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祁彧也吃了一惊,手里的不锈钢叉子险些砸在餐盘上。

这哪里是小事,简直是天大的事。

季悠还记得,当初护士长说,得过两年才能从德国引进一批先进的治疗仪器。

这批仪器也肯定是运到北京,给重要的病人治疗的。

等排到柳香,都不知道要多久了。

结果现在,祁衍竟然能把设备借过来。

“哥......”祁彧嗓音有点哑。

祁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祁彧咬紧了下唇,眼底泛起些红血丝。

祁衍的意思是,当初致使赵一牛坐牢三年产生报复心理的,是祁家。

所以这个后果不能让祁彧一个人承担。

祁彧轻呼了一口气,觉得胃里的酒开始翻腾起来,酸涩的难受。

“谢谢。”

他不善于对亲人表达情感,所有的一切都包含在这两个字里,是他最真挚的感激。

季悠慢慢抓住祁彧的手,指尖又凉又发颤,她努力平复着心情,声音发抖:“应该是我...说谢谢,真的谢谢您,不管成不成功,我......”

她很清楚,如果没有祁衍,她们家根本负担不起这个设备。

这是祁衍看在祁彧的面子上给她的希望。

这个希望是季悠现在最想要抓住的东西了。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很平静的面对毫无记忆,像个几岁孩子一样的妈妈。

但一旦知道又有新的契机,她甚至无法描述自己的情绪。

祁衍似乎很不喜欢这种场面。

他皱了皱眉,坐的远了一些,叹声道:“我不喜欢听谢谢,我更愿意提要求。”

季悠赶紧点头:“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把钱还给您的,我知道这个很贵,但我会努力工作。”

祁衍摆了摆手,似乎根本不在意钱的问题。

他现在除了钱,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件事我会通过有关部门联系你父亲,名义上是给工伤警员的特殊待遇,你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祁衍做事滴水不漏,更不喜欢别人对他的方案提出异议。

见季悠和祁彧都很安静,祁衍很满意。

“哦对了,祁彧去给我买点阑市特产,我要带回去送人。”

祁衍说罢,又看了看表。

祁彧一皱眉:“现在?”

在香舍区附近,买的所谓特产都又贵又不地道,而且阑市和柏市离得那么近,特产几乎没什么差别。

祁衍笃定道:“现在。”

祁彧捏住手机,在指尖转了转,沉思片刻:“你不是有司机吗?”

祁衍悠闲的一笑:“我比较喜欢看你去跑腿。”

祁彧咬了咬牙。

祁衍能把那套设备运回来给季悠妈妈治病,别说让他去买特产了,就是让他亲自做特产,祁彧也能干。

他拎起自己的外衣,攥了攥季悠的手背:“我很快回来。”

“哎......”

季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祁彧已经匆匆的冲出酒店了。

祁衍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柠檬水:“不用着急,还记得我说的吧,我更喜欢提要求。”

“嗯。”季悠谨慎的应道。

祁衍捏着玻璃杯,在掌心晃了晃。

摇晃的水面映出他平静的脸色,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涤荡。

“我要求你...”他缓缓道,“无论将来遇到何种困境,多少阻碍,哪怕是揣着牺牲自己为他的付出的想法,也都不可以离开祁彧。

你永远,不能自作主张的离开他。”

在季悠无法察觉的桌面下,祁衍死死的捏住了那枚小心存放在丝巾里的戒指。

戒指的棱角毫不客气的刺向他的皮肉,他却像丝毫觉察不到疼痛一样,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阿彧,其实你哥对你挺好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吃完了晚饭, 季悠被祁彧送回了家。

她站在楼道口,手指捏着书包带, 声音又软又柔:“拜拜啦。”

祁彧插着兜, 站在长着荒秃秃杂草的地砖上, 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快点进去。

天色已经很黑了,透过微薄的灯光,季悠恍惚看得清祁彧温柔的目光。

她慢吞吞的往后蹭,轻轻的远离单元楼的大铁门, 有点依依不舍。

虽然她几乎每天都能跟祁彧见面, 虽然她们相处的时间已经很多了,但季悠总觉得不够。

祁彧是这么多年来, 她唯一想念的人。

看着那颗可爱的小脑袋终于消失在了楼道口,祁彧轻呵一口气。

他从兜里掏出那盒薄荷糖, 倒了一颗在掌心里。

似乎烟瘾已经过去了,他平时都不怎么想得起要吃糖了。

凉丝丝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祁彧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计算着季悠差不多已经进了家门, 他朝后退了退, 站在花坛的石阶上。

果然, 不一会儿, 小卧室的窗户上露出一张脸。

她已经换好了毛茸茸的睡衣, 睡衣上是圆圆的黑色斑点,帽子上还带着两个动物耳朵。

季悠单膝跪在窗台上,趴在窗户口, 把自己的手掌贴在了透明玻璃上。

祁彧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只要她一低头,就能看得到。

她努力遮挡灯光,让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不至于盖住祁彧的身影。

祁彧也跟她招了招手。

季悠露出甜甜的笑。

片刻后,她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

她用双手撑着玻璃,将嘴唇慢慢印在了玻璃上。

玻璃冰凉凉的,几乎快把她的鼻子压扁了。

她也不知道这个样子在祁彧看来好不好看,但是也算是个吻吧?

祁彧站在下面,不由得噗嗤一笑。

季悠软绵绵的嘴唇贴在玻璃上,被压成圆圆的一圈,温热的呼吸让周围浮起一丝雾气,祁彧都快看不清她的脸了。

她也不嫌脏。

“傻丫头。”祁彧轻声叨念。

“悠悠啊,大骨头熬好了,你快来尝尝!”季立辉一边喊一边往她房间走。

季悠吓了一跳,差点从窗台上掉下来。

她慌张的跟祁彧摆了摆手,去穿自己的拖鞋:“来了来了!”

季立辉难得有时间在家里放假,他特意从市场买了二斤牛骨头,说要给季悠补身体。

高中生活步入正轨,学习压力又大,他平时对女儿关怀的少,生怕她吃食堂缺营养。

单位里的女同事跟他说,煲汤最滋补了,尤其是对念高中的学生。

季立辉就开始对照着菜谱,给季悠煲汤,没什么经验,他难得有点忐忑。

季悠跟祁彧挥手告别后,赶紧拉上了窗帘。

季立辉敲了敲门:“悠悠,干嘛呢?”

季悠理了理衣服,把门拉开,有些心虚道:“我...换睡衣。”

季立辉也没多想,他兴奋的举着汤勺:“快来快来,我熬了好几个小时呢。”

季悠磨磨蹭蹭的跟上去,揉了揉肚皮:“爸爸我真的吃不下了,我跟同学在外面吃过了。”

在那家餐厅,祁彧给她点了好多吃的,生怕她吃不饱。

“喝点汤又不占肚子,就当喝水了。”

季立辉把汤碗端到季悠面前的桌子上,勺子也给她准备好了。

汤是淡淡的白色,冒着丝丝的热气,里面还浮着两颗炖烂的枣子。

季悠轻轻吹了吹,抿了一点。

大概没放盐,只有浓浓的骨头香。

季立辉还系着围裙,他坐在季悠身边,紧张的问:“好不好喝?”

季立辉以前也是从不进厨房的人,自从柳香受伤后,他就开始学着做东西。

一开始做的很差,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有时候火候过了还一股焦糊味道。

季悠也就一直跟着吃并不好吃的饭,一句怨言都没有。

到后来,季立辉的厨艺已经很精湛了,季悠终于吃了点好的。

“好喝。”季悠认真的点了点头。

其实再好喝她也喝不下了,肚子里实在是太饱了。

那家餐厅可以免费把吃剩的蟹加工成蟹肉粥,里面洒些黍米,葱花,小鸡蛋,又鲜又糯。

季立辉欣慰的看着季悠:“爸爸没想到你能考的这么好,平时学习很辛苦吧。”

季悠小口抿着,随意答道:“不辛苦,我时间安排的好。”

季立辉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五百块钱,递到季悠手边。

季悠一顿,抬眼道:“爸,你干嘛?”

季立辉笑道:“你不是没什么零用钱嘛,爸再给你点,有时间也跟同学们出去吃吃,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要是有喜欢的衣服也行,跟爸说,爸给你买。只拿着饭卡怎么行呢,人家都说了,食堂的东西不营养,油又大。”

季悠不安的垂下眸,睫毛轻颤两下:“我......”

她这几次的确经常用跟同学吃饭当借口,但其实都是跟祁彧出去了。

季立辉硬是把钱塞在季悠手里:“不用担心,咱家没这么困难,爸爸升职之后奖金也多了,你别委屈自己,你妈的病还得等更好的治疗仪器,近期也不用再跑医院了。”

季立辉一边说一边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趁着他不注意,季悠轻轻咬住下唇,手指不自主的摩擦着瓷勺。

“是吗。”

她捧起碗,把脸埋在汤碗上,开始大口喝起来。

热气氤氲,熏得她的眼睛酸酸的。

皮肤和睫毛上,浮起微不可见的小水雾,显得她的皮肤更加细嫩。

她又想起了刚刚结束的那个饭局。

祁衍把祁彧支走后,让她答应一个要求。

“你永远,不能自作主张的离开他。”

祁衍的目光格外犀利,仿佛能透过她的皮囊直接看穿她的内心。

只要她有一时片刻的怯懦,都会被他察觉到。

可季悠出乎意料的坦然。

她怎么可能离开祁彧啊。

那是她的英雄,是她永远的小哥哥。

不管有多少磕绊,只要祁彧还爱她,她永远都不可能放弃他的。

她拥有的东西很少,每一样都仔细的藏在心底里,一件都不能失去。

她记得自己认真的点了点头,声音颤抖的厉害。

“好,我永远不离开他。”

她说好。

哪怕不知道自己未来会面对什么,她也敢下这个承诺。

祁衍的目光终于又变的柔和了起来,他沐浴在灯光下,恍惚像一具没有情感的精致的雕塑。

但季悠却知道,他是真的关心祁彧。

似乎他自己就经历过痛苦不堪的离别,所以才煞费苦心的避免自己的弟弟重蹈覆辙。

季立辉转过头来,一看季悠的碗里都已经空了。

他有点惊讶:“哟,这么喝的这么快。”

季悠扯了张纸,仔细擦擦嘴角:“爸爸,我今晚想和妈妈一起睡。”

季立辉一愣,皱着眉道:“你妈妈...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柳香的生物钟是乱的,有时候一整晚都清醒着,有时候则能安安稳稳的睡上好几个小时。

季悠毕竟还在上学,季立辉不想让她折腾。

季悠弯了弯眼睛:“我刚考完试,最近也没多少学习任务,我想陪着妈妈。”

季悠平时住校,见柳香的时间本就寥寥,女儿想念妈妈天经地义,季立辉只能道:“那好吧,要是有事你就叫我。”

深夜,季悠洗过了澡,走进柳香的卧室。

柳香正靠在床头,手里摆弄着一个橡胶九连环。

医生说这样可以刺激大脑工作,也可以防止病人的双手长期不用而退化。

听到门响,柳香抬头看了季悠一眼。

但她又很快低下了头,专心弄着手里的物件。

对于季悠,她还是没有什么记忆。

季悠慢慢蹭过去,撩起被子,钻进了柳香的被窝。

柳香手里的动作一停。

自从生病后,她一直是自己睡一张床,从来没有人跟她挤。

哪怕大脑再有损伤,这点区别她还是能分清的。

季悠毕竟也是个大孩子了,一上床,哪怕是擦边躺着的,也占据了不小的地方。

单人床瞬间变得狭窄起来。

柳香皱着眉,轻轻的推了推季悠。

她能感觉到季悠紧紧的挤着她的腿,她觉得不太舒服,也很不自在。

季悠洗的香喷喷的,身上还带着好闻的橙子沐浴露味道。

她并没有被柳香的推搡弄得退缩,反而自然而然的抱住柳香的腰,依恋又信赖的在柳香身上蹭了蹭,嗅着妈妈的气息。

“妈妈,我这次考了年级第一,我好想你啊。”季悠轻叹道。

柳香骤然被她抱住,惊的连手里的玩具都掉了。

她不知所措的盯着季悠,又看看自己的腰,嘴里含糊的嘟囔几个听不清的语气词,然后望向门外。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也没人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季悠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的搂住柳香,把脸埋进柳香的腰间。

“妈妈你知道吗,你的病可以治了,我们有最高端的仪器了。”

“是祁彧的哥哥,他弄来的。”

“妈妈我太开心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在呜咽还是激动,但在触碰到柳香的这一刻,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杂七杂八的混在一起,把她的眼泪逼了出来。

哪怕平时表现的再坚强,在柳香身边,季悠还是想做一个孩子。

但她也不想让妈妈看见她哭,于是紧紧贴着柳香的衣服,把眼泪都蹭在上面。

柳香僵硬的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季悠轻轻发抖的身体。

看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抬起手,试探性的扯过被子,轻轻的盖住了季悠露在外面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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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二更)

十月末, 气温仿佛进入了一个缓和期,不升也不降。

偶尔中午太阳浓烈的时候, 恍惚让人觉得穿着短袖就可以晃荡出去, 但大晚上刮起冷风了, 又冻得人恨不得裹上一两层被子。

周日早晨,季悠难得睡了个懒觉。

明知道天已经大亮,她还是倦倦的缩在被子里,半阖着眼,呆呆的望着床头那个可爱的大熊。

那是祁彧送给她的帕丁顿熊, 已经代替了可怜的小猪佩奇, 成为她新的床伴。

季悠的房间朝阳,白天的时候阳光充足, 哪怕是隔着窗帘,整个房间的温度也都升高了。

她躺了一会儿, 觉得后背出了层薄汗,于是她用脚蹬了蹬被子,让厚厚的棉被从自己上半身滑下去。

薄汗一接触空气, 很快就蒸发的烟消云散, 燥热的感觉也消失了。

季悠舒服的翻了个身, 仰躺在床上, 望着空白的天花板。

她又想起了那个晚上, 她抱着妈妈哭得聚精会神,突然,被子盖住了她的肩膀。

有那么一秒, 她甚至觉得自己因为呼吸不畅而出现幻觉了。

等反应过来,她才终于发觉,是柳香给她盖上了被子。

尽管季悠知道,一定不会是柳香突然恢复了记忆,从一个母亲的视角疼惜她。

柳香大概是看到她在抖,以为她冷了。

但哪怕是这样的巧合,季悠却已经十分感激上苍了。

似乎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切都会变得更好,那个未知的仪器,一定会对妈妈有作用的。

正想着,季立辉激动的声音突然从客厅传来。

“悠悠!爸爸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季悠一咕噜身从床上坐起来,甩了甩凌乱的头发,然后蹬起拖鞋,拉开门跑了出去。

“怎么了?”

季立辉面色红润,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好像刚在附近的市民公园跑了三千米一样。

“爸爸刚接了个电话,说是军区医院从德国租借了一批治疗脑组织的仪器,因为你妈妈是工伤,所以可以走内部流程免费治疗!”

季立辉差不多一口气没喘的说完了这句话,说罢,他赶紧喘了几口气调整呼吸。

惊喜总像是神明的恶作剧,它能轻易的让所有人间的生命变成简单而开心的傻子,神明在天上,乐此不疲的看着人们因为他一个念头而手舞足蹈,热泪盈眶。

而这个难得的恶作剧总算降临在了季立辉头上。

他前一秒还兴奋的笑容满面,连毛糙的头发都精神起来。

但这一刻,却又突然安静下来,眼睛红了一圈,早已有了皱纹的眼角渗出一滴罕见的眼泪。

季悠走过去,轻轻的搂住了她高大的爸爸,温柔的轻抚着爸爸的后背。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安抚人的力量:“真的呀,太好了。”

季立辉的肩头不似当年那么结实了,原本柔韧又健壮的腰,也开始贴起了味道极大的膏药。

他因为过度操劳,要老的更快一些,浓密的黑发里,已经夹杂了几根白丝。

但他仍然乐观的支撑着这个家,以迎接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

季立辉哽咽的叨念道:“是啊是啊,对方说这机器的治疗效果特别好,在国外已经有不少治愈的病例了,有些比你妈妈的情况还严重呢。”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季悠听,今天季立辉的话格外的多。

季悠只顾着点头,顺便伸出手,擦去季立辉不慎流出来的眼泪。

她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今天却又跟着爸爸体会了一次那种激动。

祁衍的效率比她想象的还要高,这样的话,妈妈大概很快就能够接受治疗了。

季悠心里更踏实了。

又过了一会儿。

季立辉总算平静了下来,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比女儿还沉不住气。

于是他胡乱用掌心抹了下眼睛,清了清嗓子:“快起来收拾东西吧,一会儿还得送你上学呢。”

期中考试之后,高一就改在周日下午返校。

为了让学生们周一快速进入学习状态,也为了那些周末尽情玩,完全没有写作业的人有时间弥补。

下午四点,季立辉开着车,把季悠送到了校园门口。

正值返校潮,校门口乌泱泱的都是人,小摊贩们也趁着这个时候来凑热闹,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学校保安没办法,吓唬他们要给城管打电话,这才把人吓跑了,腾出一大片地方。

季悠好不容易顺着人流挤上楼,教学楼正中央的滚动大屏上,已经换成了这次考试的前一百名。

她的名字最大,排在第一位,接受每个路过的学生目光的洗礼。

“啊挂出来了,前一百名。”

“真厉害啊,到底是怎么学的这么好的。”

“第一名真是显眼,听说还是有名的美女,羡慕死了。”

“季悠啊,我做间操的时候偷偷看过她,真他妈好看啊。”

“哎怪不得那么多男生暗恋她。”

“走啦走啦,大屏和美貌跟我等平民无关。”

......

季悠一边走一边听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学校似乎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刺激所有学生努力,但是实在太高调了。

季悠刚一走进教室,她的作业就成了班级里争相抢夺的珍惜物品。

周末懒得写作业的大有人在,就等着来学校抄呢。

季悠的作业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写的那么认真。

没过几秒,她的每科作业都借没了。

按照常规,大概要等晚自习下课才能拿回来。

裴南一边抄着作业还一边撺掇着周围聊天。

“锐哥,抄完作业去体育馆打球呗,反正今天晚上老宋不管。”

许博锐闷头一顿狂抄,随口回道:“去什么去,你不知道篮球场被收割了啊,还有一个月就联赛了,徐烈他们在篮筐上贴条了,除了篮球队别人不许用。”

裴南惊的笔都停了:“不是吧我去,咱学校那个破篮球场他们也抢啊,地上都长草了,再过几个月都特么可以踢足球了。”

许博锐摇摇头:“谁知道呢,可能离教室得近呗。”

“城南建设体育馆不是开了吗,那地方多好啊,又新又标准,离得也不远啊。”裴南满脸的不悦。

许博锐刚把英语作业抄完,递给了一边等待的孙承泽:“也是啊,难道他是为了耍酷?他不是喜欢沈樱芝吗,让沈樱芝那帮小姐妹看看他们打球的英姿,撩妹不都这样吗。”

裴南切了一声:“沈樱芝那帮妹子能这么好撩,这么肤浅?”

许博锐呵呵一笑:“废话,篮球打得好的从古至今都是男神。”

裴南道:“得了吧,宋一澜不就不打篮球吗,我祁哥平时也没见打过啊,夏依芮现在还对祁哥念念不忘呢,你再看宋一澜的微博关注,八百个小姑娘,溜不溜?”

许博锐用卷子敲了下他脑袋:“人家需要靠耍帅吸引眼球吗,你也不看看人家家干什么的,红三代懂吗傻逼,再说祁彧可是mvp,隐藏大神。”

他俩聊天的声音还挺大,再加上返校的人还没全,基本上整个班级都听到了。

孟逸亓实在受不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瞪眼道:“裴南,信不信我去告老师你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