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月心里泛冷,嘴上却说:“嗯,但愿吧。”

两人做在院子里,不再说话。

菊花开了,满院子的清香,画面和谐,让人不忍心打扰。

阮玲香站在阳台上,看到这一幕,原本打算下去浇水,顿时没了心情。

她下了楼,往客厅走去。

张妈刚把早饭做好,看到阮玲香,说:“今儿贵爷专门交代我给你炖了燕窝,刚炖好,还烫着,一会儿凉了我给你送上来啊。”

阮玲香端了一杯热牛奶,转身就走。

“没胃口。”

作者有话要说:开车?我们野哥车开得这么猛,刺不刺激?惊不惊喜?

嘻嘻,月姐,你就快要攻破野哥心理最后一道防线了!加油!池小葵!加油!你是最棒的!

第25章

警局。

周华宇似乎一夜之间就苍老了不少, 他坐在审讯室里,双眼空洞, 望进去看不到任何神色,与死人无异。

秦唯平坐在他对面, 沉默了良久。

“你到底说不说?”

周华宇低着头,看着桌面,说:“我要见池中月。”

他的声音嘶哑无力, 如同将死之人。

秦唯平终于没了耐心,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笔记本都跳了一跳。

“你觉得可能吗?”

周华宇还是歪着脖子, 说:“反正我都活不了, 死也要死个明白。”

秦唯平脖子都憋红了。

周华宇又说:“反正审讯期是有限度的,你们看着办。”

都说将死之人, 其言也善,而周华宇就便是个烂命一条死折腾的。

秦唯平气得摔了手中的笔,说:“要不是你当初哄骗她爸吸毒,你置于和池家两兄弟闹翻吗?!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周华宇眼睛里渐渐有光了, 却是一种更绝望,让人看了觉得会窒息的光。

“你怎么知道?”

秦唯平紧紧闭着嘴, 下巴在抖, 按着桌子的手上浮着青筋,“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要见池中月不就是想死个明白吗?你现在心里有数了吗?”

周华宇忽然站起来,身体撞得桌子晃了两晃, 桌上的笔筒倒了下来,滚落到地上,响动极大。

他眼球本就突出,这时候看起来想要眦裂一般,布着红血丝。

“不可能……不可能……要是这样,池荣贵早就不会放过我,怎么可能等到今天,不可能……这说不通……”

秦唯平看他那神神叨叨的样子,心烦,“你自己好好想想!”

秦唯平走了,审讯室里顿时陷入无边沉默。

警员立即进来带走周华宇,架着他的双臂,跟架木头似的。

周华宇走了两步,突然对身边的一个警员说:“吸毒这种事,都是自愿的,没谁拿刀架脖子上逼着睡吸毒,怪得了谁呢?对吧?”

那警员不理他,可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说:“找你这么说,林则徐销什么烟?直接销人啊!”

周华宇呵呵笑了下,“要不是不能销人,我看他就会把人给销了。那些要吸毒的人没了,罂粟再多也就是朵花儿。”

警员年纪不大,气的胸口鼓鼓的,要跟他理论,旁边那资历深一点儿的人说:“你跟这种人讲什么理?行了行了。”

*

池中月在家里待了好几天,伤口开始结痂,痒得难受,她能忍住不去挠。

可是好几天没看到任清野了,她忍不住想去看看她最近干嘛呢。

刚有了这个想法,她就看到任清野了。

她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敲门声。

张妈跑出来开门,刚到客厅,池中月突然站起来,说:“张妈,我去开门。”

“啊?哦。”张妈正撩着围裙擦手上的油渍,听池中月这么说,又放下了围裙,“那我去继续做饭了。”

池中月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是任清野。

她听门铃声都知道是任清野。

任清野看见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池中月撑着门,说:“怎么,不认识了?”

任清野眼帘一番,从她身旁走过,“行了,有事。”

池中月望着他背影笑。

“任清野!”池中月说,“你明天有没有空?”

任清野回头看她,“干嘛?”

池中月说:“没什么,我生日啊,要不要跟我一起……”

任清野直接说:“没空。”

池中月哦了一声,坐下看电视。

任清野站着没走,他看着池中月,满脸疑惑。

哦?哦什么哦?

这就没了?

可池中月根本就没看他了。

“任清野——你干嘛呢?”楼上传来钟峥叫他的声音,带着不满。

任清野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顿时烟消云散,他没再看池中月,上楼去了。

两个小时候后,任清野才下来。

池中月还坐在客厅里,她问:“我爸叫你干嘛?”

任清野说:“没什么。”

“那——”

“我走了。”

任清野再一次打断她的话,脚步不停,走了出去。

池中月站在客厅里,听到了外面发动汽车的声音。

紧接着,钟峥也下来了。

池中月问:“怎么了?”

钟峥说:“有点儿任务。”

池中月问:“什么任务?”

钟峥从她面前的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吭了一口,嚼得叭叭叭地,“你管那么多干嘛?”

钟峥也走了,池中月对着他背影小声嘀咕,“神神秘秘的。”

到了中午,池荣贵也下楼了。

饭桌上常年都只有他们两人吃饭,池中月直接问:“爸,你找任清野干嘛?”

池荣贵一边夹菜,一边说:“让他去办点事。”

池中月问:“什么事啊?”

池荣贵突然停下夹菜的动作,手悬在半空,抬眼看着池中月,“你还真对他有意思?”

池中月说:“对。”

池荣贵干脆放下筷子,严肃了深情,说:“他不适合你。”

池中月的筷子搅拌着碗里的汤,漫不经心地说:“那谁适合我?”

池荣贵一时还真说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说:“你得找个稳定的。”

池中月忍不住嗤笑了声,“爸,你还当我哄骗小孩子呢?咱们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吗?难不成我还能想别人那样朝九晚五嫁个公务员生孩子养孩子?”

池荣贵说:“只要你想,有什么不可以的?”

“对。”池中月说,“好几年前你就说了送我出国,但我不喜欢那种生活,我就喜欢这里,我想留在家里。”

池荣贵无话可说。他早就想把池中月送出国了,不说他,别的几个干这行的,哪一个不是把子女送得远远的?万一他们将来出了什么事儿,至少能保证子女不受牵连。

五年前,池荣贵也说送池中月出去,可池中月不去。

她从小性格倔,池荣贵又高兴又担忧。

不过这些年他也算看明白了,池中月这人性格就决定了她就不可能躲国外去,而且她能力见长,不得不说,对他的事业有些帮助,好几次的大事儿小事儿她都办得漂漂亮亮,除了周华宇那件事,她还从没出过什么纰漏,现在要真让他把她送出国,他还不愿意了。

*

第二天晚上,任清野一下楼,看到池中月站在他车旁,穿着一见黑色外套,和黑色牛仔裤,一脚一脚踩着黄色枯叶子,一副无聊透顶的样子。

任清野走过去,说:“你在这儿干嘛?”

池中月抬头,双眼一亮,“你下来了?”

任清野嗯了一声。

池中月说:“我来找你的,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任清野不解地看着她,“你爸知道吗?”

“废话。”池中月说,“不然我能来吗?”

任清野没说什么,拿出车钥匙,绕到驾驶座那边,池中月也顺势上了车。

“你就在这儿楼下等着?”

池中月说:“嗯。”

“等了多久?”

“没多久,一两个小时吧。”

“一两个小时?”任清野惊诧地看着她,“你有病啊你怎么不上来?”

池中月嘴角抿着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任清野,“我骗你的啊,我刚到。任清野你怎么回事啊,这么激动干嘛?”

任清野一下子憋得说不出话,他握着方向盘,紧紧咬着牙齿。

真他妈自己才是有病。

一路上,任清野不说话了。

池中月戳了一下他手臂,“生气了?”

任清野一脸“别烦我”的表情,挥开池中月的手。

池中月想,恼羞成怒了吧。

于是,她转了个话头,说:“明天我就二十一岁了,你呢?你多少岁了?”

任清野说:“二十七。”

池中月说:“二十七了啊,不小了,谈过几个女朋友啊?”

任清野张口就说:“一个。”

池中月本来开玩笑,没想到他还真说了。

就这简简单单两字子,池中月心里就有点不爽了,她问:“才一个?谈多久?”

任清野眼睛也不眨一下,说:“五六年。”

“真的假的?”

“骗你有意思吗?”

这下,轮到池中月不想说话了。

五六年啊……

那该是多刻骨铭心的一段感情。

但池中月还是忍不住问:“她长什么样啊?”

“很白。”

“身材呢?”

“很瘦。”

“高不高?”

“一米六。”

“性格好不好?”

“爱哭,娇气。”

“行了!”池中月说,“不想听了。”

任清野斜眼看了她一下,笑着说:“是你要问我的。”

池中月阴阳怪气地说:“记这么清楚,忘不了吧还?”

任清野没回答她的话。

他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故意照着池中月的反面来说的。

而至于那个人,他快记不起她的模样了。

池中月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心里却跟猫抓似的。

明明刚才心情还好好的,问了这么个问题,简直就自己给自己灌了一大瓶醋。

自找的。

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

“你们为什么分开啊?”池中月还是没稳住,“分开多久了?”

任清野停了车,走下去,抛下一句:“你问这么多干嘛?”

池中月连忙下车,跟着她的脚步,“问问不行吗?”

任清野步子迈得大,后面的池中月小跑着才跟上。

听着她这急切的声音,任清野莫名觉得很解气。

爽。

“不行。”任清野说,“个人隐私,不想说。”

“好。”池中月说,“不问就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