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也是个明白人，白了床上的人一眼，跟被骗的小姑娘说：“没骨折就不碍事，你要是不放心，待会让他回家拍个片。他说的疼多半是骗你的，就是玩玩你们这些单纯的小姑娘。”
“…哦。”
楚恬扭过头看那恶劣的男生，先是朝他嘴唇一咧，后大步走掉。一点感情都不留。
女生走掉不久后。
校医给他上药时问：
“喜欢人家？”
秦瘾用鼻音回了个轻轻的“嗯”。
“怎么？没追到？”
“要你管。”秦瘾看着面前的校医，面色难堪。
“喜欢呢就要去追，我看你压根就没追过人小姑娘，现在她给你这样的反应也十分正常。”
“我不是不追，我是不敢追。”他伸出一只手垫在脑后，深深叹一口气。
“嗯？为什么。”
“她丢下过我一次。”
在那泛着黄旧色调的午后，她递给他一块蛋糕，说，只要他乖乖吃完，她就跟爸爸妈妈回来，到时候他们继续过家家，她是小新娘，他呢是她的小新郎。
后来她在长长的岁月里，仿佛一叶孤舟淹没在风雨动荡的大海里。
她没有回来，他吃掉那块蛋糕，吃掉家里所有的蛋糕，吃掉所有甜的食物，她都没有回来。
她把他丢掉，就像是丢掉一块抹布一样容易。
那么久，他有去找过她，可次次不如人意。后来就不去找了。
也不再和爸妈打听她。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把她放在心尖，一个谁都撼动不了的位置。
他知道自己有勇气记住她一辈子，可是现在是丝毫没有勇气追求她的。
只是想要赖在她身边，求着她能多理理他，如果能喜欢他那就是做梦也求不来的事情。
校医拍拍他的肩膀：“傻不傻，被丢下过一次就没勇气了？那你活该追不到人家。”
秦瘾看着他，面无表情。
只听人继续说：“至少你得让人家明白你的心意，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不然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没有一番挫折的爱情纵然美好，但总是缺乏一点回味，等下人要是回来就表明心意吧，嗯？”
秦瘾笑。也好。反正很多事他做的也挺明显了。
希望她能够承受得住。
第22章 示爱
后来楚恬是回来了, 只不过身后紧跟着景雪。
景雪看到儿子受伤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一坐下就拍了下他的肩膀, 不轻不重，但足见她的生气。
“臭小子, 吓死我了你。”
“我没事的。”秦瘾动了动, 半撑着自己坐起，目光有意无意撩拨着身后垂眸的楚恬，只不过一直没收到回应。
景雪叹息一口：“等会我就接你回去拍片, 下礼拜再送你回学校。”
一旁的楚恬也道：“阿姨说, 这几天我先帮你记重点。”
一想到不能和楚恬一起上下学，秦瘾不是很乐意, 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一个计划在心尖油然而生。
他点头微笑：“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表示, 但楚恬却觉得自己如同进了锅里的青蛙。
——
回到家的秦瘾, 知道自己班只得了个第二，郁闷地气呼呼咬了口苹果。
楚恬见他那样子，哭笑不得。
他忽然递过来一个iPad，问她：“喜欢哪辆。”
图片里都是机车的款式, 颜色挺骚，可都特别酷炫。
饶是楚恬一个女孩子, 也抑制不住对它们的喜欢。
她随意点了个橙色。
秦瘾嘴角一翘。
“楚恬, 你知不知道, 我们很心有灵犀。”他邪笑。
女生默默给电视换台, 不理他，只是耳尖泛红，溃不成军。
秦瘾真心是喜欢极了她这个模样。忍不住想要将她揉成一团。
并且他也那么做了，扑上去捏着楚恬的脸颊揉。
“唔，你干什么！”楚恬被揉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拍他的手。
还想躲。
可秦瘾怎么允许，箍着她不让她离开。
两人扭在一起，最终楚恬被他压在身下。
秦瘾叹息一口，让她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胸口，而他的下巴压在她的脑袋上。
“阿瘾，你…”不对劲，真不对劲。
男生轻叹一口：“楚恬，你是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
大抵知道…也是知道一点的。
“我…”
楚恬伸出手捂住他的唇：“不许你说。”
秦瘾眼角荡出笑意，亲了口她的掌心。
湿漉漉的，又烫又热。
女生的眼睛瞬间睁大，都忘了抽手回来。
此刻二楼响起景阿姨的声音。
楚恬也再顾不得什么，大力将身上的人推开。随后自个坐起来，目光战战兢兢地落在二楼楼梯口。
在目送景阿姨下来时，楚恬的手心都渗出了汗，唯恐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还好，景阿姨只在看到躺在地上的秦瘾时，略微惊讶，笑：“你们都在啊。”
“啊对。阿姨，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楚恬心虚。
“李阿姨都做好了，马上就可以吃。”
“妈，我先不吃了。”秦瘾站起来，神态萎靡。
他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整个人说不清的受伤。
景雪一愣，指了指儿子的背影，问楚恬：“他这是怎么了？”
小姑娘一愣，干干一笑：“可能是脚伤疼了。阿姨，我去看看他。”
刚不是自己的那下推狠了吧？
景雪不是特别在意。她抓了个草莓吃，还顺带摆摆手：“去吧，十分钟后记得下来吃饭。”
“嗯。”
一路走上二楼。
楚恬站在秦瘾房门外，敲了两下。
门开了，少年的身影出现。
下一秒，他将她拉了进去。
女生的惊呼湮没在门缝之中。
关掉最后的光源，昏暗的房间里，飘荡着淡淡的花香。
风偶尔吹开帘子，清晰着屋内的景象。
酷拽的男生将甜美的女生壁咚在门上，最后将她拥入了怀中。
风很慢，时间很缓，除了心跳是急速的，一切仿佛静止。
楚恬还保持着刚刚以为要摔倒时，拽他衣服的动作。
耳边尤回响着被男生压到墙上时，他说的一句：“楚恬，实话实说吧，哥我看上你了，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楚恬鼻息里全是男生的味道，他说话时，热气还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让她忍不住变得滚烫。
这一句话，明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而且说实话还有点俗气。
但楚恬就是莫名地心动了下。
她拽着他衣角的手，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阿瘾…你是真的喜欢我？”
他将她抱紧了些：“嗯，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
“其实…你会不会把我只是当成了一颗糖果？”
就像是对症下药。
这世界对应他的解药很多，而她只是恰好时间恰好遇上的那一颗？
他轻笑，声音又黏糊又沙哑：“对啊，唯一能让我甘之如饴的，除了你还是只有你。”他埋首在她的肩膀处，瓮声瓮气。
显然他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可偏偏这个回答天衣无缝。
楚恬没办法了。
“阿瘾，我们还小。”她千找百找，找到这个有些可笑的借口，可也是最好用的借口。
“我可以等，等你愿意。而且我没有要你现在答应我。”他感慨，“我就是让你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也只有你，这个秘密想让你知道，希望以后你能把我一个人放在你心上着点。”
他卖乖似得笑了笑。
楚恬抿了抿唇：“可是…曾瞬颖怎么办呢，阿瘾，你很优秀，你也很帅气，你是万千女孩都可能会喜欢的对象，可你想过没…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变成你后宫的一员。”
这番话一出来，秦瘾微微蹙眉。
“关她什么事？”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楚恬还记着当时看的那个帖子。
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自那时候起就成为她无法忽视的存在。
“我清清白白一朵小白花，你怎么舍得给我安这种帽子。”他变得委屈。
可这一刻，楚恬是相信他的。
“好好好，我信你，不过…大少爷能把我松开了吗。”
她被他抱得紧，心跳得难受。
秦瘾摇摇头，带着吃饱餍足时的慵懒：“我在吸收营养，再让我抱一会儿。”
什么？
楚恬哭笑不得。
但她也…无可奈何。
不过她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能让自己摆脱这个局面。
便问：“阿瘾，你还怕老鼠吗？”
果然，身上的人身体一僵。
楚恬咯咯笑。
又想起阿姨跟自己说的话，她忙去推他：“阿瘾，有个事我要验证一下。”
男生将她放开。
楚恬怕他和上次一样不给她看，连忙溜到了他书桌前，取下了那张照片。
看清楚后，果然如阿姨说的，是她初中时的照片。
里边的女生模样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唯独不变的是那份甜美。
看着当初丑丑的自己，楚恬一脸无奈。
秦瘾却伸手将照片夺走，他眼里是说不出的珍爱：“甜甜，你下手轻点，就这么一张，别弄皱了。”
楚恬见他那么宝贝照片，心里怪不是滋味。
“阿瘾，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一个词。”
“什么？”
“痴汉。”
“…”
——
周五秦瘾没去学校，安心在家里养腿伤。
楚恬认认真真地上课听讲做笔记，唯恐遗漏什么。
不过这一天，学校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陆凌霄带人把廖星桀揍了。
林寥寥找曾瞬颖麻烦了。
不过这都与楚恬没有关系。
晚上放学时间一到，她就带着各科书本坐上了秦家的卡宴。
林叔开车开了一半，一直看后视镜。
奇怪：“怎么后面跟了辆车？”
楚恬往后一看，倒也没放心底去：“可能就是顺路吧。”
林叔也觉得自己疑神疑鬼了。
“小瘾七八岁的时候，被绑架过。也就是开车门下去一瞬间的事，人就被抢走了，我跟了一路都没追上。”
楚恬一愣没想到秦瘾还经历过这些。
“所以我现在都有个职业病，习惯观察后车动向，要是一直跟着我就会警惕一些。”
楚恬又往后望了望，已经没有了原来那辆车的身影，它被淹没在放学后的高峰期。
但最终林叔也没有把她送到秦家。
半路林叔接了个电话，是要去接出去购物的景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