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喜欢我,一见钟情什么的。”

他以前也说过是她先追的他。

“那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十九岁生日。”

“一见钟情的话,那我岂不是追了你很多年?”阮夏哼了一声,“我不高兴,都不是你主动喜欢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刚上高中,成年人喜欢十六岁的小孩不是变态吗。”

“是真爱的话,哪怕六岁,一眼看到也该觉得这是我以后的太太。”

“……”

“我在你之前有男朋友吗?”

傅岳意识到危险,刮了下她的鼻子:“怎么这么多问题,快睡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回医院。”

阮夏不依不饶地爬到了他的身上,趴在他的胸口撒娇:“傅先生,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你一个。”

“我没有想问的。”

“真的没有么?你可以问我喜不喜欢和你做/爱呀?”

一片黑暗中,她的眼睛如小孩子一般清澈明亮,却偏偏口无遮拦地说这种连他听了都难为情的话题。

“……你不是很讨厌吗,每次都像被强迫一样。”

“那是因为我害羞啊……”

“你会害羞?”

“当然会啦。而且我不知道我们以前就是男女朋友的时候也怕你以为我是老司机的。你们男人不都喜欢经历单纯的么,装也要装出纯洁呀……”

傅岳哭笑不得,纯洁就一定要喊疼吗?他信以为真,一直克制着,从不敢由着性子来。

“我十六岁就喜欢你,你一定是我初恋初吻初/夜对象吧?”

傅岳声音愉悦地“嗯”了一声。

“那我是你第一个女朋友吗?”

果然,她还是绕回了这个话题。她的心眼特别小,上一次问完他气足了半个月,耿耿于怀地想起来就闹一闹。

“是。”

阮夏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目光的闪烁,缠着他发誓:“你没骗我?说谎就让我也胃出血。”

“说谎就让我再胃出血一次。”

“不是你,是我。你果然是骗我的。”

她十九岁的时候,他二十七岁,虽然阮夏也觉得以傅岳的条件,二十七岁还没交过女朋友并不现实,但想到他也曾这么温柔地对待过别人,心中仍是发酸。

“……第一个连长什么样也记不住了,第二个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两个加一起不到半年,算什么女朋友。如果初恋是指第一个喜欢的人,你才是我初恋。”

“所以除了我,还有另两个女孩甩过你?”

傅岳使劲捏了下她的脸颊,忍着气说:“我只被你甩过。”

“那你为什么和她们分手?”

“邋遢,粘人,麻烦,话多。”

“那不和我分手是因为我最整洁,最独立,最懂事,最安静么?”

而她偏偏是他见过最邋遢最粘人最麻烦最喋喋不休的。

“……大概是因为根本不喜欢,所以不想容忍。你不困吗?睡觉吧。”

“那就是说你只喜欢过我么?”

“嗯。”

盯着傅岳的眼睛看了半晌,确定他没撒谎,阮夏满心雀跃,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切”了一声:“你下一个女朋友这么问你,说不定你也会这么说。我困了,睡觉吧。”

傅岳却不许她睡:“下一个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阮夏自觉失言,随口说:“如果我很早就死掉,你难道一辈子不再找女朋友了么?”

傅岳忽而想起她被人动了手脚的车,心中一沉,坐起身训斥道:“胡说什么!你多大了说话还没分寸?”

阮夏被他突然严厉的口气吓到,自知理亏,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我冷,你抱着我睡。”

傅岳瞪了她一眼,才躺下任她抱。

阮夏习惯性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触到某个□□的地方,抬起头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傅先生,清心寡欲才有利于养病。”

说完这句,她唯恐再被教训,立刻松开他,拉上被子,从头到脚裹上自己。

傅岳的手很快摸进了被子,阮夏以为他在病中仍想犯坏,哪知他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下一秒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阮夏却失眠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仍旧没有困意,她便半坐起来欣赏傅岳的脸,从额头到下巴每一处她都喜欢,他待她又这么好,怎么会一次次提分手呢?

阮夏忍不住吻上了傅岳的嘴巴,他的睡眠浅,马上被惊动,用胳膊把她按回床上。

她不死心地还想坐起来,又听到他说:“司斐,别闹。”

阮夏错愕了一秒,虽然很不习惯这个称呼,却“哦”了一声,顺从地躺了回去。

她只叫了半年“阮夏”,听到“司斐”都觉得格外别扭,难怪傅岳几乎从不叫过她“阮夏”,宁愿用“喂”代替,大概也是不习惯吧?

过去的信息越是不完整她就越是好奇,可惜无从下手。

辗转到凌晨两点,阮夏干脆打开了手机,看到未娜建的群格外热闹,便点了进去。

【假期结束后,司菲会来我们学校录节目,她不是客座讲师么,要录她给学生上课。】

【她给哪个班上课?】

【节目组说准备选人凑成一个二十人的班,只要是大提琴专业的,本科研究生都能报名。】

【挺好玩的,怎么报名?报的人多要考试吗?需要颜值还是琴技?】

【都不需要。听话,服从节目组安排,按剧本来就行,选中的还要签保密协议。】

【呵呵,那不就是找人衬托她吗,就她那种演奏水平,能教我们什么。】

【她就是一娱乐明星,我们要做清高的艺术家。】

这话一抛,原本感兴趣想凑热闹的也不好意思再提报名了,集体清高了起来。

阮夏虽不愿搞特殊,却觉得机会难得,当即私敲未娜——【我愿意演司菲的学生,怎么报名?】

第31章

阮夏失眠到四点才睡着,一觉醒来已经上午十点,傅岳早已去了医院。

看过时间,她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抱怨傅岳不叫醒自己。

正被傅太太念叨的傅岳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傅岳很早就独立了,傅岳的父亲也一直表明不会干涉两个儿子的婚事,傅太太深知态度强硬无用,只好改变策略打感情牌,傅岳沉默地听完她长篇大论的抒情,再次表明和谁恋爱结婚是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

傅太太脸色阴沉地刚刚离开,紧接着又来了两拨探病的,傅岳被妈妈扰得头痛,却不得不应酬这些半生不熟的人。

阮夏是中午到的,带了阿姨炖的猪肚莲子汤和白粥。

“这个阿姨是秦婧请的,什么菜都会做,她说胃出血吃猪肚以形补形好得快。”

傅岳吃不惯内脏,见阮夏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唯有屏住呼吸喝了两口。

“你要全喝光,炖了好久呢。”

傅岳又喝了两口,推开碗:“我收拾一下东西,等下转院。”

“为什么要转院?”

“探病的太多,吵。”

阮夏扫了眼柜子上花样繁多的礼品,走到花篮前,挨个翻看里头的卡片。

卡片没什么可疑的,倒是一只自做的水果蛋糕引起了她的注意,看到蛋糕上用粉色果酱写的那句“傅岳哥,早日康复”,阮夏似笑非笑地看向傅岳:“青梅三号用心做的蛋糕,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你也该尝一口呀。”

傅岳根本没留意蛋糕是谁送的,见阮夏用手挖掉蛋糕上的“傅岳哥”放在嘴里,扬起脸瞥自己,便走过去吻掉了她唇边的奶油:“挺好吃的,看来美貌和厨艺并不是一定呈反比。”

阮夏知道他在故意气自己,笑嘻嘻地并不在意:“男朋友擅长招蜂引蝶,我不会做饭有什么关系,用你的微信发条朋友圈说肚子饿,上赶子来给我们送饭的说不定能从月初排到月末。”

傅岳忙着收拾东西,懒得搭理想寻衅滋事的人。

阮夏坐在柜子上,晃着腿一口一口吃蛋糕。

待傅岳收拾妥当,办好转院手续,一只八寸的蛋糕早已被她吃掉了大半。

阮夏睡醒后几乎没吃饭,甜食又吃得太多太快,自然要犯恶心,见傅岳转头看自己,阮夏顺势动作夸张地干呕了两下,紧张兮兮地说:“我好像怀孕了,你会不会对我负责。”

她演得太像,傅岳难免怔了怔,哪知下一秒她就咯咯笑地躺倒在床上,把他刚折好的衣服碾得七零八落。

傅岳气恼,双手撑在她的脸边,俯下身刚想教训她,来探病的褚君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褚君“呦呦”了两声,捂着眼睛退了出去,隔了几秒才敲门。

傅岳立即站起身,用手点了点阮夏的额头,黑着脸说“进来”。

褚君和傅岳熟,开玩笑道:“大白天的,你们好歹关关门。”

正经惯了的傅岳有些抹不开面子,瞪了禇君一眼。

阮夏倒不在意,大大方方地笑道:“大中午的来探病,是要我们管你饭么?”

禇胖子呵呵一笑:“胃出血病人的清粥小菜我可吃不惯,坐一坐就走,你们继续。”

“对啦,你是不是还欠我个情没还呢?”她好歹拼死“救”过他的命。

“你不会想要我自戳双目吧?”

“我要你的眼珠子干吗?听说你们要在我们学校录司菲教学生,禇大总裁,帮我留一个群演名额呗。”

禇君刚要点头,眼神忽而往傅岳处飘了一下,马上改口道:“节目不是我们录,我做的是经济公司,只是帮司菲接了这个活儿。什么内容我都不知道,又不是拍戏怎么还用上群演了……回头我帮你问问去。”

禇君说完这句便立即告辞了,阮夏狐疑地望向傅岳,正把换洗衣物往行李袋中装的傅岳一脸莫名地回看她。

阮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问傅岳,趁着他办转院手续的空档,把花篮和各种慰问品送给护士和医生。

傅岳拎着行李袋走出来的时候,阮夏正缠着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问东问西,实习医生也是二十岁出头,清秀的脸上面色微红,阮夏一边点头一边拿出手机准备加他的微信。

赶在她解开手机锁前,傅岳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看清他脸上的不悦,阮夏收起了手机,却把最后一盒饼干放到实习医生手中,笑着和他挥手说“多谢,再见”。

她的笑容太明媚,傅岳走到电梯间再回头看去,实习医生仍站在原地,全然没回过神。

“……”

“我是在问照顾你的注意事项。”

“那么多医生,你非得找个小白脸问。”

“因为陈医生最有耐心呀。我都不吃你那一箩筐青梅的醋,你居然管那么多。”

“下次再有年轻女性送东西,我一律不收,你也不能再随便对别的男人笑。”

阮夏的目的达成,在心中“耶”了一声,嘴上却说:“傅先生就这么没自信?我还以为只有女人爱宣示主权呢。”

傅岳懒得同她计较,摇头笑了笑。

因为不想再医院公寓两处跑,转院前,傅岳特地载阮夏回家收拾了些日用品。

医院靠近海边,行政病房又设在顶层,风景很是不错,傅岳收拾东西的空隙,阮夏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自拍,正准备选一张最美的发朋友圈,手机就被傅岳抽了过去。

傅岳随手翻了翻她的朋友圈,每张露脸照下面都有一溜男生点赞叫女神。

见傅岳看向自己,阮夏哈哈一笑:“长得太漂亮了是我的错么?不然以后我出门蒙头巾?”

傅岳沉着脸不语。

“傅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小心眼的样子特别特别可爱。”阮夏站到沙发上,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缠了上去,把脸颊递到他的嘴边,得意洋洋地笑道,“你不高兴了么,给你咬两口平气。”

她笃定傅岳拿她没办法,哪知傅岳真的咬了上来。

怕再被他咬出红印,阮夏自然不依,她的脖子间有令他沉醉的香气,原本傅岳只是想让她长长记性,却渐渐被她挣扎得心痒难耐,偏偏阮夏还用脚勾着他的腿问:“傅先生,你不是病了,正虚弱么?养病期间也可以吗?”

傅岳抱着她走到门边,反手锁上门,又将她丢到陪护床上,整个人压下去解她的衣扣:“试试看呗。”

正欲进入,傅岳才发现身边没有套,他深吸一口气,说了句“晚点再收拾你”,便准备撤离。

阮夏却缠着他不放,娇娇媚媚地说:“傅先生,有种东西叫事后药。”

傅岳犹豫了一下:“你前不久才吃过一次,总吃不好。”

她的手指划过他的喉结:“我知道,可是为了你我乐意。”

见傅岳仍是站起了身,阮夏噘嘴表示不满,扮起了凄凄楚楚的苦情女:“傅总,你是怕我拿孩子逼婚要挟你么?你放心,我爱的是你的人,只要你别离开我,我可以不要名分。”

“真有了就生下来,咱们结婚。”说完这句,傅岳大力冲了进去。

除了没有准备的第一次,他们次次都用套,极少有这样真正亲密接触的时候,触觉自然格外强烈,发现病中的傅岳非但毫不虚弱,还因素了几日比往常更甚,阮夏顿感不安——这种深度,真的会怀孕吧?

最后一刻,她使劲儿推他:“不准在里面。”

傅岳顿了顿,到底还是听了她的话,泻到了外头。

“你又耍赖!”

阮夏分外嫌弃溅到自己腿上的液体,没好气儿地说:“食言才叫耍赖,我又没答应怎么能算?”

她才二十三,怎么能当妈妈,别的可以商量,原则问题绝不能打破。

傅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最终只是刮了刮她的鼻子没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