岳也笑了一下,把原本站在半米外的她扯到自己跟前:“谁想看谁就看个够好了。”

两人一路吻下电梯,进了房间,傅岳更是原形毕露。

接连两次之后,最喜欢的裙子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阮夏又得意又悲愤地想,傅律师高冷禁欲的形象终于全线崩坏了,可惜恶趣味虽然满足了,自己也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傅岳从阮夏身上翻下后,捏着她的脸颊笑道:“刚刚哭什么?能惹不能撑,说的就是你。”

“……”

阮夏趴在床上不想动,傅岳先进了浴室,匆匆洗完后,擦着头发问:“你怎么还不去洗?”

“累。”

“我帮你?”

听到这句,阮夏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