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悠悠红着脸小声骂了句流氓, 然后义正言辞地说:“你好好办你的事,要是明天不能回来,我就去陪你。”

她听见电话那边的男友重重叹气, 然后有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伴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可我现在就想你怎么办?早知道昨天就不该放过你,绑也要把你绑到飞机上。”

齐悠悠笑得手都不稳,干脆把抱住的腿放回地上,身体愉快地栽进沙发,思绪又飘回到昨晚的机场。

在钟岩说出那句撩人情话时,她确实有冲动和他一同登机,可硬是被最后的理智给拽回来。她太了解自己的性格,如果和他一起去青海,一定会忍不住整天黏着他,那他还怎么做正事。

所以,为了维持自己温柔体贴的女友形象,她宁愿独自呆在A市,做自己喜欢的西点和直播,虽然…没有他的夜晚还是有点难熬。

她勾起地上的脱鞋,一蹦一跳地站起来,声音放软说:“我也很想你。总之你等着我,再见面的时候,你想干嘛都行!”

然后她红着脸挂断了电话,留下被撩得满脸血的钟岩,一颗心像被猫爪挠得又痒又乱,直到被人拍了几下肩才勉强拉回心思,后面的话需要努力集中精神才能听进耳:哎,美人误国啊!

而那位勾走他魂魄的美人,正哼着歌为自己选了一件复古设计的小洋裙,墨绿色的下摆正落在膝盖上,衬得一双腿又白又细。

齐悠悠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想起刚才的电话,忍不住吐出舌头偷笑,刚走到玄关旁换鞋就听见手机铃响,一手拽着鞋跟往上提,一手捞出手机直接放到耳边,刚“喂”了一声就瞪圆了眼。挎在手上的包滑落到地上,七七八八的物件散得到处都是,可齐悠悠根本无暇顾及,她捂住嘴压抑夺眶而出的泪水,颤抖着叫了句:“爸!”

巴洛克风格的咖啡馆里,王彬对着柱子上的玻璃棱面,把领带调整到最佳位置,然后抬头殷勤地向对面招呼着:“悠悠,你来了。”

他极有绅士风度地起身替她把椅子搬开,招呼她坐下,然后弯腰在她耳边说:“我点了这家店最有名的巧克力熔岩蛋糕,以前你最爱吃的。”

齐悠悠却连往桌上看一眼的心情都没,只是着急地问道:“我爸爸让我来见你,说你可以帮我们。”

王彬把衣袖折了两道,坐回座位,再端起咖啡杯说:“这是店里新进的蓝山,配着蛋糕正好,你尝尝看。”

齐悠悠被他这副慢条斯理的模样气到,一拍桌子提高了音调:“王彬,你到底说不说!”

她觉得自己这个前未婚夫一定有受.虐倾向,因为在自己吼完这声后,对面的男人明显露出受用表情,眯起眼坦然道:“当然,现在能帮你爸爸的,也只有我和星光。”

齐悠悠自从今早接到齐轩的电话,内心那团微弱的火焰又再度燃起,她已经不奢望能够回到以前那种生活,可非常期盼能再见到爸爸,毕竟那是曾对她用尽宠爱,一直相依为命的亲人。

可齐轩却和她说,他已经摆平了大部分债务,最后的关键却是在王彬手上。于是她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联系到王彬,约在这个咖啡馆,看他带着神秘的笑容,晃了晃手里的咖啡继续说:“其实很简单,只要我们星光集团现在收购齐氏,帮你们填平所有账目问题,你爸爸就从调查里能全身而退。不过…我没理由去帮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人。”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可齐悠悠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有被臭鸡蛋砸中的感觉,搭在桌沿的手指收紧,直到指节都用力到泛白,她终于决定…先把熔岩蛋糕吃掉再说!

于是王彬就眼睁睁看着小公主面无表情地拿起银叉,埋头专心地吃起蛋糕,期间还用餐纸一点点沾去嘴角的巧克力,可从头到尾半个字也没和他说。

他觉得有点焦躁,自己抛出的这个赌注,原本应有80%的赢面。毕竟只需要用星光集团少奶奶的身份,就能拿回所有的一切:亲人、名誉、公主般的生活,他相信没几个人能拒绝。可齐悠悠从来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所以他即使再自信也还是带着些忐忑。

一场谈判就这么中止在银叉敲击瓷碟的声音中,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邻桌的谈笑声飘过来,令王彬焦虑地扯了扯领带,可眼前的小公主是真的很投入地在品尝那份蛋糕,意外地令他不想出声打扰。

终于,齐悠悠咽进最后一块蛋糕,用餐布擦了擦嘴,抬眸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他说:“要不,我们结成异姓兄妹怎么样!”

王彬很庆幸自己没喝咖啡,不然这时一定会很没形象地全部喷出,他那颗深谙商业规则的脑袋实在难以理解小公主提出的建议,只有愣愣回了句:“啊?”

齐悠悠把叉子放下,振振有词地说:“你看啊,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世交,可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而且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如果就这么嫁给你,我会很不开心,也会一辈子都想着他。而你娶到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也会很不开心,这对你也不公平。你们帮助了我爸爸就是我的恩人,我要是这么对我的恩人,自己良心会过不去的。所以啊,结为兄妹是最合适的了,我以后就像哥哥一样对你好,也会好好孝敬王伯伯,这才是双赢的做法嘛。”

王彬目瞪口呆地听完,差点被她的逻辑给绕进去,他掐了掐自己的手掌,让自己从那双闪动着期盼的大眼里挣脱,咬牙切齿地说:“我不需要妹妹!”

齐悠悠的肩膀塌下去,下巴无力地撑在手背上拖长声音说:“可我真的不想嫁给你啊,就没有其他办法嘛。”

王彬很想抚着额感叹:这大概是他遇上过最状况外的谈判对象吧。可他这次志在必得,必须把节奏拉回来,于是身体往前压过去说:“总之你想让我帮你爸爸,只有成为我妻子这一条路可走。我不会逼你,可你最好想明白,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齐悠悠被他语气里的阴森吓了一跳,以前她认识的王彬总是温和有礼,甚至对她言听计从,如今才发现,他其实也是一匹狼,为了达到目的,就将潜藏的狠戾全部泄露。

她低头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实在压不住内心的疑惑,轻声问:“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娶我?”以他星光大公子的身份,想娶什么女人都很轻松,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去绑死一个对他毫无兴趣的女人。她虽然自恋,可也没到把自己当天仙的地步。

王彬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到,他抿了口咖啡,略微思索才开口说:“可能,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心甘情愿想伺候的女人吧。”

齐悠悠惊讶地瞪起眼:原来,他还真是个抖.M!

青海西宁市的街头,钟岩刚结束和分部的会议。西北的黄昏里,连风都仿佛带着干燥的温度,他并起手指挡风点了根烟,然后就听见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响。

他冲旁边的人挥了挥手,一手夹起烟一手接通了电话,伴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小公主的声音仿佛也被吹得发抖:“钟岩,我现在能来找你吗?”

钟岩莫名觉得脖子有点发冷,还在恍惚间,旁边的队员大声笑着,推搡着催他去喝酒风酒,他看了眼香烟被烧出一截的白灰,终于清醒过来,对着电话说:“好,我帮你买最近的机票。”然后捂住话筒朝其他人说:“我还有别的事,接风宴就算了。”

墨青色的天空,只有飞机起落划出道道白线,齐悠悠拉着箱子走出航站楼,一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越野车,车头灯亮着,一如既往地等待,为她照亮前路。

她莫名有点想哭,不顾脚下5厘米的高跟鞋,小跑着往那边冲,然后就被靠在驾驶室旁那人紧紧抱住,结实的胳膊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把头埋在他怀里,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心脏却梗的难受,不知怎么就哭了出来。

钟岩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颤,连忙托起她的脸,温柔啄去她脸上的泪水说:“见到我了还哭,傻不傻。”

齐悠悠哭得更夸张,也顾不上眼泪流得多难看,吸着红鼻头,大口抽气说:“钟岩,我好想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刚劲的黑色车头停在酒店楼体富丽的灯光下,行李员替他们殷勤搬下后备箱的行李,再笑容可掬地把客人送进酒店大门。

齐悠悠的眼线哭得有点晕,可她第一次舍不得花时间去补妆,因为想时刻看到驾驶座那个英挺好看的男人,属于她的男人。这时她正抬起一双被描上淡淡墨迹的眸子,疑惑地问:“你不是说,不会住五星级酒店吗?”

钟岩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昨天还不是。”

“所以是为了我吗?”齐悠悠终于开心地笑出来,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吊在他身上,还不忘偷笑着澄清:“其实吧,我没那么矫情的。”

钟岩刮了下她藏不住情绪的小脸,配合地说:“当然,是我想让女朋友住得好点。”

电梯一路往上,齐悠悠盯着自己的脚尖,笑容又溜不见,剩下的是难言的愁绪:她该怎么告诉他王彬的事。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想尽办法做到,可她舍不得他为难,而且很明白,没有星光集团这样的背景,他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帮到爸爸。

心不在焉地被他拖着手往前走,听见房门被滴一声打开,可钟岩却突然停住脚步,神秘地对她笑着说:“你先进去。”

齐悠悠恍然地抬头,走过玄关,房间里突然灯光大亮,柔和的黄色光晕下,五星级套间中央的大床上铺满了玫瑰,整间房都是扑鼻而来的清香,仿佛一处为她而种的花圃。

小公主按住快停摆的心跳,觉得自己正置身浪漫小说现场,钟岩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说:“本来还能多准备点,可惜你来得早了,定好的玫瑰要明天才运来,我临时找了好多家才凑齐。”

他不敢再说下去,因为小公主又要哭了,索性又拉着她的手来到落地窗边,往玻璃外指着说:“烟花我就没办法了,这里放烟花需要提前申请,不过我让他们开了这个。”

随着他手指划出的一道弧度,酒店外的喷泉突然开启,一注注水花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妖冶的舞者,优美地起.伏律.动,那是另一种烟花,带着剔透的温度,只为他们而绽放。

小公主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有灼.热的呼吸扑到她脖子上,那人带着坏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记得上午说的话吗?我可一个字都没忘,而且期待很久了!”

第38章 相守日常之一

欧式风格的窗帘遮住了晨光, 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间,床上的薄被动了动, 男人把被枕了一晚的胳膊抽出来, 手指轻触着搭在透白皮肤上,微微颤动的长睫毛,嘴角勾起来, 俯身在她唇上亲了口说:“起来吃早饭了。”

小公主其实醒了, 可她一点儿也不想动, 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用尽力气翻了个身, 撅起屁.股对着他表示愤怒。

钟岩忍着笑,手挪过去,不轻不重地按着, 语气很无辜地问:“生气了啊?”

齐悠悠懒懒抬起胳膊, 蓄起全力往后拍, 可落在那人手背上时, 和被蚊子叮了口也没区别。要开口时才发现昨晚哭喊的太狠, 声带像被烙铁烧过般难受,于是心酸地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像饱受欺.凌的童养媳, 被那只禽.兽压榨的渣都不剩。明明都喊了好多次不要 , 他还不依不饶地折腾她,呜呜呜,像她这么精致可人的美少女, 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糙汉。

钟岩看她一直不愿搭理自己,猜测小公主可能是真生气了,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昨晚初尝滋味,现在反省起来,是要得太狠了点。俯身过去,像哄小猫似地摸着她的后颈,又贴在她耳边,好声好气地说了一堆道歉的话,小公主总算稍微顺过点气,转头瞪着他哑声说:“你以后不许这样了!”

钟岩压下三指,做出发誓的模样:“好,以后在床.上我也拿你当公主伺候,你说要就要,说停就停。”

齐悠悠满意地挑起眉,刚想说这还差不多,可很快察觉他眼底的笑意,气得一脚踹过去说:“你故意笑我!”

毫无气势的一踹,转眼就被他把小脚掌牢牢握在,欣赏了会儿被精心涂出的脚趾甲,抬头柔声说:“乖,起来吃早饭了,我上午有空,带你去景点玩玩。”

齐悠悠翘起红唇,用沙哑的嗓子一字一句地控诉:“我很累,没力气吃饭!没力气去玩!”

她气鼓鼓的小脸上写满了货真价实的疲惫,钟岩看得有点心疼,搂过她的肩亲了口说:“那别下去了,我叫客房服务送上来。”

直到种类丰富的早餐被推进来,小公主总算愿意把别扭的小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胳膊压在被子上,刚往上坐了点,钟岩就殷勤地塞了个枕头到她背后,弯腰问:“你想吃什么,据说这家酒店的酥皮点心做的不错。”

小公主对这种贴身内侍般的服务态度很满意,忍不住就想过把太后的瘾,抬起下巴,用粘人的音调说:“我不想下床,你喂我吃。”

她故意挑起眉锋,眼角斜斜扫过来,做足了恃宠而骄的奸妃模样,钟岩突然觉得女朋友作起来也好可爱,忍不住又有点想…他连忙低头咳嗽了声,走去拿了样点心过来,憋着笑问:“要跪着喂吗?”

齐悠悠瞪圆了杏目,用眼神警告他不许再逗她,于是钟岩立马规矩地举起甜点,坐在床沿认真喂给她吃,还十分贴心地问:“合不合你口味?”

小公主心里乐开了花,那甜点是什么味道,她根本没尝出来,只是觉得满嘴都噙满了甜腻,但就是忍不住想折腾他,于是微皱起眉心说:“不喜欢,换一样。”

于是在换了几种花样后,钟内侍规矩地替齐太后伺候完了这顿早饭。看着为她忙活了一早上的男人,齐悠悠满足感爆棚,浑身的力气终于回来了,手伸过去勾住他的脖子,在那张好看的脸上印了一个奖励般的吻。

谁知她还没得瑟一会儿,就被那男人坏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就这样而已?”

齐悠悠本能地往后退,瞪起眼说:“喂,你不要得寸进尺。”

虚张声势的警告无效,男人的脸继续压过来,带着气音在她耳边说:“你吃饱了,我可还饿着呢。”

小公主作为阅遍言情小说的飙车少女,瞬间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下该疼的地方又开始疼了,吓得直接缩进被子里喊:“不行,你刚才答应我的,我不要了!”

钟岩被笑得不行,隔着被子搂住那快发抖的软身体说:“我说我要去吃饭,你干嘛吓成这样?”

小公主知道自己又被他套路了,在被子里懊恼地闷哼了声,然后把头伸出来,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了口说:“吃吃吃,怎么不饿死你!”

被小,奶猫咬了口的钟岩,乐呵呵地又叫了份意面上来,顺手去酒柜开了瓶红酒,慢条斯理地边喝边吃,目光却始终盯着床上的小公主。

齐悠悠正准备起来穿衣服,被他看得怪不自在的,撇了撇嘴说:“吃饭就就好好吃饭,看什么看。”

钟岩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对着她喝了口说:“秀色可餐。”

齐悠悠的脸红了,摸着脸又有点小得意,然后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几乎没睡,现在皮肤一定很差,可能还挂着黑眼圈…天那,她居然就用这张脸对了他一早上!

下一秒,正慢条斯理吃饭的钟岩,望见小公主拽着衣服,飞快冲进浴室,然后里面传来一声哀叫,和“噼噼啪啪”的声音,他好奇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发现小公主正对着镜子拼命拍化妆水,再拿起遮瑕认真往脸上擦。

他有点明白过来,笑着摇了摇头,走到镜子旁边,从后面抱住她说:“别遮了,你怎么样都漂亮。”

齐悠悠看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懊恼地垂着头说:“骗人,哪里漂亮!”

钟岩把她的身体转过来,低头从她眼下一路往唇上轻吻着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漂亮。”

小公主的一颗心被他吻得飞上了天,身体被他托着,手指拽着宽大浴袍的衣袖,忍不住仰起脖子,迎合他的所有火.热。过了一会儿,才开荤的两人都有点难以自持,钟岩喘着粗气,把她的头按在怀里,努力压下心头的邪念说:“好了,你准备下,我带你出去玩。”

齐悠悠脸压着他的心跳,突然想起那件原本想和他说的事,滚烫了一整晚的心脏仿佛被浇上冰水,冷得她抱住他的胳膊不断收紧,轻声说:“我不想出门,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第39章 相守日常之二

紧闭一晚的窗帘拉开一条缝, 站在这个角度,能看见所有世俗的热闹都从落地窗里透射进来。

钟岩对着起了薄雾的玻璃点起根烟, 仿佛在消化刚才听见的一切, 玻璃的倒影里,齐悠悠在沙发上抱腿坐着,垂着眸咬住橙汁的吸管, 为终于能坦诚一切而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 男人, 夹烟的手扶在窗沿上说:“他真这么说的?”

“哈?”小公主没反应过来他问得哪句, 含着吸管瞪大了眼看他。

钟岩的脸因身后的光线而暗成剪影, 语气有些阴森:“他真的说让你嫁给他?”

“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嫁给他的!”齐悠悠连忙放下橙汁澄清,然后觉得他这模样怪吓人的, 不自觉打了个嗝问:“你…你怎么了?”

钟岩捏紧了拳头, 吐出口气说:“没什么, 就是想杀了他而已。”

小公主腾地站起来, 大声提醒他:“杀人是犯法的!”

她煞有介事的模样, 让钟岩一肚子火消了一半,他偏头又吐了口烟圈故意说:“没事,我路子多, 总有办法。”

小公主蹭地窜到他旁边, 紧张地小脸都白了,拉住他的胳膊说:“那也不行,我舍不得, 你!”

钟岩终于被她逗笑了,满足地把她的头发狠摸了几下,然后揽住女友的细腰带进怀里,下巴压着她的发顶柔声说:“好了,不逗你了。这是关于你爸爸的事,我会尊重你的想法,不过…”他咬了咬牙,“如果你真决定嫁给他,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齐悠悠用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胸口,声音里装满了无助:“我也不知道。那毕竟是我爸爸,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一直在外面流落。可是我没办法逼自己嫁给王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撅起嘴,嘀咕着抱怨:“我以前看小说,都不爱看这么狗血纠结的!”

钟岩轻按着她紧皱的眉心,莫名有点心疼,看来这次可真把她给为难坏了,:“其实我家里也有点产业,但是没有星光那样的财力,可以收购下整个齐氏。而且我这些年一门心思做自己的事,突然回去开口让他们拿公司的钱来帮我,我爸那边也不可能松口。但是我这些年也积累下不少人脉,我会尽力帮你解决,一定会让你爸爸平安无事。但是…我没办法让齐氏重回到原来的地步,你能接受吗?”

他说这段话时语速很慢,似乎想给机会让她考虑,可是又害怕她考虑过后会嫌弃自己没用,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但却没法让她回到以前的生活。

谁知怀里的小公主立即抬起头,眼里燃起跳跃的火光,踮起脚亲了他一口说:“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

钟岩抬手摸了摸还留着她温度的那块皮肤,觉得手心有点发烫,然后轻轻笑了起来,按着她的后背感叹:“哎,我怎么就找到个这么好的女朋友呢。”

小公主就爱听人家夸奖,特别是来自男友的夸奖,仰起脑袋,得意地戳着他的胸口说:“那当然,太便宜你了。”

不过得意的代价就是,被男人反身压在窗子上猛亲,直到肺里的空气快被抽干,才扶着玻璃气喘吁吁地问了句:“下面的人不会看见吧?”

钟岩挑着她的下巴,不知餍足地继续去找她的唇,含糊着说:“看见就看见呗,又没做.什么限制级。”

齐悠悠被他一下下亲得快喘不过气来,而那只手也越来越不安分,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再这么下去,离限.制级也不远了…”

最后的结果是小公主被按到床.上,在擦.枪走火的边缘强烈抗议才阻止了这头禽.兽,钟岩舍不得撤开身体的重量,就这么满足地咬着她的耳垂说:“等回去就带你去见我爸妈,然后处理完你爸爸的事,我们就结婚吧。”

齐悠悠吓得翻了个身,手撑他胸膛上喊:“我们才交往一个月而已!”

钟岩一挑眉,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那又怎么样,你不同意?”

小公主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珠,认真想了一会儿,撇起嘴说:“好像也没什么理由不同意…”

钟岩笑得嘴角飞起,趁她不备再把人给压下去:“反正都要当我媳妇儿了,就让我先好好收点利息。”

于是在回城的飞机上,浑身酸痛的小公主头偏向窗外,决定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得好好考虑要不要嫁这只随时发.情的野.兽。

拖着大箱子进了家门,她甩开高跟鞋瘫倒在沙发上,撑着发沉的眼皮看了眼时间,晚上9点半,整间房只剩她一个人。

钟岩原本答应办完事和她一起回来,结果临时给她电话,说队里出了点状况,已经找了辆车送她去飞机场,让她先自己回家。小公主为此非常不满,可听他的语气又觉得这件事一定挺严重,不想再给他添乱,只有压着心酸独自坐飞机回来。可现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还是觉得有点想哭。

拿出手机正要拨通钟岩的电话,屏幕却抢先亮起来,随着铃声闪出丁墨璇的名字,她随手按了接通键,刚懒懒喂了声,就听见那边的高分贝喊道:“钟岩是你男朋友吧!”

齐悠悠心头莫名一震,捏着手机坐直问:“是啊,怎么了?”

“那他是不是创办了什么飞鹰救援队?”

“嗯,到底怎么了?”

“你快上网看看,现在到处都是他的新闻!”

这语气听起来就很不妙,齐悠悠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挂断电话就连忙打开网页搜索,果然现在最热的新闻就是:飞鹰队员实名控诉队长钟岩,独断独行,从不听队员意见。而且暗中动用商业援助,利用飞鹰的名义敛财。并且特别提到那批新启用就出故障的设备,称是被飞鹰的管理层用淘汰设备更换,差点晾成事故。

齐悠悠一页页不停往下翻,从各种报道到评论,手指都有点发酸,可看见网上的舆论被引导,一片铺天盖地的骂声,心里难受的要命,然后终于搜到对钟岩最新的采访,他坚决否认这些控诉,并称会公开账目,可记者依旧不断逼问,句句都刻薄尖锐。报道的最后配了张图片,他一个人孤独地站在人群背后抽烟,一向挺拔的身躯看起来疲惫不堪。

齐悠悠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那是他为之奉献终生的事业,现在却受到这样的污蔑,她没法想象他会有多难过,连忙用手背揉着眼睛,去拨通钟岩的电话,谁知一直都处于占线中。

她越发心慌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继续拨号,这时却收到他发来的信息:“我明天就回来,别怕。”

第40章 相守日常之三

树尖上的黄叶被风吹得颤颤晃荡, 不过十月已经有了初冬的迹象。齐悠悠拢紧风衣的衣领,抱着胳膊仰头望了眼淡青色的天空,撇撇嘴压下心头的萧瑟。

早晨8点,“舟”还没开始营业, 她浑浑噩噩走到自己的柜子前面, 取出挂在里面的那件定制的厨师服,手指从衣扣的碎钻上滑过去, 也不知道钟岩说的今天回,到底是什么时候。

昨晚他曾经回过来一个电话, 语速很急, 只顾着安抚她, 让她千万别担心, 旁边好像很多人在说话, 七嘴八舌商量着什么,她捋了把被枕头压住的头发, 这晚上积了一肚子话想告诉他, 最后却只说了一句:“那我等着你, 不管怎么样都等着你。”

这一天过得和其他日子没什么两样,服务生进进出出地忙碌, 周东游依旧严格而挑剔,甚至那桌来经常吃下午茶的贵妇们也是一样难缠,可齐悠悠从未像现在这么心神不宁过,脖子像被什么掐着,一口气就卡在狭窄的气管里艰难上下, 堵得心脏都微微发痛。

烤炉里的蛋糕胚膨胀成形,齐悠悠憋得难受,取下手套往窗边走,第30次掏出手机看,没有电话,没有微信,他到底什么时候回呢。

刚沮丧地抬起头,就看见两个年轻服务生站在通道的那一头,额头都快挨在一处,四只眼睛全盯着中间那只手机的屏幕,嘴里还在议论着什么,再走近几步,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名字。

齐悠悠有点奇怪,手往其中一人肩膀上拍,问:“你们在看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只的脑袋就这么慌乱地撞在一处,其中一个圆脸服务生手摸着额头,满脸惊恐地说:“没…没看什么呢。”

齐悠悠怀疑地挑起眉,毫不犹豫夺过那支手机,还没暗下去的屏幕上是飞鹰事件的最新热点:媒体挖出钟岩为她拉票的视频,然后顺藤翻出齐家的黑历史,分析他挪用飞鹰的赞助是用来给女朋友挥霍。

委屈、愤怒、心酸…小公主从没像现在这么想哭过,圆脸服务生见她瘪起嘴,大眼里已经有水迹晃荡,苦着脸说:“悠悠你别难过啊,周姐说了千万不能让你知道,我们正想办法去帮你说话呢,这些都是乱写的,不会有多少人信的。”

齐悠悠眨着眼努力扯出个笑容,示意她们自己没有太在意,然后转身快步往回走,直到拐到某个僻静的角落,才抱着腿坐在台阶上,小脸埋进膝盖轻声啜泣:所以,这次是她连累他了吗?

直到把自己收拾好回到操作台,小公主始终垂着头,拖着行尸走肉般的步伐在后厨游荡,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灰白的景物瞬间上了釉色,接通后果然听见自己想念一天一晚的声音说:“我回来了,在家等你。”

当齐悠悠用微微发抖的手捏着钥匙打开门时,钟岩正勾腰看着锅里的泡面煮好没,然后背后就被人狠狠撞上来,细白的胳膊缠在腰上舍不得松手,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背,紧到他能感觉到她眼里涌出的某种冰凉。

钟岩莫名觉得鼻子发酸,他关了火,转身把她带进怀里,又在那柔顺发间狠狠吸了口说:“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

小公主瞥了眼炉子上的那锅东西,吸了吸鼻子说:“你还没吃饭吗?光吃泡面怎么行,你去休息,我给你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