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事后怎么解释都能说得通。”祁彧轻笑,继而缓缓道,“但事实上,当时在现场,我根本没精力想清楚,身体就已经奔着季悠的方向去了,我承认自己没那么伟大,而且手脚根本就不受控制,就像有了肌肉记忆一样。”

祁厉泓攥紧了拳头,苦笑:“你倒是坦诚。”

“当然如果这个孩子真出了事,季悠肯定愧疚,但她又不会表现出来,她怕我多想。”祁彧的眼神温柔了许多,“我其实没什么可多想的,反正又不能回到过去,但哪怕回去了,我还是会这么做。”

祁厉泓脸上的肌肉跳了跳,眼角已经带上了岁月的纹路。

他叹息一声,喃喃道:“不一样,还是不一样,等两个人都站在你面前,那种最直观的刺激,你就没办法做选择了。”

祁彧的目光突然变得有点锐利,他盯着祁厉泓,心里隐约有些猜测。

孟溪则态度的巨大转变,还有祁厉泓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反复回想两个人的曾经。

他们虽然一如既往的视对方如空气,但孟溪则就好像旗开得胜的高傲孔雀,而祁厉泓...说句不好听的,就跟落败的公鸡似的。

祁彧犹疑道:“你是不是真做过对不起妈妈的事?”

☆、101、终局:爱情

“瞎想什么!”祁厉泓突然横眉立目的嗔道。

但随即他的表情就缓和下来,搓了搓手, 叹道:“你再睡一会儿吧, 我去外边抽根烟。”

他有些僵硬的转身, 也不等祁彧说什么, 拖着步子出了门。

祁彧躺在枕头上,侧过头,狐疑的盯着祁厉泓的背影,直到他拉门出去。

一阵浓烈的睡意席卷了他, 好像刚刚只是回光返照似的精神, 祁彧的眼皮颤了颤, 终于没有精力再想什么, 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祁厉泓没去吸烟, 他只是坐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弓着身子, 狠狠的揉了揉眼睛, 长叹一口气。

他抬起已经有些松弛的眼皮, 眼珠泛起轻微的红意。

其实当年, 他们也是格外和睦温馨的一家,两个儿子, 一个聪明又灵气的老婆,一个事业有成节节攀升的丈夫。

他们曾经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连老战友们喝酒都会时常拿他调侃起哄。

祁厉泓嘴上不表达,但心里是满意和幸福的。

他曾经以为一切都会这样好了,但谁也没想到能发生那种事。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当时那一刻的选择是错误的, 但也没有正确。

那是个根本没有正确答案的难题,将他们一家都彻底套了进去。

他很感谢那个农民舍生忘死保护了孟溪则,后来他每年都会特意关照农民的家人。

孟溪则更是一样,她对恩情的表达更为狂热,似乎把对祁厉泓的憎恨也加注在里面。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变得有些偏激了。

祁厉泓道歉过,哄过,劝过,甚至求过她,但最后都无济于事。

他自己也灰心了。

他能理解孟溪则的决绝,毕竟任谁也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做出那样的选择。

所以她不把他当丈夫了,她把祁衍祁彧带走,彻底分裂了这个家。

后来祁厉泓听说,她对祁衍的要求更为严苛了,祁彧实在受不了家里的气氛,这才跑回了他身边,祁厉泓多少有点安慰。

他们几乎再没有交流过,就好像一瞬间,他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

但祁厉泓不明白,他真就那么罪大恶极吗?

现在祁彧面临了跟他同样的境地。

幸好,祁彧现在还年轻,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军校生,他没有地位,没有压力,他所做的一切都无伤大雅,没有任何人会拿任何规则和道理约束他。

幸好,他不用再重蹈覆辙。

祁厉泓一直在医院走廊里坐到天亮,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招待所。

听说祁彧醒了后,祁衍很早就接着季悠来看祁彧。

季悠到的时候,祁彧正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

他一歪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季悠,立刻露出特别自然不经意的一笑。

季悠也朝他笑,笑着笑着就开始泪光闪烁。

祁彧跟她招招手:“快来,想死我了。”

季悠乖乖的走到他身边,生怕压到他,就只把手搭在床边,凑的离祁彧更近一些。

“祁彧。”

她就只会叫他的名字,这一刻,好像什么情话都说不出来了。

祁彧抬起手,慢慢的摸了摸季悠的头发:“小姑娘。”

季悠的眼睛亮晶晶的,映在阳光下,格外清澈好看。

她身上是暖洋洋的味道,头发柔软秀丽,面容白净。

祁彧望着她,就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真好,这个世界真美好。

祁衍轻咳了一声,冷静的望着祁彧,淡淡道:“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回北京了,你挨这一枪,把全家都折腾的够呛。”

祁彧看了他哥一眼。

他哥几乎不会把全家挂在嘴边上,毕竟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笑话。

他们家早就碎了,再也拼不起来了。

但因为祁彧这次受伤,几个人却难得默契的放下手上的工作,挤到这个小城市来。

祁彧原本没以为能到的这么全,他似乎有点低估自己家人。

“哥,爸昨天跟我说了不少奇怪的话,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祁衍丝毫不为所动:“爸跟你说的你去问他,问我干什么?”

祁彧锲而不舍:“那爸到底是不是做过对不起妈的事?”

祁衍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嘱咐季悠:“悠悠,看着点他,别让他瞎折腾,我先走了。”

他根本没搭理祁彧的话,祁彧就这么被晾在一边。

季悠赶紧应道:“好,你放心。”

祁彧不满的冲祁衍的背影咬了咬牙,这人真的是,不能让人多感动一秒钟。

季悠却有些出神。

祁厉泓,孟溪则,祁衍每个人心里,都揣着沉重的心理负担,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告诉祁彧。

以前没有,现在出了这件事,依然没有。

祁彧是全家最乐观,阳光,温暖,善于表达的人,他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身边永远聚集着一群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好朋友。

这不是偶然,这是另外三个人对最小的孩子,默契的呵护。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说,对彼此没什么感情,这个家早就散了。

但事实上,并没有谁离开,他们互相折磨,但也互相关怀着。

季悠转回头朝祁彧一笑,呢喃道:“小哥哥,你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幸福的。”

祁彧的目光一下子软了下来,他拉着季悠的手,轻轻捏了捏:“小姑娘,那就靠你了。”

季悠没有解释,又跟他亲昵了一会儿。

祁彧还是要多休息,她在这里,他就不可能闭眼睡觉。

所以季悠喂他喝了点流食,就在祁彧依依不舍的目光里走了。

她又陪了祁彧五天,祁彧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去北京的私人医院做康复了。

季悠也不得不回学校,去补落下的课程,还有即将到来的考试。

她手上的划伤结了痂,有点痒,但不影响写字。

回去仅仅复习了两天,就迎接了第一门考试。

好在有室友帮她总结重点,虽然分数不会特别高,但肯定不至于挂科。

考试之后,她就把大量的时间花在弥补缺漏上。

祁彧住的医院离她大概有一个小时的地铁,季悠每天往返两个小时,锲而不舍的去陪他。

几乎快陪成习惯了。

医院的护士基本都认得她,有时候拿她打趣,说没见过这么二十四孝的女友。

季悠只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

她们都不知道,祁彧是为她挨了那一枪。

又过了大概一个月。

秦川那边传来消息,说葛芳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自首了。

公安机关遵守承诺,给予其减刑。

那个孩子被紧急送去了医院,好歹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大量致幻剂的副作用,就不好说了。

其实葛芳还真不算是拐卖集团里的核心人物,真正的核心已经被季悠给枪毙了,剩下的这些,都是赵一牛组织起来的,对高层集团了解有限。

不过根据葛芳提供的赵一牛的遗物,警方还是追查到了蛛丝马迹。

又过了几天,顺着赵一牛这条线,警方锁定了当年他在监狱里的一个狱友,陈有为。

陈有为当年是因为故意伤人进去的,但那时候没人知道,他还是一个贩-毒团伙的首脑。

是他给赵一牛介绍了那家化工厂,并借着销毁化工厂里一个制-毒窝点的机会,让赵一牛假死。

赵一牛假死之后,就一直跟着陈有为混。

还带着葛芳一起,沾了毒。

赵一牛给陈有为开拓了贩卖人口的思路,俩人狼狈为奸,这些年又跟其他几个小组织合作,敛了不少不义之财,规模也越做越大。

要不是季悠因为一张身份证,开始怀疑起赵一牛的死亡,后来又在秦川把他堵个正着,还不知道这些要犯下多少罪行。

化工厂的厂长还没来得及跑,就立刻被抓了起来。

当初这个制毒地点因为不够隐蔽,目标太大,被陈有为放弃。

但是厂长还是不舍得这块地皮,这点产业,就一直没有关停,没想到现在被警察堵了个正着。

他装傻充楞了一阵,还是抵不住问讯,把当年制毒的事情说了。

好在他也知道跟陈有为混没有好下场,所以自从销毁了制毒的车间后,他就再也没沾这件事。

这为他争取了不少减刑。

然而厂长被抓的消息传出来后,夏局长的前妻孙茹实名制举报,当年夏友建曾经参与进化工厂爆炸事件。

这件事非同小可,夏友建立即被停职调查。

后经厂长指认,他的确给过夏友建一笔钱,让他帮忙通融,把爆炸定性成意外。

夏友建时至今日才知道,自己当年阴差阳错的,成了伤害柳香的帮凶。

他想苦笑,但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柳香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他真情实意的希望她一切都好,他甚至愿意动用自己所有的权力补偿柳香。

可惜现实真会开玩笑,他就做了这一次错事,还是因为孙茹常年嘲笑他穷酸,狠狠伤了他的自尊心。

他想多赚一点钱,证明他不是只靠老丈人的废物。

这时候夏依芮已经出国读书了,她听到这件事后,出奇的平静。

她的妈妈举报了她的爸爸,这两个人相互折磨,不死不休,但她再也不想掺和进来了。

她只觉得以前的自己格外幼稚,针对这个针对那个,就像被妈妈摆弄的傀儡,变得恶毒又令人讨厌。

所有事情真相大白,柳香和季立辉还去看望过夏友建。

其实没什么可责怪的,每一次侥幸,都有它应付的代价,每一个苦难,都有它隐藏的馈赠。

季悠完成了最后一科的考试,老师收完卷子后,她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坐在位子上,拧开杯子,慢条斯理的喝未来嫂子唐让让给她煮的冰糖雪梨。

室友拍了拍她的肩:“哎悠悠,门外有个帅哥一直看你啊。”

季悠茫然的一扭头,祁彧正靠在门边,慵懒的望着她笑。

阳光真好,空气真好,他也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大学番外,结婚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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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你当我女朋友行吗?

上了大学之后,季悠的体育成绩依旧是吊尾车, 每年的一千五测验都是艰难度过, 在老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才不至于挂科。

所以一到不得不开始跑步的时候, 季悠就开始满脸苍白, 神情焦虑。

偏巧这次祁彧在。

他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跟学校请了长假,但让他在医院闷着他又待不住,护士管不了他, 他就天天往季悠的大学跑。

普通的大学跟军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起码从体育课就能看出来。

就季悠她班的体质, 放到他们学校, 基本百分之百全军覆没。

祁彧买了一杯冰可乐, 找了个背阴的座位,翘着腿, 一边喝可乐一边悠闲的朝季悠看。

其实忽略到对她的心疼, 看她坐立难安直喘粗气的模样, 还是挺可爱的。

明明是敢开枪打死犯罪分子的勇气, 却能因为一个一千五的跑步吓成这样。

先是男生跑三千,体育老师一声哨向, 起跑线外的一群男生冲了出去。

季悠的脸色顿时更差了。

这种等待着处刑的过程更加折磨人。

马上,就要轮到女生了。

室友挽了挽季悠的胳膊,一边轻轻踮着脚,一边激动道:“啊啊啊我真的好怕啊。”

季悠望着又宽又新的橡胶跑道,勉强一笑。

她这种才是真害怕, 室友充其量是兴奋罢了。

而且对大部分人来说,通过体育测验还是挺容易的,就她不行。

她只要有段时间不练,跑步水平立刻下滑到垫底状态。

祁彧靠着椅背,翘着腿,牙齿轻轻咬着吸管,慢条斯理的享受生活。

难得有他休息看着别人训练的时候,感觉还不错。

一边练完沙坑跳远的特长生早就注意到祁彧了。

他练习完之后,把外衣甩在肩膀上,朝祁彧走了过来。

“哎哥们儿,看什么呢?”

他往祁彧身边一坐,顺着祁彧的目光往前看。

祁彧似笑非笑的一扬下巴:“看跑步呢。”

男生噗嗤一笑,意味深长道:“不是吧,看女生呢吧。”

祁彧也不承认也不反对,反问道:“这是哪班啊。”

特长生甩了甩衣服,长呼了一口气:“经管啊,这你都不知道。”

祁彧歪过头,若有所思:“你怎么知道。”

特长生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得意道:“我知道你看谁呢。”

祁彧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特长生啧啧道:“别装了,季悠嘛,盯她的人又不止一个两个了。”

祁彧又喝了一大口可乐,冰凉**的口感顺着嗓子滑进去,特别刺激。

“这么受欢迎啊。”

男生抓了抓头发,汗滴顺着他的鬓角慢悠悠的滑下去。

“长得漂亮啊,你也不想想咱学校,有这么一位容易嘛,那简直就是北京城里的cbd。”

祁彧轻笑,勾起唇道:“这么夸张啊。”

特长生好言相劝道:“但你劝你别费劲了,她一个书呆子,根本不谈恋爱。”

祁彧继续笑,掩饰都掩饰不住:“为什么不谈恋爱啊,恋爱多好。”

特长生叹了口气:“我有个哥们儿跟她表白过,失败了,反正多少跟她表白的都失败了,眼光特别高,看着挺闷的,但其实可傲了,还经常敷衍别人说她有男朋友了,但谁也没见她跟人约过会。”

祁彧晃了晃手里的空易拉罐,弓起身子,饶有兴致道:“那多好啊,说不定还是初恋呢。”

特长生打量祁彧:“你不会想追她吧,这姑娘还报了计算机双学位,没时间跟你初恋。”

祁彧舔舔下唇,露出一副垂涎的模样;“长相我是挺喜欢的,学习还好又不张扬,当女朋友多好,我准备追她。”

特长生乐得看热闹:“你试试啊,她连理都不带理你的。”

祁彧轻轻拍了拍特长生的肩:“一会儿她跑完步,我去给她送个水,还没有我追不到的女生呢。”

说罢,他起身奔着一边的小商店走去。

特长生望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

看这男生长得不错,估计以前没少被女生簇拥,怪不得这么有底气,见到个漂亮的就想追呢。

但清华园里大神男神多了去了,好看妹子才是稀有物种,漂亮成季悠这个程度的,基本属于不可攀越之高峰。

就送水这么瞎的手段还想追到女神?

不知道人家跑步都自带矿泉水吗。

他准备坐着看笑话。

没一会儿男生三千米测试完,纷纷躺倒在地,像一群在油锅里翻滚的蚕蛹。

女生们纷纷站上来赛道。

季悠连手指都在哆嗦,想象着跑步这个过程又多难捱,她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可惜这是每个学生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她根本逃避不了。

体育老师把口哨塞在嘴里,深吸一口气,季悠绝望的一闭眼。

哨声响起,女生们匀速冲了出去,季悠一开始就落在队伍后面。

她努力调整着呼吸,跟上大家的脚步,呼吸着塑胶被太阳灼烧的焦糊味儿,觉得嗓子异常干涩。

才过了半圈,她已经跟第一梯队落下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她抬眼望望别人,有点生自己的气。

明明她父母都是以优异的成绩从警校毕业的,障碍跑,短跑,长跑样样优秀,怎么就她这么不争气,到底是随谁了呢。

一圈过去,是整个过程中最难受的时候,胸口像是被大石头压着,气管就像肿起来了一样,呼吸一下都觉得疼。

她的呼吸完全乱掉了,也顾不得什么调整呼吸,只能机械性的往前跑。

看着场下休息的同学,季悠无比羡慕,这个过程太难熬了,好像一年那么漫长。

她低下头,绷住嘴唇,继续摆动起僵硬酸麻的胳膊,往不知道在哪儿的终点跑。

她现在特别佩服高一的自己,当时是怎么堵着一口气跑完一千五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夏依芮到真是她挑战自我的催化剂。

没有了夏依芮的针对后,她的跑步就每况愈下,再也不行了。

说道夏依芮,前段时间夏依芮通过班级群加了季悠的微信。

她自动加的,但等季悠同意之后却没有说过话。

季悠也没当回事,反正她也不太在意夏依芮。

但之后好像不知谁提了一句,夏依芮参加了个国际公益组织,还成了友好大使,于是她去翻了夏依芮的朋友圈。

这才发现,她加自己那天,发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朋友圈。

是兔八哥在对米妮说对不起的图。

大家都以为她是出国之后迷上了迪士尼,所以也没多想。

但只有季悠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夏依芮还是自尊心太强,说句对不起也只能用这么婉转的方式,要不是别人提起,季悠恐怕一直都不知道。

季悠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总算觉得舒服多了。

一千五百米听起来漫长,但真正跑起来,也就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季悠果然不负众望的在最后一个跑过了线。

体育老师皱着眉头看着计时器,第n次叮嘱她:“以后要注意加强体育锻炼了,你现在的成绩可不太行。”

说是不太行,却也没想卡着她。

班长招呼所有女生去等级成绩,季悠则捂着肚子,皱着一张脸,在原地走来走去。

太难受了,跑过一次一千五,她至少得休养两天才恢复。

祁彧见她跑完了,拎着一瓶水朝季悠小跑过去。

季悠看见祁彧,朝他虚弱的弯眸一笑。

她刚想跟祁彧抱怨一下累,就听祁彧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高声道:“同学,跑累了吧,这瓶水给你。”

特长生坐在木椅上卧槽了一声。

心说这人也太大胆了,当着这么多女生的面也不怕丢脸。

而且你追人怎么也得买瓶脉动吧,农夫山泉诚意也不够啊!

季悠一顿,抬眸望向祁彧。

两人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季悠就知道他在搞什么了。

于是她低下头,擦了擦贴在额前的碎发,将扎在脑后的皮筋接下来,重新捋了捋跑的凌乱的头发。

少女大汗淋漓,面色绯红,浓密的长发披散在单薄的肩膀上,又被又细又嫩的手指挽起来,重新扎在脑后。

但还是有零星不听话的碎发滑下来,柔软的搭在她的耳边,夏季的威风一吹,碎发飘起来,带走了她身上的燥热。

她有些羞涩的接过祁彧手里的矿泉水,低声道:“谢谢。”

特长生瞠目结舌。

送瓶水竟然有这种效果?他那个朋友声称还送过奢牌包包呢!

不光是他惊讶,连季悠的同班同学都纷纷望了过来,一脸的震惊。

对于经管的男生来说,明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事儿,结果两年多了,还没有一个人得偿所愿过。

还是第一次见季悠收别的男生的东西呢。

祁彧笑的更开心,仿佛一个正在追爱中忐忑又慌张的毛头小子。

“那......同学,我晚上能请你吃个饭吗?”

季悠的手紧紧捏着矿泉水,把它抱在胸口,也不知是跑步的热气未消,还是因为怦然心动羞红了脸。

她软糯糯的问道:“吃什么呀?”

祁彧又往前蹭了一步:“吃清芬食堂行吗,我最近囊中羞涩,五道口这片的餐厅太贵了。”

他一点也不遮着掩着,声音依旧挺大。

特长生听着几乎要跳起来骂人了。

请女生吃饭说自己没钱,带人家吃食堂?!

活该被拒绝!

谁料季悠睫毛轻颤,红润的嘴唇一抿,轻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