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所有的努力都有了盼头。

跨年夜之后就是元旦假期,刚经过了圣诞节的喧嚣,就又迎接了一个盛大的节日。

但这次季立辉回不来。

柳香开始了第二次治疗,他要在医院那边守着。

晚自习之前,季立辉给季悠去了个电话。

季悠背着书包蹲在走廊里,祁彧陪在她身边。

这个时候,季悠才把挑战杯竞赛的事情告诉季立辉。

而之前的压力和阻碍,全都被季悠咽进了肚子里,一句都没说。

“真厉害啊悠悠,但也不要太辛苦了,爸爸不用你那么优秀。”

季悠柔柔一笑,拄着栏杆轻轻晃着小腿:“我不辛苦。”

“悠悠啊,元旦爸爸回不去了,医院这里也没有条件,就不让你过来了。”季立辉的声音有些愧疚。

他觉得自己对女儿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国家级的竞赛,结果他现在才知道。

但季悠听着却有些心虚。

她早就已经“被迫”答应祁彧一起跨年,哪怕季立辉回来了,她还得想办法流出来。

现在反倒还轻松了。

季悠清了清嗓子:“没事的爸爸,马上要期末了,我也要复习。”

复习个鬼啊,明明是去谈恋爱。

季立辉欣慰的笑了:“对对对我也是那么想的,还是期末重要,不要耽误你的学习。”

季悠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瞟了祁彧一眼。

然后她低声道:“爸爸,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那个在居酒屋卫生间里碰到的女人,季悠到现在还能清晰的记住她的样貌。

大概是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她总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

“哦,这件事。”季立辉似乎刚刚想起来,然后解释道,“你想多了,我让同事去调查了一下,那女人家里是做烧烤的,的确养了不少鸽子,可能说的就是那个意思,不过你这么敏感是对的,不愧是爸爸的闺女。”

季悠蹙了蹙眉,喃喃道:“是么?”

她回想了一遍在卫生间里听的话。

怎么那么巧呢?

她听到这女人说买卖鸽子,结果调查出来她就是养鸽子的。

但是那种狠毒的眼神,真的不想一个安分守法的百姓。

“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哪怕是警察也不能随心所欲。”季立辉缓缓道。

这件事他也没有不重视,只是实在分身乏术,全都交给了同事。

同事去调查了一圈,是的确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季悠觉得心里好像堵了一块棉花,只能叹了一口气:“好吧。”

有没有可能,那个女人虽然喝醉了,但却察觉到了季悠的怀疑,所以回去就做了准备呢?

如果戒备性达到了这种程度,那是不是说明,她做的事情要比季悠想象的更可怕。

季悠的心思很乱,但电话对面的季立辉却没有察觉。

“好了悠悠,今天记得早点回家,要按时吃饭。”

“知道了爸爸。”

挂断电话之后,季悠看了祁彧一眼。

祁彧捏住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

“出什么事儿了?”

季悠摇摇头:“没事,或许是我想多了,我们走吧。”

祁彧一顿,从季悠的脸上看出来,她似乎不想说。

但看季立辉的反应,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祁彧也不追问了。

“直接去我家?”

季悠一怔,仰起头看他:“去你家做什么?”

祁彧舔了舔唇角:“今年的最后一秒,我得守着你啊。”

“可是...宋一澜不是也在你家?”

祁彧噗嗤一笑:“傻啊,你以为谁元旦假期都不回家呀。”

“呃......”倒也是,季悠差点给忘了。

宋一澜肯定也回柏市了。

“你不用回去吗?”季悠轻声问道。

元旦假期可有三天呢,祁彧明明也可以回家的。

祁彧摸了摸她的帽子,淡淡道:“不回,我家没有这个传统,连过年都凑不齐。”

虽然不知道祁彧家里到底发生了事,但听他漫不经心的说出这样的话,季悠还是有点心痛。

“没关系啊,我可以陪着你。”

她声音软糯糯的,像个大家长一样安慰着祁彧,轻而易举的就同意到他家里跨年。

祁彧忍俊不禁,附身在她唇边啄了一口:“小朋友,谁准你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我的。”

然而季悠不知道的是。

祁彧和祁衍通话的最后,祁衍随意问了一句。

“这次元旦回柏市吗,我和妈可能要过去一趟。”

孟溪则和祁厉泓虽然没有离婚,但是长时间分居,总是不正常的。

为了不惹出更多的麻烦,接受无止境的劝导,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孟溪则就要回去跟祁厉泓装装样子。

虽然大概率是去吵架的,但也算一家人难得相聚的时间。

祁彧沉默了好久,久到祁衍以为听不到他的答复了。

祁彧才缓缓道:“我不回去了。”

祁衍微挑眉:“一个人在阑市呆着?”

祁彧望着水房某个没有拧紧的水龙头。

那个水龙头正在吧嗒吧嗒的滴着水,水珠落在白瓷砖上,高高的溅起了水花。

水花在半空中分崩离析,像碎裂的水晶。

“季悠在呢,我得陪着她。”

她永远不必知道他愿意为她做什么事。

最最关键的是,他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双更,更新时间晚九点之前,做不到我手机进水。

☆、第70章 第七十章(二更合一)

阑市有盛大的跨年活动, 但是这次祁彧没带着季悠凑热闹。

季悠抱着书包进了他的公寓。

里面依旧空荡荡的,大片的空间都没利用上。

她把书包放在沙发边上, 然后乖乖的坐好。

祁彧说要给她做饭, 对此季悠持十分担忧的态度, 但是又不能打消了祁彧的积极性,所以只能含含糊糊的答应。

祁彧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犹豫,于是颇有些不满的扯了扯季悠的马尾辫:“啧,还不相信我。”

季悠昧着良心道:“没有啊。”

祁彧亲了她一口,然后一边弯着腰, 一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想吃什么, 只要网上有菜谱,我都能做。”

季悠眨眨眼, 舌尖舔了舔祁彧亲过的地方:“简单一点吧,西红柿炒鸡蛋什么的。”

这个总不会做不好, 反正鸡蛋和西红柿她怎么都能吃。

祁彧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糖醋排骨, 等我。”

他一拧身坐在季悠身边, 一边扯过她的手, 搭在自己大腿上, 一边在手机上下单。

虽然食材去市场买更便宜, 但显然祁彧不在乎省这点钱。

季悠帮着他选好,交了款,祁彧又跟景尚的门卫打了招呼。

很快, 有物业的管家把菜品送到了他门口。

景尚收取的租金高,但服务也是一顶一的好。

祁彧挽了挽袖子,去书房把菜谱打印了出来,然后拎着所有的菜去了厨房。

季悠跟过去:“我帮你洗吧。”

天色逐渐沉了下来,十二月下旬,太阳直射南回归线附近,北半球的黑夜变得极长。

季悠往窗外一望,天空是彻彻底底的黑色,玻璃上结上一层水雾,这些水雾将在第二天早晨变成冰霜,仿佛给玻璃又加了一层保护膜。

然而一望向地面,无数彩色的灯光布满了整条大街,暖盈盈的光晕照亮了树梢上雪白的冰晶。

整座城市正是繁华的时候。

偌大的公寓套房里,他们只点了厨房的灯光,仿佛把房间里所有的温度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

祁彧拧开了热水阀门,季悠在水池里洗西红柿,而祁彧,则鼓弄着电饭煲将米饭放进去。

这是最平淡如水的跨年夜,这也是最刻骨铭心的跨年夜。

他们仿佛一对长大成年的男女,一起体会着生活的点滴。

季悠因为家里的特殊情况,所以早早的就开始学着自力更生。

但唯有做饭她实在是一窍不通。

在学校有食堂吃,在家里季立辉又不让她碰火。

所以洗完西红柿,季悠就努力的在一边撕外面的一层薄皮。

因为祁彧的菜单上说,这样做出来的西红柿炒蛋更好吃。

祁彧在那里研究糖醋排骨,根据菜单把所有调料混在一起,将排骨扔进去腌着。

季悠皱着眉头道:“这皮太难弄了,要不直接切了算了。”

她记得以前吃爸爸做的好像也没那么多讲究。

祁彧又拿起菜单看了一眼:“呃...这上面说煮一煮就好撕了。”

两人对视片刻,季悠软软道:“我已经有点饿了。”

祁彧用没沾到油的手背轻轻擦了一下她脸上溅到的水珠:“那就直接切。”

季悠的刀工不错,很快把两个西红柿切成瓣状,然后放到盘子里,等祁彧开始做。

印象里,爸爸做这道菜很快,也就五分钟。

但祁彧做的很慢。

他先是倒少了油,鸡蛋刚一下去就黏在了锅上,再又没掌握好鸡蛋熟的时间,等倒西红柿的时候,鸡蛋已经变成鸡蛋饼了。

对于菜单上说的少许,祁彧毫无概念,季悠眼睁睁的看着他倒了一大勺糖进去。

但是不管怎么样,热气滚出来的时候,香气也溢满了整个厨房。

季悠靠在门框上,轻轻的晃着腿,看着祁彧的背影。

他关了火,正耐心的将西红柿炒鸡蛋倒进盘子里。

他的神情异常专注,从季悠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他微垂的睫毛。

在乳白色瓷砖的映衬下,祁彧的睫毛十分漆黑,他太过专注,以至于眼睑都没有颤一下。

瓷盘里,西红柿炒鸡蛋红白分明,格外好看。

以为加了些水淀粉的缘故,所以汤汁黏黏腻腻,均匀的凝在盘子边缘。

祁彧很快又把腌好的排骨倒入油锅里,等米饭煮好后,排骨也跟着上桌了。

他身上带了些做菜的油烟味道。

祁彧干脆将衣服脱下来,露出结实赤-裸的上半身。

家里有地暖有暖气,其实一点也不冷。

麦色的皮肤在淡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细腻有活力,纹理清晰的腹肌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季悠瞟了一眼,耳根有点发红。

她相劝祁彧找件衣服穿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舍得说出口。

美食在前,又有美色欣赏,何乐而不为呢。

她拿了碗筷,给祁彧和自己盛了饭,然后两人坐在了餐桌的对面。

季悠一抬眼就能看到祁彧温热的胸膛。

她轻轻咬了咬筷子尖,呼吸急促了些。

“吃吧。”

祁彧倒像是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诱惑,他抬手给季悠夹了一块排骨。

胳膊伸过来的时候,小臂的肌肉微微鼓起,季悠甚至能看清他手臂上的血管。

屋里怎么这么热,热的人都快出汗了。

季悠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橙汁,定了定神,然后夹起排骨咬了一口。

貌似没有那么嫩,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她一边咀嚼一边含糊道:“真好吃。”

祁彧倒是没动筷子,他双手轻轻交叠在一起,望着季悠:“好吃吧,好吃我跟你说个事。”

季悠抬起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爸知道咱俩在谈恋爱了。”祁彧尽可能的平静道。

这件事不能瞒着季悠。

虽然祁厉泓不至于对季悠做什么,但是以他爸的手段,总也不会甘心受人钳制。

“咳咳......”

季悠猛地捂住嘴,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然后震惊的看着祁彧。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还能平静的下来?

祁彧赶紧把水杯递给她:“别急别急。”

季悠喝了一口,把嗓子里的米饭压下去,然后喏喏道:“他怎...怎么知道的?”

“应该是夏依芮说的吧,你也知道,我爸和她爸关系还不错。”

祁彧毫无愧疚之心的把这口锅扣在了夏依芮头上。

季悠当然信了,难免也有点埋怨。

夏依芮怎么这样啊。

“不过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我爸不会做什么。”祁彧又给她夹了一块鸡蛋。

但这次季悠有点吃不下去了。

她担心的事情很多,于是踌躇道:“你爸爸怎么可能同意你早恋呢?”

而且像祁彧这样的家庭背景,应该忌讳和顾虑更多。

“我跟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很复杂吧?”

季悠点点头。

是那次聚餐的时候,祁彧当着他爸爸的面说他们不熟。

季悠还记得自己乍一听到有些许失落,后来祁彧跟着她一起回了家,在她家的楼底下,祁彧跟她说的。

“多亏我哥,他知道我爸的软肋。”祁彧轻描淡写道。

软肋?

堂堂阑柏军区的首长,能有什么软肋,还是只有祁衍知道的?

季悠怔怔道:“祁衍哥?”

祁彧低头吃了一口米饭,沉默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抬头。

“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我现在简单跟你讲一点,你随便听一听。”

季悠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紧张的凝视着祁彧。

这是祁彧的家里事,是他的秘密。

但他现在要开始分享他的秘密了。

祁彧勾唇一笑,伸出手,越过餐桌,拇指拨了拨季悠小巧冰凉的耳垂。

“别这么看着我,弄得我想亲你。”

季悠顿时放松下来,有些气急败坏的腹诽,这么重要的时候他也能开玩笑。

祁彧逗她一句,便眯着眼,开始认真回忆。

“我那时候还小,只知道因为某些事情,我父母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是出轨那种俗套的,是那种说起来情有可原但作为当事人却无法接受的事。

所以我爸哪怕心里有多少委屈,也没法开口求我妈原谅。

我妈回忆了一下嫁给我爸的这些年,觉得倏忽养育了两个孩子,操持了一个家庭,却把自己给过丢了,人生完全失去了价值,也没有自己的世界和圈子,就像是被挂在半空中展示的金丝雀,一点不着地。

人人羡慕她的地位和家庭,觉得她的老公平步青云,她的儿子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少年。

但我妈那时候每天都要吃盐酸帕罗西汀片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但她一直是个十分坚韧好强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对我哥管控的那么严格。

她很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分析了自己目前的状况和能够利用的资源,毅然和我爸分开了。

没离婚,因为军婚太麻烦,但事实上就是分开了。我爸因为常年住在军区里,我妈就带着我和我哥出去住了我外祖父留下来的别墅。

我住了段时间实在是不习惯,家里每天就很压抑,所以特别没同情心的甩下我哥逃回了大院。

我妈其实能力特别强,对自己下手也足够狠,所以哪怕从头做起,也很快就打出一片天地,赚的钱比我爸的固定工资多多了。

但也因为那件事,我妈做事开始有点偏激,除了更严苛的要求我哥之外,还不许我哥参与跟军人有关的任何事情,更不许读军校,当然我哥也不感兴趣罢了。”

说到这儿,祁彧顿了顿,似乎嗓子有些干了。

季悠见他喉结轻轻动了一下,适时把自己的橙汁递过去,给祁彧喂了一口。

微凉酸甜的液体滑入喉咙,祁彧觉得嗓子滋润了很多,才又开始轻飘飘道:“虽然我爸也没好到哪儿去,但比我妈还是心软了点,所以我从小过的比我哥要自由,也比他正常。

我哥是典型的领导型人格,喜怒不形于色,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就连教我的特种兵老师都说,让我离我哥远一点,别变成他那样的人。”

季悠听闻心里有些酸涩和别扭。

她是亲眼见过祁衍的人。

祁衍矜贵儒雅,是她见过最斯文英俊的男人。

他的气场似乎与生俱来,让人忍不住要臣服,追随。

哪怕他表现的淡漠,对祁彧言语刻薄,但季悠却知道,他是真的关心祁彧这个弟弟。

所以他才背着祁彧,让季悠许下了永远不许离开的承诺。

他愿意付出代价去保护祁彧尽可能自由的天地,却不愿意让祁彧知道分毫。

所以季悠真的难以想象,祁衍小时候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活,才能变成现在这样。

祁彧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漫不经心的弯了弯眼睛,轻轻的摩擦着季悠的指骨。

祁衍到底是他亲哥,他怎么可能真的离他远一点。

血缘的联系其实很奇妙,哪怕祁衍从来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祁彧也没真的讨厌过他。

“别多想,只是因为当时出了件事,把一个特种部队退役的老兵都给吓到了。”

季悠反手抓住祁彧的手,喃喃道:“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穿上衣的缘故,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祁彧的手异常的凉。

“我哥跟我妈在一起生活之后,因为我妈对我爸的恨意,一度把他改为了姓孟。

我妈做的生意越来越大,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多,不管遇到了什么阻碍,金钱上的,还是政府部门的,她都从来不屑借助我爸的帮助,所以商场上的敌友们甚至不知道她还有这层关系。

我妈不是喜欢留余地的人,当时因为一个客户拖欠还款,她公司的资金链差点断了,我妈就用手段把对方逼到了死胡同。

对方大概实在是狗急跳墙了,竟然脑子一热买凶把我哥给绑架了。

还是从私立学校里公然带走,把老师和校长都给吓疯了。

而且他们不是为财,是为了泄愤。

一般这种情况,想要救回来基本就难了,因为绑匪钻进深山老林,躲到什么地方都没人知道。”

季悠倒吸了一口冷气,轻咬住了腮肉。

绑架这种事对她来说似乎只存在于新闻中,既可怕又遥远。

只是阑柏军区首长的儿子被绑架,怎么当初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她确定,没有在柏市听到任何报道,而父母作为警察,也没有回家说过这件大事。

祁彧继续道:“当时我手臂的伤刚痊愈不久,我哥就被人绑架了,我爸听到都快失去理智了,差点把军队拉出去挖地三尺找人。

我那时候九岁,我哥也就十二岁吧,警方判断生存希望渺茫,一直催促我妈联系对方和解。

我妈当时接电话手都是抖的,但她依然表现的很冷静,也给对方开出了很丰厚的条件。

可惜对方早就豁出命去了,只想报复我妈,根本没给自己留后路。

可能他也知道,哪怕暂时得到了钱,等放人之后,警察也不会放过他的。

当时其实闹的声势很大,整个都乱了套了,警察那里也是出一个方案否决一个方案,因为碍于我爸的身份,他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基本也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后来为了不引起百姓惶恐,这件事封锁在了内部,只有少数人知道确切的情况。

对方恐吓过我妈后,就再也不联系了,警方追踪号码,在一个老旧的小旅馆里,发现了那人上吊的尸体。

我哥的消息彻底断了,一切又要开始重新调查。

又过了三天,警方这边一无所获,我妈我爸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因为这个人既然决定自杀,那就说明在他心里已经认定自己报复了我妈。

可是三天之后的那个下午,我哥却自己回来了。”

季悠错愕的低喃:“回...回来了?”

虽然知道现在祁衍好好的,但她还是跟着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出大事。

祁彧苦笑:“他身上有不少擦伤,衣服也不那么整洁了,而且三天没洗澡,身上灰突突的。

不过他的情绪很稳定,说话也极其有条理,就好像他刚放学回来,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我当时扑上去抱着他,他还嫌弃的把我推开,说自己身上都快馊了,要去洗澡。

梳洗过后,他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除了饿瘦一点,好像没别的变化。

警察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找到了绑匪藏身的地方,两个成年的职业绑匪,挂在内网上的在逃人员,全死了。”

季悠情不自禁的一抖,突然觉得公寓里暖气的效力没有那么强大了,一股凉意好像穿透了她厚厚的毛衣,直达脊骨。

她咽了咽口水,竟然觉得嗓子有点沙哑,仿佛自己在听一个杜撰的故事一样。

“全...死了?”

祁彧点点头:“一个特别荒的溶洞,黑漆漆的,方圆几里都没什么村落,除了现场有很多打斗痕迹外,地上有烧焦的木柴和丢弃在一边的面包包装袋。

问我哥怎么逃出来的,我哥就说一醒过来两个人就死在地上,他就跑出来了,还吃了他们剩在那里的面包。

可是警察仔细检查了溶洞好久,也没发现有第四个人的dna。

后续只能定性为,因为哪里是没开发过的深山,里面可能有黑熊之类的猛兽,那个溶洞应该是某个动物的家,两个绑匪是被猛兽弄死的,而我哥因为昏迷,逃过了一劫。”

季悠抿了一口水,努力镇定道:“那祁衍哥真的福大命大。”

祁彧一挑眉,起身拉开椅子,坐在季悠身边。

“那两个绑匪,一个窒息而死,脖子上还留着麻绳的勒痕,一个被匕首刺进胸口,匕首上只有另一个绑匪的指纹,哪个猛兽这么牛逼。”

季悠蹙眉:“那是两个人互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