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云知应。

韩厉努努嘴,表情变得不太自在:“没事。”

他本来想夸夸她其实她缝的挺好的。

但是……

害怕她膨胀,回头再把他破洞衣服全给补了口。

到了公寓楼门口。

韩厉下车,手臂撑在车顶,弯腰对着她眼睛说:“我有点事就不回了,你先回宿舍,晚上我给你点个外卖,你就别出门了。”

末了不放心叮嘱:“千万千万不要在公寓楼动火,明白吗?”

云知颔首,摆摆手目送他远离,背着书包进了小区。

刚出电梯。

云知看到隔壁对面立着抹颀长身影。

刘彪虎拿着钥匙正要开门。

“路施主。”云知很友好的打了招呼。

路星鸣下额抬起,露出了整张脸。

英俊的脸蛋上,青紫的伤痕还很新鲜,明显是刚被人打的。

云知怔住。

刘彪虎已经开了门,路星鸣什么也没说的走了进去。

云知正纳闷着,刘彪虎凑到她跟前,声音压低:“路哥昨儿被韩厉阴了,你先别惹他。”

云知更是错愕:“韩厉打的?”

刘彪虎这才想起云知是韩厉的“绯闻女友”,表情变得怪异几分。

结巴两下,道:“反正、反正这事儿和你也没关系。”他顿了下,“不过……你刚才是不是从韩厉车上下来的?”

云知没来得及回答。

刘彪虎回答:“我送路哥回来的时候都看见了。”

他叹气,这姑娘十有八九是韩厉的对象了,就算不是,两人也有着亲密的不能告人的关系。

刘彪虎觉得可惜。

可惜一朵娇花插在了牛粪上。

他晃了晃头,绕过云知离开。

云知盯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好看的细眉轻轻皱了皱。

回宿舍放下东西后,云知从桌子的抽屉里翻找出一个圆形的木头盒子,里面装着师父磨制成的药膏,对跌打损伤有奇效。

云知握紧小盒子,来到了对门前。

“路施主。”云知透过猫眼向里看,半天只看到一片黑。

“你能把门打开吗?”

过了三秒——

“不能。”

路星鸣的语气要多冷漠有多冷漠。

“那、那我把药放在门口,你记得拿。”

云知正要把药放下,门咔嚓声开了。

她吓了一跳,向后小退了一步。

路星鸣冷冷看她。

云知把小盒子递了过去,说:“这个很管用,你今天涂上,明天就能消下大半。”

“不需要。”路星鸣要关门。

云知急急说:“你还是收着吧,你看你脸这么好看,留下疤就不好了。”

少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脸部线条像是画一般格外的精致。

尤其是唇,再没见到路星鸣前,她从来不知道男孩子的嘴唇也可以生得那么好看,像那天吃的果冻一样,轻薄,透着淡淡的粉。

听着云知这番话,路星鸣挑了挑眉,动作停下。

他脸好看?

路星鸣沉默着不表态。

云知举药的手都有些酸了。

半天才听他勾起懒洋洋的声线,“我手指头扭伤了,没法涂。”说着晃了晃打着绷带的右手。

……这也是侄儿弄得啊?

云知小脸丧丧,感觉侄儿真是造了孽。

心里默念了两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

“那你要是不介意,我来帮你上药。”云知不自在的挠了挠脸颊,“不行的话我叫你朋友……”

话还没说完,路星鸣便打断:“他们不在。”

刘彪虎不是在吗。

云知没敢问出来,樱桃唇上下抿了抿,试探性问:“那我帮你?”

路星鸣侧身让路,姿态端的高冷。

“成吧。”他说,“只准这次。”

云知琢磨着这话有些不对味。

她懒得细究,进屋后和路星鸣坐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云知打开盒盖,清新带着微苦的药草香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她用指腹揩出一小点,另外一只手微抬起了路星鸣的下巴,紧接凑近,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的用药涂抹着少年脸上的青紫。

两人距离很近。

除了药膏的味道外,路星鸣还闻到一股奶香,那是从云知假发上飘来的。

——她竟然给假发用牛奶味的洗头膏?

路星鸣恍惚中,听到云知的声音。

“疼不疼呀?”她小声说,“你要是疼就说话,我会轻轻的。”

“……”

轰的一下。

路星鸣耳根子热了。

眸光错烁两下,路星鸣不由垂眼望着云知那近在咫尺的脸颊。

小姑娘模样长得乖顺,眉眼间透着无害,全身上下都像是兔子一样没一点攻击力。

她手很小。

指腹虽有些粗糙,但是并没有粗粝感,一下一下在他脸上轻柔打着圈。

像是羽毛在脸上抚,很痒。

他小心抖了下睫,看见她秀挺鼻梁下的唇瓣泛着如樱般的粉红。

莫名的。

路星鸣心跳加快,脊梁紧绷,呼吸变得又轻又慢。

他喉结上下翻滚两番,心底传来的躁动忍不住让他向后缩了下,微侧过脸去躲避云知那扑面而来的少女气息。

云知以为是自己上药的动作太大,弄疼他了,就用手指头托稳他下颚,脑袋凑近,唇瓣嘟起,对着嘴角那青紫的伤痕吹了吹:

“这样你就不疼了。”

路星鸣身体一颤,瞳孔一缩。

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让他完全失去了自主力。

下一秒。

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皮肤像火一样的滚烫。

“可以啦。”

路星鸣心跳如擂鼓。

在云知拉开距离后,路星鸣立马把头扭向了另一边,臂膀撑着沙发椅背,手掌半托腮,好掩去脸上涌起的热意。

云知毫无觉察,把瓶盖拧紧,留在了桌上。

“我把这个放在这儿吧,下次你再用,可以让你朋友帮你。”

“嗯。”他懒散散应和,眼睛盯着斜上方的画不动。

“那我走啦。”云知起身。

“嗯……”

嗯?

路星鸣转过头,盯着她背影猛然想起:“前面书架第二层是学习资料,你看你需要哪本,自己拿。”

“不用了。”云知摇摇头,“韩厉已经给我了。”

话音落下,空气骤然凝固,陷入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路哥:你打,你打,你打完我还不是你姑姑来哄,呵。

韩厉:狗币。

姑姑现在还俗了,以后肯定会尝试吃肉的,不吃对身体不好,大家放心啦~~

其实现在大部分和尚都可以吃肉了,云知不吃肉是因为……

小时候吃肉,师父舍不得吃都给她吃,云知也舍不得吃,就留着给师父,慢慢两个人就都不吃了_(:з」∠)_

今天更完明天见,留言一百有红包,么么哒~

☆、011

路星鸣身上的热气瞬间散去,他黑瞳淡薄,唇绷成一条细细的直线。

云知眼珠子转转,垂下的手指一下子捏紧衣角。

……她说错话了。

云知咬了咬下唇,不安躲避开路星鸣视线。

沉寂几秒后,路星鸣笑了,眼神意味不明,“看样子你和韩厉很熟。”

云知不由自主点了下头。

是很熟,那是她侄儿。

她这个点头的动作令路星鸣脸色又阴郁几分。

“那你知道这伤是他弄得吗?”路星鸣指了下脸,又晃了晃手。

云知小声说:“知道……”

“知道?”路星鸣挑眉,哼笑声,“这么说来,你今天找我是为了给你小男朋友还债?”

小小小男朋友?

云知慌了,小手乱摆:“不是不是,我不是韩厉小女朋友,我、我只是先住在他家。”

“……”

气氛比先前更低沉了。

“我是说,我从山上下来,没住的是地方,就先……”

云知感觉自己越描越黑,声音也越来越小:“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路星鸣表情松动了几分。

“但是药你要记得涂。”云知慢慢抬起眼,见路星鸣没有生气的迹象后,继续说,“这几天你手不方便,要是……要是有需要的,你可以找我帮忙,什么都行。”

路星鸣懒靠着椅背,喉咙溢出声轻嗤,“洗澡你也帮?”

云知一怔。

紧接着脸红了。

再然后脖子也红了。

她张张嘴,结结巴巴:“也、也不是不行。”

毕竟侄子把人家给打了,手指头还拧断了,作为长辈,给小辈洗个澡,应该也……

但是。

云知瞟了眼路星鸣T恤下的精瘦身躯,耳朵烫的厉害,忙避讳开,略作了几句补充:“不过……我只能给你搓、搓个背。”

“……??”路星鸣愣住了。

操!

这小孩胆子够大啊!

他刷的起身,推搡着云知向外走。

到了门口,路星鸣一把将人推了出去。

“你想得美。”

啪嗒!

门关了。

云知错不及防的被门撞了下鼻尖,她疼得呜咽一声,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

嘤……

疼。

*

烦躁。

路星鸣单手掐腰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两圈,踱步非但没有让心情平复下,反而更加焦灼。

他眉心紧拧,上前把那个小药盒攥在了掌心。

路星鸣这才注意到这盒子是用木头手工制出的,很精致,瓶身上还刻了几个小字——

[赠予爱徒。]

路星鸣舔了下唇角,小心把药盒收到了书柜最中间的抽屉里。

*

周一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课,班里大多同学无心听课,还在回味刚刚逝去的星期天。

老师早就习惯了十班这死气沉沉的状态,低头看了眼时间,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

于是合了书本:“大家把黑板上的重点和公式都抄一遍,记好,这些月底都会考。”

黑板上的字有很多。

云知不由自主扭过头瞟了眼路星鸣。

他受伤的手耷在下面,左手托腮,飘忽进来的阳光将他垂落的睫毛染成了浅薄的金色。

云知咕噜声吞咽口唾沫,用笔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袖口。

路星鸣抬起了头。

云知眼睛忽闪两下,“你手不方便,我帮你记吧。”

她很小声的提出帮忙。

路星鸣舔了下后槽牙,想了想,把桌上的笔记本推了过去。

云知一下子笑了,小酒窝明晃晃的可爱。

“你放心,我肯定会全部记下的,不会耽误你学习。”她拿过笔记,握紧圆珠笔,写写看看,停停写写,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路星鸣依旧懒散托着腮,修长指尖把桌上的笔转了个圈儿。

忽觉无聊,趴在桌上盯着云知的后脑勺出神。

云知抬一下头,小假发就跟着晃一下。

云知再抬一下头,小假发又跟着晃一下。

晃来晃去,晃得眼睛发晕,心尖发痒。

路星鸣指尖在桌上敲腾两下,没控制住,伸出手指头那么一拉——

“施主?”小姑娘捂着脑袋看向他,模样不解。

路星鸣表情未变:“沾上东西了。”

“谢谢施主。”她没有怀疑,继续抄写。

旁边一直观察的同学们:“……”

他们路哥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等云知抄完也已经下课了,她甩甩手腕把本子递还回去:“我抄好啦,你看看。”

路星鸣懒洋洋那么一睨,唇微动:“幼儿园字体。”

“……”

云知小脸垮下:“我师父说我写得挺好的……”

她有点不开心了。

接下来是语文,摘抄的东西也多。

云知直接把路星鸣的笔记本放在了自己桌上,一旦有要记的就先帮他写下。

三节课结束后,门外有人喊:“韩云知,去教务处领一下校服。”

她应了声,起身走了出去。

等她身影一消失,吴征和其他几个男生便凑到了路星鸣。

其中吴征撞了下他肩:“路哥,我记得你好像是左撇子吧?”

刘彪虎也很纳闷:“是啊,你不一直都用左手写字吗?干嘛……”

话音未落,路星鸣的眼神冷冷飘了过去。

“怎么。”他说,“有意见?”

“没……没意见。”几人讪笑,“我们哪敢有意见。”

彼此交汇一个眼神后,各自散开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