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毛巾盖在他的头发上,五指平铺在他的脑袋上,专心的擦头发,他的头发短,所以几分钟就擦好了。

“擦好了,睡觉睡觉。”她将毛巾往旁边一丢,然后快速钻进被窝里。

周延川也躺了下去,他刚躺下,何安然便习惯性的将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怀里,手脚并用的抱着他不肯撒手。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拥抱对方,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是为了享受这一刻心与心的契合与宁静。

何安然的困意来的很快,抱着周延川,没多久就已经睡着了。

周延川单手抱住他,单手支撑着脑袋,半抬起身体,安静地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安然。

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但是现在怀里只是抱着这么一个人,便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本来他也只是想稍微躺一会,休息一下然后再继续去工作的,结果他就这样看着安然,看着看着,他睡着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周礼建,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到底也是血肉之躯,身体还是受不了。

这一睡,直到睡到中午,被一通电话给吵醒。

他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迷糊地看了一眼,是赵忆慈的电话。

刚接通,就听到赵忆慈着急忙慌的声音。

“喂,延川,我实在是劝不了你爸了,这才刚醒,就非要回公司,说是处理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他这个犟脾气…”

周延川的睡意顿时散去了不少,他看了一眼枕在自己手臂上的安然,刻意压低了声音。

“妈,你先别急,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周延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安然的脑袋下抽出来,将她扶靠在枕头上,确定自己没有吵醒她,他这才起身。

换好衣服,他给安然留了一张纸条,压在她的手机下方,这才离开。

周延川还没病床,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周礼建吵吵嚷嚷的声音以及赵忆慈劝慰的声音。

他睽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病房里喋喋不休的两人都闭上了嘴巴。

“延川,你来了?”赵忆慈放开周礼建,站起来朝他走过来。

他一来,她就放心多了,这才敢放心大胆的松开他,不然她还真的是不敢松开他呢,真怕她一个拉不住,他就又一头扎回公司去了。

“嗯。”

周礼建见周延川进来,原来还挣扎着下床的脚不由地也缩回了被子里,也不大声嚷嚷着早回公司了。

“听你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恢复的不错,都开始想下床蹦了?”周延川走到病床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

“你这混小子,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老子。”他忍不住数落他。

周延川也难得没跟他顶嘴,就任由他数落。

自从高三毕业那年,他们父子两就很少交流,更别说什么数落,压根就不会被对方机会,今天周延川没有顶嘴,周礼建也就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的一番不满。

由始至终,周延川都是听着。

直到周礼建数落累了,周延川给他递了一杯水。

“说完了?”

周礼建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没有搭理他。

“我妈说你要回公司继续工作?”

周礼建横了他一眼,“我是公司的董事长,公司一大堆事情都要等着我去处理,我现在就这样躺在医院里,怎么可以,我不想人家公司,都有儿子,有孙子的都可以…”

周延川冷不丁地说道:“我来打理。”

周礼建正说着话,差点没被自己给呛到。

“你…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的问。

“我说你就安心养病,公司的事就交给我就成了。”

“你说真的?”

周延川点头,“嗯。”

听到周延川的话,周礼建差点没有高兴的蹦起来,没想到他这次生个病,最后还因祸得福了,这个病没白生,值!

“你只做到你身体康复。”周延川补充了一句。

周礼建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你不是一直在公司做?”

“我可没这样说。”

周礼建刚想要说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反正他说的是做到他身体好,可是要是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呢?

“嗯,那也行,反正也没能指望你做什么。”他故作随意的说道。

“那现在还吵着要出院吗?”

“不出了,我得好好养病才行。”周礼建拉高被子,然后舒服的靠在后面的枕头上。

周延川失笑。

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摸出手机。

“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去吧。”周礼建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朝他随意的摆摆手。

周延川起身出了病房。

“喂,赵哥,我让你做的事都做好了吗?”

“周延川啊周延川,我上辈子真的是欠了你的,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赵勉那头简直的恨铁不成钢。

他最近几天都在忙着给周延川应付广告商投资商,因为原本都排好的档期现在都要取消掉,人家负责人肯定有意见,所以只能出时间出精力去跟人家交涉。

“赵哥…”

“行了行了,我都明白,能取消的我都给你取消了。”

“赵哥,谢谢你了。”

“算了,也别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了,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没事我挂了。”

“嗯,好。”

周延川背靠在墙上,低着头。

“延川?”赵忆慈提着热水瓶走了过来。

“妈。”周延川站直身体,从她的手里接过热水瓶。

“想什么呢?”

“没什么。”

两人并肩一起朝病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的不错,周哥确实要退圈了,再过不久就要公布了

第59章

“安然姐,好像自从我们很度假村那里合作过之后, 我们工作室的名气提高了不少, 最近有很多杂志社都有意跟我们合作,还有一家小学想邀请我们去墙绘。”

何安然放下手中的笔, “这就是度假村给我们带来的客源吧。”

度假村就是一个供人玩乐的地方, 他们所设计的墙绘估计吸引了不少人,而真正懂这行的人,都会成为她们的顾客。

“是的,但是这带来的效益也太大了吧?”

“说到底, 我们双方应该是双赢。”

各自得到了各自所需要的,他们度假村如期完成, 正式开始开放吸金,而她们得到了免费的流动客源。

两人正说着话,王丽推门走了进来,“安然姐,外面有一个人找你。”

何安然有些疑惑, 什么人会来找她?

她推开椅子站起身来, “什么人?”

“不太清楚,反正是个中年人, 看着还挺有气质的。”王丽说道。

“嗯, 那行,我出去看看。”说着何安然便朝外面走去。

她走出工作室,她看到了过道里站着的一个中年男子。

他的轮廓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再仔细一看, 她便认出来了。

是他。

两人坐在工作室楼下的一个咖啡厅里,对面坐着,面前是一杯咖啡。

何安然可以看的出来,何守虞是那种很有风度气质的人,眉目之间很温和,他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画画的手保养的很好。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唐佳会对他那么痴迷,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礼貌且疏离地问他。

何守虞只是打量着她,没有说话。

气氛莫名的陷入了一阵尴尬,两人坐在一起,却无话可说。

眼前这个女孩是跟佩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完全一模一样。

他这一生没有亏欠过什么人,唯独他们母女俩。

何守虞端起杯子,轻轻的押了一口咖啡然后放下,苦涩的液体顺着食道流到胃里,嘴里蔓延的都是这般苦涩的滋味。

“长的真好。”

何安然挑了挑眉,这是一句什么话,是在夸她吗?

“安然,你知道我…”

“我知道你是谁。”何安然抿了一口咖啡,笑了笑。

何守虞也不禁笑了,笑的时候脸上虽然有了皱纹,但依旧不影响他的气质。

何安然垂下头,慢慢的搅拌桌杯里的咖啡,黑褐色的咖啡随着勺子的搅拌一点点的晕开来,带着点点涟漪。

其实她曾经想过无数次跟他重逢是什么样的场景,但是真正当这一切来临的时候,她又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说来也挺好笑的,明明是亲生父女,可是却跟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两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但是却无人知晓。

何安然本来以为自己会很讨厌何守虞的,可是现在在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心里并没有厌恶,只是也没有喜欢。

父亲,在她的世界里不过是街坊邻居嘴里的一个词语而已,真正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安然,这么多年,我很对不起你们母女俩。”

何安然搅拌的咖啡手陡然停住,杯里的咖啡慢慢的恢复初始的平静。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何守虞。

“你说的太严重了,其实你没有必要对我们有什么愧疚之心,说到底,你并不欠我们,而且我们也并没有过成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这些年,除了没有你,我们吃的饱穿的暖,日子过的平静也安稳。”

何守虞嘴角微微弯起,不亏是佩慧的女儿,不禁长的像,就连脾性也如此相像。

“安然,你怎么出去了一趟,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孙悦见何安然握着画笔发呆,没忍住用手撞了她一下。

何安然反应过来,她放下手中的画笔,将它搁置在桌面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何安然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家里得一些事情。”

孙悦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家里的私事她也不好意思问她,只好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想太多。”

何安然朝她感激的笑了笑,“嗯。”

她跟何守虞的这次见面还算平静,两人最后离开的时候都是微笑着说再见的。

下午下班回到家,何安然动作熟练的进厨房做饭菜,做好之后她又从柜子里拿出保温桶。

她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是公司给周延川送晚餐,她不想一个人吃晚饭,周延川因为公司的事情又忙的不可开交,根本就没有时间回来吃饭,所以她便每天晚上装好饭菜,然后去公司找他。

她到公司的时候,差不多是快六点钟的样子,公司里的员工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她熟门熟路的坐电梯上了十八楼,总裁办公室。

她刚准备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段对话,她本来是没准备偷听的,但是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名,手一时就没有敲下去。

“香山别墅那块的地皮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竞标到。”

“香山别墅那块地皮,对我们好像没有什么用处吧?”

“不,你说错了,香山别墅可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吉地,山水环绕,地理位置正南方,风水极佳,如果我们能竞标到这块地皮,然后把那块地皮打造成一个旅游地,你觉得这对我们还没有用处吗?”

木宇仔细想了一下,再联系到香山别墅那附近,顿时醒悟过来,不禁拍手叫绝。

“我怎么没有想到,周总,你天生就应该经商啊,可是…”

“可是什么?”

“听说唐氏集团也正在竞标这块地皮,据内部传,他们对这块地皮可是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这谁放出来的话,我倒要看看,是他唐氏势在必得,还是我们周氏势在必得,那天去的人,不管多高的价,就跟他们竟,我敢保证,一一旦过了两千万,他们绝对不敢跟。”

木宇看着面色平静的周延川,暗暗心惊,周延川这么多年不问商业事务,但是仅仅这几天,他就不得不对他敬佩的五体投地,公司的事务很快摸便的透彻,每一个决策都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盈利,他是天生的领导者,指挥者。

之前还有一些不服他的老股东们,现在那个不是对他言听计从。

对那些人来说,只要能给公司带来盈利,给他们带来盈利,谁坐这个位置都是一样的。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他又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觉得他貌似在刻意针对唐氏。

“周总,有一句话我不知还问不该问。”

“木叔,你我之间有什么该不该问的,有什么直说。”

“唐氏是有得罪你了?”

周延川转着的笔停下来,稳稳的夹在手指之间,他嘴角微微上扬。

“得罪说不上,就是看他们…不爽。”

木宇不禁觉得后背一阵凉嗖嗖的,为什么他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冷呢,感觉跟他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周延川完全不一样。

不过唐氏最近是有些嚣张过头了。