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当晚,陈润的脑子还算是半清醒的,自己有没有跟人做那种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但当时,张玉珍拿他吸毒的事情威胁他,如果敢说出去,那就玉石俱焚。

陈润当时年少,对于成功的渴望大,当然不希望自己就此毁于一旦,所以一只脚陷了进去,再之后,想要脱身,便困难了。

因为那张照片,暖暖的妈妈跟他决裂,当时考虑到暖暖还小,没有离婚,但婚姻形同虚设。

而暖暖的妈妈,也忙于工作,没人照顾暖暖,所以请了保姆照顾她。

再之后,便是保姆事件了。

“然后呢?”暖暖抬眸看向陈润,声音有些干涩,她难以想象,这个人竟然吸毒,也从未想过,张玉珍会这样做。

“你现在还吸毒?”

“当然没有。”陈润抿唇道:“有过两三次,后来陈泽发现的时候,便戒了。”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在监狱度过的,只不过没有任何人知道罢了。

“那之后呢?你为什么还跟张玉珍在一起工作?”

陈润微顿,低声道:“再然后……”他继续的说着,进了监狱之后,其实当时陈润是举报了张玉珍的,但不知为何,带着张玉珍去检查之后,竟然没有吸毒。

陈润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后来再出来,他除了要找出张玉珍毒品的来源之外,还要调查关于暖暖的保姆事情。

保姆的动机太不正常了,这还是陈泽提醒他的。

在那之后,陈润跟张玉珍继续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在一起工作着,只不过,对于张玉珍那种东西的来源,陈润却始终都调查不到。

直到时间越来越久,露出的端倪也越来越多的时候,也就是在前几天,陈润突然拿到了一点关于保姆事情的证据,还没来得及出发去证实,便被车撞了。

听完后,暖暖抬眸看向陈润,“你的意思是,当初虐待我的保姆,是张玉珍请来的?”

“嗯,不出意外应该是。”

闻言,暖暖半眯着眼眸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其实那半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到后来从那个泥潭里出来之后,暖暖便已经不再愿意去回忆那些细节的事情了。

直到现在,听到陈润这样说之后,她觉得无比的玄幻,甚至又觉得像是在鬼扯一样的,可又会情不自禁的去相信他所说的。

暖暖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奇怪,怎么会有人,进了一次监狱之后,就顺便的帮忙调查了呢。

“你为什么会答应帮忙调查?”

陈润抬眸看她,“大概是不想要其他人也像我这样。”

家庭破裂,什么都没有。

暖暖微怔,点了点头。

她现在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突然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当时的难受,只是因为精神和身体双重折磨。

没有父母疼爱,还要被保姆虐打。

一直都是她的噩梦,可现在听完陈润说的话之后,暖暖一时之间说不出自己的感受。

毫无疑问,她还是恨陈润的。

如果不是他不小心,就不会有出轨的事件,如果不是他功利心急切,更不会有后续所有的事情。

她原谅不了陈润,可同样的,暖暖又觉得有点可怜他。

两人在病房内谈了许久,在最后,暖暖问了声:“那现在呢,张玉珍去了哪里,一直都没跟你联系吗?”

陈润点了点头:“她的东西来源,我有了一个具体的掌握,在之前便移交警察那边了,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他是先掌握到了大致的情况之后,便上报了。

而再想深入调查的时候,那个保姆,曾经跟张玉珍有过联系,想继续调查下去的时候,陈润便出了车祸,直到现在。

“那这一周,张玉珍都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

暖暖皱了皱眉头,刚想要说什么,病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下,她抬眸看去,脸上难得的扯着笑:“来了。”

傅博言颔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桌面上,低声道:“饿了吧。”

“还好。”暖暖低头看了眼,笑了笑:“你自己做的?”

“嗯,回家做的。”

傅博言转头看向陈润,喊了声:“陈导,好点了吗?”

陈润点了点头,倒是不介意傅博言的称呼。

暖暖都没有喊过爸爸,傅博言当然也不会喊伯父之类的,只有陈导这个称呼,最为合适。

“你要吃什么?”

暖暖把东西提了过去,放在陈润的病床上面的小桌子上,让他吃着。

这边,暖暖跟傅博言两人围着小桌子吃着。

外面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又到了晚上的时间。

暖暖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人,蹭了蹭傅博言的手臂,轻声道:“等会我回去一下。”

“嗯?”

“洗澡。”

“好。”傅博言低头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轻笑了声:“没事,等会我陪你回去。”

“好。”

两人边说边吃,没一会便吃好了,暖暖胃口不太好,而傅博言吃饭较快,吃完之后,傅博言把桌面收拾了一下,看向暖暖道:“现在回去还是等一会?”

“等会吧。”

“我去扔垃圾。”

“好。”

暖暖抬眸看向陈润,咳了声道:“这些事情,你是不是之前跟傅博言说过?”

她刚刚回想了一下傅博言对自己的态度,在节目录制的那一晚,突然说跟自己睡的诡异事情,现在联想起来,完全就是傅博言知道的表现。

后来她主动提起的时候,傅博言的脸上也没有表现的多么吃惊。

暖暖当时是没太注意,但现在想想,一切都太明显了。

“我只是提了下你失眠的原因,至于其他的,我之前并没有说过。”

闻言,暖暖点了点头,直直的看向陈润道:“那你,是不是知道傅博言的家庭情况?”

陈润微怔,诧异的看向她。

看着他的这一系列反应,暖暖嗤笑了声:“你是不是找了傅博言帮忙?”

“没有。”傅博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看向暖暖道:“他没有找我帮忙。”

暖暖一愣,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

“那你们……”

傅博言伸手握着她,低声道:“待会跟你说,好吗?”

暖暖无言。

在病房内待了一会,直到陈泽过来之后,暖暖便跟着傅博言准备回家。

一到车内,暖暖便转头看向傅博言:“他真的没有找过你?”

“找了。”傅博言承认,“不过不是你想的那件事情,而是让我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

傅博言抿唇,低头看着暖暖:“放心吧,他还是在意你的。”

暖暖摇头,看着窗外,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他要是真的在意我,当初就不该因为事业,而放弃我跟妈妈。”

对于这件事情,傅博言也是调查之后才知道的,出于他的立场,他说实话,没有能指责陈润的理由。

但看着暖暖难受,他也觉得难受到不行。

“乖,不哭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暖暖窝在他的怀里摇头:“没有过去。”

怎么可能过得去,她跟陈润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她跟妈妈也回不到从前。

他们的家,就像是多年前的那样,支离破碎了,再也无法合拢。

这点,她再清楚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了。

之前猜保姆是张玉珍找的下可爱,怎么能那么聪明呢!

奖励一个么么哒!

过去了

晚风轻拂着, 哭累的暖暖睡着了。

傅博言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转头看她,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心一软, 傅博言轻轻的叹息了声。

对于暖暖的家庭, 他不知道该如何的发表看法,只是看不得她这么的难受。

看着她哭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揪着痛。

借着地下停车场微弱的灯光, 傅博言盯着她看了良久,才下车把人抱上, 准备回家。

暖暖睡的沉,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前几天在录制节目的时候, 她基本上都没怎么睡觉。

心理压力大, 承受的东西太大了。

把人抱回家,让暖暖躺在床上后,傅博言才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给唐盛打了个电话。

“喂?那边你帮忙看着点。”

“嗯,不愿意说那就想办法让那个人说。”

顿了顿, 傅博言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光, 眼眸微闪, “不能再拖了,尽快解决。”

唐盛沉默了须臾,低声道:“我怕我爸不愿意。”

傅博言抿唇,低声道:“我之前跟他商量过, 会同意的,保姆那边,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那个人手上了,不然不至于不说,又或者是那个人许诺过她什么东西,想办法撬开她的嘴,尽量结案,我要的是无期徒刑。”

说这话的时候,傅博言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寒气。

唐盛了然,他这是真的动怒了。

“行,我这边尽力,应该没多大的问题,你那边怎么样,还好吗?”

“还行。”

唐盛扬眉:“嫂子呢?”

傅博言轻呼一口气:“不太乐观,心理压力过大。”

闻言,唐盛瞬间明白了傅博言的着急,立马应着道:“放心吧,我一定快速的完成任务。”

“谢了。”

“客气。”

挂断电话之后,傅博言双手插兜,盯着窗外闪耀的灯光看了良久,才给陈泽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的时间,有点久。

傅博言回到房间的时候,暖暖已经卷着被子睡在另一边去了,他低头看了一会,轻笑了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才再次去了书房。

暖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她醒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腰间有一只手,在抱着自己。

她动了动身子,转过来看着抱着自己的傅博言,睁开眸子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傅博言长的好看,在新闻界主持人的这方面,傅博言的长相应该算是特别好的,所以相对的粉丝也很多。

之前还有不少的粉丝调侃着,说他比较适合去当明星,而不是做一个规规矩矩的新闻主持人。

但傅博言对于新闻这项工作,无比的认真。

所以再多的调侃,也抵不过他对于这份工作的专注度。

暖暖其实有时候会想,如果傅博言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没有在这个时候遇到傅博言,那他们又会怎么样。

她又会怎样。

怎么去承受这么多的事情,怎么去找人说自己的这些事情。

她明白自己失眠的原因,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

但现在,暖暖突然觉得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压力过大了,对于陈润的事情,她不想发表看法,生活已经是这样了,那个家庭也不可能恢复如初,那不如就继续这样下去。

他们一家,三个人,各有各的生活。

她也没想要去让他们再在一起生活,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想,暖暖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窗外的阳光正好落了进来,有一束光正好打落在她的眼睛上面。

暖暖抿唇,从被子下面伸手出来,想要碰一碰傅博言的脸,刚伸出来,还没碰到,傅博言便睁开眸子看着她。

深邃的眸子,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暖暖小声的啊了声:“你醒了啊?”

傅博言嗯了声,把人抱的更紧了些:“你醒很久了?”清晨时候低沉沙哑的嗓音,特别的性感。

暖暖觉得自己这会心跳都快了半分,轻咳了声,她钻在傅博言的怀里摇了摇头:“没有很久,就刚刚醒的。”

“嗯,现在起来吗?”

“再躺会。”暖暖轻笑,转头看向他道:“我们昨晚没去医院,你跟陈泽说了吗?”

“说了,他守夜。”

“噢噢。”

暖暖嗯了声,低声道:“傅老师。”

“怎么?”

“我以后不会难过了。”

她顿了顿,低声的说着:“以前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总是对他们充满了埋怨,现在知道了,虽然埋怨没有减少,可至少我的心里好像轻松了不少。”

这种感觉,暖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确实不会因为陈润对自己的忽视,便觉得难过了。

她想,大概是她跟陈润的父女之情较为薄弱吧,所以就算是他想要弥补,暖暖都不怎么需要了。

傅博言听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暖暖长大了。”

暖暖轻笑,扬了扬眉看着他:“我本来就挺大了。”

闻言,傅博言难得的挑了挑眉,盯着她脸上的笑意看了眼,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嗯,是挺大的。”

暖暖:“……”

意识到傅博言说的是哪里之后,她咳了两声,推了推傅博言的身子,只不过她的那点力气对于傅博言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威力,手被傅博言抓住,连人也被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